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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接過莫煙嵐遞過來的水帕擦掉臉上的髒污,魅月裂唇,沖著雪胭露出一個傻傻的微笑。

「姐姐,我贏了。」愉悅的聲音,魅月笑容純真。

我斂眸,低頭沉默良久,抬眸對著魅月一聲嗤笑,「慘勝而已,有何可驕傲?你既有本事,為何不願意一開始便使出來?為何……偏偏要將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魅月嘴角的笑微僵,唔,她把姐姐惹生氣了,不過姐姐這關心她身子的方式,真是讓人喜不起來。

「那靈……」目光掃過那炳闕刀,我伸手揉著安分的有些過頭的裴雨翡腦袋,也算是明白魅月為何會百般討好自己,也算是解了為何魅月會第一時間感覺到被裴雨翡上身的身體的惑。

裴雨翡抬頭,看著魅月,接替雪胭開口道︰「許是還有辦法救的吧,但凡有一份可能,我便替鴨子承諾下來,姑且一試好了。」語氣頓了頓,裴雨翡看著魅月接著道︰「我沒有任何要求,只求你日後別再出現在鴨子的面前。至少,在我在時別出現,因為我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滅了你。」

小手輕輕掰斷身旁桌案的一角,裴雨翡決定從此時起寸步不離雪胭,以免她被某些人惡心到。

她還記得雪胭最是討厭的便是欺瞞,而雪胭對于這一類人的處理方式,裴雨翡表示她與雪胭無法溝通,相比較雪胭的漠視,淡然,沙場上的征伐讓她更傾向于殺戮。

憑什麼被欺騙了還要讓那人好生生,毫無心理壓力的過日子?

魅月身子一顫,沒有說話。

她賭對了嗎?

也許是,起碼她得到想要的承諾不是了嗎。

畢竟比起闕,其他的太過于虛無。

而她一開始接近雪胭也不過是因為闕刀在靠近雪胭時表現的異動,讓她心生一絲希意。

從一開始的接近,都不過是有預謀的,哪怕後來真的對這女子有了好感又如何,終究是比不得一些感情,魅月瞳孔有些惶然,看著沉默的雪胭,她恍惚之間覺得失了什麼。

「話都讓你說玩了,我說些什麼?」輕輕一敲裴雨翡的腦袋,我問。

「還說什麼,揍她!」裴雨翡舞著小拳頭,神情激動,「你要不抽我抽也是一樣,保證揍得她爹娘都不認識。」

「……愚忠,總是把打打殺殺掛在嘴邊,你嫁不出去怎麼辦?」問出這話時,我看向君墨身旁的孟韶鈺。

「嫁不出去?老子還要用嫁的?不是該娶的嗎?」裴雨翡橫眉一瞪,我嘴角微微一抽,看著眼前的孟韶鈺腦子已經開始幻想起孟韶鈺穿著新娘服的模樣。

嘖嘖,清秀卻偏陰柔的新郎公子,加上男女莫辯的新娘,相信以奸臣「溫柔」的性子,定當是能駕馭得了新娘這一新身份。

嘖嘖,光是想想那副顛顛倒的混亂婚禮就好激動哦,好激動哦,怎麼辦。

我興奮了,突然臉頰上被什麼東西用力一撞,我只覺得身後一片陰冷,殺氣瘋涌而來。

摟著雪胭的脖頸,裴雨翡「吧唧」一口,竊了一個香吻,︰「剛好咱倆湊一對,還不打遍天下無敵手,是不,我的小娘子。」

……娘子你妹。

我嘴角牽強的扯著笑容,總覺得身後有股非常濃重的殺氣。

「鴨子,該你上場了,溫馨提示一句,你要是不把那娘們湊得爹娘都認不出來,我就把你湊得跟她一樣。」指著站在台上的顏容,裴雨翡不懷好意的替雙手松著筋骨。

被威脅,我抱著裴雨翡起身,大步走到孟韶鈺面前,沒有半點猶豫的直接將裴雨翡塞入孟韶鈺的懷中,見裴雨翡掙扎,我神色哀怨的一瞥裴雨翡,失魂落魄的向擂台走去,口中念念叨叨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愚忠你肯定是跟奸臣好上了,來我這示威的,可憐我個被姐妹耍著玩的,你要是真與奸臣沒什麼,你就坐那里別動……」

裴雨翡嘴巴微張,神色有些微妙,是不是女人這種生物,思維都很發達,總是愛胡思亂想。為何只要她坐在這里雪胭就相信自己與奸臣沒有?

背對著裴雨翡,我看著君墨,俏皮的一吐舌,這個時候,裴雨翡挑起的怒火,還是讓她自己撲滅吧。

君墨嘴唇輕抿,目光隱約有抹寵溺一閃而逝,「小心。」

不冷不淡的二字,沒有多余的語言。

「恩。」隨聲應道,我轉身,望著顏容,嘴角的弧度瞬間消失。

相比昨日,顏容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真沒有想到,我的對手竟然會是你。」雙目上下的一番掃視,顏容雙眸帶上了點點鄙夷︰「看來今日的你,臉色可比昨日那副死人的臉色好多了。」

我沒有言語,只是抽出腰間臨時尋來裝裝樣子的劍。

顏容撇嘴,也不再多言,看天空中的結界布好,她瞬間便動了——空中幻出幾個虛影,她陡然出現在雪胭身後,一劍劈了下去。

似是還來不及有任何的動作。

眾人都瞪大了雙眼,恐怖的一幕便在眼前發生了。

顏容手中的劍鋒利的從中間劈分了雪胭,似乎因顏容的動作太過于快,那被劈成兩半的身體還緊緊地相連著。

顏容的震驚半絲也不必台下之人的少,她愣了三秒,方回過神。

魅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目,身子微微顫抖。

蘇瑾南眼眸之中有光芒一閃而逝,隨即他移目看向了君墨,嘴角是譏諷的笑容。

他雖然不知君墨為何會讓雪胭登台,但這不妨礙他嘲諷不是嗎,也許是君墨知道了那具身體里住著已于常人的人類,但很顯然,那人並沒有什麼本事。

蘇瑾婷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眼眸微斂的不言不語。

裴雨翡為「消除」雪胭心中誤會,安安靜靜的端坐在孟韶鈺的懷中,她目光哪里也沒有看,安靜是安靜了,卻是坐立不安的在孟韶鈺的懷中亂動著,似乎身上有千萬只螞蟻再爬。

勝得太過于簡單,反讓顏容生出了一股不真實的感覺。

她看著手中的劍,瞳孔突然微微一縮,竟然,沒有鮮血,怎麼回事,發現了這個認知,顏容揮劍就要一探究竟,然外人卻是不知道她這些發現的,只覺得這姑娘心真狠,比賽而已,卻將人殺了不說,這竟然是還要虐尸嗎?

「砰」的一聲,一刻兩半的身子在顏容還未觸踫到之時,先一步瞬間炸開,紛揚的灰煙,隨風散落。

借著陽光的照耀,閃閃發光。

而那紅衣女子,雙手環胸,正神色清冷的站在擂台的邊緣,目光毫無感情注視著顏容,哪有半點傷。

「看不出姑娘,也是心狠手辣之人,比賽而已,何苦要取人性命?」語帶疑惑,我問。

顏容嘴角扯起一抹譏諷的笑︰「有本事你便也殺了我,否則。日後可要飽受不甘之人要報仇之人的騷擾了。」

一瞬間,顏容不見了。

我眉頭微鄒,隨即舒展開來,揚唇淺笑一聲︰「如此,甚好。」

寒光一現,顏容的劍已到臉前,思雪瞬間纏繞,包裹住,我旋身躲向一旁。

雪胭的聲音極輕,怕是只有顏容一人听了進去。

坐在孟韶鈺的懷中,身子記起不爽的裴雨翡卻是猛的一怔,倒不是她听到了什麼,而是從心底深處傳來的感覺讓她身子微微顫抖起來……鮮血,殺戮,她的身子戰栗著……那是興奮的顫抖。

要,大開殺戒了。

被容許了嗎……

裴雨翡目光熾熱的去看擂台之上的紅衣女子。

顏容目光凝重,握著手中的劍與那奇怪的紅綢纏斗許久,雪胭早就不知去向,整個擂台到處看不到她的身形,隱身?

精神極度警戒著,顏容不知道雪胭會什麼事跳出來突然給她一刀。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顏容額角俱是細密的汗珠,她受夠了,到底這紅綢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無人操控,明明是那樣軟綿綿的東西,卻是這樣的難纏。

顏容眼中一狠,飛身而上,幾番回轉躲避分散的小型紅綢,一劍直刺中心佔據大面積的紅綢,一面抵抗詭異的紅綢,一面還要注意雪胭的動向,這種打法最先倒下一定是她,任誰,也不能在這樣的消耗之下堅持多久。

一劍刺穿紅綢,顏容身子下墜,她要把這紅綢化成兩段,不,她要把它碎尸萬段,扔進火爐。

「……蝶,蛹。」

近在耳畔的聲音,顏容看見,紅衣的女子猛然出現在紅綢之旁,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看著她,她的目光,就像是獵人看待陷阱之中垂死掙扎的獵物一樣。

譏諷而憐憫。

顏容身上一緊,整個身子突然被回旋的紅綢包裹住。

她想要用劍撐住,卻未來得及有動作,下一刻,分裂成一指寬的無數紅綢如蛇一般寸寸箍住她的身子,顏容咬牙,一塊紅綢緊緊覆上她的口鼻,阻擋住了外界所有的空氣,不過片刻,窒息的感覺讓顏容心髒劇烈的跳動。

撲通。

撲通。

一切感官皆無用,顏容只能听到來自胸膛處,不能控制的急速。

顏容白眼上翻,她想要開口求饒,卻因窒息連半點聲音也無法發出。

要死了嗎?意識漸漸消散,就連急速而跳的心髒每跳動一下,都會有一些停頓,顏容只覺渾身無力。

與此同時,無限的恨意像她瘋涌而來,她狠,好狠,狠外面使生命如無物的女子,她憑什麼就這樣隨意的剝奪她的生命,憑什麼,她要殺了她,殺了她。

卻完完全全,忘記了,一開始便下殺手的是她,說出「有本事你便也殺了我,否則。日後可要飽受不甘之人要報仇之人的騷擾了」的話的也是她。

要我幫你麼?

突然出現在心底的聲音,顏容只看到一雙手,一雙潔白無瑕,柔若無骨,上面卻攀岩纏繞著黑色薔薇的手,出現在她的雙眸之前。強大的顏色反差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震撼。

你是……

顏容問。

不要管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我有你渴望的力量。

你在我身體里……

顏容又問。

要我幫你出手麼?

只要我出手,你一定會贏,並且,你可以親手殺了這個妄想殺了你的女人。

帶著蠱惑意味的聲音,不斷地在顏容的腦海中回蕩。

如若不然你只能等死。

當那聲音下了最後通牒時,

……為什麼,是我?顏容的聲音淡的幾乎就要消失。

因為,你恨她。

因為你恨不得她死,而我,想要的便是她的命。

那你,又想要從我這得到什麼。

你的靈魂,我要你的靈魂。

你若同意,便吞了這顆東西,你若不同意,呵呵,待你死後,靈魂還不是歸我所有。

修飾的近乎完美的指尖游離在黑薔之上,最終劃破白女敕的手臂,從血肉中剝離出一顆血紅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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