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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診脈(修文)

因老夫人發了話,曾林只得先放下男女之防,準備為兩位表妹診脈,「兩位表妹誰先?」

安若雪被秦玲玲用話套住,不得不在老夫人跟前暴露自己比秦玲玲體弱的這個弱項,心中到底還是有些不滿,便故作謙讓姿態,「若雪身子較弱,怕是要讓表哥多費些心思。曾表哥還是先為玲表妹請脈吧?」

「雪表姐既然讓妹妹先,那妹妹就不客氣了。表哥,麻煩你費心了!」說著伸出自己圓潤泛著珍珠光潤的皓腕。

「玉蓉,為表小姐蓋上手帕。」曾林這才仔細為秦玲玲把脈,稍許後道出脈案,「秦表妹脈息強健,氣血充足,想必表妹自小便注重養身;以後繼續保養,自可長命百歲。之前旅途辛勞,表妹有些虛火旺盛,不過只要飲食清淡些,過上兩天便好了!」

秦玲玲顧不得收回手,瞪大了眼楮,可憐兮兮地說,「曾表哥,你是說要玲玲喝幾天白粥嗎?」

「那倒不用,不是讓你光喝白粥,只是這兩天你的飯菜要少油少辛,以清炖、素炒的菜肴為佳!」

「曾表哥,麻煩你了!」听曾林這麼說,秦玲玲又高興起來了,放下袖子,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不待玉梅有所反應,搶著將安若雪扶過去坐好,殷勤地侯在一側,「雪表姐,到你了!曾表哥,雪表姐就拜托你了!」

安若雪身材縴弱,她的手腕也極細,顯得十分瘦弱,膚色透出些蒼白,如冰雪般晶瑩;她俏生生的靠坐在椅子上,听秦玲玲如此說,忙低頭羞澀地應道,「勞煩表哥受累了!」

「無礙!舉手之勞而已,安表妹無須如此客氣!」曾林照樣讓玉蓉覆上手帕,再為她診脈。

這次扶脈比之前稍微多用了兩個呼吸的時間,見對座的女子神情越發緊張,低頭抿唇,很是無助的樣子,曾林不由得出言安慰道,「安表妹別擔心,你身子也還好,並無大礙,不過是輕微的女兒病!只是安表妹的身體底子到底不如秦表妹那麼好,有些氣虛體寒之癥。因為身體虛弱,所以易被寒邪入侵,每逢寒暑之交,陰雨之季,便易染風寒咳喘之癥;不過這不是什麼嚴重的病癥,只是需要仔細調理,勉之給安表妹開一付溫補的方子,先服三個月看看效果,這藥一日三服,表妹每日堅持不可間斷。此外,以後表妹要改改喜素不喜葷的飲食習慣,這樣對你身子不好,平日里也要多進些葷腥才是。」

听曾林如此說,安若雪立刻轉憂為喜,微蹙的眉頭霎時松開,清眸中愁雲散去,臉上綻放出如出水芙蓉般清雅的笑容,深福了一禮,十分感激地道謝,「老夫人的一片關愛之心,若雪感激不盡!曾表哥的良言囑咐,若雪銘記于心,不敢有違!」

「雪丫頭,何須多此多禮?難得你們倆肯來陪陪老身,既來了,只管把施府當自己的家,千萬別拘禮!玉梅,以後秦表小姐和湯藥和飲食你都多照看著些,若是表小姐的身子沒調理好,我可是唯你是問!」

「奴婢領命!老婦人放心,奴婢一定會照顧好秦表小姐!」

見老夫人由之前的微皺眉頭,變成現在這般對安若雪關懷備至,秦玲玲本來眉飛色舞的喜悅心情,一下子蒙上了一層陰霾,目光也變得有些晦暗不明,「好一個身嬌體弱、溫婉貼心的雪表姐,竟然這樣都讓你躲了過去!不過日子還長呢?老夫人和曾表哥總不會憐惜你一輩子!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呢?」

秦玲玲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之前的一絲陰霾一閃即逝,眾人絲毫沒有察覺,只見得秦玲玲主動挽著安若雪,嬌聲嬌氣地說,「雪表姐,我也會幫忙監督你的,這回可是自己你一定會听曾表哥的醫囑;那你可一定要說話算話,再不能像以前一樣,嫌藥苦就不肯喝,還偷偷把藥倒掉!這次可千萬不能再這樣,你一定快點調理好自己的身子,以前你每次生病,玲兒都心疼得很,以後雪表姐不要再生病了好不好?」

「玲玲,監督好你安表姐,這是丫鬟們的差事,哪兒需要你親自來做?玉梅,以後你可要親自盯著安表小姐服藥、用飯。」老夫人並不是個能掩飾情緒的人,眼中閃過的一絲不滿,眾人都了然在目。

安若雪自然也將老夫人突然的情緒變化看在了眼里,她在心里狠狠地將秦玲玲扎了幾遍小人,柔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抽咽,「老夫人,若雪知錯了!以後再不敢了!是若雪太笨,以為大夫說湯藥可吃可不吃的時候,就是讓若雪自己做決定,若雪沒想著和長輩們商量商量,就自作主張,實在是不應該!若雪以後一定會改了的!」

見此情景,曾林也不好在做束手旁觀之態,畢竟安姑娘遠來是客,就算是這位姑娘有些驕奢,哪怕姨婆名義上也算得上是人家姑娘的長輩,也不好就這麼在僕人面前教訓人家。

曾林忙打起了圓場,「姨婆,安表妹年紀還小,有什麼不是之處你慢慢教她就是;不過這事在勉之看來,倒也並不全怪安表妹,但凡大夫出方子,怎麼能含糊其辭?這湯藥只有必須吃和無須吃;那說可吃可不吃的,必定要麼是個糊涂的,要麼是個頹唐愛財的,這錯處啊,大半還在這郎中身上。」

老夫人听曾林這麼一說,心下思量,也是這麼個道理;臉上復又帶上了笑容,語重心長地說,「雪丫頭,玲丫頭,你們年紀尚小,還沒經什麼事,遇著事就要多跟長輩和身邊的嬤嬤商量商量,可不能由著自己或是被丫鬟挑唆,這樣你們才能一切順順當當!」

「多謝老夫人教誨!」安、秦二女皆順從受教。

到了此刻,曾林哪里還覺察不到兩位表妹之間實際上並不像她倆表現出來的那般姐妹情深、相互友愛,但來者是客,沒有做主人的挑剔客人的禮數,曾林便果斷轉開了話題,「姨婆,表妹們年紀尚小,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您以後慢慢教就是。今日難得到勉之這兒來敘敘話,可不許再說這些沒意思的話。之前勉之來府城的時候趕路趕得急,竟是未曾用心欣賞一路的秀美風光;不知兩位表妹路途中可有見著什麼秀麗風光?」

安若雪、秦玲玲都是嬌養在深閨中的女子,難得有機會出遠門,哪里會沒有好奇的心思?听曾林提起這個,先是試探性的提了提人多車多,很是熱鬧的場面,見老夫人和曾林並無責怪的神色,反而點頭附和;遂越發地大著膽子,將自己一路見著的風光一一細數著道來。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這景致哪兒能沒有桂花?

秦玲玲正手舞足蹈地說著路上見到的一大片桂花林勝景,「老夫人,一整片山上全是金黃的桂花,香氣隔了十幾里路都傳了過來,饞的我當時可想吃桂花糕了。」

老夫人見她一幅小饞貓的模樣,當時就被逗樂了,連忙安慰道,「這個還不簡單,晚上回府就讓人給你送一碟子桂花糕去,好好解解你的小饞蟲。」

秦玲玲被取笑了,哪里肯依,一下子滾到了老夫人懷里不依不饒。

安若雪便若有所指地笑道,「老夫人,您是不知道,玲丫頭嘴叼著呢!在京里的時候,這桂花糕要是不是後花園新月湖旁的香桂樹上采下的桂花所做的,她可是連嘗都不肯嘗一口的呢!」

老夫人听了這話,表情有些驚奇,連連瞅了曾林和秦玲玲好幾眼,瞅得安若雪心里不停地「咯 」跳個不停,這才笑著說道,「原來還是個挑嘴的小饞貓,我說怎麼今年那香桂花開得沒往年那麼好了;當著這主人的面,好好說說,你都是怎麼禍害人家的桂樹的?」

老夫人的話一下子刺激到了安、秦二人,兩人詫異得很,「那幾顆桂樹,竟是曾表哥種下的不成?」

「可不是麼!就為了種那幾顆桂樹,勉之還鬧了一場呢!當初我讓勉之種在我院子里,勉之怎麼都不同意,非要種在後花園里。阿松,那是勉之第幾回不肯乖乖听話啊?」被這麼一提起,老夫人一下子想起了以前的許多事,越發高興起來。

「回老夫人,好像是第二回吧?第一回是大小姐見表少爺學字快,讓表少爺每天多學十個,表少爺怎麼都不肯。第二回就是非要在後花園挖坑種幾顆香桂樹。」

回憶從前,不可避免會想起故的長姐,老夫人心中難免憂傷,又想起自己有愧長姐,不能給勉之娶個貴女為妻,不免有些失落,「勉之你打小一貫都十分乖巧听話,只是時不時會犯 ,誰都勸你不過來!」

被老夫人這麼打趣,曾林有些無可奈何,「姨婆,勉之年少時的可笑事,您怎麼還記著呢?不是答應過勉之都忘掉了嗎?」

老夫人可不認為是自己失信,很快把責任推回給曾林,「我是早就忘了,是你們自己先提起的,我才又想起來了一點點。」

「老夫人,原來曾表哥小時候也會淘氣,我一定要回去跟姨媽好好說說,以前每次我做錯事,她都說我‘再找不出你這麼淘氣的了!’以後可不能再這麼說我了。」秦玲玲見曾林是在和老夫人逗趣,趕緊抓住機會討好老夫人。

老夫人果然被逗樂了,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曾林,笑著道,「你是得跟你姨媽好好說說,有你曾表哥珠玉在前,你那點兒小淘氣,又算得上什麼呢?」

「姨婆,你想起來的事不能馬上再忘掉嗎?要不然勉之只好再進京去把這幾棵樹挖掉了!」曾林見老夫人越發孩子氣了,怕老夫人繼續揭他的短,索性耍起了無賴。

那幾顆香桂樹這些年來極得大家的喜歡,听曾林這麼一說,大家一下子著急了;安若雪忙搶先懇求道,「曾表哥千萬不要!那幾棵樹每年花都開得十分繁盛,而且經久不謝。今年更是如此,若雪離京之時,樹上都還掛著不少花朵呢!曾表哥,看它長得如此生機勃勃,你就放它一馬吧!」

「少爺,奴婢也斗膽向您討個情面,那幾顆香桂樹,老夫人除了年年都要叮囑花匠要好好打理之外,自己也時常會去看看,而且以往每年咱們做桂花釀、桂花糕,都多虧有這幾棵香桂樹,你念在老夫人的一片心,念著它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就饒了它們吧!」玉蓉趁著為曾林換熱茶的功夫,也懇求道。

曾林卻不肯就此點頭答應,于是二位表姑娘全然忘了之前的言語機鋒,紛紛懇求曾林饒過無辜的香桂樹,連林媽媽和玉梅都不曾置身事外,偏曾林咬緊牙關就是不應,直到老夫人答應曾林,以後再不跟別人提他兒時的事時,這才松口。

經過了這一番插科打諢,幾人都不約而同地拋開了之前的心思,閑聊著京中的一些瑣事,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見已至酉時,老夫人便不顧曾林的再三挽留,帶著兩位表小姐回施府去了。

曾林見老夫人堅持,也就不再挽留,親自送三人登上馬車,目送馬車拐過巷口,這才轉身回了書房,當歸一直等在書房大門口,見曾林一出現,忙上前問道,「少爺,少爺,是不是未來的少女乃女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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