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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階一個凌冽,一個綿柔,第一個音階震在空氣中,如利箭齊發,第二個音階緊追而上,如長弓將利劍加力彈出。

兩個音階發出之時,予宓就已經听出了琴音的不一般,她立刻出音相抵,卻被花念吟發出的如箭般的音階穿破。

花念吟在有內力的時候,她的笛音都可以將公子賦的銀絲抵擋,而予宓的武功遠遠不如公子賦,沒有內力也可以將予宓的琵琶音穿破。

音階落下,花念吟周圍除了予宓以外,其他所有人的樂器之弦全部斷開。

予宓見此,也突然明白了花念吟之前的琴弦斷開,定是她自己有意為之的。

用自己的弦斷開之力,將他人的弦震散,然後一觸即發,一招就將他人的弦全部震斷。

琴音的勢,只有琴音所對向的樂器才能感覺得到,只是自己方才將她襲來的勢給避開了,卻不知這琴的音勢,竟然如此強悍。

正如予宓所想,在一旁觀看的衛少兒、衛君孺還有嫣老板三人,只是看見其他人樂器的弦突然全部斷開,但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根本就無法看到。

「妹妹的琴藝,姐姐自然承認是達到了登峰造詣,但是妹妹如今只剩下了三根琴弦,而姐姐我的琵琶依然完整,而且我身邊吹奏絲竹和管制的人,妹妹又將如何敵對呢?」予宓一邊說著,手中也不敢停下。

「這個妹妹自有辦法,用不著姐姐操心。」花念吟笑著,突然站起了身。

她在予宓的注視下,將一只手抬起,離開了琴弦,而是放在了琴案之上,有節奏地用掌心擊打著琴案。

花念吟用掌心擊打著厚重的琴案,節奏快速且渾厚,再配上另一只手撥動著尖細的琴弦,厚重之聲如鐘鼓般錘入人心,尖細之聲卻如拉鋸般割鋸人心。

既然已經斷其手足,只剩其腦和其身,那便就直取其心。

雙重的聲音已經不成曲調,予宓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沉悶,而她周圍正在吹奏管竹的人也頓時感覺胸悶頭痛。

花念吟手上的頻率越來越快,就連站在一旁的三人在听見聲音後也有了同樣的感覺。

衛君孺和韓老板立刻運用內力抵抗,而沒有內力的衛少兒,只有將耳朵死死地用手捂住。

韓老板盯著正在加快手中頻率的花念吟,他明明感覺到,此女子身上並無內力,而且這聲音也非內力發出,為何會如此讓人難受?

他們痛苦的表情看在花念吟的眼里,卻是意料之中。

她沒有用任何內力,她只是比這些古人多知道了一個科學道理,有些音頻如果低處或者高出人體所能接受的範圍,人的耳朵就會听不見,但是人的其他感知器官卻會敏銳地感觸到,當時她接觸過一個案例,一位死者就是被這種音頻給殺死的,所以她有特意研究過這種音頻,並且她做過多次試驗,雖然不是用琴弦,但是她的控制力還是極好的,而且現在,她也是越彈越順手。

她是順手了,但是其他人也越來越難受。

古琴的琴弦被她調制到極端的高音,琴案被她降低到極致的低音,雖然殺傷力不至于讓人死去,但是讓人頭痛胸悶還是可以的。

終于,予宓再也受不了這種感覺,將手中琵琶往地上一扔,然後對花念吟求饒道︰「我的好妹妹,你贏了,快,快停下來。」

對于予宓的認輸,花念吟倒是有些許訝異,她明明可以用內力抵抗的,為何就這樣認輸?

這種音頻,對于尋常人或許會有一點殺傷力,但是對于有內功的人,還是可以抵擋的,這一點,還是花念吟在寒水島上和墨如斯做過實驗確定過了的,所以在敵對公子賦和黛緹娜的時候並沒有用上。

花念吟本來還想讓予宓用內力抵抗,看看她真的是如在和衛君孺對打的時候,耍心機獲勝的三腳貓功夫,還是武功不凡,在她們對琴的時候,他人看不出,但是花念吟卻是感覺到了她的武功絕非三腳貓那麼簡單,但是沒想到就這樣她就已經認輸了。

難道,予宓是在隱藏實力?

花念吟原本對予宓的好奇,如今又多加了一分。

雖然探不出予宓的虛實,但是她已經認輸了,花念吟也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只好停下了手中的彈奏。

花念吟停下手中的動作,讓這里所有人都緩了一口氣。

當嫣老板再次看著花念吟時,眼中的目光已是不同,比之前的冷淡更加多了一份懷疑和探究。

「姑娘的琴藝,果然是與眾不同。」嫣老板對花念吟說道。

花念吟听出了嫣老板話中的意思,只是輕微一笑,說道︰「小女子出自玉宮,所學的琴藝,自然不是普通的彈琴那麼簡單,而是用來殺人的。只是在玉宮與九霄殿的一戰中,失去了內力,沒了內力,也就殺不了人了,所以就只好用這些雕蟲小技來現現丑了。」

嫣老板在听見花念吟說自己出自玉宮,臉上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眼中添了一絲原來如此的了然。

「既然姑娘生了予宓主事,那麼在下之前應下的彩頭,也就歸姑娘了。」嫣老板又恢復到之前的淡然。

「那小女子就謝謝嫣老板了。」花念吟沒有跟嫣老板客氣,這是她自己開口要的,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此時,予宓已經來到了花念吟旁邊,依然是那副媚笑,絲毫沒有將之前輸了琴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樣子,笑著開口對花念吟說道︰「今日妹妹這一曲,也讓姐姐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姐姐練琴只為興趣,妹妹以前是靠這個活命的,自當不能相提並論。」花念吟回答道。

予宓听見花念吟這樣說,正想開口反駁寫什麼,卻突然欲言又止,然後將話題轉換說︰「看姐姐這記性,光顧著和妹妹斗琴了,把正事忘了,妹妹既然如此,其他兩位妹妹肯定也不會差,姐姐剛剛也只是想測試測試妹妹們的手藝,妹妹卻讓姐姐大開眼界了,來,三位妹妹隨姐姐來,我們這就去偏廳準備明日要表演的節目。」

予宓說著,又看了嫣老板一眼,說道︰「嫣老板,我們這就先過去了。」

嫣老板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將她們帶到偏廳後,予宓正色說道︰「此次前去平陽縣給平陽候之子祝賀,雖然是你們的一個表現得機會,但是你們卻要記得,槍打出頭鳥,此次祝賀若是太招搖了,反倒是顯得我們意圖不軌,你們只需做到安安分分將節目演完,我自會和管事說,讓他將你們留下。」

予宓說得在理,花念吟等人贊同地點了點頭。

予宓見她們同意自己說的,于是露出了一絲微笑,她在她們來之前就害怕她們過于自持,做不到內斂,但是現在看她們的樣子,倒是她自己多慮了。

放下心後,予宓又繼續說道︰「明日傍晚便是小侯爺的百日,從長安城到平陽縣需要三個時辰的車程,我們就只有現在還有今夜的時間用來排練一段歌舞,雖然時間緊促,但這畢竟是為皇宮貴族表演,所以我們的節目也不能過于簡單。」

「這是自然。」花念吟點頭說道。

「子夫妹妹的琴藝我是見識到了,以她的琴藝,隨便什麼曲目都可信手拈來,不知其他兩位妹妹有何擅長?」予宓看了一眼花念吟,然後又看向衛少兒和衛君孺。

衛少兒低頭,她在來之前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也和花念吟有商討過,她不會樂器,也不擅長舞蹈,但是她卻有一副好嗓音,自小在河邊長大,臨江而歌,嗓音悠揚而動听。

「我可以唱歌。」衛少兒緩緩說道。

「哦?」予宓眉目一挑,然後說,「妹妹可否唱一首給姐姐听?」

衛少兒倒也不做作,當即唱了一首她經常唱的歌曲給予宓听,予宓听著衛少兒的歌聲頻頻點頭,一首歌唱完,她也是拍手叫好。

「少兒妹妹的歌聲清麗,讓姐姐我耳目一新,那君孺妹妹呢?」予宓說著,又看向了衛君孺。

「我可以跳舞。」衛君孺淡淡地說道。

衛君孺是楚言翊特意培養出來的,雖說不上是琴棋書畫、歌舞彈唱樣樣精通,但是都略知一二,更何況她還是習武之人,身體的柔韌性本來就比一般人要協調。

听見衛君孺的話,予宓的眼中卻是一亮。

「彈奏的有了,唱歌的有了,跳舞的也有了,看來事情比我想象中的容易多了。」予宓面上一喜,然後一拍手掌,「既然如此,那妹妹們自己練吧,我先去休息了。」

對于她們,予宓很是放心。

花念吟沒有想到,予宓就這樣走了,留下了她們面面相覷。

不過還好,予宓在回房之前,還派人將花念吟要用的古琴拿了過來。

花念吟接過古琴,然後向衛少兒還有衛君孺說道︰「我們開始排練吧。」

「嗯。」

衛少兒和衛君孺齊聲應道。

後堂中,各種紛亂的樂器彈唱噪喳入耳,而在偏廳中,卻是歌舞祥和,琴音動人。

第二日一早,花念吟她們與予宓一起將所需要用的東西裝進馬車內,車夫將馬車開上了去平陽縣的路途。

當她們來到平陽縣時,已經過了晌午。

馬車在平陽侯府的後門停下,便看見管家之類的人走了過來。

予宓首先下車,然後對管家說道︰「王管家,讓你久等了。」

王管家是平陽王府的老管家,此人面色祥和,見予宓下車,于是笑盈盈地對予宓說道︰「還勞煩應月坊的主事親自跑這一趟。」

「哪里哪里。應月坊有幸給小侯爺過百歲,高興還來不及呢,我予宓跑這一趟也是應該的。」

「主事也別和我客氣了,快進去準備吧,再過兩個節目就輪到應月坊了,我們很多客人可是期待著呢。」

「那就有勞管家先帶我們過去吧。」

「這邊請。」

王管家和予宓走在前面,花念吟等人緊隨在後,予宓和王管家時不時的地說上一句話,花念吟通過王管家轉頭的時候,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

王管家是平陽侯府的老管家,就算是府中的主子也要給他三分薄面,而予宓只是一家樂坊的主事,連老板都不是,王管家對予宓臉上的客氣是發自內心的,看來,應月坊在長安城中的名氣,比來之前楚言翊對她說的更加有過之而無不及。

之前楚言翊只是說,應月坊是長安城中最大的樂坊,如果光只是大樂坊,絕對不會這樣讓這樣一個侯府管家對一個樂坊主事如此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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