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流理台上，一個個方方的保鮮盒里裝著各種色澤鮮艷的泡菜咸菜。
「小周做飯吃得慣？」趙秀雲翻開櫃子找空的保鮮盒，扭頭問她。
「恩？」袁素鈺的鼻端縈繞著辣白菜微微有些發酵的酸氣。那股味道確實讓人產生食欲，即使她剛剛吃過晚飯。
她將目光從紅紅的辣白菜上移開，笑道「還不錯，挺好的。」
自從那次回娘家被女乃女乃教育要多去孝敬公婆，她時不時抽空回婆家看看。
不過她的婆婆實在是沒什麼需要她孝敬的，反而是她總是教她這教她那兒，婆婆對生活很講究，吃穿用度，幾乎自成一套理論，飲食方面也很注意細節。
不禁讓她感慨什麼叫宜室宜家，上得廳堂入得廚房。
這樣的人自然對自己的兒子也不會馬虎，照顧她和寧子琛生活的周嫂，人是趙秀雲物色的，是家里的周阿姨的親戚。
她總算知道寧子琛為什麼上來一陣那麼挑剔了！
「我還以為你吃不慣，看你最近似乎都沒怎麼長肉？」趙秀雲笑著道，取出了一套空保鮮盒，一個個的打開「這些是家里周阿姨腌制的泡菜，家里的咸菜都是她腌，吃慣了，你等會兒帶回去些，早上搭配早餐。」
「周阿姨好手藝。」她吸了下鼻子「聞著味道就正宗，像是外面賣的高麗咸菜。」
「你周阿姨是鮮族人呢，可不是味道正宗。」趙秀雲笑著拿了筷子，把辣白菜往空的保鮮盒里撥出一些。「這腌咸菜一是看經驗，二來也分人，我怕小周腌的不夠味兒。」
「恩，姜還是老的辣。」她笑「我也覺得周嫂腌咸菜和周姨比欠些火候。」
「真的？」趙秀雲笑著道。「這話你周姨肯定愛听。」
「恩。」袁素錦笑著用手背蹭了下下巴「不過您可別和周嫂說，她知道我說她的短處不管我倆的飯，我倆又只好泡面了。」
「你呀！」趙秀雲笑。「我看你在這兒吃東西也不挑撿什麼，在家里都是子琛挑嘴吧！」
她眼珠子轉了轉，慢悠悠的「也不算吧！」
「你不用替他打掩護，我生的我還不了解，他呀，恐怕在家吃不了幾頓飯，毛病倒是多。」
趙秀雲已經裝完，幾個裝滿咸菜的保鮮盒被她工工整整的摞在了一起。裝進了一個紙袋子。
她笑了笑沒說話。
他毛病多嗎？挑歸挑，但是吃還是肯吃的。她那次煮的早餐，他也湊合著吃了。
趙秀雲一面裝著咸菜，一面和她說話，她有一說一的應著，不時的看著手表。
「素錦！」寧子琛的喊聲傳來。人攀住廚房的門框「好了沒？什麼時候回去？」
袁素錦看著趙秀雲。
她笑了笑，沖著寧子琛「行了，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媽，那我們先回了。」她拎著裝了保鮮盒的袋子，笑著道別。
或許是因為酒足飯飽的那份閑適，晚上他開車開的很慢很穩。
等紅燈的時候，她扒了扒袋子，紙袋子因為她的動作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他手指輕叩方向盤，沖著她那頭看了一眼「什麼東西？看你像得了寶貝一樣。」
「周阿姨腌的高麗咸菜。」她笑著答道。
他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嗤。
「媽可是特意給你準備的。」她特意睜大眼楮的強調。
「我能在家吃幾頓。」他頗為不屑，綠燈亮了，他緩緩的開動了車子「你記得在家里盡快吃，那個東西放時間長了容易發酵，到時候冰箱里哪兒都是那個味……」
她默默的听著他說話，沒吱聲。
天色越來越暗，她看了一眼車上的時間，有些著急。
剛想開口，他的手機響了，他模出來看了一眼，摁掉。
她看了他一眼。
「我一會兒把你送回家，晚上我還有事兒，你不用等我。」
「那你今晚不回家？」她快速的問道，那樣的語氣，不像是質問自己的丈夫，反倒是帶著小孩子知道今天家長不在家可以盡情瘋的慶幸。
他皺了下眉，她這是什麼反應？
「不回。」忍住心中升騰起的不快，他生硬的回給她兩個字。
她看著他微變的表情，突然想起，今天的日子他也應該記得，正是因為記得，所以不回家。
泡菜的盒子似乎密封的不是很好，泡菜獨有的酸酸的味道似乎滲了出來。
她按下了她那側的車窗。
「我明天有事要去上海。」
她的注意力被他重新拽回「需要給你收拾東西嗎？」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他只去幾天，辦完事就馬上回來。
「用。我明早回去取。」
今天是什麼日子？他覺得特別心煩，自己不由自主的和她較起勁來了。
估計是那幾通電、話鬧的。
「你不用專門送我回去，在前邊把我放下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她說話時臉沖著窗子，感受著拂面的夜風。
「那你自己打車？」他明知故問。
「恩。」她悶悶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