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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童話

竊以為,每個孩子童年時代的第一讀物非童話莫屬。

媽媽在我上小學當年為我買了本葉君健迻譯的《安徒生童話》。這本鉛字書俾我讀起來十分吃力,雖則文筆和譯筆都是上乘之作,可是對于我這樣識字不到一千的小讀者而言,想要讀懂丹麥童話大師的大作的其中深義實在是勉為其難、徒勞無益。話雖如此,我還是時不時請大姑、二姑、暉暉姐、菰帶兒姐幫我朗讀一下書中的故事,一飽耳福、浮想聯翩。等我通過劉老師的傳授而掌握了查字典的方法後,讀該書便成為了我學習生字的不二法門。書中教我至今仍有印象之故事名稱是︰《丑小鴨》《拇指姑娘》《豌豆上的公主》《皇帝的新裝》《海的女兒》《小克勞斯和大克勞斯》《野天鵝》《賣火柴的小女孩》《堅定的錫兵》。這些故事,想必讀者朋友也曾讀過或耳熟能詳。不過,我要說句對這位大作家不敬的話︰安徒生童話是一流的兒童文學作品,但是不適合十歲以下的兒童看;因為他的童話其實是寫給成年人看的,兒童讀起來很難領悟個中哲理,僅能圖個新鮮而已。當然,安徒生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我的作品其實是寫給大人看的。」

那末,在我心中最好的童話是什麼呢?是格林童話。在我上二年級時,一天媽媽帶我到煙廠(舊稱冰城第一卷煙廠;今稱冰城第一卷煙股份有限公司)商場來買菜。我驀地發現一個櫃台居然賣圖書和文具,我就央求媽媽給我買圖書。小孩子那股無賴難纏勁兒,看官們自應想見。媽媽遂同意我的請求,我便挑了兩本書︰《星球大戰》和《格林童話全集》。前一本書已不知去向,後一本書便成了我和渺渺神游異國古代的法寶。這時的我已認識了不少字,加之魏以新的譯本被改編成超級大白話,鞠萍姐姐的解讀更是可使三歲以上的孩童都能懂。如此一來,寧昕就總是側耳傾听他的堂哥的繪聲繪色地朗讀另外兩位兄弟的不朽的作品。(作者注︰格林童話系由德國語言大師格林兄弟二人搜集整理而成的傳世之作。)依管見,格林童話其實在思想性上要稍遜安徒生童話一籌,但就其深入淺出、深入人心,特別是故事情節中的浪漫色彩洵令無數赤子百讀不厭。譬如說《青蛙王子》《白雪公主》《睡美人》《小紅帽》和《灰姑娘》早已成為影視作品中不斷翻拍、圖書市場上不斷翻版的素材。「從前」和「從此,他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成為哄小孩兒的制勝法寶。

最後,說說我編的一部口頭文學童話。有道是︰「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在娜娜家的《世界經典童話連環畫》以及我自己的《安徒生童話》和《格林童話全集》的燻陶下,我竟然也萌生了創作童話故事的沖動。于是我就像講評書一樣,給渺渺講起了我獨創即版權所有的《小人兒歷險記》(當時我尚未讀過甚麼《格列佛游記》之類關于小人國的小說)。童話講述了一個只有一厘米(公分)大小的小不點——小人兒——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懲惡揚善、扶危濟貧的有關正義的一造必然得到勝利的老套故事。小人兒時而參加三大戰役,時而穿越時空,總之他總會利用自己渺小的優勢將敵人、壞人、惡人置于死地,從而伸張正義、大獲全勝。(如今想來,此童話與後來風行的《咸蛋超人——奧特曼》的情節頗有雷同。)嘎嘎是我最忠實的听眾,從來不像現在的孩子常常反駁大人哪兒哪兒講得不好、不對、不喜歡、不合邏輯,而是一門心思、聚精會神地諦听著。我講完一段故事後,渺渺往往意猶未盡,我實話實說地告訴他︰「我暫且只編到這里。」有一天,大舅有事來我家,發現我正給堂弟講自編的童話,化用了一句古話,戲謔道︰「真是一個願講,一個願听呵!」此後,大舅還向我的爸爸夸贊我能把最近觀看的電視劇中的內容娓娓講來、人物關系弄得一清二楚,說他見過的許多孩子都沒俺那兩下子;相信老爸听到後也是很得意受用的。

按︰據說格林童話的德語原著文字特別恐怖和誨yin,設若如此,它何以流傳至今而不衰?安徒生一生孤獨(有專家認為他至死仍是童男之身),雅各(布)?格林終身未婚,一代宗師們,緣何經常如是?中國當代寫作童話時間最長、產量最多的作家是鄭淵潔;不管他的作品質量到底怎樣,單這種一以貫之為兒童(文學)服務的精神就足可使後生敬畏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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