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乃女乃,今天她們給了咱們十個雞蛋,兩斤肉,還有4根大骨頭。」紅燕瞅著時間,瞧見到可以去那東西的時候了,便一刻不耽誤地去外邊拎回了食材籃子,左手上拎著小籃子,右手上拎著大籃子,像是擔心不一次全拿進來,就會被別人拿走似的。
蘇雨慢慢地從屋里走出來,瞧見了,忙道,「顧媽媽,快去幫紅燕接下一個籃子!」轉頭又對紅燕道,「紅燕,上次不是說過了,一個籃子一個籃子的拿,怎麼還是這麼猴急猴急的啊?」
紅燕小心翼翼地把裝著雞蛋、肉和骨頭的小籃子遞給顧媽媽,然後才喘了一大口粗氣,對蘇雨道,「少女乃女乃,沒事,這點東西我還提得動,不能讓那些野小子再禍害了!」
此言一出,紅燕便被顧媽媽橫了一眼,蘇雨心下也明白了,原來之前自己覺得菜被收拾過一番並不是錯覺,瞧見紅燕在顧媽媽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頭越垂越低,蘇雨有些想笑,好容易才忍住了笑出聲,走出過模模紅燕的頭道,「紅燕,你可真是個傻姑娘,你不會先把籃子都拎進院子里,再一個個拎進來嗎?」
「呵呵……呵呵……」紅燕頂著顧媽媽越發恨鐵不成鋼的目光,傻笑著模了模自己頭皮,又獻寶似地把籃子推出來,「少女乃女乃,這次給的東西比前幾次要多些,還給了面粉、干蘑菇和青菜;總算是不用再盯著院子里的菜吃了。」
這動作把蘇雨一下子逗笑了,被困在這一方小院中的愁緒似乎也一下消散了些許。
當日這路人馬把她們主僕三人「解救」下來,卻仍是並無半分要送她們回府的意願,尋了一處農舍換了一身農婦打扮之後,三人便被送到了這個莊上的小院中,起初的幾日,尚有位管事媽媽看著,不許走出去一步;過得幾日,見蘇雨主僕三人甚為乖覺,便沒再看守,只每隔一兩日一早給她們送食材過來。
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月兌身之計,三人便索性安心過起了鄉間生活,尤其是蘇雨,仿佛又找回了剛穿越到此處時的那種恬淡平靜日子。
「顧媽媽,那個老婆子果然克扣了咱們的東西;賣肉的決計是不會把肉割的歪歪扭扭的。」蘇雨的思緒才飛出不遠,便被紅燕的一聲抱怨扯了回來。
顧媽媽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猜想自己被克扣了和確認自己被克扣了能一樣嗎?饒是顧媽媽,也不能忍下這口氣。
眼見著倆人都一臉的不虞,蘇雨忙走了過去,瞧了瞧籃子里的東西,很是開心地道,「今天又有雞蛋,又有骨頭,又有肉,還有面粉、蘑菇、青菜,比之前都要好很多了;咱們不是還剩了半鍋雞湯嗎?今天可算是大家都可以吃上兩頓好的了。」
蘇雨這麼一說,顧媽媽立馬醒悟過來如今的處境,一邊歸置著這些食材,一邊問蘇雨道,「少女乃女乃,這些東西要怎麼處理呢?」
顧媽媽和紅燕雖說是伺候人的,但都不是做廚房活計的,下廚的手藝,遠遠比不上蘇雨,因此,做飯的事,仍是蘇雨牽頭,「分出一半的肉,剁成肉泥,摻些韭菜和青菜拌成餡兒,中午咱們吃一頓餃子,就用雞湯煮餃子;骨頭洗干淨馬上就熬上,不管是燙青菜,煮面條還是熬湯粥,都能用得上;晚飯咱們蒸上一鍋的米飯,再用蘑菇燒一個肉,大骨湯燙上一碟子青菜,蒸一個雞蛋羹;明早就吃大骨湯熬得粥,再煎幾個餅子。」
顧媽媽按著蘇雨的吩咐把食材分成了三撥,想了想之後又問道,「少女乃女乃,明日若外邊不再送東西來呢?咱們要不省著些,您懷著身子,吃得不好,小主子也難長得好啊!」
蘇雨擺了擺手道,「紅燕,你一會兒就把這兩個空籃子拿出去,再喊上一聲,就說少女乃女乃我明日想吃條魚,煩勞幫著準備準備。」
瞧顧媽媽和紅燕都是一臉不解,蘇雨嘴角噙笑地解釋道,「咱們吃的東西,那位看守的媽媽並不敢克扣狠了,之前那一整只雞不是紋風不動地給了咱們嗎?想必她心中也有顧忌,如此看來,咱們並非想得那般是階下之囚;她們暫時並不會將我們怎麼樣,不過是想困著我們,這鄉間中能尋到的吃得,想必咱們還是能要得到的!」
可不正是如此,顧媽媽被這麼一點,便明白了過來,跟著又吩咐了紅燕一句,「這骨頭熬湯有什麼油水,再要上一對豬腳來;得給少女乃女乃好好補補。」
「嗯!一條大魚,兩只豬腳;還得要些青菜來改改口味。」紅燕答應著,便拎著兩只空籃子跑了出去。
「腿腳麻利些,還得趕緊回來和面呢!」顧媽媽一刀將肉條劈成了兩半,一半放了回去,一般扔到了一個盆里,舀出一瓢熱水便開始清洗,一邊還追著紅燕的背影叮囑了一聲。
洗菜、切菜、費力氣的活兒蘇雨是不被允許自己親自干的,蘇雨只得坐在一旁瞧著顧媽媽干活,一邊和她說說話,但都下意識地不會提及何日才能重獲自由這一話題。
蘇雨失蹤已經是第十天了,曾林每一天都在心里記著日子,朝堂上對于如何冊封姑祖母似乎已有了定論,至少是一個太妃的位分,至于到底是迎進宮中安養還是由涼王接回王府榮養尚未有定論,倒是先到了先帝的周年祭辰。
先帝的周年祭辰聲勢十分的浩大,兩宮太後以及帝後都親自出宮前往皇陵致祭,天下最尊貴的幾人都親自出馬了,隨行的王公貴冑和朝廷官員更是多不勝數,雖只允許三品以上朝官、外命婦隨行,但出行的隊伍也匯成了一條長長的河流。
曾林跟在涼王身側,也做了這條長河中的一滴水珠;他本是不打算隨涼王出行的,時日越久,涼王府和施府搜尋蘇雨的力度漸漸變弱,曾林從未將營救蘇雨的希望真正寄托在別人身上,出了這事,別的事都被擱下了,只一心撲在尋找妻兒之上。
還是涼王說,興許挾持蘇雨的人就是想在今天有所動作,曾林當下也沒旁的線索,便讓何、連二人繼續查探,自己跟了來;當然,更有一個原因是,他已不想再盲目地搜尋,是梁是姜又抑或是旁人,他想打草驚一驚蛇了。
蘇雨再見到僅有一面之緣的那位管事媽媽時,便知道她的悠閑日子過到頭了,正主養了她這些時日,到底是何意圖,很快便要見分曉了。
蘇雨很是平靜地和她打起招呼,「這位媽媽,咱們又見面了!民婦多謝貴主人這些時日的招待;媽媽今日來,是否貴主人終于得閑,能見民婦一面了?」
「曾少女乃女乃當真是個機敏的,我家主子確是得閑能見曾少女乃女乃了;還請曾少女乃女乃隨老奴走一趟吧!」
顧媽媽和紅燕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攙扶著蘇雨;那位媽媽這時卻皺了眉,「曾少女乃女乃,你身邊的這位媽媽還是留在這兒得好,您帶著這個丫頭就夠了!」
顧媽媽想爭辯,卻被蘇雨掐住了手臂,「顧媽媽,你就留下看院子吧!紅燕,咱們跟這位媽媽去一趟。」
馬車封得嚴嚴實實的,行至一處山腳下便下了馬車換了小轎,蘇雨和紅燕共乘一乘小轎,只覺身子止不住要往後仰,應是一路在往山上行去,紅燕似乎有些發慌,蘇雨鎮靜地拍了拍她的手,微笑著小聲安撫道,「無事,待會兒若是不能跟著我了,你就听她們的,在一個地方乖乖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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