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夜聳了聳肩︰「是是是,就你明白。舒愨鵡婚事那頭也應下了,我祝您玩的愉快。」
男子也不知听沒听進去,縴長有力的手指握緊了茶杯,憂郁之色攪拌在濃墨般的眸子里︰「若不去了她這心結,抱得美人歸,實屬難事。」
齊夜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的說道︰「要我說,你那小情人實在是個帶刺毒物,你沒瞧見王玨炎被她頂的那樣子呢!嘖嘖嘖,可是要瘋了。這般冷言冷語冷心相貌又非一流,比起你以前的紅顏知己可是差了太多,真不知你為何這般著魔似的眷戀。」
「日後到了她跟前,紅顏知己什麼的都給我咽肚子里去。」男子對于其他避而不談,只是冷聲警告道。
瞧著兄弟還未成親就成了妻奴,齊夜不禁咋舌,心中升起了玩笑的意思,故意氣他道︰「我往日未能仔細瞧見,借著這次才好好瞧了那人一眼,嘖嘖,這一瞧才知什麼叫做一表人材、神采英拔、才貌雙全、逸群之才、淑人君子、清新俊逸……」
他面無表情︰「你既然這般夸贊他,那定然是心中歡喜,改日我讓人下了藥給你送去,讓你也好好品嘗一二。」
「別介啊!」齊夜連忙擺手,沒想到觸及了商幼薇,這人就這麼易怒了。他也是心知這人一向是說什麼做什麼的,連忙諂媚的說道︰「他那趕得上您啊!所謂風流才子、英姿煥發、玉樹臨風、品貌非凡、驚才風逸、足智多謀、風流倜儻、翩翩少年,說的不就是您麼?」
他也不掩飾心中得意,下巴微微抬起,「我比他多了兩個形容詞,這麼說起,還是我好看一些。」
「若是唐志澤的確如此。」齊夜月復議︰但是要是楊瑾瑜的外貌,可就輸上一籌了。
齊夜有些頭疼的看著這個騷包的男子故作深沉的表情,不由得撇嘴,我認識你都三十多年了,還裝什麼女敕啊!老寧吃女敕草也不怕咬著舌頭!他不由的感嘆︰果然是臭魚找爛蝦麼?啊呸!
唐志澤攤躺著,有些惆悵的望著天花板︰「和新的身體融合連帶著個性都變了,真的找不出當初的感覺了。」
齊夜附和著說道︰「這樣商幼薇都能認出你,當真是真愛。」
唐志澤側首︰「你為什麼從來不怕我?」
齊夜故作玩笑︰「也許當你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時候,我就被嚇死了,此刻的我是一抹孤魂野鬼也說不定呢!」
「無論是誰,你都是我兄弟。」
齊夜有些不適應突然的抒情,他們兩人可說的上是難兄難弟,臭味相同,雖然後來唐志澤換了身體,性格有些改變,但這不妨礙他們彼此交心。風風雨雨三十幾年,他們為彼此都做了很多,但是誰也不說謝,因為兩人早已不分彼此。他心中有些觸動,但面上依舊笑嘻嘻,不動聲色的岔開了話題︰「王家那頭我可是按你的吩咐都弄好了,如今長公主有孕,王玨炎恐怕在無納妾希望了。」
唐志澤想到王玨炎屢次要納商幼薇為妾,雖然都被自己破壞了,但還是面色漸黑不愉,聲音冰冷,「要的就是這般,現如今給他點麻煩,日後在好好收拾他。」
齊夜笑的彎了腰,打了一個口哨︰「你這麼小心眼商幼薇知曉麼?」
唐志澤瞥了眼齊夜︰「你若是讓她知曉了,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小心眼。」
齊夜裝作一副我很怕怕的模樣,拍了拍胸脯︰「放心,王玨炎有了孩子就沒有理由在去纏著你媳婦了。」
「那弱智不會輕易放棄,多派幾個人暗中保護幼薇,我要去趟秦國。」
齊夜點頭,有些感嘆的說道︰「話說人家都有孩子了,你當初也是紅顏遍天下,可還不及人家先有後嗣。」
唐志澤不屑,冷笑道︰「有了孩子又如何,王家還不是絕了後。」
齊夜認同的點頭,有些奇怪的問道︰「按理說,咱們能查到的東西,王老元帥未必不明,為何……?」
唐志澤飲了口茶,毫不在意的說道︰「不然呢?讓王家就此絕後?局勢那般混亂,若是王家一脈就此了斷,豈不是給了小人可乘之機。」
齊夜兔死狐悲的搖頭︰「可憐王家世代忠良啊!」
唐志澤欲言又止,望著齊夜︰「說起,你也應該找個知心人了,你和我不同,
都快四十的人了,也該成親了。」
齊夜模了模自己的臉蛋︰「說起來,我這還是二十多的模樣呢!難道我也是妖怪,也對,不然怎麼會和你這怪物相處的這麼好!」
唐志澤嘴角抽搐︰「別犯蠢,明明就是我把藥物當不要錢的豆子給你補著吃才有這效果的!」
齊夜訕訕一笑︰「那也和我底子好有關系呢!」
唐志澤不欲在听廢話,起身伸了個懶腰︰「我該回去了,我現在可是‘死人’。」
齊夜一笑,找借口都這麼敷衍。他望著唐志澤的孤單的背影,一陣恍惚,月兌口而出︰「我說,你這麼死不了也不是個事啊,要是有一日我和商幼薇都死了,就剩你一人可怎麼是好?」
唐志澤身形一頓,齊夜這才回過神,連忙道︰「我就是瞎說……」
「齊夜。」
齊夜緩緩合上了嘴巴。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能陪一世,便許一世。
若有輪回,生生世世。
稍微飲了點酒,齊夜哼起了十八模,一步三搖晃蕩著走在閣道上。
大廳人流淡漠,這並非是酒樓差,而是太好,好到讓大部分人都為之卻步。
就是這讓大部分人卻步的酒樓,卻有幾個學子打扮的少年踏步上了二樓。他們看似和氣實則在爭論著什麼,其中一人頗為傲氣,步伐領先于眾人。不過他也是有資本,在眾多二皇子伴讀中,就屬他的家室最高。而如今他有些不高興,瞥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青衫少年,嫉妒在他心中蔓延。論起學識家室,自己那樣不比他強,結果竟然因為這人總是討要海棠,而有幸得陛下賜海棠二字,豈止是不甘心三子可以明了?!傲氣少年刻意板起臉,倨傲的問道︰「海棠,我們在談論如何成為一個好臣子,為何你卻不語?難道是不想?」
不想什麼?不想怎麼當忠臣,還是不想當忠臣?
其余的兩人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都沒有說話,饒有興致的看起了戲。
被點了名的海棠絲毫不怯場,眸子幽深淡然,面色沉靜的說道︰「在下只是在靜靜思考。」
傲氣少年一笑,「哦?那你思考到了什麼,不如和我說上一說。」
海棠沒有推月兌,特有的公鴨嗓子傳進齊夜耳畔︰「有己之道,當事不可巳則止,為人方正,忠,果之裁與德。」
傲氣少年未想海棠有此見底,不由得訕訕,卻還是死撐面子的說道︰「說得好,不過我倒是覺得要,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海棠一笑沒有說話,這是可是他姐姐寫的詩句,如今外人在自己面前炫耀,真當可笑。
齊夜看著人走遠,挑了挑眉,就听身邊有人議論︰「呶,剛剛那位,就是海棠公子了,說起,他也算是年輕一輩的一人了。」
「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李兄可是抬舉他了,不過就是個商人之子,听說是因為喜愛海棠才得陛下賜字的,說起,也不是什麼光彩事!」
「說到底得王上賜字的除了皇子也真就他一人。」
「哈哈,我听說他有個孿生妹妹,原是要入宮的,只怕陛下是認錯了人!哈哈哈!」
齊夜含笑轉身,「這位兄弟可知治己之事而得?」說罷,揚長而去。
……
商幼薇飲了口茶,看著老實站在自己跟前的人,「之所以著急傳喚你是因為那邊生了,你好歹也是父親,我便和你說上一聲。」
閆子悠驚喜的抬頭,臉上布滿了抓痕︰「母子平安?」
商幼薇點頭︰「是個女孩。」
即便是听見是個女孩,閆子悠也沒有失望,柔和的燈光下,他的眼楮明亮的滲人,興奮過了之後有些手足無措︰「我……能看看麼?」
商幼薇搖頭︰「那孩子天生體內帶毒,離不得溫泉。」
閆子悠一听,心中猛然沒撞擊了一下,狠狠的攥緊拳頭,低下頭盯著自己腳尖,死死地
咬著下唇,眼神中充滿了怨恨。
商幼薇穩然不動,「你恨我?」
閆子悠抬首咧嘴一笑,鮮血順著牙齦淌了下來,「不敢。」
「話我說完了,退下。」商幼薇淡淡道。
閆子悠慢慢的走著,每一步仿佛都很沉重。
商幼薇喝完最後一口茶,對著寂靜的屋內說道︰「多加幾個人手去盯著,若是他四處打听哪里有溫泉,那便撤回半數人。若是……沒有打听……你知道的。」
「是。」屋內的人沒有離開,有些猶豫︰「那孩子既然中毒,定然是不能帶走的,他不打听的話……」
「你不懂,他若是真的看重,定然放心不下四處打听,哪怕只是知道下落,也稍微安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