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翌一指君不悔的左臂,詢問汐,鮫人王分明認出那胖乎乎的一團是什麼,只是不確定,這東西怎麼跟著這小姑娘。
「父王,那是獄岩龍,他與不悔契約了的,他還小,經常在睡覺,汐都沒怎麼見它醒來過。」
阿岩本是極赤屬性,又生生在九幽冥池里泡久了澡,之前在金龍精魂那里修煉了一通,此後便又陷入沉睡,本來是不喜這海底濕潤的,但比上九幽冥池卻還是要好得多的,所以小胖龍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圈在有些蔫蔫的生命之藤里睡得踏實。
生命紫藤與主人血脈一體,主人氣弱,它自是蔫了。
獄岩龍,盤龍島上的小東西,怎麼與這小姑娘在一塊了,倒是稀奇得緊,還是只剛出生不久的幼龍,雲翌看著這赤色的胖身體,想不出它怎麼也離開了盤龍島。
「父王,不悔,她會好嗎?」汐看著不悔此時還緊閉的眼楮,他不知不悔什麼時候能醒。
「要馬上醒,是不可能了,只有慢慢等了,不過這姑娘體內經脈異于常人,想必能逢凶化吉。只是,汐兒,你這樣子,卻是怎麼回事?」
雲翌也算知曉了不悔的大概身世,掂量著汐的周身,真不知他是怎麼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汐不知該如何說起,低頭看著君不悔,卻是暗暗松了一口氣,慢慢等不要緊,只要能醒來便好。
不悔,汐兒陪你。
汐不知修為耗損嚴重,還是前後禁術的施展,還是千里遁形秘術的頻繁使用,總之,他在得知君不悔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刻,便一下子栽在了君不悔的身上,把個鮫人王和鮫人王後,嚇得手足無措。
「汐兒!」
「汐兒!」
前腳剛救治完君不悔,還沒恢復過來的鮫人王,又得來查看自己的寶貝兒子。
這仔細一探,簡直心神巨震,容凌在旁,見他面色如此不好,已猜到了端倪,「夫君,如何?」
雲翌收回掌心的靈力,慢慢吐出一口濁氣,看著容凌,面色凝重︰「恐怕比這小姑娘也好不到哪里了!使用了鮫人族的禁術,將魚尾兩次三番化作人類雙足,長久行走于陸地,你看他的魚尾,盡是皸裂,都是禁術因由,東極虛妄之海遠離大陸,他能抱著她趕回海底,怕是用了千里遁術,所以……」
容凌愛憐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怎會如此?好好的用什麼禁術,化成雙足有何用處?這傻孩子!原來這姑娘,就是他之前傳音中提到的那個不悔,只是二人偏偏弄成現在這般。汐兒說他剛出海底便被惡蛟所擒,是這姑娘救了他,他說這就是他出海底要找的那個人,是他的媳婦兒,夫君,我們的汐兒,怕是長大,看上這姑娘了,可是……」
容凌也說不上來,她听完汐兒剛剛說的一切,分明覺得這不悔太過不同尋常,與汐兒,又怎會好好地待在這東極虛妄之海?
雲翌听罷容凌之言,垂眸靜思︰「這姑娘的身世確實不簡單,其它的,我們怕也管不了許多了,因果輪回,姻緣注定,且看他倆緣分。」
鮫人一族自古情痴,汐兒出了海底,便有此一劫,也有此一緣,鮫人王很清楚,自己的兒子若是喜歡了這不悔,是絕對撒不開手的,便如自己與凌兒,絕難分開。
往後的事,雲翌不想多加操心,他只希望這東極虛妄之海永得安寧。
雲翌要將汐搬開君不悔的身體,好為他治療,卻不想他昏迷了,還抓著君不悔的胳膊,怎麼拉也拉不開,鮫人王無奈,只得就坐在床頭,細細為他治療起來。
「夫君,將他二人移到汐兒宮殿中的玄冰床上去吧,對他二人有益。」容凌突然開口,這倒是提醒了雲翌,那玄冰床益處頗多,偏偏汐兒自小不喜歡睡在上面,嫌它涼,兩人又寵愛他,便就由著他,倒是浪費了這難得的玄冰床,終年在海水中,也無半點要融化的跡象。
鮫人王點頭,巨大的水暈將二人包裹住,轉移至汐的宮殿中去。
「汐兒這次使用禁術,又離開海底甚久,恐怕身體難以恢復。不悔經脈雖奇,也是受傷奇重,兩人不知能何時醒得過來。」
玄冰床上,冒著森森冷氣,汐和君不悔躺在其上,昏迷中的汐覺得身下寒冷,便愈加靠近不悔,雙手攬著她,極其依賴的模樣,雲翌看著自己這傻兒子,搖了搖頭。
雲翌和容凌雙雙走了出去,殿內派了許多守衛,把防嚴密,但凡有一丁點的聲響,都有人來通報,兩人出去不為別的,正是去找族中長老們商量這使用禁術之後,該如何修復。
兩人一退出去,西西里從內魂海出來,卻不是往常模樣,肉白的唇色,此時已喪失了大半美感,顯得有些病弱,發絲和衣袍上的瑩瑩七彩之光也暗淡了許多。
此前,西西里在內魂海沒有出來,即便听見汐的叫喊也不曾出來,是因為他根本來不及出來。
主人傷重昏迷的一霎那,他已是驚醒,而後便直接在內魂海協助主人體內的光系元素,一同修復主人的身體,在那般重傷的情況下,光靠主人經脈的光系元素自行修復,根本作用不大,西西里不敢停頓,他體內的元素無窮,這麼多的光系元素,才能吊著君不悔的一口氣,直至汐將主人送到了東極虛妄之海,服下了那顆泣血珠。
此時西西里有些力竭,他想出來看看主人,躺在主人的身側,卻實在疲倦,依偎著昏迷的主人,也昏睡了過去。
三個觸目驚心蒼白但卻絕色的容顏,在玄冰床森森的冷氣中,三人似乎全部凍住,形成了一幅異常美麗卻又忍人心疼的畫面。
作者君是變態的分割線——
身在王宮中心口疼痛不止的偌湮,卻偏偏要出去,瑯月國的王後馥筱已是嚇得不輕。
「湮兒,你要去哪,你乖乖待著不行嗎?母後給你看看,你這是怎麼了?」馥筱不知發生了何事,魔人血脈強悍,怎會無緣無故出現這種事?湮兒身體根本毫無傷口,此時是半點頭緒也尋不出。
「母後,我要去一趟城北旅館,不悔她,不悔出事了,我和她服用了地獄雙生果,定是她出事了。」偌湮掰開自己母後的手,只留下這句話,而後不顧身體虛弱,竟是撕破空間而去。
地獄雙生果?湮兒竟與人服用了地獄雙生果?馥筱大驚,卻也立即明白,這叫不悔的女子,對他的重要性。
而飛身從極遠的裂縫之處,趕回來的鎏傾,在不悔和汐的房間都沒看見半個人影,鎏傾聞到一股血腥味,從別處傳來,疾身而去,到了那處,卻只見地上趴著的青影,床上躺著的青曄,以及呆呆地立在血跡旁的偌湮。
青曄的血腥味濃重,可是那血都只浸染在床上,地上的那灘血跡,分明,分明就是不悔的,鎏傾聞過這味道,見過這血腥,他怎會不識?
「不悔,不悔去哪兒了,我怎麼感應不到她?」偌湮捂著胸口,輕聲地呢喃,看著地上的血跡,似乎要隨時栽倒,鎏傾見他這副樣子,想必不悔的情況絕不會好,他這快死的模樣,豈不是說,我的小不悔……
鎏傾單掌一揮,房間的桌子及門扉,被掌間的光束削成兩半。
「發生什麼了!」鎏傾大聲怒道。
偌湮卻沒回他,他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不過回了趟王宮,這短短的時間,就成了這樣。
鎏傾心神不定,偌湮這小子不是與不悔一起的嗎,偏又什麼都不說,鎏傾去探了地上青影的鼻息,微弱,但卻還有,他轉眸看向床上,身上已停止流血的青曄,此時整個人浸在血水中,十分恐怖。
偌湮突然在後驚呼︰「地上的是汐的眼淚!」
他蹲下拾起一顆,卻發現血水中,房間的四處,散亂著許多的珍珠,大多已被染成了血色,鎏傾來不及再看青曄的情況,便返身來到血跡旁,看著偌湮手中的珠子,慢慢將上面的血水擦拭干淨,沒錯,就是鮫人的眼淚!
「你走後不久,我便有事回了王宮,卻突然心口疼痛,便知不悔出事,我也才剛到,全然不知發生了何事。」偌湮模著那顆珠子,看著滿地的血色,「我還沒死,不悔就一定不會……恐怕傷重,汐流了這麼多眼淚,不知是與不悔一同被什麼人帶走了,還是汐找到了傷重的不悔,將不悔帶走了。我此時全然感應不到不悔的位置,不知是因為氣息微弱距離又遠,所以感覺不到,還是已經不在玄尊大陸了!」
鎏傾追到裂縫邊上時,不悔應該還沒事,那麼那團突然鑽進裂縫的血色光芒,可能就是襲擊不悔的凶手,那麼不悔一定沒有被修羅族的帶走,不悔,和汐去了什麼地方?
「不悔一定還在玄尊大陸,只是傷重你感應不到,你再仔細好好探探。」鎏傾說罷,不理一旁的偌湮,就地坐下,施起特殊的法術,他要嘗試著追蹤不悔的蹤跡,幸得自己在她體內留下了自己的一根肋骨,此時便要靠這肋骨了!
奈何,君不悔傷重,偌湮感同身受,身體不支,立即昏迷在了這混亂的房間。
鎏傾無暇顧忌他,此時正是施術的關鍵時刻。
樓梯傳來腳步聲,正是此前驅著劍齒虎車的趕車侍衛,領著瑯月國的王後馥筱,來到了這旅館中,來尋瑯月國的太子殿下流尊偌湮。
馥筱本就是神獸血脈,即便與人類繁衍,使得血脈力量虛弱,也總能第一刻便嗅到這旅館中的血腥氣,循著血腥氣而來,便看見了昏迷在地的自己的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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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真的木有開虐呀,這是劇情發展嘛,小汐汐多可愛,作者君這是給他增加戲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