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庭樹作飛花
現在不是玉蘭開得好的時候，大街小巷望著有些蕭條，不過許是已經習慣的原因，不管是什麼樣子的環境，似乎都不能夠影響人們向上的生活。小販們仍舊大聲叫賣，站在街頭笑臉相迎，鰥寡有所依。日子就那麼慢慢地過去，不著痕跡地牽動著心，就在你想要回頭看的時候，一切似乎已經要結束了。
付修域最終還是答應了帶著繭月去蕭國。
御書房。
「修域，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怎麼可以答應？」陸弦氣沖沖地站在付修域的面前，臉色鐵青，看起來很是不悅，怒氣被緊緊壓在胸中。
付修域沒有抬頭，依舊繼續做著手中的事。
「不要如此大驚小怪，朕已經答應了繭月以後好好對她一個人，她提的條件，實在是不好拒絕。」
陸弦一听，心中火氣更大，「你要是真的對她好就不應該帶著她去，你明明知道這……」
陸弦輕嘆一聲，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
付修域突然變了臉色，手中的奏折重重放在了桌上。
「陸弦，不要再多說。」
陸弦愣了一下，冷哼一聲，施禮退了出去，付修域突然一陣煩躁，桌上的東西全被掀翻在地，宮人聞聲進來，嚇得跪倒在地。
繼而是一聲憤怒的吼叫聲。
「全都給朕滾出去。」
匆匆的腳步聲，驚慌失措的眼神，詮釋了很多人近乎卑微的一生。
「你會在什麼地方，愛著什麼人。」
陸弦氣沖沖準備出宮，都已經到了宮門口，又轉頭疾步去了染瑤宮，鐵青著臉，嚇得小廝大氣不敢出。
「陸將軍怎麼胡有空來？」繭月輕笑著說話，吩咐下人搬來了椅子，望著陸弦不悅的臉，眼底閃過疑惑，隨即恢復了常色。
「娘娘可否不要一同前去蕭國？」陸弦一臉不容拒絕的樣子，語氣卻依舊溫和，朝著繭月恭敬施禮。
繭月沒有說話，眼神有些木訥，倒茶的手歪了一下，水灑到了桌上，幾個下人慌忙過來查看繭月的手有沒有傷到，屋子里一下子有些混亂，而陸弦眼中的耐心在一點點地消失。
「娘娘……」陸弦聲音生硬，所有人都瞬時安靜下來，愣了一會，繭月擺手示意宮人們先退下。
待下人退下之後，繭月原本還是笑著的臉立刻陰沉下來，眉眼間閃過一絲憂慮，啟步走到了窗邊。
「陸將軍，請您不要過多質疑我的決定，月兒自然是知道有危險。但正因為有危險所以才要去，將軍不要覺得女兒家只會拖泥帶水，到是小瞧了我們。」
繭月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陸弦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接下來如何是好，站定沉默了一會，語氣緩和了許多。
「臣知道娘娘是有武藝在身的，但是蕭國擅長用毒，很多江湖高手都是在不知不覺下中毒的，若是娘娘有什麼意外，皇上定會傾盡全力施救，只怕到時候您……」陸弦停了一下，語氣有些凌厲。
「您會成為我們的累贅。」
繭月身子顫了一下，險險站不住，一只手扶上桌角，縴長的指甲抓得桌子有些疼。
「所以，娘娘還是三思為好。」
語畢，陸弦朝著繭月睨了一眼，起身離開，背影孤獨冷冽。
繭月望著陸弦漸漸模糊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語。
「果真是多年至交好友，連這性子也是如此相像。」
蕭國因著巫蠱之術本就讓人覺得詭異無比，加上滿城的朝顏花艷麗的紅色，習慣了還好，初次來這里的人，只怕會不適應這里黑夜的靜謐。
皇宮。
黎初坐在龍椅上，燭火映著他精致的面龐，突然覺得有些不真實，細細瞧著，眉眼間的憂傷卻掩藏不住，帝王的威嚴仍在，只是望著更孤獨罷了。
站在高處，便注定要嘗盡時間所有的寂寞和不甘。
可能是燈光太暗的原因，這時才發現堂下站著一名女子，黑夜的夜行衣包裹著玲瓏的身子，眉眼生得精致，這樣瞧著，有些單薄，到讓人不由生出幾分憐惜。
「皇上，不知深夜叫奴婢來有什麼事？」站著的女子輕輕出聲，施了一個禮繼而低下頭去。
黎暮沒有要立刻說話的意思，仰頭靠在了身後的雕花長椅上，長長嘆了一口氣，屋子里靜的只听見呼吸的聲音，過了好大一會，黎初才說話。
「鳳鳶，你去雲蠱山也大半年了。」
來人竟然是鳳鳶，與幾個月幾乎已經變了一個人，以前的張狂恣意和現在的小心翼翼，差點認不出這是同一個人。
鳳鳶正想著要怎麼回話，黎初自己又幽幽出聲。
「這段時間蠱怎麼樣了？」
「回皇上，雲蠱山一切正常，蠱的數量越來越多，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便可湊齊所有的數目。」
听到一個月的時候，黎暮的面色突然冷了下來。
「什麼？還有一個月？」
鳳鳶打了一個寒顫，急急出聲。
「奴婢每天都盡心盡力，請皇上明察。」鳳鳶應聲跪地，說到後面，聲音都在顫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鳳鳶面對黎初的時候要變得如此小心翼翼。
黎暮感覺到了鳳鳶態度的轉變，有些驚詫，聲音緩和了許多。「起來吧，無事，自己找個地方坐下就好，怎麼今日變得如此卑微，朕當初從眾多女子中選中了你，便是看中了你倔強清淡的態度，今日如此，不要辜負了朕的期望。」
鳳鳶低著頭，苦笑了一下，微合雙眼。
「鳳鳶現在只想為皇上好好做事。」
黎初嘆了一口氣，輕輕說話。
「你不必在意，養蠱需要大祭司的心法內功，這蠱成長得這麼慢，想必是大祭司已經有些時日沒有去雲蠱山了吧。」
鳳鳶恍然大悟，猶豫了半天。「回皇上，這大半年來，大祭司確實只去過雲蠱山一次……不過，皇上您也是知道的，大祭司紛繁的事情甚多……
「你不必再說，朕已經知道了，這蠱其實多一個月養好也沒有什麼關系的，只是要辛苦你了，朕答應你，等大功告成，重重有賞。」
「謝皇上。」
鳳鳶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
本書紅薯網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