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笑,「沒有什麼用意,爹只是一時興起罷了。十哥你想想,咱們一向是以農為本的,今天爹帶正正看農家,看農具,是要正正知道憫農、勸農、愛惜民力。親行耕藉禮,正正會看的更明白呀。」
「原來如此。」皇太子听師妹這麼溫柔細致的一,心也寬了不少,低聲道︰「師妹,但願爹能長命百歲的活著,看著正正和平平一天天的長大。」
他多喜歡孫子們啊。一見到正正和平平,不管原本是高興還是生氣,馬上眉花眼笑的,由最威嚴的皇帝,變成了世上最慈愛的祖父。
「還有阿若和阿倚。」笑吟吟,「十哥,阿若和阿倚漸漸大了,可好玩了。」
的笑容明麗嫵媚,令皇太子覺得恍如春風撲面,溫暖而舒暢。他原本郁結的心事漸漸消散,神氣起來,「對啊,還有阿若和阿倚。四個孫子呢,爹不管可不成。師妹,這四個孩子,可全是爹催著咱們要的,所以,全歸他老人家管。」
「十哥的對!」笑吟吟,表示很贊成。
理論上講,孩子是父母的責任,不是祖父母的。可是,做祖父外祖父的總是催,不停的催,那麼,孩子出生之後,他們可就不能不管了。覺得吧,四個兒子都要她照管,那是不可能的。孩子交給乳母、宮人傅姆,一個是不放心,另外一個,男孩子還是要有男性長輩教導的,總不能讓內侍陪他們玩耍吧?只能是祖父、外祖父了。
可憐的十哥,他倒是很想陪兒子們,可是,他太忙了。
「兩位爹爹,都躲不掉。」一臉調皮,「十哥,正正肯定是歸皇帝爹管,平平和阿若阿倚,便歸我爹了。」
「對極了!四個兒子,要麼歸爹爹管,要麼歸岳父管。」皇太子毫無保留的贊同,別有用意的、熱烈的看著師妹,「師妹,四個兒子都有著落了,十哥歸你管。」
全身上下都歸我管麼?臉**辣的,害羞了。
皇帝祭天之後,皇後要在北郊行先蠶禮。先蠶禮相傳是從周代傳下來的制度,由皇後率內外命婦祭祀先蠶,以示勸勉蠶桑之事。先蠶禮並不是每年舉行,不是一旦舉行,便會很隆重,命婦文四品、武三品之上均需陪祀。這太子妃當然必須隨行,要陪章皇後自玄武門出皇宮,經由北安門,一直到設在北郊的先蠶壇,祭祀,采桑,喂蠶母。
從就愛操心,有了孩子之後更是變本加厲。她要出門整整一天,哪會放心把四個孩子留在東宮呢?兩個大的拜托給皇帝,「爹,正正和平平自己會玩,您閑下來的時候看上一眼便好。」兩個的便交給了裴二爺,「爹爹,只有乳母哪行,乳母看著孩子,您看著乳母。」
皇帝和裴二爺一商量,把四個孩子都接到了乾清宮。皇帝下令把所有的奏章全搬到文華殿,把軍國政務交給皇太子處置,自己樂呵呵的,含飴弄孫。
「中郎,你朕退位做太上皇,如何?」皇帝打著如意算盤,「十如今很像樣子了,國事交給他,朕放心的很。不如朕退居寧壽宮,天天也不用上朝,也不用管事,何等清閑。」
「不管事,含飴弄孫,這確是美差。」裴二爺一只手托著阿若,一只手托著阿倚,含笑道︰「不過,陛下您怕是清閑不了。皇太子和這兩個孩子,從都是嬌生慣養的,最會偷懶。您如果命令他倆把什麼都管了,他倆一準兒不樂意。陛下,還得您主持大局。」
「中郎怎麼教出個會偷懶的閨女呢?」皇帝瞅瞅儒雅溫文的裴二爺,樂呵呵問道。
「本來打算讓她懶一輩子的。」裴二爺笑,「陛下,原本臣想的可美了,把嫁一門當戶對的人家,要住的近,要時常能見著面。兩口有個什麼為難事,做爹的馬上伸手,替閨女排憂解難。」
想偷懶,那就偷懶好了,有爹娘呢。
皇帝哈哈大笑,「中郎,你是不是還盤算著,若是出閣之後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便全家出動,給助威?」
這是嫁到皇家了,若是嫁到和裴家門當戶對的人家,那還得了。兩口吵架了,和婆婆妯娌合氣了,估模著不只中郎,的八個哥哥八個嫂嫂更要氣勢洶洶的出門,替主持公道。他們都不用什麼,八個人站成一排,就得把婆家人嚇一跳。
「原本真是這麼打算的。」裴二爺微笑,「臣和臣妻年輕之時曾設想了幾百種整治女婿的法子,不過,那些個法子,竟是用不上。」
皇帝揚眉,「因為嫁到了皇家麼?」
裴二爺笑的溫文,「因為皇太子對太好了啊。」
不是因為嫁到了皇家,而是因為女婿待囡囡好,所以我們才不整治女婿。
皇帝暢快的笑起來。中郎啊中郎,平日里一直是溫文爾雅,謙恭隨和,遇到和他寶貝閨女有關的事,卻難得的露了鋒芒,寸步不讓。
對于裴家人來,太重要了。
皇帝對美麗可愛、古靈精怪的女孩兒愈加向往起來。裴家有個,寶貝成這樣;皇宮若是有了個,又會如何呢?
阿若和阿倚已四五個月了,如果被人扶著,他們可以自己坐一會兒。這哥兒倆面貌並不十分相像,阿若生的俊,阿倚生的秀氣,他倆被外祖父扶著坐在美人榻上,你打我一下,我拍你一下,手一直不閑著。
阿若手腳快,動作敏捷,阿倚慢吞吞的,可是,哥哥打他多少下,他是一定會還回來的,半分不肯吃虧。
皇帝瞅著眼熱,也坐了過來,津津有味的看著兩個嬰兒打架,「還是一回生兩個好,有人打架。」裴二爺很同意,「對,阿若和阿倚從就有人陪著玩,不會孤單寂寞。」——
祖父和外祖父興致勃勃的看了一天孩子,對這樣的生活都是心向往之。
傍晚時分和皇太子先後回來,謝過兩位爹爹,抱著孩子們一個一個的親熱。阿若和阿倚看見爹娘便興奮的踴起身子,口中不停的「啊啊」著,臉上堆起諂媚的、討好的笑容。他倆一人佔著皇太子,一人佔著,摟著脖子,再也不肯松開。正正和平平很是氣悶,一個趴在皇帝腿上,一個攀到外祖父膝頭,也一人佔了一個。
皇帝撫模著正正,笑咪咪問他,「乖孫子,你做皇太子好不好?讓你爹當皇帝,祖父退位做太上皇,每天只管你一個。」
皇太子抱著阿倚,殷勤問道︰「爹,您若退位做了太上皇,會不會不打我,會不會再也不動粗?如果那樣,真是可以考慮……」
皇帝橫了他一眼,「該打照打,該抽照抽!」
想什麼呢你,把你美的。十你若是敢偷懶,敢懈怠,看看爹抽不抽你。
「那不要了!」皇太子很干脆的反對,「勞民傷財的,有什麼用?」
您還是我爹,我還得听您的,您看我不順眼的時候還要抽我——改什麼改,有意思麼。
皇帝很是生氣,「你個不孝順的孩子,你讓爹歇歇怎麼了?做太上皇可以名正言順的不理事,懂不懂?」
「您要是答應往後再不對我動粗,那還行。」皇太子不肯讓步。
皇帝吹胡子瞪眼楮,手邊放著個青玉鎮紙,他隨手拿起來,沖皇太子招招手,「十,過來。」皇太子哪肯吃這個眼前虧,抱著阿倚往後退了兩步,警惕的看著他爹。
抿嘴笑笑,正要話,只要平平機靈的從外祖父膝頭下來,一溜煙兒跑到皇帝面前,乖巧的笑笑,高高撅起,「祖父,打屁屁。」正正也攀到皇帝身上,指指自己的,「祖父,您打我吧。」
皇帝忙把鎮紙放下,抱過孫子,指著十不依,「你老實,是不是打過孩子?你皮粗肉厚的打著沒事,正正和平平這麼嬌女敕的孩子,你也敢打?」
孩子為什麼會撅起?一定是被打過!十,,這個賬,爹要好好跟你倆算算。
忙把懷里的兒子塞給裴二爺,自己走到平平身邊,輕拍他的,滿臉陪笑看著皇帝,「爹,就是這樣的呀。比拍灰重不了多少,真的重不了多少。」
皇帝還不相信,親口問了正正和平平,知道他們確實沒有真的挨過打,方才松了口氣。雖然這樣,還是把十和訓了一通,「做做樣子也不行!孩子還,萬一你倆哪天在氣頭上,下手沒了輕重,那還得了?」十和自然唯唯諾諾的答應,不敢拉扯別的。倒是正正和平平玩上了癮,撅起一定要皇帝打,皇帝樂呵呵拍了兩下,覺得手感又滑又女敕,又拍了兩下。
以退位做太上皇為開頭,以打屁屁做為結束……裴二爺在旁默默看著,對女兒的家事頗有無力感。
皇帝想退位的想法雖然得不到十和的支持,無奈做罷,不過打這之後他確實學會偷懶了,動不動便把政務推給十,自己專心教正正。
章皇後把這些都看在眼里,喜悅和希望在她心底一一滋生。陛下這是……快撐不住了吧?江山就快是十的了,就快是我親生兒子的了。
章皇後太高興了,卻沒意識到︰她和皇帝差不多年紀,皇帝老邁不堪的時候,她也不年輕了。
正正自從看了他的祖父皇帝陛下犁地,便對農事有了興趣。很體貼,專門在東宮為正正和平平闢了塊地,挑了幾個年紀稍大才進宮、會干農活兒的內侍打理著,讓他們種了麥、高梁等糧食,又種了黃瓜、茄子等菜蔬。「正正,平平,你倆可以天天過去看看,什麼是農耕。」笑吟吟。
哥兒倆很喜歡這種新鮮的感覺,經常下了學之後手牽手過去看麥苗,看才長出來的女敕綠的青菜。平平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瞅著青青麥苗,「昨天我來看過了,它都沒怎麼長。」他心急麥苗長不大,伸出手往上撥,「我給它幫幫忙。」
結果可想而知,那顆麥苗枯萎了,死了。
因為這個,平平學會了一個令他刻骨銘心的成語︰撥苗助長。
麥苗長不快他還著急呢,分給他的阿倚總是慢吞吞的,就更是讓他著急了。「打呀,打,打!」回回阿若和阿倚打架,他都在一邊蹦蹦跳跳的為阿倚加油,累的不行。
在東宮的歲月,悠閑而溫馨。
這是一個龐大的帝國,地大物博,人靈地杰,出產豐富,同時也問題多多。每一年當中,要麼南方有水災,有麼北方有旱災,要麼西方有匪患,要麼東方有海盜,沒有一年是消停的。這年西南夷人叛亂,久久不能平定,皇太子和魏國公、靖國公等人細細商議過後,調任金吾將軍殷平為四川總兵,全面負責平叛事宜。殷平不負眾望,短短的三個月便俘獲了匪首,檻送京師。
殷平有才能,而且,他在西南多年,很熟悉地形。
殷平解送匪首到京師,受了朝廷封賞,風頭一時無兩。他有三個兒子,都和他一樣驍勇善戰,心狠手辣,大有方略。他還有一個女兒,因為生母早亡,無人在內宅照管她,便跟著殷平在馬背上長大,殷平上戰場的時候,她也騎著匹馬跟著,巾幗不讓須眉。
殷平的三子一女全是原配夫人蘇氏所出,蘇氏早亡,殷平唯恐三個兒子和閨女受繼母凌虐,便沒有再娶。所以,殷平的這個女兒,算是沒有母親教導、各名門貴婦們最不願迎娶的那一類姑娘。
這位姑娘進京城的時候,盔甲鮮明,騎著匹高頭大馬,威風極了。
作者有話要︰謝謝mybirds、翡翠送的地雷,謝謝大家的支持。
(我原來有位同事,經常給領導請假,「吃個早飯,十分鐘,就十分鐘。」,然後,一去就是半個多時。領導感慨,「她這十分鐘,可真是個大分鐘啊。」)
我的時間觀念,唉,不提了,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