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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草字頭

康熙三十一年

承露軒

蘇偉站在看書的四阿哥身後老神在在地晃著身子,自十周年紀念日後,他的心情就一直很愉悅。看什麼都順眼,吃什麼都有胃口,好像拘禁了幾個月的的心又猛然獲得了自由。

「啪」地一聲脆響,發呆的蘇偉一蹦,四阿哥滿臉黑線地轉過頭,瞪著蘇偉,「你像個牆頭草一樣在我後面晃來晃去干嘛?」

蘇偉扁扁嘴,老實站好不再動彈。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站起身,鋪開宣紙準備練字,結果剛提起筆,就感覺一股幽幽的視線落在身上。無法集中精神的四阿哥,氣憤地咬咬牙,回頭沖蘇偉道,「你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盯著我,我寫不好,你去那邊榻子上坐著。」

蘇偉聳拉著腦袋,磨蹭到榻子邊坐下,心里嘀嘀咕咕,他不就耍了一晚上酒風嗎?用得著總找他毛病嗎?他都站在他身後十年多了,現在才嫌他像木頭樁子……

四阿哥呼出口氣,挽住袖子下筆,可好不容易集中起來的精神隨著湖州狼毫的柔軟筆觸漸漸飛到了那個酒醉的晚上,筆隨心動,「厚德載物」的最後一個字被冠上了草字頭。

最後一筆寫完,四阿哥看著那個不是字的字,心里猛然一陣驚恐,他清楚,自己一直偷偷縱容的某種本不應該存在的情感月兌離了理智的枷鎖。胤禛緊鎖起眉頭,一只手按在桌上揉爛了這張紙。

那邊,蘇培盛正坐在榻子上喝著茶水,與他四目相對時,還傻傻地一笑。

「出去走走吧,」四阿哥無聲地嘆口氣。

「是,」蘇偉頗為歡快地蹦起來,跟在四阿哥身後。

花聚亭

十阿哥、十四阿哥跑在一起放風箏,八阿哥、九阿哥坐在亭下。

「八哥、八哥,」胤扯著風箏線跑過來,「八哥,你看我放的比十哥高多了。」

八阿哥笑笑,「是啊,胤雖然年齡小,但是很會放風箏呢。你十哥打陀螺是個好手,這放風箏就差了一截了。」

「誰說的,」十阿哥也扯著風箏線過來,「明明是八哥給胤的風箏好,隨便一飛就那麼高。」

九阿哥一笑,「十弟,你也不看看胤比你小多少,還真要爭個輸贏啊?」

十阿哥嘟嘟嘴,十四阿哥嘿嘿地仰起頭。

「胤,」湖邊石路上一聲召喚,亭子里的阿哥們一看,連忙起身行禮,「四哥。」

「嗯,」四阿哥點點頭,徑直走到亭子里坐下,「你們幾個怎不去讀書?這大好的光景就這麼浪費了?」

八阿哥一笑道,「弟弟們是做過功課出來的,見今兒個風挺好,才拿來風箏放一放。」

四阿哥沖八阿哥微微點頭,又回頭沖十四阿哥道,「哥哥們都做了功課,你呢?」

胤垂下腦袋,兩只小手絞著風箏線,四阿哥伸手拽過線葫蘆,交給八阿哥,站起身到胤身邊道,「帶你來時,額娘說了什麼你不記得了?胤祥都在好好讀書,怎麼就你那麼貪玩?」

八阿哥看了看,從旁道,「四哥,是弟弟不好,沒問清楚十四弟的功課。今兒個也是因這風箏的引子,要不這樣?落下的功課弟弟陪著胤補上。」

「不用了,」四阿哥看著湖面,「胤我會看著,你們幾個玩得差不多了,也回去讀書吧。」說完,舉步邁下台階,「胤,跟我走。」

胤嘟嘟嘴,回頭看了一眼八阿哥,轉身磨蹭著跟四阿哥走了。

蘇偉在四阿哥身後,偷偷地瞄了幾眼十四阿哥,他略微記得,九龍奪嫡中,十四阿哥是後期的生力軍,但最終也沒有落個好下場。四阿哥與十四阿哥本是一母所生,最後卻落得兄弟相殘,幾乎沒有了任何兄弟之情。

到底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結果,四阿哥最後真的會絲毫不顧忌手足之情嗎?蘇偉暗暗咬了咬嘴唇,又抬頭看看四阿哥的背影。其實從十四阿哥出生到如今,四阿哥與這位親弟弟的交集就不是很多,年齡的差距加上四阿哥與德妃的隔閡,與當初六阿哥的狀況根本沒法比。再這樣下去,歷史上的慘劇恐怕會真的上演。

入夜

胤坐在書桌後昏昏欲睡,四哥給他留的功課,連一半都還沒完成。對面的屋子早早地就熄了燈,胤祥現在一定睡過九重天了,胤有些委屈地咬咬嘴唇,自己才是他的親弟弟好不好,為什麼總對他橫眉冷目的,對胤祥就那麼寬和。

十四阿哥正埋怨著,書房的門吱呀一聲推開,一個面熟的太監端著盤子走了進來,「奴才蘇培盛給十四阿哥請安,四阿哥讓奴才給您送夜宵來了。」

胤嘟嘟嘴,站起身往盤子里看了看,「送來什麼了?」

蘇偉笑笑,端著盤子上前,「這叫牛皮包兒,是四阿哥最喜歡的點心,給您配著牛乳茶吃,管飽又提神。」

「牛皮包兒?」十四阿哥戳戳蘇偉版熱狗,「我沒見過。」

「這是奴才發明的,」蘇培盛給十四阿哥拆開牛皮紙,「您拿著吃,有肉有菜有餅,好吃還方便,四阿哥特意吩咐奴才給您做的,這個讀書時吃正好。」

「哎?」十四阿哥接過牛皮包兒,新奇地張大嘴咬了一口,含糊地道「恩,好吃……」

蘇偉見狀連忙遞上茶碗,「您別噎著,喝杯茶順順,慢慢吃。」

十四阿哥鼓著腮幫子點點頭,接過牛乳茶喝了一口,重新坐回座位上,咬著牛皮包兒繼續做功課。

蘇偉在旁看了看,端著空盤子悄悄退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的努力能對歷史有多少影響,甚至不知道影響了歷史會有什麼後果,但如今不同往日,他是真的想做些什麼了……

回到四阿哥臥房,蘇偉趁黑躡手躡腳地走到四阿哥床邊,剛要坐下,就听床里一聲,「干什麼去了?」

一時驚嚇,蘇偉沒控制好著陸點,一**坐到腳榻的木邊兒上,頓時一陣哀嚎。

「怎麼了?」四阿哥掀開簾子,蘇偉在黑暗中扁著嘴,「咯到**了……」

四阿哥無力地翻個白眼,「到床上來。」

「不用了,主子,」蘇偉陪著笑,雖然四阿哥不一定能看到,但態度一定要好,「奴才沒啥事兒。」

「上來!」四阿哥沒理蘇偉的討好,開口又一聲,低沉而綿長。

蘇偉咽了咽唾沫,他怎麼說也是個大老爺們,有些事兒是必須要抗爭到底的。

半刻鐘後,蘇偉拽拽被子,「主子,您的床真軟。」

四阿哥翻了身,把蘇偉往外踹踹,「你直冒熱氣,離爺遠點兒。」

蘇偉略微動了動,四阿哥呼出的氣吹到他耳邊,「你剛兒干什麼去了?」

「奴才去給十四阿哥送夜宵了,」蘇偉閉了閉眼楮,有點兒困,這床太舒服了。

四阿哥皺了皺眉,「為什麼?」

蘇偉吧唧吧唧嘴,「十四爺是您的親弟弟,奴才不想看見你們兄弟間有嫌隙,當初您和六阿哥多好啊。奴才看十四阿哥,也是簡單的心性兒,就是貪玩了些,心里是有您這個兄長的……」

四阿哥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有時候,我對胤是疏忽了些。不過——」

「呼……」四阿哥的話被一陣呼嚕聲打斷,朦朧的黑暗中,某個人胸口均勻的起伏著,蘇公公在四阿哥課堂上的閃睡功夫如今也發揮到了夜間了。

四阿哥在經歷了想踹他下床,揍他一頓等種種心里後,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蘇培盛……蘇偉……爺要拿你怎麼辦啊?」

正三所,中庭

詩瑤匆匆而入,揮退了外間伺候的宮女,到福晉跟前一俯身,「福晉,買玉佩的人查到了。」

內間,剛剛收拾完福晉床鋪的詩玥恰好走到簾子旁,一個熟悉的名字突然進了耳朵。

「他?」福晉的聲音壓得很低。

「是,」詩瑤微一俯身,「那個年紀,那種衣料,再加上腰間不經意露出的令牌,肯定是蘇培盛。」

作者有話要說︰我實在太困了,好像又卡在了懸念大的地方,親們不用焦急,不會有大事兒的,偶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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