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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陽派眾弟子目送極陽師祖離開,又轉回頭打量展雲,就听從不大小聲的青元師兄平地一聲吼︰「看什麼看,都給我回去!」

便扯著展雲離開了。

葉冰站在雲輦之中。听著耳旁呼呼的風聲,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規規矩矩地站著。

這一套面見長輩的禮儀劉靜遠亦是修煉得爐火純青,更加沒有半分差錯。

就見這二人如同雕塑一般,完美地詮釋著「听話的好弟子」的形象。

極陽道君瞄了兩人一會兒,看這兩人都沒有要主動交待什麼的意思,便慢吞吞地端出一盞冒著熱氣的茶來——飛行中的雲輦,也不知道他這茶從何處弄來。

葉冰與劉靜遠沒聲息,極陽道君更是不說話,雲輦之中只有茶杯冒著熱氣,除了極陽道君喝茶的動靜,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直到一盞茶盡了,極陽道君滿足地舒出一口氣,把茶杯往外面一丟。

葉冰立時想到,如果此時下面正巧有一個修士,會不會被砸破頭呢?可下一刻听到了極陽師祖的聲音,她立刻收回了散漫的思緒。

「我說——」極陽道君靠著背椅,目光不冷不熱地瞧著二人,「你們還真當本君是可以你們隨便糊弄的?

盡管此時他並沒有放出威壓,劉靜遠頭上卻滴下一滴冷汗,伏身跪下︰「徒孫無能。請師祖恕罪。」

葉冰鬧沐還滿是方才極陽道君那句關門弟子之言,正紛紛亂亂的冒著些不著邊際的念頭,根本還沒想到這回事,可看劉靜遠的反應,她立刻發反應過來,也咬牙跟著跪了下來。

極陽道君輕輕哼了一聲,忽然對跪著的兩人大聲咆哮︰「小兔崽子!以為本君什麼都不知道嗎?你們膽子可真肥,一下殺了七個築基修士也就算了,指望祖師爺幫你們把此事但過去,居然還想算計你們師祖爺我的好處!」

這般怒聲咆哮,元嬰修士的威壓一下散發開來,原本不情不願的葉冰一被這威壓觸到,便覺得整個身子都動不了,被牢牢地按在地下。而且,額頭冷汗淋灕,體內靈氣翻涌,竟是控制不住。

然而,下一刻又听極陽道君輕飄飄的聲音︰「不過,到底是我極陽道君的弟子嘛,豈能讓人隨意打上門來?」卻是語氣自得,洋洋得意。

葉冰愕然,這……這算是哪出戲?她還以為,極陽道君便是得意,也會明面上訓斥他們一頓,然後再給予獎勵,想不到居然這麼直接……

還是劉靜遠先反應過來,立刻道︰「師祖說的是。徒孫也是這麼想的。這幾個靈劍派的修士著實無恥,豈能讓他們欺負了去?不過,也不能讓靈劍派的老頭子們壞了師祖的聲譽,所以徒孫等自作主張……」

這幾句話听得葉冰再度流汗,她才剛剛發現劉師叔挺嗦,可從來不知道,劉靜遠居然也能這麼花言巧語,不但把過錯全推了,還把他們說得好像是為了師祖著想似的。

極陽道君卻很受用,撫著短須大笑道︰「不錯,不錯。你小子挺機靈,雖然師祖知道你沒說老實話,不過看著順眼,就不計較了!」

劉靜遠舒出一口氣,葉冰也是身上一輕。總算是把這關過了……

「不過……」

兩人又是全身一凜,看到極陽道君高深莫測地看著他們︰「你們此事,雖甚得我意,卻也太膽大妄為了!為了堵他人之口,自今日始,便在極陽峰閉關十年,十年之內。無令不得外出,听到沒有?!」

十年不得離開天陽山,如此在極陽師祖的庇護,外人自不敢對他們如此,這卻是故意放過他們了。葉冰與劉靜遠都是一喜,對視一眼,各自真心誠意地伏地︰「多謝師祖。」

「嗯。」極陽道君閉著眼,卻又抬起一個眼角兜了葉冰一眼,「你還喚師祖做什麼?」

葉冰一怔,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這有什麼不對嗎?

極陽道君哼了一聲︰「當我說話都是放屁嗎?你既是我關門弟子,自不必如此稱呼。」

「啊?」葉冰這下是真愣了,她還只當極陽師祖是權宜之計,說給別人听的,竟還真的當她是關門弟子?

「啊什麼啊?!」極陽道君瞟著她,話語中盡是威逼之意,「難道你還不想做本君的弟子?!」

葉冰眨眨眼,還沒回過神來,劉靜遠已撞了她一下,低聲叫道︰「發什麼呆,快磕頭!」

她這才慌慌張張地磕下頭去︰「徒兒……徒兒叩見師父!」這叫什麼事?本來她化神期修士也見過了,不至于被極陽師祖嚇破膽,但這位師祖的處事方式她實在是適應不來啊……

「嗯……」極陽道君滿意地點著頭,「這還差不多!師父現在很不爽快,拜師禮就沒有了,有意見嗎?」

「沒……」她敢有意見嗎?區區一個築基修士,毫無根基,能被一個元嬰中期修士收為關門弟子,是何等的榮耀?怕是結丹修士也要擠破頭,她怎麼會有意見?只不過有些擔心罷了。這位師祖性格詭異,可不好相處啊……

心里七上八下,還沒個想個明白,就听閉著眼楮的極陽道君哼了一聲,這時,葉冰與劉靜遠渾身一震,均感受到了強大的威壓。葉冰如今經驗豐富,這威壓一出現,她便知道,應該是元嬰修士的威壓,竟又出現了元嬰修士?

此時極陽道君勾起唇角,冷哼道︰「這點伎倆,也想施壓于我?」

振袖一揮,一道結界憑空出現,將雲輦護得滴水不漏。緊接著雙手一合,一股驚人的氣勢出現。意想不到的是,雲輦內的葉冰和劉靜遠還是築基期,離極陽道君又只有咫尺之遙,極陽道君此招一出,兩人瞬間口吐鮮血,直接暈在了雲輦之內。

極陽道君皺皺眉頭,這還是他的雲輦之內第一次有人的情況下遇敵,是以竟忽略了這點。

極陽道君很是不爽的嘀咕了一句︰「真是沒用。」言畢。卻停住雲輦掀開描金垂簾出去了。

葉冰醒來時,便感覺身體像陷在雲朵里一般,四處無法著力,眼楮都無力睜開,且經脈內還隱隱作痛。

葉冰正想動一動,就听耳邊有女聲溫溫柔柔地道︰「葉師叔,這里是師祖的溫養池,方才路上遇敵,師祖一時不慎傷到了師叔,師祖回來便將師叔送來此處,吩咐我等好好照顧師叔。師叔。可有那里不舒服?」

葉冰心想,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只是說句話都難。

隨後耳邊另一個女聲道︰「青竹,師叔醒了便將師祖留下的丹藥先伺候師叔服下吧。」

葉冰便感覺唇邊有人遞來一顆丹藥,費了好大力氣才張開嘴,卻發現連吞咽的力氣也沒有。

之前那個女聲道︰「師叔,失禮了。」

而後有人捏著她的下頜一張一抬,將丹藥強行送入了體內。

丹藥入體,便有藥力順著經脈散開,隱隱作痛的經脈便感覺舒服了許多,但,與虛天鏡內烈火獸采來的草藥療效根本無法比較。

葉冰皺著眉頭一邊努力吸收藥力,一邊覺得自己無比倒霉。

一場妖獸之戰,什麼不好惹,偏惹上一只五階妖獸,如果不是因為五靈修身,不是因為空間,早就不可能活在世上了。

好不容易養好傷,剛和同門接上頭,就遇上劉師叔被人圍毆,接著因為此事陰差陽錯被元嬰師祖收為入室弟子,誰知入室弟子的名頭還沒捂熱,就被自己的師父打成重傷。

試問,這世上剛拜師就被自己師父打成重傷的入室弟子能有幾個?

只怕數遍整個西天 ,也就只得她這一朵奇葩。真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命數。

想完這些,葉冰終于覺得自己有了些力氣,努力開口問道︰「劉師叔……還好嗎?」

「回稟師叔,葉師兄已被青元師叔接回極陽峰療傷去了,師祖已賜下了丹藥,想來應無大礙。」

賜……明明就是你打傷的,還賜……

感覺到身邊圍著的一圈人,葉冰很是無奈,如果還是記名弟子,這時肯定是任由她自生自滅了,如此一來,她就好進入虛天鏡去養傷啊,不論是草藥還是靈氣。比起這位師父的賞賜不知好了多少倍。

如此一想,葉冰又覺得好受了許多,數遍整個天 ,敢嫌棄自己元嬰中期師父賞賜的,估計也就她一個了。

只是,劉師叔這次大概慘了,且不說經脈受損,搞不好還可能修為倒退。

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連累了他,還是自己跟著他倒了霉。

想到這里,葉冰又想起一事︰「怎麼你們幾人卻是無事?」

葉冰記得,雲輦外的這幾位女修也和她一樣是築基期,怎麼她和劉靜遠被打成重傷,這幾人還有能力來照顧她?

「回稟師叔,我師姐妹八人所處的位置有雲輦自帶的陣法護持在周身,所以,不管師祖與人斗法如何翻天覆地,于我幾人也是沒有影響的,但雲輦內平常就師祖一人,師叔和葉師兄離得又近,這才受了牽連。」葉冰還來不及誹謗,又听那女聲道︰「與師祖同乘一輦這般殊榮,說出去不知道要羨煞多少同門,而且師祖也委實不是故意的,還希望師叔不要介懷。」

葉冰心道︰你們天天同乘一輦,也沒見羨煞多少人啊。

卻听一道略帶譏諷的女聲道︰「青竹師姐,只怕師叔介懷不介懷之事,也輪不到你來替師叔開解吧。」

嗯?這麼不客氣的語調讓葉冰有些呆,這是什麼情況?

那個被稱為青竹的女修此時卻是一改溫柔的聲調,輕輕冷哼一聲︰「我與葉師叔說話,何需你來插嘴?」

譏諷青竹的女修听她這般回話,越發惱火了,冷笑︰「師祖可是讓我等一起伺候葉師叔,又不是師姐一人,我為何插不得嘴?」

「白蘭師妹!」青竹的聲音頓時嚴厲了許多,「你是師姐還是我是師姐?」

「你——」白蘭頓了頓,不甘心地道,「自然你是師姐。」

青竹便又恢復了那帶著微微的倨傲的聲音︰「既然我是師姐,自然由我說話!」

她如此說罷,場中稍稍安靜了一會兒,那個叫做白蘭的女子又忿忿道︰「就算你如今是師姐又如何?師祖喜歡誰,可不是看排行!」

听到此處,葉冰後知後覺地悟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爭風吃醋?

想到那個不著調的極陽師祖——哦,現在是她的師父了,再想想這些花樣年華估計不超過一百歲的美貌女修們,她只覺得一陣惡寒。道門宣揚清心寡欲,雖不禁雙修之事,卻甚少喜納侍妾的,不會她這個剛上任的師父就是個例外吧?

青竹、白蘭,這名字還真不是一般的……俗!自命不凡高貴雍容的極陽師祖居然愛這個調調,不會接下來還有什麼梅什麼菊吧?

剛這樣想罷,就听到那青竹叫道︰「霜菊,你這是什麼表情?!」

葉冰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可惜的是,她現在沒有力氣,只能扭曲著一張臉,一邊拼命吸收藥力,讓自己盡快掌握身體的控制權,一邊繼續听著這幾個女修互相言語攻擊。

「青竹師姐,我可什麼也沒說!」這個霜菊,聲音冷冷的,似乎不想摻和進去的樣子。

青竹卻冷笑一聲︰「你什麼也沒說,你都寫在臉上了!」

霜菊沒有回答,一陣沉默。

又听那白蘭輕蔑地笑了一聲,說道︰「青竹師姐,論排行,你也不是最大,何必去欺負霜菊呢!」

「我何曾欺負她?」青竹不服氣地爭辯道,「我不過問了她一句話,她不理不睬是什麼意思?」

「她……」

「夠了!」這次白蘭一開口,甚少開口的那個女修威嚴出聲,「我不說話你們還真當我是擺設的!爭這些有什麼用?師祖是叫我們照顧葉師叔,你們這些話也不怕被葉師叔見怪!」

此話出口,場中安靜了一陣,那霜菊道︰「寒梅師姐,你別生氣,我們不說了就是。」

但她這句話剛說完,白蘭便接著說道︰「寒梅師姐,你這麼殷勤照顧葉師叔,別是想借著葉師叔討好師祖吧?就怕你是打錯了算盤!」

听到此處,葉冰心中更加無奈了,這幾人當著她的面就這麼爭吵,雖然稱呼她為師叔,卻並沒有敬意,還不是欺她是築基修士?極陽道君馭下之道,可真不怎麼樣啊!

不知道在溫養池中泡了多久。葉冰總算有力氣睜開眼。

左右一看,她這才看清這個溫養池的樣子。

這是一個由不規則的溫玉築成的池子,池中水霧彌漫,池水是淡淡的乳白色,散發著她已經聞慣了的藥香的味道。

池子坐落的地方,被築成高台的模樣,台階地面,一律由白玉制成,雕欄畫棟,極盡奢侈。四周掛著紗幔,風一吹,紗幔飛揚,便有無數的花瓣由空中落下……

高台的周圍,卻是茫茫不盡的雲海,整座台子,如同浮在雲端,也不知這溫養池究竟築在什麼地方。

她還在這胡思亂想,便有侍女驚喜喚道︰「葉師叔,你醒了?」

葉冰轉頭一看,身後侍立著四個築期女修,個個美貌溫柔。想來就是這些一邊伺候著她一邊斗嘴的梅蘭竹菊四人了。

問話之人听聲音就是話最多的青竹了,她只點了點頭︰「可以出來了麼?」

寒梅接過話頭︰「師叔既然能動了,自然可以出來。」

得到肯定,葉冰正在起身,忽然發現自己身上光溜溜的,不禁有些尷尬,問道︰「我的衣裳呢?」

梅蘭竹菊四人各自分開,兩人分明拿著長巾,兩人舉著衣裳,想起來是要服侍她起身。

葉冰想了想,都是女人看就看罷,便也不扭捏了。從池中出來,這四個侍女一人挽起她的發,一人替她擦淨身子,另兩人便替她穿衣。

自己手指頭都不用動一根,衣裳就穿妥了。

葉冰此時忽然想起在俗世之時曾經看過的一個故事。卻說上古時期曾有一個皇朝,幾乎統一了天 ,那皇朝的皇帝*幸一位妃子,妃子喜愛在一個溫泉中洗澡,便有詩人為這個故事寫下了一段長詩,其中有句︰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不知不覺想到此處,葉冰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就算極陽道君是一派昏君作派,她可是徒弟不是那倒霉的妃子,完全搭不上邊!

抖落一身的不自在。葉冰轉頭問道︰「我是否該去面見師父了?」

「是。」青竹答話,「師叔請上蓮台。」

葉冰這才看到,高台側旁,停著一座浮空的蓮台。她舉步踏上蓮台,蓮台緩緩一動,便慢慢沉了下去。

此時她才看清,原來這高台竟在半空之中,蓮台慢慢往下,無所依托,卻穩穩地將她載往極陽峰去了。

數息之後,葉冰踏上極陽峰,蓮台又慢慢升回空中。

目送蓮台離去,葉冰抬頭一看,此處正是她曾經來過的極陽道君的洞府。

看到她從蓮台上下來,守門的築基弟子立時迎上前來,熱情喚道︰「可是葉師叔?」

葉冰點點頭,這些人也真機靈,她剛剛從記名弟子變成入室弟子,稱呼態度就完全變了。

此人立時笑道︰「師祖吩咐,葉師叔來了,不必通稟。師叔這便進去吧。」

葉冰向他微微一笑︰「多謝了。」

在此人連稱「不敢」的聲音里,踏進大殿。

「你的傷好得還真快,這才幾天,居然就能出來了!」

人還沒入內,就先听到了聲音。葉冰抬頭,看到極陽道君端坐其中,連忙跪下見禮︰「徒兒拜見師尊,有勞師尊費心了。」

極陽道君滿不在乎地揮著手,說︰「你還活著就行。」

「……」這位新上任的師父,讓她如何生出崇敬之心?

「行了,起來吧,我不是苛待徒弟的師父,你也不用動不動就跪,坐著吧!」

听著這聲音,葉冰面部抽動了一下,站起身來還是乖乖應了一聲︰「是。」

看她撿了張椅子坐下,極陽道君的目光便在她身上掃來掃去,一時模著短須沉思,一時盯著她喃喃自語。

葉冰被他看得有點坐立不安。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極陽道君忽然一拍手︰「對嘛,我怎麼沒想到呢!」說著轉向葉冰,「你既然已是本君的正式弟子,那便賜你新的洞府!阿秀!」

侍立一旁的女修應了一聲︰「是。」

「你帶她去明心居!」

「是,師祖。」這女修福了一福,對葉冰道,「葉師叔,請跟我來。」

「哦。」葉冰向極陽師祖再次行了一禮,跟隨著這女修從側門出去。

極陽道君的洞府,幾乎可以稱之為王宮,只不過是一座建在山體之中的王宮。其中亭台樓閣數之不盡。奇花異草遍地都是,葉冰從未見過這般華麗奢侈的洞府,不禁為之驚嘆。

即便是修士,也各有不同,有苦修之士,亦有像極陽道君這般愛好享受之人。這座洞府,若是讓凡人見了,必定以之為仙境吧?

穿過月洞門,走過游廊,最後繞進一座單獨的小院。

這座小院,卻與其他建築全然不同。雖然是一色的玉階石牆,其中卻簡簡單單,除了必備之物,全無任何奢侈裝飾。

一排五間小屋,這個名叫阿秀的侍女一一向她介紹︰「葉師叔,中間是小廳,可在此會客。這間是修煉室,這間是煉丹室,這是煉器室,這是休息室……還有,如果您有靈獸,可以在外面搭個窩。這片藥田,原是旭日師叔種下的。不過往後就是您的了。」

听到此處,葉冰一怔︰「此處原是何人所居?」

侍女微笑回話︰「這是旭日師叔幼時居所,結丹之後才由師祖另賜洞府。」

「……」葉冰抬頭四顧,屋前水潭,屋後藥田,因為引進了天光,不必使用月光石。

踏進小廳,簡單的紅木桌椅擺在牆邊,除了桌上茶具別無它物,連件把玩之物都沒有。

原以為這里的東西都是被原主人帶走了,可繞到修煉室。卻見牆邊擺著兩張書架,上面滿滿地擺著書籍玉簡等舊物。

阿秀解釋道︰「旭日師叔搬走之後,這些東西都沒帶走。」

「那……現在是不是要搬走?」

阿秀頓了頓︰「這……且待我回稟師祖。」

兩人走出修煉室,卻見又一女修走了進來,向葉冰一福︰「葉師叔,師祖命我前來傳話。」

葉冰頷首︰「請說。」

侍女道︰「師祖說,這里以後便歸師叔所有,包括任何物品,不需稟告,自用就是。另外,師叔在此住下之後,也不必再去見師祖了,安心修煉就是,師祖若是有事,自會召師叔前去。」

這麼長一段話,簡而言之四個字,自生自滅。葉冰當然沒妄想極陽道君會非常重視她,所以也沒覺得失望,只是點了點頭︰「知道了,代我謝過師祖。」

侍女再次輕輕一福,退下了。

阿秀看了看侍女離開的方向,有些眼熱,笑道︰「恭喜師叔了,旭日師叔在此留下不少好東西呢,往後就歸師叔所有了。」

葉冰沒接這話,只問︰「我想收拾一下原洞府的東西,是不是可以出去?」

「這是自然。」阿秀道,「師叔且跟我來,我們出洞府都是走這條路的,師叔認一認路,往後自便。」

二人七拐八彎走了一陣,從一個偏殿出來,阿秀對守門弟子道︰「這是葉師叔,往後就住在此處了。」

守門弟子亦是築基修士,听得此言,不敢怠慢地向葉冰施了一禮,稱呼︰「葉師叔。」

被叫了好幾天。葉冰已經習慣了,不再像初時那般緊張回禮,只是態度自然地點了點頭,問道︰「我出去一下,沒問題吧?」

守門弟子道︰「師叔既然住在此處,自然可隨意進去。」

「嗯。」轉頭與阿秀說道,「我且去收拾洞府,不必你再相陪了。」

阿秀福身應下︰「是。」

葉冰便出了極陽道君的洞府,往昔日的小洞府走去。

與此同時,極陽道君的大殿內。

鳳辰手里拿著一顆透明的金色蛋遞給了極陽道君,「這就是球球。」

「你小子竟然真的找到這家伙。」極陽道君拿著球球,滿臉蕩漾,激動。

「我雖然不能接受鳳凰傳承,但到底能恢復本體,也接受了部分,血脈聯系就是其中之一。上次在地界時就隱隱有些聯系,只是記憶不全,我但是並不相信。後來恢復功力後就能完全了解他的行蹤。」

「你不是說他很調皮?怎麼如今這麼安靜。」極陽道君眼中狂熱褪去,顛了顛手中的蛋。

「是為了楊家的火雲石。」

「他不是得了不滅之火麼?」

「不滅之火雖然得了,可是我強行壓制幫忙煉化,而要完全煉化,需要火雲石輔助。袁士成修習了一種法術,能存在人體識海中,他之前佔據了青雲派楊掌門的身體,把球球被抓,我也是那時記憶恢復後想到的方法,讓他跟隨那人離去,楊掌門身體練了一種特殊功法,需要火雲石輔助。」

「那如今這小子是得到了火雲石,煉化了不滅之火沉睡?」

「是。」

「得,我就說你這小子最近跑得無影無蹤。」極陽道君憤恨地盯著鳳辰,「送這小家伙來,不會是要我看看吧。」

「師傅,球球要破殼,還需要火辰山鏡。」

「什麼……」極陽道君跳了起來,手里拿著球球轉動,「你小子,上古鳳凰需要天地真火,秘境之火怕對他有害?」火辰山鏡其實是一座極陽火山,千百年來每位家族成員在里面坐化。功法散在靈境中,這麼幾輩子的累積,其火可比三味真火。

「師父,你別忘了他體內有不滅之火。」

極陽道君沉思了片刻,點點頭,手一揮,球球立刻消失不見,身子立刻癱軟在一旁的靠椅上,「十日後一起送他前去。」

「多謝師父。」鳳辰感謝道,正準備轉身離去。

「等等」極陽道君忽然想起了剛收入門的弟子,「那個小丫頭,如今可真不同尋常啊,你說她的經脈經過那化神修士的改造?」極陽道君轉頭。

鳳辰聞言,神色有剎那僵硬,隨即變得木然,點了點頭。

「混元五行平衡靈根配上混元功法,這丫頭,如今的天資可說是不遜于任何天才修士了!我收她入門,反倒應該慶幸,假以時日,晉階元嬰不成問題——到時我們極陽峰可就有三個以上的元嬰修士了,哈哈……」

笑了一半,發現鳳辰毫無反應,極陽道君豎起眉頭︰「干嘛?難道不值得高興?」

鳳辰終于動了,有些疲累無比地道︰「我先回去了。」

這反應,讓極陽道君驚奇了︰「等等!難道你的傷還沒好嗎?這次又受傷?」

「沒有。」

「那你這副死人臉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

沒什麼才有鬼!極陽道君是半點不信︰「你小子!翅膀長硬了啊?居然敢給師父我擺臉色!說,想什麼東西?」

「我……」鳳辰無奈,「回去修煉?」

「又是修煉!」極陽道君叫道,「你剛剛回來,修什麼煉?」

「我只是想早日結嬰。」

這句話讓極陽道君驚奇了一下︰「你急著結嬰做什麼?不是說那化神修士也給了你許多好處,會讓你結嬰輕松許多嗎?既如此,你何必心急?」

鳳辰此時卻勾起唇角,輕輕哼了一聲︰「好處?先把我打得半死再給我好處,這還叫賞賜!絕對的實力面前,無能為力的感覺想必你不知道吧?」

「等等,你與那丫頭有何關系?」

鳳辰抬眼淡漠地看了眼八卦的師父,轉身就走。

「這顆蛋是不是她生的?」

話落,鳳辰的身影卻沒有絲毫變化,加快腳步離開。留下極陽道君愣了半天,喃喃自語︰「難道我猜錯了?……」手指甩,一顆金蛋出現在手,「明明有那小丫頭的氣息,怎麼那小子無動于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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