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穿越跟鬧著玩似的
鐘瑤說的辦法就是找個算命的,倒騰幾下,看能不能讓楚宸禹在總監面前顯靈。
其實鐘瑤也不想這麼迷信,而且要是被佟靜知道,她準會被笑死,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化解這段陰緣,畢竟養只鬼在家里,時間長了也不是事兒。
「這位美女,你印堂發黑啊。」
靠!這麼及時!鐘瑤前一秒還在深思熟慮,下一秒就有算命的主動搭訕!
她扯著僵硬的嘴角偏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蹲在路邊的老頭。大白背心,大藍褲衩,腳踩涼拖,手拿蒲扇,正笑眯眯地看著她。她飛快地掃了眼老頭鋪在地上看面相和治雞眼的紙,還有旁邊正趴著狂舌忝盤子的流浪狗,頓時只想呵呵。
「你……是不是下句就要說我有血光之災了?」
老頭高深莫測地搖頭,「不是。」
哦?還有什麼新奇說法?
「是你腎不好。」
「……」
萬千吐槽又在心里呼嘯而過,鐘瑤想都沒想,立刻無視地從旁走開。老頭見她沒反應,有些著急地在後面喊,「美女,其實是你陰氣比較重啊。」
「我知道,我家養著鬼呢。」鐘瑤無所謂地繼續朝前走,頭也不回就大聲答道。
「也許老夫能幫你渡鬼,要不要試試看?」
鐘瑤有些訝異地駐足,暗想,要是沒有真功夫,這種活,草包什麼的應該不敢接吧?
「你會渡鬼?」鐘瑤半信半疑地走了回去。
老頭站起身來,笑眯眯地搖著蒲扇,慢悠悠道,「老夫師承鶴鳴山,乃張天師的後輩徒兒,區區渡鬼,不值一提。」
越扯越玄乎了……鐘瑤繼續不確信地說,「我不是要渡鬼,我是想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鬼顯靈,也就是……能讓該看見的人看見他。」
老頭湊近了些,故意壓低聲音道,「你的意思是,要讓別人也看見?」
鐘瑤趕緊點點頭。「對,沒錯,現在只有我能看見,但是我看見沒用啊。」
「你想讓什麼人看見?」
「那只鬼前世的哥哥。」鐘瑤想了想,又補充道,「因為他死的時候,一直在想他哥哥。」
「也就是前世的宿主嘍?」
鐘瑤似懂非懂地說,「差不多吧。」
她怎麼可能知道宿主是什麼東西?反正,只要能讓總監看見楚宸禹就對了!
「唔……」老頭沉吟一聲,露出思考的表情。
「怎麼樣?可以嗎?」鐘瑤追問。
老頭頗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隨即輕輕點了下頭。
鐘瑤雖然心里不太相信,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什麼靠譜的人,其實作法讓鬼顯靈這種事,哪怕真的張天師出現在眼前,她都不一定會信。只是,楚宸禹隨時都有可能破罐破摔,要是真的跑出去曬太陽,灰飛煙滅,可就不好了……
咦?自己干嘛要為一只鬼的去處擔心呢?
「美女,到底要不要我幫忙啊?」
「噢,好的。」鐘瑤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說,「那麻煩老先生去我家一趟吧。」
「哎,讓我幫忙可以。」老頭伸出三根手指,在鐘瑤面前晃了晃。
「三百?這麼貴!」
「不是三百。」
鐘瑤虛驚一場,「三十啊。」
老頭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說什麼呢,三千!」
鐘瑤听完立刻收起表情,掉頭就走,開什麼玩笑?管這個老頭是不是真會作法,她和楚宸禹的關系還沒有好到三千塊的地步。
「美女,你別走啊!我這是作法,不是普通的算命啊!」
鐘瑤氣沖沖地指著地上的紙,回了句,「可你本來就是算命的,還治雞眼!」
「我治雞眼不代表我不會作法啊。」
「我要找人作法也不代表就要找你啊。」
老頭見沒法掙錢了,忙妥協道,「哎呦,那三百好了吧,就三百!」
鐘瑤滿不在乎地作勢又要走,老頭咬了咬牙,狠道,「行了行了,三十,三十可以吧!」
「不,二十。」
「美女,你咋又變了?剛不是說好三十嗎?」
鐘瑤得意地笑笑,「作法這麼嚴肅的事情,你竟然可以隨意把價格降到這麼低,說明三十還是能讓你賺得綽綽有余。」
「哎呦這位美女,你給老夫留點喂狗錢可成?」老頭哭喪著臉,指了指旁邊還在「啪嗒啪嗒」狂舌忝盤子的流浪狗。那是只毛色髒亂的中華田園犬,邊舌忝著空空的盤子邊歡樂地搖著尾巴。
「給你二十,可以喂狗許多火腿腸,你看,你在這里也沒生意,就是有,多半也是算算命治治雞眼什麼的,也就賺個十塊,我現在付你二十,你考慮下啊。」見老頭還在猶豫,鐘瑤便道,「如果你真能作法讓鬼顯靈,我就直接給你五十,怎麼樣?」
老頭看了看流浪狗,遲疑半天,終于答應下來,「成!就按你說的!」
鐘瑤很是滿意,「那好,跟我來吧。」
老頭蹲,動作麻利地將算命和治雞眼的紙折好,往大藍色褲衩的口袋里揣,然後又拍拍流浪狗的腦袋,喊了聲,「大汪,走著。」
「汪汪汪!」傻乎乎的大汪開心地叫了幾聲,尾巴搖得更歡,一口咬住地上的盤子,乖乖地跟著老頭。
鐘瑤邊走邊詫異地打量著,「這狗……」
「是老夫在街邊撿的,總是在垃圾桶里翻,看著怪可憐,就喂了幾根火腿腸,後來也不走了,就一直跟著老夫,老夫也不會起名,就隨便叫大汪了。」
「汪汪汪!」大汪放下盤子,叫了幾聲又繼續跟上。
「它好像很喜歡這個盤子呢。」
老頭聞言,有些驕傲地說,「美女,你也不看看那是個什麼盤子。」
「什麼盤子?」鐘瑤一看老頭又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就覺得相當不靠譜。
「富貴牡丹啊!」老頭津津有味地向鐘瑤解釋起來,「看見沒?盤子的圖案,牡丹!國色天香!」鐘瑤瞥了眼,大汪咬著盤子,一副很高興的樣子,可是那國色天香的牡丹,已經被舌忝得像蔫了似的。♀
「你再看這花色!多飽滿!多富貴!」
嗯……除了被大汪的口水舌忝得亮晶晶以外,她真心沒看出來所謂的花色在哪里……
「美女,你可不知道,這盤子叫富貴牡丹,可是一個淘古玩的朋友送給老夫的,古時候留下來的東西,價值連城,貴著呢!」他想了想,用一種商量的口吻對鐘瑤說,「美女,老夫看和你有緣,要不你再加十塊,賤賣給你?」
「賣給我,賤給你?」
「怎麼說話呢,我這盤子真的是價值連城!」
「價值連城會白送你?價值連城你拿它當狗盤子?」
老頭面露揶揄之色,「這不是沒人識貨嘛,前一陣管得比較緊,有個古玩販子跑的時候東西拿不過來,就丟給老夫一個盤子,你說,丟點餅干方便面啥的也好啊。」
鐘瑤微微笑起來,「可是大汪好像挺喜歡的。」
「汪汪汪!」傻乎乎的大汪只要一听到別人喊它的名字,就會把盤子放下叫幾聲。
「大汪?」
「汪汪汪!」
很快,鐘瑤就帶著老頭和大汪來到了家門口。
不知道楚宸禹在里面做什麼……心情有沒有好點……帶生人回來他會不會害怕……
掏鑰匙開門之前,鐘瑤小心囑咐道,「鬼就在里面。」
「沒事,你開門吧。」老頭很豪邁的樣子。
「鬼看到你會不會害怕啊?還是你會害怕?能安安靜靜地作法嗎?不要吵到街坊鄰居啊,還有,作法會不會對鬼有傷害?」
「哎呦美女,你咋突然變得這麼磨嘰?到底會怎樣,要先開了門再說啊。」
「好吧……」鐘瑤悶悶地應了聲,這才慢吞吞地開起門來。
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窄窄門縫,身後的老頭突然神叨叨地閉上眼,嘴里嘰里咕嚕不知道在念什麼,鐘瑤正覺得納悶,卻見那老頭突然睜開眼,大喝一聲將門踢開,「呔!看你還往哪里跑!哇呀呀呀呀……」
「砰」地一聲,門被踢得重重一響,鐘瑤頓時覺得好生心疼。
正窩在沙發上的楚宸禹听到聲響,緩緩支起半身,神色冷漠地看著眼前這個突然闖進來的老頭。鐘瑤站在門外,有些搞不清狀況,同樣搞不清狀況的還有大汪,于是大汪放下盤子,又開始搖著尾巴「啪嗒啪嗒」舌忝起來。
「別跑!定!哇呀呀呀呀,喲呵,還反抗?哇呀呀呀呀,收!哇呀呀呀呀……」
老頭一本正經地在鐘瑤家客廳左右跑著,就是沒踫到沙發上的楚宸禹一下,楚宸禹好像嫌他很吵,表情越發不善,而賣力演戲的老頭卻毫不知情。
天底下那麼多人都怕鬼,還有好多人說見過鬼,但都沒有真憑實據,一向靠坑蒙拐騙為生的老頭,哪里知道光天化日,這明晃晃的客廳里,真的有一只鬼在陰森森地瞪著他呢。
「哇呀呀呀呀……」
鐘瑤嘆了口氣,好嘛,再「哇呀呀」下去,她都想唱「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了。
「喂,我說老先生,二十塊錢你就演這個東西?」
「啊?」老頭氣喘吁吁地停下,「鬼已經被我渡了呀,不過你家里還殘留些陰氣,我幫你疏通疏通,哎呦,這風水不錯啊,佛來養佛,鬼來養鬼嘛。」
鐘瑤無奈地和楚宸禹對視一眼,又對老頭說,「老先生,我是要你作法,不是要你渡鬼,而且你也沒渡走嘛,他還在沙發上呢。」
老頭往沙發上看了眼,「哦,好好好,我這就來讓他顯靈。」說完,就擺了個姿勢,往沙發上拍去,楚宸禹已經很不高興,見狀滿是陰郁之色,便隔空冷冷截下老頭劈來的手,將其反擰著丟到了地上。
楚宸禹「唰」地一個發狠瞬間,鐘瑤站在門外,就好像听見了風里滿滿都是可怕的鬼厲聲。那老頭捂著手,在地上吃痛地打起滾來,「哎呦呦,哎呦呦……」
唉。二十塊錢玩大了吧。
鐘瑤跑過去準備扶起老頭,誰料大汪突然警覺地嗅了嗅,然後一口咬住盤子,飛快地跑了進來。鐘瑤趕緊看去,大汪的喉嚨里正發出「嗚嗚」的叫聲,全身汗毛倒豎,尾巴直直地翹著,凶惡地盯著沙發上的楚宸禹。
楚宸禹清冷的眸光迎上去,微微挑了眉。
大汪立刻將嘴里的盤子一甩,張牙舞爪地往楚宸禹身上撲去。鐘瑤和老頭都嚇得不輕,然而還沒來得及阻止或者給出任何一種反應,就听到「 啷」一聲。
「 啷」一聲,富貴牡丹碎了。
鐘瑤幾乎都沒眨眼,可時間卻穩當當地應聲靜止。她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現在的狀況,滴答,滴答,滴答,三秒過去。
一股平地而起的強勁風力呼嘯而來,鐘瑤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只覺得她並不飄逸的頭發被高高吹起,然後整個人一下沒穩住,被狠狠卷進了漩渦。
好暈……好想吐……
這是什麼情況……大汪召喚出了龍卷風嗎?
鐘瑤隨著漩渦瘋狂地轉著,就在她快要被轉得沒有意識時,突然被高高拋起,然後糾纏于她四周的強勁風力突然沒了!
終于感到輕松的鐘瑤迷糊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在天上。
糟糕!不僅在天上,而且還在極速往下掉啊!
「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尖叫聲劃破長空,擾了下面路過的某人。
這人走在林間,一襲紅綠搭配的錦繡織衣,精致的衣料襯著土到不能再土的顏色,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語的怪異。他雙手負于背後,走起路來,樣子極其瀟灑,只是個子稍矮,身形單薄,臉上還戴著半邊銀色面具。
「啊啊啊!」
這人定定停在原地,幽幽道,「有。殺。氣。」
「吧唧!」鐘瑤狠狠砸向了地面,卻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模糊,其實除了被震得有點懵,鐘瑤連一點疼痛都沒感覺到。
「怎麼回事啊……」鐘瑤緩了口氣,揉揉眼楮向身下看去,自己正趴在一個人的背上,而那個人,顯然被她砸得不輕……
鐘瑤嚇得慌忙爬起,「喂,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自己會從天上掉下來……」那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鐘瑤小心翼翼地把他翻過身來,只見他嘴角處滿是鮮血,連呼吸都沒有起伏了。
難道……自己殺人了?
驚恐未定的鐘瑤顫抖著將手探到那人鼻息下,靜靜的,還是靜靜的。
「死……死了?」
鐘瑤嚇得癱在一邊,滿腦子都是亂糟糟的,絲毫理不出頭緒,此刻只有兩個大問號盤旋在頭頂,自首?還是逃跑?
這只是個意外,連她都沒有意料到的意外,她不想因為這個意外斷送自己的大好前程,也不想失去生命啊!
鐘瑤來回深呼吸好幾次,迫使自己鎮定下來,然後仔細地往那人身上看去。
銀色的面具,怪異的……古裝?
鐘瑤有些不敢相信,便壯著膽子去揭那個面具,面具下,會是個怎樣慘不忍睹的面容咧……
嘖嘖嘖,其實是個被壓得稍平,而且長滿麻子的男人臉。
真的不太好看,但是年紀不大。
鐘瑤又查看起他的衣服,這是一件比她認知里的古裝還要奇怪的古裝……
難道……這回輪到自己穿越了?鐘瑤把玩著手里的銀色面具,不知該笑還是該哭。正出神之際,忽見兩道黑影迅速閃過,在她面前虔誠地跪了下來,速度之快讓鐘瑤錯愕不已。
「小的們恭迎教主駕臨,願為教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兩人都低著頭,一身嚴實的黑色斗篷,斗篷上繡了六個奇怪的圓圈。
鐘瑤暗想,教主?什麼教主?把六個圓圈繡在衣服上的教,難道是玩麻將的六餅教?
「教主,莫不是在惱小的們迎駕來遲?」兩人的聲音不知怎麼突然變得很是惶恐。
鐘瑤緊張地捏著銀色面具,只能毫無對策地靜靜僵持,那兩人等不到回應,遲疑片刻,終是小心地抬起了頭,飛快地掃了眼鐘瑤,鐘瑤嚇得慌忙用面具蓋住半邊臉。
「帶著面具,確實是教主。」
「沒錯,傳言教主喜歡穿奇怪的衣裳,看來定是教主沒錯了。」
兩人竊竊私語著,鐘瑤立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上身是短袖雪紡衫,是牛仔褲,在古人面前,能不奇怪嘛!
那兩人立刻比她還要害怕地俯首,幾乎要把臉埋在土里。
「教主恕罪,小的們迎駕來遲,教主恕罪啊……」
鐘瑤覺得再不表態就要穿幫了,無論如何,要先月兌身才能弄清楚狀況……
「你們……」鐘瑤學著男人的聲音開口道。
「教主的聲音怎麼粗了這麼多?可是受了風寒麼?」其中一人關切道。
「瞎說什麼!你不要命啦!教主乃尊貴的雌雄同體,法力高深武功強大,怎麼會受風寒?」另一人不滿道。
雌雄同體?敢情她剛才砸死了一個性向不明者?
「你們……」鐘瑤改用自己的聲音說道,「既然知道自己來遲了,還來干嘛?」
「教主恕罪啊,教主恕罪……」兩人嚇得在地上磕起頭來。
「本教主要獨自處理一件大事,現在命令你們,速速滾開,有多遠滾多遠!」
「是,小的遵命!」那兩人以為惹了教主生氣下場會很慘,沒想到教主只是讓他們滾,留住了一條命,便慌忙答應著,用輕功飛走了。
鐘瑤還坐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見林子里真的沒有了人,這才緩緩摘下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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