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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是,這一次,漢軍很難被他們引到岔路和死路上去,中伏的機會也大大減少,苗人們能夠得到消息的渠道又早被堵死。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他們自然不知道這其間都是半闕搗的鬼,只以為漢軍神機妙算,有神明護佑。一時間軍心渙散。攻心最可怕,這一來許多地方的反抗便減弱了許多,時常稍受攻擊便棄寨塌逃往深山。

短短三天之內,各處便捷報頻傳,漢軍各部隊皆不斷取得勝績。

只憑趙守帶領的十萬軍隊,兵分幾路,並連續攻下一百多處山寨,將以往燒殺搶掠奸yin婦女之徒殺了個干干淨淨。

自然,也有不少懂得審時度勢的人選擇歸降。漢軍自然很是願意。

一方面是因為有了這些人,便掌握了更多的情報。另一方面,姽娥也明確地指出了,要善待苗疆降軍、以及老弱婦孺的話。

以前漢軍攻陷山寨,因為攻山時死傷慘重,為了泄憤,常將山寨一把火燒掉。那些簡陋的茅屋柵欄全是木制結構,自然抵抗不了火力的侵蝕。

可是這一次漢軍卻明顯地一反常態,不僅有放火泄憤,反而在佔領的山寨險要處建築碉堡,修建石牆,步步為營地向里進逼。

而且凡是負隅頑抗被攻陷的地方,便留駐兵馬,安排官吏,同時遷來各族流民實行屯田,將那舉家入山造反地無主之田全部分發下去。

這樣一來,便和半闕宣傳的漢軍「博愛」思想不謀而合了。自然,這些老百姓們,是看不到姽娥在後方偷笑的臉蛋的。

若能少動干戈,自然是最好的。

然而想要不動干戈,卻是不可能。

常言道戰場無父子,殺陣無雌雄,到了兵戎相見的時候,如果還心慈面軟,無疑是自掘墳墓。

就如筆者之前所說,宋襄公太傻,一個足夠了。

所以,對于此時破壞移民分田想要頑抗到底的分子,早受到姽娥詳細指示的新任官吏們堅決鎮壓,毫不手軟。

毒手佛心,以一時之亂換長治久安,果然重重打擊了心存幻想的苗疆殘存,想故伎重施,想倚弱賣弱、或是暗中破壞的苗疆將領,更是被嚴厲處理。

老百姓們懂什麼?他們不會理會誰來統治,也不懂得這些勾心斗角。

他們想要的只是耕地和生活穩定,這些苗疆做的自然沒有漢人好。

老百姓的想法是什麼,姽娥就去努力滿足什麼,再加上姽娥也不閑著,常常和天霄四處接見百姓,並與他們接觸、交談。

很快,漢軍的聲勢愈造愈大。苗疆人的心開始往天霄的房向傾斜。

短短幾日工夫,新官們以鐵血手腕迅速建立了新地秩序,姽娥和天霄二人也迅速收買了民心。

形勢一片大好。

這些無地的流民和遷來的佃戶、以及原來在地主豪強家做工,見到官府張榜招納而興沖沖趕來的光桿長短工,每家憑白得了十余畝良田,一夜之間變成了有產階級,都樂不可支,不但死心踏地的留在當地。還主動建立民防民壯,協助官軍搜捕逆賊,安定地方。

這實在是再好不過。

姽娥在後方吆五喝六,一邊喝著苗疆百姓新送來的茶葉,一邊品嘗著糕點,臉上掛著奸笑。

很好。

同時,半闕在苗疆、京城所網羅的大量人才和兵馬,在此時卻並不派上戰場,只是專門在已經攻克地各處山寨協助官兵巡邏,清剿殘存的反抗者,盡快穩定局面。

另一方面,半闕的精銳部隊,以及姽娥派出的兩萬大軍也一同蟄伏在苗疆核心的周圍。

這樣穩打穩扎,步步為營之下,逼得苗人可以流動作戰的空間越來越小,他們只能步步退縮。開始向幾處要塞集中。

但是與此同時,對于順服親近的苗疆人,各新任地方官吏卻厚待有加,其個人財產、土地完全受到保護,不許任何人欺凌搶佔。

對于想要逃走的官府也不阻攔,反而有意識地借這些人之口把官府優待主動來降者的政策傳進了山里。

陸陸續續,果然有一些膽怯怕死的老百姓開始戰戰兢兢起來。

畢竟是老百姓,誰不希望早日停火,過平穩安寧的好日子?

許多人試探著偷偷從山里溜出來向官府投降,這些新開闢的村寨官吏們果然寬厚以待、兌現諾言。

這樣一來雖然投降的人不是很多,可是投降者卻是絡繹不絕。

每天都有從山里逃出來的人。

當然,姽娥不是傻子,自然也顧及到這些人中可能會有苗疆內部的敵人有意放出來的探子。

但是在地方官吏和民壯地管制下,他們得不到軍方任何有用的真實情報,反而道听途說了一大堆玄之又玄,甚至相互矛盾的消息,如果其中真有探子,恐怕消息傳回山去,只會讓蠻人更加模不著頭腦。

這,當然也是姽娥搗的鬼。

她喝茶嗑瓜子很開心。天霄更開心。

朝廷招撫厚待降者,嚴厲打擊反叛。這一招大大弱化了苗疆人的戰力,又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他們控制地地方只剩下幾處最險要的山寨,其他地盤已盡數落入朝廷大軍之手。

此時再怎麼反抗,都已經是回天乏術。

半闕已經開始隔三差五地往姽娥這跑,偶爾抄幾道特色點心回去留著嘗鮮。

「隨時準備跟趙將軍上蜀山了,」半闕跟姽娥一起大吃特吃,看得晴明有些呆愣,半闕渾不在意地遞了一塊點心給她,繼續道,「真是的,叫趙將軍那也快些。我那邊的人都快等不及了。」

清明茫然地盯著半闕咀嚼的側臉,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吃東西也好漂亮……晴明的臉又紅了。

「你急什麼,」姽娥大嚼特嚼,噴出了幾粒碎屑「你急也沒用啊!趙將軍帶兵哪是這麼簡單的事兒?少得了便宜賣乖吧你!」

半闕擦擦臉,笑著橫她一眼,又往嘴里送了一塊︰「不過苗疆這些小吃卻是味道很好。」

「廢話,」姽娥很得意,「那是進貢給本將軍的,當然好吃!」

「將軍?」半闕挑眉。

姽娥笑得很猙獰。

在後方兩人得便宜賣乖的同時,前線的戰士們依舊沒有停止戰斗。

此時他們已經攻打到了最為險峻的一個寨子——青雲寨。

叫陣沒有用,趙守只好直接踹門,所幸這不是城門,只是寨子的木頭門。

——媽的,不然還真踹不開。

趙守憨憨的笑。

這臨門一腳好大的力氣,門後抬條石的大漢剛剛將條石自門杠下抬起,被趙守趙將軍這一踹,向後倒去,把他抵在了城門洞壁上,條石頭端深陷在他地胸膛以上,鼻中鮮血狂噴。

鎖骨和下巴卻整個被條石砸碎了。

眾士兵嘖嘖稱奇。

寨子里的苗人為這巨大的力氣感到恐慌萬分,連忙往寨子深處跑。奈何趙守何許人也?又豈會輕易放過?

只見趙守,揮刀夭矯如龍,身形翩若驚鴻,魅影電飄,劍光電梭。迅速結果了首當其沖的三個苗人性命。

當然,請忽視他彪形大漢的身材。

自驚愕中醒悟過來的苗人被這無情的劍法激怒,立即嚎叫著沖了過來。

墨華神色一凜。

——不好,趙守太過沖動,只怕會激怒了這伙苗疆人,又要大殺特殺,便起不到收買人心的作用了!

然而現在是在戰場,縱使墨華想要取最佳結果,卻也不是他自己就可以決定的!

苗疆人果然大怒,一刀接一刀地扎進了漢軍士兵的胸口,穿了個透心涼。

墨華愕然。

「我若留情……」

他閉上了眼,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

從腰間拔劍,冷哼一聲,劍光反撩,削斷了那枝竹筒。

翻身半掛在馬身上,矮身前奔,一個旋踢腿將逼近來的五人飛掃出去,翻滾了一地。

其中兩個被他一腳掃斷了足踝,抱膝狂叫不止。

漢軍一看軍師也出馬殺敵,立即來了勁。立即像野狼一般向前逼近,勇猛無敵。

「弟兄們,跟我上!——」

墨華正在氣頭上,殺敵停也不停。

一劍扎穿一苗人後,立即彈身後退,一腳將那條石踢倒地在,隨即抓住那具胸膛塌陷,搖搖欲倒的苗人尸體反手擲出,擋住敵人攻勢。

趙守此時也奔跑著沖了上來,沖著墨華哈哈一笑。

「好家伙,這功夫!」

墨華微笑頷首,余光掃了一眼被自己擊倒在地的苗人。其實他已經盡量留他們的性命,不是心慈手軟,只是實在不願意再添殺孽。

趙守一喝,便將那重達千余斤的桐木大門擰動,被他單手轟隆隆地扳了開來。

士兵們顯然殺紅了眼,如野獸一般撲進了城門中,苗人恐慌地拿出武器與其殊死搏斗,又豈能抵得上趙守的功力?

墨華看了一會,覺得兩眼有些干澀。

他與姽娥終究都是心善得過分,同樣都是人,何必自相殘殺?

但戰場上是沒有感情的。

墨華只是分神了這麼一小會,已經有七八個人一股腦沖上來,將竹筒子和刀劍爭相刺向墨華的身體。

心下一驚,這才明白自己沒有心軟的資格。

一咬牙,手中寶劍寒芒一閃,霎時那七八個人皆斷為兩截。

此時苗疆後邊城門大開,漢軍們吶喊著沖了進來,與蜂擁上來的苗疆子弟兵在城門洞內廝殺開來。

「速戰速決!」墨華咬牙喊道,「若有投降者,立即到我身邊來!不投降的,殺無赦!」

「得令!」

凡是士兵,大都極為敬慕英雄。當看到墨華那妙極的劍法時,這種敬慕就更是成了敬愛,他們不但要搶下城門,而且還要誓死保護墨華的安全,人人奮勇爭先。

墨華此話一出,不僅漢軍一方有了回應。苗軍也出現了狀況。不少人已經在逐漸向墨華的方向靠近,跪下,做出臣服的姿態。

墨華的一雙星眸一斂,閃著寒芒的寶劍似乎也不再那麼冰冷。

他嘆息,沖那些人點點頭︰「我知道你們不願意手足相殘,到後面去吧,等我們的好消息。」

投降的苗族軍隊們自然大為感激,連忙叩首。

苗人也知道失守意味著什麼,一個個亡命地猛撲上來,想趁著城門洞下地方狹窄,官兵不宜展開的特點將他們壓制在這里,直至把他們趕出去。

墨華的確劍法了得,可趙守又豈是吃素的?

一口大樸刀,如龍似鳳地在眾人面前揮舞著,每一刀就了結一個人的性命,仿佛地獄來的修羅。

漢軍贏,自然不只贏在人數和計策上,軍用配備也佔了極大的比重。

趙守舉起了弩箭。

「諸葛弩?!」墨華的雙眼陡然瞪大。

趙守憨憨地笑了笑,卻是將這諸葛弩對準了敵人,借助較高的地理位置一通猛射。

如果此時有一個現代人在,一定會驚嘆于諸葛弩那神似手榴彈、卻比手榴彈更為凶殘的威力。

當然,現場並沒有現代人。只有孟墨華。

墨華怔怔地看著被射殺的苗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嘿嘿,」趙守有些傻乎乎地笑了,「姽娥姑娘真厲害,還會做這東西!」

——姽娥?!

墨華有些啼笑皆非。

想必姽娥只把這些當做玩物,卻不曾想到在戰場上是這樣的可怕。

「姽娥啊……」墨華的眼里閃過意味不明的光,「她的確很厲害。」

厲害,當真厲害。

殺人于無形的厲害。

以諸葛連弩的威力,血肉之軀在這麼近地距離根本沒法抵擋。

何況只是苗疆子弟兵那樣落後的兵器和裝甲,不過一會兒就全面淪陷。

趙守和墨華踏著一地的死尸沖進關去,沖進了更深處。

戰斗還很長……

當大王子和苗疆王接到青雲寨失手的消息時,他們驚慌失措。

而此時,在苗疆的王庭上出現一抹純白的身影,他的身後跟著一襲紅衣的貌美女子。

「晴明?!半闕!」大王子驚呼。

這一聲驚呼很有意思。

他首先看到的是朝思暮想的女人——晴明。所以他起初的語氣是有些驚喜和不知所措的。

而後他才看到半闕。所以語氣是充滿敵意的。

「晴明你……你竟然!」大王子覺得頭腦一陣發暈。

晴明只是冷冷地掃了大王子一眼,便緊緊地靠在半闕的手臂上。

「乖,」半闕眯起眼楮微笑,偏過頭安撫晴明,「不用怕,我在這里。」

晴明的臉霎時變得通紅,痴迷的看著半闕,傻傻點點頭。

「哼,」苗疆王一聲冷哼,「一枚棄子罷了,竟還敢出現?」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半闕只是將袍袖掩住唇角笑,眉間似乎出現了火紋。

他為什麼要笑呢?

因為他現在很有把握。

他有把握的原因是什麼?

手,他看到了自己的父王,那雙緊緊握住王椅的手。

那只手正在顫抖,顫抖得幅度雖小,卻逃不過半闕的雙眼。

于是半闕笑。

「哼,」苗疆王一聲冷哼,「一枚棄子罷了,竟還敢出現?」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半闕只是將袍袖掩住唇角笑,眉間似乎出現了火紋。

他為什麼要笑呢?

因為他現在很有把握。

他有把握的原因是什麼?

手,他看到了自己父王握住王椅的手。

那只手正在顫抖,顫抖得幅度雖小,卻逃不過半闕的雙眼。

于是半闕笑。

他笑得很開心。因為他還記得,記得在很多年前,他就像此刻的父王一樣恐懼,然而他們卻依舊毫無吝惜地將痛苦、絕望施加在他的身上。

現在,終于反過來了。

「呵呵,」半闕輕輕拉過晴明的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抱里,「晴兒,不要怕,你看,你的手都在發抖了呢,太明顯了。」

這話不知道是在對誰說的。

他只是滿意地看到了,苗疆王一瞬間僵硬的身體,以及自家王兄煞白的臉色。

「你……你到底想要什麼!」大王子沖他瞪著眼喊道。

想要什麼呢?半闕用食指戳著下巴,在思考些什麼。

「是啊……我,最想要什麼呢?」他認認真真的思考了一會兒。

其實他是真的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除了復仇,便是……姽娥。

他想要姽娥,同皇上、墨華一樣,瘋狂的想要得到姽娥。

但是他知道不可能。他也知道,他最想要的,這世上沒人能給。

「半闕……兒子……」苗疆王仿佛看到了曙光,「只要你說得出口,父王我,一定全部都給你!」

半闕听到這話,微微地笑了。

他笑得很天真,也很無辜。

「真的嗎?」他輕聲問。

他的聲音很好听,帶著略微沙啞的質感,像薄荷一般的讓人清爽。

薄荷很清爽,也很涼。

所以苗疆王突然覺得半闕此刻的表情的語氣,讓自己背後冒起一股駭人的涼氣。

「半、半闕……」

「呵呵,」半闕又笑了,一雙煙雨般的水眸看不出情緒,「不如,就把你們的一切,都給我吧?」

「包括王位、女人、性命……」

他危險的笑容此刻甚是迷人,晴明摟著他手臂的小手又收緊了些。

半闕的眼珠似乎轉了一轉,波光流轉,美麗得不似凡人。

苗疆王正暗中組織人馬準備奪回青雲寨,他如何不能得知?

所以此地不宜久留。他若不去阻止,只怕會壞了姽娥的大計。

至于這兩個人……

他的一雙煙雨眸掠過兩人驚恐的臉。

——不急……

他輕輕撫模著晴明的發︰「晴兒,我們走吧,還是……你希望我抱你走?」

晴明紅著臉往後退了一步。

大王子只看了一眼晴明的神色,便覺得心如刀絞。

縱使用盡一切辦法,得了她的身子又如何?她的心,始終沒有為自己停留過。

半闕欣賞了一會兒自家王兄的臉色,才輕輕拉住晴明的手離開。

白苗禁地。

「半闕王子,您有何吩咐?」鬼手臣服地跪在地上,看著眼前挺拔俊秀的主人。

半闕輕笑道︰「你不知道?」

「不,」鬼手靜靜地回答,「但是沒有主子的命令,我和白苗都不會輕舉妄動。」

「一切全听主子的調遣!」

鬼手叩首在地。

半闕的笑意更濃,他伸出一只手,輕輕扶起跪在地上的鬼手。

這個叫做鬼手的人,已經保護了自己很多年。難得的是,一直到現在,他依舊沒有放棄自己。

「鬼手……」半闕喟嘆著,拍拍鬼手的肩膀。

「這些年來也難為你了。」

鬼手多年不見表情的臉,突然笑了。

半闕有些愕然。

「主子覺得好,那就是好。」鬼手低下頭,「鬼手去做差事了。」

半闕點點頭︰「去吧。我等著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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