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樓下樓梯口的位置,木輕絕正和一個長相十分魅惑的男人冷冷對峙。那緊張猶如待發之箭的氣氛,讓整個大堂都安靜了下來!
木輕絕暗自苦笑,警惕地盯著擋在自己前面的男人。她怎麼這麼倒霉,才教訓了惡女一頓,老天就看不過眼要教訓她了嗎?竟然踫到這個煞星!狠狠瞪了一眼馬後炮的色狐狸,木輕絕不等小白分辨就直接將它收進了魔獸空間。小白在心中哀鳴一聲「無良的主人」,明明不是它的錯!
木輕絕如臨大敵,眼前這個男人赫然就是木輕絕在冰雪城外遇到的那個被她擺了一道令她感覺深不可測的男人,甚至他後面跟著的侍從,也還是那個跟她打听冰雪城方向的人……此時,這個侍從打扮卻英俊瀟灑得如同一個名門公子的男子正哀怨地瞅著她呢!
這個英俊有禮的侍衛倒是沒什麼惡意的樣子,但這個深不可測又邪魅難料的男人可真不像是個大度容人的主兒……
「好久不見啊,出去聊聊?」木輕絕鎮定自若地走到那冷冰冰盯著她的男人身邊,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仿佛是遇見了久違的朋友。
木輕絕縴手一揚,不及動作,就被人一把抓住了瓷白的手腕。這個從看到木輕絕開始就開始放冷氣的男人終于輕啟薄唇,吐出幾個字︰「還想耍花樣!」濃黑密長的眉毛微微皺起,精致的五官略顯糾結,顯示著他煩躁的心情。
木輕絕哂笑一聲,討饒道︰「我哪里耍花樣了,我不過是想理理頭發嘛!走吧走吧,我請客,算是給你們賠罪了!」
男子沉默一瞬,就眉眼深沉地看了木輕絕一眼,抬步走了出去。木輕絕一個激靈,那一眼仿佛在說,你最好是沒耍花樣,否則……木輕絕只得跟上去。
身後的「侍從」遲疑地叫道︰「主上——」
木輕絕心中一喜,這兩人來此定是有要事待辦,這麼說她能趁機月兌身了?不料,走在前頭的人卻是頭也不回,顯然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了,木輕絕失望地癟嘴。走在前面的男人正巧回頭,剛好將木輕絕滑稽的表情盡收眼底。
木輕絕一僵,真丟臉!男人默默轉頭,掩飾掉自己即將溢到嘴角的笑意。這女人,狡猾得像只小狐狸,倒是可愛。
一路上木輕絕絞盡腦汁,企圖中途跑路,可是這兩個人都不是吃素的,總沒找著機會。眼看日頭漸低,黃昏將至。萬般無奈之下,木輕絕只得帶著兩人隨意找了個酒樓坐下。未免這男人殺人滅尸,木輕絕只要了個有屏風遮擋的隔間,而沒有進包廂。三人一同坐下,木輕絕在心中月復誹,這個「侍從」果然也不一般吧,竟然和主人平起平坐!
等上了飯菜水酒,小二下了樓,木輕絕終于把心一橫,倒了一杯酒,舉起來端到那始終面無表情的男人面前,笑道︰「這位大哥高姓大名?」
熟料,男子斜斜睨了一眼諂媚的女人,表情中似乎對她奴顏婢膝的模樣頗有不屑,只是語氣卻淡然無波道︰「我沒有妹妹。」
絕對是陳述句,沒有絲毫諷刺侮辱的意味,但是就是這樣滿不在乎的樣子更令人難堪,木輕絕恨得牙癢癢!
「呵呵,是,是我的錯,兩位,那日實在是不知兩位的身份,我獨自一個女子,當然要以自己的安危為重。因為一點自私的理由隨意猜測兩位的人品,我實在慚愧。回來後還後悔了好一陣,一直想著若是再遇,一定要給兩位致歉呢。這不,還真就遇上了,你們說,這是不是緣分啊,哈哈!」木輕絕在心中大罵自己無恥,竟然對這個明顯不屑她的男人大獻殷勤,還套近乎。但是形勢比人強,面對絕對武力,明知打不過,她當然只能想盡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了。木輕絕樂呵呵一笑,繼續給兩個人戴高帽,「兩位仁兄都是人中之龍,龍章鳳姿,風姿卓越,一看就是有容人之量,海納百川之人。心性之高潔,比那挺拔松柏更甚,想來也不會與我這樣的小女子計較才是。但是小妹我卻是心中難安,今日就請兩位兄台一定要賓至如歸,讓我略盡心意,聊表歉意!」
木輕絕又是套近乎又是討好的,完全無恥無下限,看得兩個大男人驚愕不已。顯然是沒見過這麼能言會道的女人,更沒見過這麼自來熟,第二次見面就能跟陌生男人稱兄道弟的女人。不過,這女人,這樣……猥瑣?諂媚?的行為,倒是令人生不出討厭的感覺來。只因這女人嘴里說得天花亂墜,眼底卻始終清澈如溪!
封天幕模著鼻子,心中好笑,他第一眼見這女子就覺得合眼緣,哪怕後來被她捉弄也沒想過報復她。甚至他覺得他這一向高高在上,被無數女人仰慕,從未在女人面前失利的「主子」第一次被人陰了,而且還是個女人,但他雖然惱怒,卻也沒有怪罪。否則的話,現在這個女人哪里還能好端端地坐在他們面前口若懸河啊?
確實難得見這麼一個玲瓏剔透的人兒,更難得的是合眼緣,封天幕覺得為了以後和諧共處,共創美好朋友之宜,他這個和事老是當定了!
「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當然沒有怪罪姑娘,荒郊野嶺,姑娘有防範之心是對的!」封天幕肯定地點頭,抬手一揖道,「在下封天幕,這是我表兄烏尹池,不知姑娘芳名?」
木輕絕一喜,這個「侍從」果然好說話!不過,表兄?這個男人也太可惡了吧,竟然讓自己的表弟給自己當侍從!果然是個陰沉自私的家伙!這樣想著,木輕絕看烏尹池的目光就有些詭異。
被介紹的烏尹池淡淡睨了一眼滿臉春風的封天幕,直看得封天幕頭皮發麻。再一看木輕絕看他的眼神,烏尹池不悅地皺眉,那是什麼眼神?
「哈哈……」見烏尹池皺眉,人在屋檐下的木輕絕立刻軟了,一手舉杯,站起來道,「小女子木輕絕,今日算是給兩位仁兄賠禮了,以後見面大家就是朋友!來,為了我們的友誼,干了這杯!」
封天幕聞言,更加欣賞木輕絕豪爽不做作,立刻給面子地舉杯站起來。卻見一直手持酒杯,卻始終滴酒未沾的烏尹池竟也跟著站了起來,端著酒杯一飲而盡。木輕絕受寵若驚!封天幕驚駭不已!
烏尹池無視兩人詭異的目光,自顧自地坐下,有一口沒一口地品嘗著美食。封天幕壓下心中的震驚,告訴自己表哥今天心情好,偶爾給女人一個面子不奇怪,不奇怪,真的不奇怪……不奇怪你妹啊不奇怪!他表哥從小有女人緣,可他什麼時候給過哪個女人一個好臉色啊?沒把這個第一個膽敢捉弄他的女人剝皮抽筋就已經是天下奇聞了,現在不僅耐心地坐著听這女人廢話,竟然還對這女人「言听計從」?這簡直比天上掉金幣還聳人听聞好吧?
封天幕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兩下,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干巴巴道︰「哈,我對阿絕倒是一見如故,以後咱們就兄妹相稱如何?阿絕叫我一聲幕哥哥就是了!」
烏尹池眸光一轉,終于將放在酒杯上的視線投在了封天幕的臉上,封天幕不明所以地回望著烏尹池,這是怎麼了,看他干什麼,難道表哥是不喜歡我隨便結交朋友?烏尹池眸光更冷,誰管你交什麼朋友?問題是你那是什麼稱呼?幕哥哥?你以為她是你那些小情人嗎?封天幕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稱呼的問題,一時不查,竟將平日里那些小丫頭套近乎的稱呼用在木輕絕身上了!
木輕絕聞言也是詭異地嘴角抽搐,幕哥哥?她真叫不出口!在封天幕再次開口前,木輕絕搶先說道︰「我還是叫你封大哥吧!封大哥,輕絕這廂有禮了!」說著,還似模似樣地行了個禮,總算化干戈為玉帛,這兩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木輕絕總算搬開了未來可能擋在自己面前的一座高牆,心中十分愉快,也不介意給封天幕行一禮了。
「好啊,還是這個稱呼好!」封天幕訕訕一笑,真是丟人丟大發了。都怪表哥,要不是他行為怪異,他哪里會因為走神而出這麼大的丑,還是在剛認的妹妹面前!
盡管兩人極力找話題,但是氣氛還是略顯尷尬,木輕絕正想趁機告辭,卻被烏尹池突然轉來的視線攫住。木輕絕一愣,這是怎麼了,這麼看著她?
烏尹池不滿地皺眉,剛才還覺得這女人狡猾,怎麼這個時候就這麼笨了?
光潔的皮膚,顛倒眾生的五官,這一皺眉,簡直要讓無數女人心碎啊。只是木輕絕卻還是不明白烏尹池皺眉看她的原因。
烏尹池無奈地嘆氣,遇上這麼一個活寶,真是讓他頭疼!眉梢一挑,烏尹池慢悠悠道︰「那我呢?」
另外兩人俱是一愣,這是什麼意思?或許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尤其是對烏尹池了解頗深的封天幕,更加覺得詭異,難道表哥這是有什麼陰謀?比如讓阿絕愛上他,然後他再狠狠甩了她之類的……否則一向冷心冷清的表哥怎麼會主動跟個女人套近乎?
木輕絕語塞,好半天才在烏尹池漫不經心又銳利暗沉的目光中張嘴︰「烏……烏……烏大……」
「踫——」
一聲烏大哥還沒叫完,一道破窗之聲直接打斷了木輕絕。
三人本就坐在窗邊,這窗一破,三人首當其沖。尤其正對窗戶而坐的封天幕,那破窗之物裹挾著驚人的暗勁飛速飛向他。封天幕一驚,好在他身手過硬,一個閃身避開了。坐在左邊的烏尹池卻是慢悠悠一抬手,明明漫不經心,但卻凌厲逼人,那飛速而來的暗標直接碎成了粉末。木輕絕心驚不已,還好自己識相,沒有直接跟他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