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十巫?就是靈山十巫吧!老祖宗挑眉相問。
男祝師點頭道︰「即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靈山十巫。只要聚集這十位開闢姑射巫族遠古巫師的轉世靈魂,就能喚醒巫壇里的巫神。」
「重振姑射巫族,這是好事呀。可巫神不是傳說嗎?」襲夏驚詫著問。
少年的語氣柔和顯然,「並不是傳說。千年前第一任教主確實封印了異物在巫壇之內,他那個預言或許是真的。是啊,這確實是好事,可他們卻打著這樣的旗號在族中各地胡作非為。」
弄塵即問︰「胡作非為?是指什麼?」
緩了一下,少年似想起了沉重的記憶,愁悶道︰「長老堂的人認為巫壇里的異物是巫神的**,為了集齊遠古十巫的轉世靈魂喚醒巫神,他們私底下命人在姑射巫族各地肆意屠殺,為的就是找到對的靈魂。這樣沒有目標的找,就算殺一千個也難找到一個十巫的靈魂。」
「什麼?!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就算你們不想讓華舞宮卷入陰謀之中,但是有這麼多族人在流血,我和阿姐絕不能袖手旁觀。」襲夏拍桌而起,氣的咬牙切齒。
老祖宗忽然湊近了男祝師,「連身處長老堂的血珀都不知道,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昏黃的光中兩顆黑溜溜的眸子反射著比鱗燈更清晰的光,審判的目光似要看穿少年的一切,「你又是誰?你的身體里為什麼住著兩個靈魂?」
話音剛落,中廳死寂一片,所有人的目光中驚愕顯而易見。♀就連知曉事情真相的千骸,眼中也是駭怪,而廳中也唯獨他只是驚訝于這個孩童的能力。
從見這個新上任的男祝師起,襲夏、弄塵甚至是雲溪,從來就沒有停止懷疑過這個來歷不明的少年。
就連血珀都無法理解,為何親弟弟千觴離奇去世作為哥哥的千骸只是匆匆掩埋,就急著任命其他人為男祝師,而且還尤為器重。
未坐下的襲夏,目光在老祖宗與男祝師身上交替,「這,這什麼意思?兩個靈魂?究竟怎麼回事?」
男祝師的將視線緩緩移向身旁的千骸,似乎讀懂了少年眼中的意思,千骸嗟嘆一聲,帶著黑色手套的右手伸入了左邊的袖籠里似乎在掏著什麼。
片刻,黑色掌心上的一縷晶瑩色絢爛的所有人的眼球。一寸後的冰皮里,那株葉綠果黑的藥草襲夏在熟悉不過。
「返生香。」襲夏與老祖宗幾乎同時月兌口驚呼。
中廳所有人眼神為之一振,這麼一顆普通的草,竟然是令人夢寐以求能起死回生的返生香。
轉瞬,老祖宗質問道︰「阿夏,返生香怎麼會在他那里?」
想起那晚,襲夏還恨的牙癢癢的,兩顆星眸狠狠瞪著男祝師,「是他從我這里偷走的。」
千骸將返生香托于掌心,只是聚精會神看著掌中的藥草,包裹著草藥的冰皮漸漸升騰起一陣煙霧,冰皮逐漸消退沒有融化也沒有升華,就像是滲透進了手套里流入了肌膚之中。♀
「阿夏,這株返生香還給你。」身邊的男祝師說著,從千骸手中拿過蒼翠的草藥遞至襲夏眼前。
接過草藥襲夏半晌沒有說話,著實猜不透教主與新上任的男祝師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就連男祝師喚她「阿夏」她都沒多余的心思去跟他計較。
男祝師躊躇了片刻,繼而道︰「我們的想法就如血珀一樣,不想華舞宮卷入這場陰謀。所以,哪怕是奪返生香、修煉禁術,只要能保護好你們我們什麼都願意做。」
「你們知道我一心想復活千觴,但千觴一旦復活我就會與他並肩作戰,到時候阿姐也不會坐視不理。所以你們偷走返生香,使我不敢貿然出手奪藥,待陰謀的風雲一過,如果你們還活著就雙手奉上,如果死了那麼我拿回返生香輕而易舉。而修煉禁術只是為了你們的戰斗能夠多幾分不至于失敗的機會。我說的對嗎?」看著返生香片刻,襲夏抬眸相問。
她離開座位,緩緩繞至千骸與男祝師之間,扭頭審視著少年,「可是我與阿姐卷入陰謀中又干你何事?教主擔心,好歹我們也曾是青梅竹馬,可你呢?你到底是誰?為何要管我叫‘阿夏’,又為何在偷返生香的那晚竟然和我使用同樣的招式?還有,為什麼一個大活人會修煉凝魂咒?」
除了不知詳情的血珀面色尤為震驚,知曉這類皮毛的老祖宗、弄塵、雲溪皆同襲夏一般,如同審訊犯人緊盯著男祝師。
男祝師無奈的看著襲夏,絲毫不因她冷若冰霜的目光而心虛分毫,所有人都只以為少年就是蘇朔,但此刻支撐著這幅**的卻是千觴。
這雙眼中的光,襲夏似曾相識,但她心中清楚無比,即便在像也不可能是那個人。是啊,那個人不是死了一年了嗎?!
「阿夏,是我,千觴。」男祝師深情款款道來。
房里的空氣瞬時凝固。
弄塵驀地心頭一顫。
老祖宗瞳孔陡然放大。
雲溪驚得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仰視著二人的血珀儼然目瞪口呆。
千骸不語靜視著身邊二人。
這話如同一陣冷到徹骨的風雪,將襲夏瞬間凍結,過了好一會,她才冷笑道︰「這笑話好笑嗎?拿這種荒唐的事來騙我,我是不是看上去很幼稚?想利用死去的千觴來騙我嗎?你到底想做什麼?到底想做……」襲夏越說越激烈,轉眼就要咆哮起來。
襲夏這般失控的面目,所有人都僅是這刻才見到。無論是從小長大的千骸,還是與妹妹共享一切的弄塵,或者總在她身邊撒嬌的雲溪,還有陪著襲夏歷經生死的老祖宗,以及只是看客的血珀。這樣襲夏太少見了,只是這樣的話太惡劣了。她將千觴看的比自己還珍貴,怎容得別人拿千觴來與她說事了。
而且,千觴明明就死了,是她親自奪回他的尸體的。
不等她說完,男祝師忽然握住了她顫抖的肩膀,打斷道︰「阿夏,你還欠我一個回應,我想知道一年前你在這里欠我的回應!」
無論在何時,千觴的話對襲夏來說都是一汪甘冽的清泉,能夠輕而易舉的令她安心。即便是現在,話經由別人的臉孔說出,但心頭能瞬間安定的感覺,似在隱隱告訴襲夏——他就是千觴!
襲夏被少年所說的話震住了,良久聲音才顫顫巍巍問︰「千……千觴?你真的是千觴?」襲夏的手緩緩覆上了少年的面龐,剛剛鎮定的身體又隱隱顫抖起來。
少年的眸中似有水色在流動,他激動點頭,「是的,我是千觴,我就是千觴。我想听你的回應,只是為了你的一個回應,所以我會來了!」
話到這里,襲夏無法再去懷疑眼前人的真假。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一年前,離別的那一夜,不正是還欠他一個回應嗎?終于,她也是等到了願意傾听回應的人。
「等等,等等。」老祖宗走上前來,夾在了二人中間,拉開襲夏放在千觴臉上的手,轉頭問︰「你真的是這家伙的心上人千觴?」
老祖宗說到「心上人」三字時,襲夏臉色登時泛起一絲潮紅。靜坐著的弄塵將她這份心情盡收眼底,眉頭不由的稍稍一簇。坐她身邊的血珀,不經意間正巧品嘗到了弄塵眉間的這份苦澀。
千觴頭如搗蒜,「當然是了。阿夏都驗證過了,這還有假?!」
「那你體內怎麼有兩個靈魂?而且還有一個是靠著本尊的近親,魑魅在維持著三魂七魄。」昨日初見這男祝師時,老祖宗就覺得奇怪,心頭總有一種和這人親近的異樣感。故此他幾番琢磨,終于找到了這股異樣感的源頭。
「如你們所見,這幅身體是一個名叫蘇朔的少年。事件的起因是一年前的雨夜。」談及那夜少年愁眉難舒,一旁听著的襲夏亦是悲從中來。
「那天我正好接到了大哥下達的任務,率領上百名教眾連夜趕去我族的邊界,擒拿數日以來殺人過百的殺人魔。路上我一刻也不敢休息,我怕在我休息的那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死。我還想……還想快點听到阿夏的回應。」少年訴說著,目光移向了襲夏面色微赤,卻夾著悲傷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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