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的話,後面她沒有听的太清楚,腦子忽然懵了,一陣空白中就回響著一個大問號,璃王,他怎麼會忽然成親?!
上前一把扯住鳶尾的衣衫,她目光急促︰「告訴我,是誰要和璃王成親!!」
鳶尾對于狐曉夭強烈的反應有些模不著頭腦︰「你也別太激動,听說這成婚的對象也是一直傳了許久的,安家的嫡女,你應該知道吧,我反正不太清楚……」
聞言,狐曉夭的目光漸漸凝住,安家嫡女……腦子里很快想到那天船坊上的情景,太子的對話,以及那端莊大氣的女子,那樣的姑娘,是很適合娶回家,只是,如果對象是璃王!
她的面色開始慢慢變冷,一滴冷汗從她的額頭凝結,吧嗒一聲從她的額頭上滴落,看的鳶尾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怎麼了?臉色忽然變得這麼難看?」
他的手臂扶住了她,狐曉夭的面色仍舊蒼白,一雙桃花眼微微閉了起來,只看得到輕薄的長長的睫毛在輕微的眨著,有一股明顯的脆弱從她身上緩緩體現出來。
「呼……我沒事,你說的日子,是兩天後吧。」手邊的女子倔強的睜開了雙目,一雙手冰涼的推開了他扶住她的手臂,眸子間散發的光是他從未見過的幽暗。
鳶尾點頭,卻又停頓了一下,「如果算上今天,就是後天罷,後天的具體日子,我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是下午。」
將鳶尾的話收在心里,狐曉夭一個人理了理身上的紅裙,腳步有些跌撞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你不需要我扶著你嗎?!」那寂寞孤寂的背影莫名看的鳶尾心里一沉,「多謝,不過,本姑娘不需要……」她背著身子朝鳶尾打了個再見的手勢,話語雖然豪邁,可是鳶尾就是能從中間听出一抹隱約的傷感。
這笨狐狸到底怎麼了?上回也只是看出她丫的喜歡南璃霄,誰知道,跟她一提南璃霄要成婚的事情,她的反應就跟快死了的一樣,臉色變得那麼迅速,難不成之前一直都是他太小瞧南璃霄了?其實這璃王在她心里的地位,很高?!
想到這一層,他的臉色也慢慢開始難看了起來。
……
這邊丫鬟漸漸靠近這長相不輸自家將軍,甚至更上一籌的鳶尾,紅著張臉蛋道︰「將軍已經收拾好了公子的房間,還請公子往這邊來。」
轉頭又見丫鬟臉紅,鳶尾便揚了揚嘴角,一張臉白白淨淨,那雙眼微微眨著,尤為迷人,「那麼就勞煩這位姐姐為在下帶路了呢。」
領路的丫鬟瞬間被萌翻,一顆小心髒在半空中懸浮著,腦海里閃現過各種不真實,「公子這麼可愛,怎麼能用勞煩呢,不敢當,公子快點跟著來吧。」
鳶尾不答話,莞爾後便跟著丫鬟朝收拾好的房間走去,讓領路的丫鬟心里更加激動,手心都出了汗,這樣的可愛公子真是讓她內心的母愛情結無限擴大啊,哎呀呀,怎麼辦,這樣的公子好可愛……捂臉啊!
————————————————房間里——————————————————
狐曉夭目光死寂,一個人縮在*上,沒了鳶尾和其他人在跟前,她的消沉,她的難過,她的傷心,她的通通一切負情緒,全都不需要掩藏。
她不想要讓自己不開心的表情影響到其他人,就如她想要將苦苦的心情一個人偷偷的嘗遍一樣,將頭埋在雙膝上,腦海里又開始了她類似于瘋了一樣的呢喃,南璃霄為什麼要成婚呢?!因為他根本不在乎她?也許吧也許吧,他從來就不把她放心上過,她不是早知道了……
自嘲的抓著自己的長發,順滑漂亮而又烏黑整齊的雲鬢被她扯落,頭上的發飾散落在大*上,她的表情澀然,努力的扯了扯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人類的女子有什麼好的!她們會什麼?!為什麼要娶人類的女子,她不好嗎?!
眼眸有一滴不久前剛剛醞釀出的稀罕水霧,剛剛凝出眼眶,霎時蒸發……
窗外溜達的胖鴿子從窗外回來了,一回來就眨巴著那綠豆小眼,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看到*上躺著狐曉夭,而她的身形一瞬間透明又一瞬間閃現出紅狐的模樣,這情景,莫名的詭異。
「走開!!」狐曉夭脾氣不好的朝它吼道,一個枕頭從頭上飛過,而斑點則被壓了個滿身淒涼,羽毛拍的啪嗒響,終于從枕頭底下飛出來。
斑點內心悲憤無比,憑什麼它總是炮灰,憑什麼受傷的總是它?!憑什麼……撲扇著翅膀飛到狐曉夭的邊上,那雙綠豆眼很清楚的告訴著狐曉夭,它在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狐曉夭看著那只小胖鴿,盤起身子來,嘴角輕嘲︰「你要是有話就說啊,為什麼不說話呢……對了,我忘了,你根本不會說話。」她的話很氣鴿子,但卻是大實話,這讓斑點氣的很想用嘴去啄她。
「算了,來,讓我幫你,我來幫你開口說話……」狐曉夭臉色又開始趨于和緩,眸子間卻是水霧朦朧的一片,身上泛著淡淡的紫色,全身的妖氣緩緩的輸送到手上,她伸手,手掌心是燙人的紫色的焰光。
斑點似乎被這樣的狐曉夭嚇到了,扇著自己身上的翅膀,努力要飛離她。
「不要怕,它不燙的……」狐曉夭將手掌湊近斑點的額頭,一陣奇妙的光從手心上緩緩流到斑點的身上,她身上的紫光漸漸變淡,漸漸趨于透明,最後消失不見……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胖嘟嘟的斑點用小短腿站了起來,月兌口而出的是人的聲音,狐曉夭見此卻笑了出聲,笑的她眼眶中的水霧愈發的多,笑的水霧一出眼眶就燙的變成了蒸氣……
斑點大著膽子好奇地伸出爪子,踫到了狐曉夭臉上那剛出眼眶的水霧,瞬間被燙的連連直跳,「哎哎哎,好燙,呼呼,好燙好燙……」
狐曉夭卻好像感受不到燙,身為妖怪頭一回想哭,還哭出來了,這恥辱啊!!身為妖怪,是有點對不起祖宗……
「我說,你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了……」斑點跳著腳,光著爪子在*上蹦來蹦去的,那小小的身軀說著人的語言,著實搞笑。
「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你原來的主子要成婚……」她的聲調降得很低很低,讓斑點听得很不習慣,「你是妖精對吧,既然是妖精,那主子成婚干你什麼事?」
它的話直白了當,卻說得狐曉夭面色冷黯,想到面前聊天的只是一只鴿子,便再也抑制不住的說道︰「妖精怎麼了?!妖精就不能喜歡人了嗎!!」
斑點被這話嚇了一跳,霎時咋咋呼呼的在*板上跳啊跳,「你是妖精,可你喜歡我主子?!」
狐曉夭將那只胖鴿子提了起來,笑的很淡,淡的讓鴿子緊張的羽毛都豎了起來,涼薄的扯著唇︰「我是,我喜歡怎麼樣!我是他收養的,收養了很久,很久的一只狐狸,一開始本來就只是一只紅狐狸,哪里會懂得這人世間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是你的主子教的我,直到我學會了這一切……」
胖鴿子倒吊著,一張小嘴還在嘰喳︰「那我知道知道,一般妖精這類的都會有戀主情節,不過,你的貌似嚴重了點。」
狐曉夭冷冷的瞥它一眼,道︰「你這只胖鴿子,我很早就想問你,他收你來到底干嘛用,吃的肥嘟嘟的,除了認路一點……」
對于狐曉夭的惡意誹謗,斑點報以憤怒一啄,「什麼嘛,之前信還是我送的,我可是很有用的,別小看我!」它的翅膀一扇一扇的反駁,再看到狐曉夭臉色還是格外難看便出主意道。
「你要是這麼不滿意我家主人成婚,我有個辦法,轟轟烈烈的去鬧上一場,管他成不成親,這樣也比躲在房間里一個人消沉的好,主人那樣的最注重臉面,我覺得你要是鬧婚,他們肯定就成不了親,到時候,你不就不用這麼難過了嗎……」斑點著實覺得這樣被狐曉夭吊的難受,獻計策中還不忘記撲著翅膀表示自己的忠心。
「鬧婚?!」狐曉夭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眸中一亮,水霧漸漸消散,臉色也漸漸地恢復了紅潤,嘴邊輕輕勾起正常的弧度,她在驚訝,這一回確是正常的笑容。
「很好,想的很好,沒錯,我為什麼不去鬧婚,我可以去鬧婚啊……管他呢,只要不要讓他們成親就好了T6。」狐曉夭的手輕輕的放下,將吊在指尖,幾乎快要掉下來的小斑點放了下來。
修長又女敕白的指尖溫溫柔柔的扶著小斑點的羽毛,嘴里喃喃的是對這只胖鴿子的稱贊︰「真聰明……我怎麼一開始沒有想到呢……」
斑點被那手指模的舒服,還翻了個身子,然後就感受到那溫柔的手指尖離開了,睜開綠豆般大小的眼楮,而身邊的狐曉夭已經合衣躺倒在*上,雙眼輕合,嘴角揚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想來是真的覺得它想的方法可行才會睡的這麼安穩。
小斑點翻起小小的卻又胖墩墩的身體,小腦袋卻又老成的舒了口氣,心里暗想,主人啊,這可不是它要出的餿主意,到時候您老成不了親別把這帳算到它頭上,要怪就怪這狐狸太喜歡你了,成婚都要插上一腳,不厚道啊不厚道……
嘴里嘟囔著,它撲扇起翅膀,孤身飛到了書案上的鳥籠里,它還是喜歡它的老窩,舒服,睡得也舒服……
————————————————第二天————————————————
天色微亮,狐曉夭起身梳理著雲鬢,大清晨便有人來敲門,她眸光微挑,將手中還在描眉的筆放下,啟唇而語︰「誰?」
青衣丫鬟低聲應答︰「姑娘,是奴婢,太子爺的書信今個兒一早就送來了。」
書信?還是太子爺的?狐曉夭的眉頭不知不覺得皺了起來,這太子爺的書信送過來干什麼?
「進來吧。」她沉吟一聲,門就被丫鬟推開了,見到她微微低了低身子,朝她行了個禮,便將手上的信封遞到了桌上。
改為讓那丫鬟梳理著雲鬢,狐曉夭伸出青蔥玉指拾起了桌上的信封,那白淨的信封上確有這麼幾個字,「狐曉夭親啟……」
疑惑地將信封拆了開來,信封上只寫了寥寥幾個字,她粗略的看了下來,無非大意就是讓她安心,他從那寒涼地方回來了,他不是故意要拋棄她的,等等這一系列的說法,這些說法毫不例外,都是說讓狐曉夭不要記恨他雲雲……
寫了那麼多,狐曉夭卻沒找到一條是說要接她回去的。
而後她放下信,臉上表情平靜的讓身後幫她梳理著雲鬢發髻的丫鬟都覺得奇怪,太子爺親自寄來的信,狐姑娘看完卻什麼表情都沒有……是不是太過于平靜了?
「怎麼了?」狐曉夭透過面前的銅鏡,盯著鏡子里動作微微停滯的青衣丫鬟,面露不解,那丫鬟連忙開始了手上的動作,臉上流露出好奇的表情道︰「奴婢只是不懂,太子爺送來的信,姑娘看完之後,為什麼面色那麼,嗯……沉靜?」
狐曉夭將拆開的信封放在一起,放在了桌上,「你是說我的表情太平靜了嗎……這封信,本身就沒什麼意義,當然不需要有什麼表情。」
太子的心根本不在她的身上,這信的內容想必跟其他太子女子會收到的信差不多,既然是這樣,她又有什麼好要投入心神的呢,而且,太子妃正大光明的將她送來了這將軍府,太子不可能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喜歡她,這個時候,都從邊域回來了,恐怕也應該來接她,可他並沒有……
不大想去再提太子的信,以及揣測他對她的心意到底有幾分深,狐曉夭只是靜靜的,從身後的青衣丫鬟手中接過梳子,然後有一下沒一下的理著自己的烏黑的長發。
…………
太子府邸內此刻已經吵開了花,下人丫鬟全都心驚膽戰的靜立在大廳內,只因為太子府里最至高無上的主人正在發著脾氣,而發脾氣的對象則是太子府另一個至高無上的女主人。
重重的拍著面上放著茶盞的桌子,太子爺的面色現在很難看,極其的難看。
「本太子什麼時候說要把狐舞姬送出去的!!誰給你的權利,你說!!」那聲銳利的質問聲成功的讓大廳中所有的僕人全都屏息,大氣也不敢再出一聲,這太子爺發起脾氣來,還真的是很恐怖啊。
「太子爺您為什麼要為這麼一個小小的舞姬發怒,妾身只是在太子爺不在府上之時,幫太子爺處理處理後院的事,難道這也要惹太子爺您的嫌嗎?」一身華服的太子妃聲聲控訴,一雙眼仿佛都能擠出淚花來,好像她才是最無辜的一樣。
沐嘯戟對于燁潭柔的表情則是一聲冷笑,「好你個太子妃,你真當本太子什麼都不知道嗎?!在本太子不在府上的時候……你動的那些心腸子還少嗎?!要不是這樣,狐舞姬房里的下人怎麼都被遣散了?!你倒是給本太子一個解釋啊!!」
燁潭柔被問的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繼續她的苦情大戲女主角,「太子爺,這真的是冤枉啊,您要為了一個小小的舞姬,跟妾身吵這些事嗎?妾身只是為了重振後院,免得那些歪門邪道,不剛不正的蛇蠍女子敗壞了後院,影響了太子爺的一世威名,妾身做這些事可都是為了太子殿下您啊……」
她說的似乎跟真的一樣,哭得也似乎真的像是在為了太子爺著想,可是沐嘯戟還是不打算這麼輕易的饒了她,一想起因為面前這個女人的爭風吃醋,他損失了那樣一個可人兒,這心上就有種很舍不得微微的刺痛感。
「你說的好听,本太子怎麼從來都沒見著你是為這太子府著想?!說的蛇蠍女子,想必是有著蛇蠍一樣的心腸肝髒,才能那樣毫不留情面的把狐舞姬送出去罷……」沐嘯戟的質問聲已經沒有像剛開始的那樣激烈,卻還是不折不讓的,仿佛是在為狐曉夭的回不來而出氣。
「太子殿下,妾身確確實實是在為這太子府打算T6,您想想,這司將軍那麼喜歡那個狐舞姬,咱們將狐曉夭送過去給司將軍,這不正好能為司將軍投靠我們找個好契機嗎?司將軍手握兵權,當下朝政情況復雜,妾身一個婦人家想要幫太子殿下都無能為力,只能用這樣的辦法來籠絡司將軍這一脈勢力,難道太子殿下不是這樣想的嗎?!」
這一回燁潭柔放聰明了,她不再哭自己多麼的為太子府著想,直接道明將狐曉夭送去給司澈安這之間的利益關系,這樣縱然沐嘯戟還想要說些什麼也找不到由頭了。
果然,一听燁潭柔提起將狐曉夭送去的地方是將軍府,沐嘯戟滿身的戾氣和不滿也只能暗暗收了起來,他是不能得罪這司澈安的,而且,要做的還只能是收攏他,畢竟司澈安剛剛從邊境回來,手上握著的可是實實在在的兵權,上回因為狐曉夭,而拒絕他的事本就不應該發生,而這回,狐曉夭送都送出去了,想要再要回來……
這肯定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狐曉夭是鐵定回不來了,沐嘯戟很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可是心里還是有絲不太甘心,他瞪著似乎仍舊在理的燁潭柔,卻沒有再開口責問她。
燁潭柔也能預料到太子爺終于沉默了,應該也是有要原諒她的意思,便左右使對眼色,兩邊的嬤嬤自然看見了,便上前將燁潭柔扶著,開口勸道︰「太子爺,您今個兒就饒了太子妃娘娘吧,娘娘她也是好心辦了錯事……」
「是啊,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天天為這個太子府操勞,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奴婢幾個都是看在眼里的,今個兒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數落太子妃娘娘,這……」
沐嘯戟原本在生悶氣的情緒一下子被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奴婢打斷,他原先是不打算懲罰這燁潭柔,只是讓她站著,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跟他說話,現在,他改變主意了,什麼時候,太子府的下人不听他這個太子的,全都在幫太子妃?!
「你們好大的膽子!嗯?!本太子也是你們可以議論的?!看來太子妃管這個後院太久了,連僕人的心都不知道該向著誰了!!到底誰才是太子府的主人,你們說說看……」沐嘯戟坐在主位上,一只手捏緊了木椅上的一角,那塊地方立刻啪嗒一聲碎裂在地。
這最後一聲可謂是威嚴中的威嚴,簡直可以說是觸了老虎須,那兩個原本還想要為著太子妃接著說好話的嬤嬤立刻跪下地,嚇得一顫一顫的,心里都不知道怎麼忽然好好的,太子爺這就生氣了,而原本因為有這兩個嬤嬤幫她說好話而暗自歡喜的燁潭柔,也煞白了臉色,現在的情況是,她好像是因此更惹怒了太子爺……
一腳推開那兩個扶在身邊的嬤嬤,燁潭柔梨花帶雨的開始哭訴︰「這兩個嬤嬤往常就很照顧妾身,所以今天才會口不擇言,都是妾身的錯,妾身沒有好好教管這後院還有這僕人……」
她原本說這些話只是為了讓太子爺能更快的原諒她,但她沒想到的是,太子居然真的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了,只見沐嘯戟那張帶著霸氣的臉微微揚起一道殘忍的笑容,「好啊,既然太子妃不能好好教管這後院,本太子就不需要你來管了……怎麼樣,是不是很符合你的心意?嗯?!」
他的手指緊緊地頷住她的下巴,沐嘯戟清晰的看見燁潭柔原先哭泣的核桃雙眼,此刻倏地睜大,滿臉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不能這樣,本太子妃是皇上卿定的,太子殿下……妾身,妾身只是說說玩的,不是當真的……太子殿下!」她一張臉煞白煞白,還拼命的拽著沐嘯戟的袍子,看上去十分可憐。
沐嘯戟不帶情面的甩了甩身下的長袍,讓燁潭柔緊拽的雙手松了開,口中說出的是冷硬生刻的話語︰「本太子可不是說著玩玩的,而且,本太子並沒有說要休了你,只是換個人管管這亂糟糟的後院罷了,煥兒,你說是不是!」
本來跟著一大群姬妾在後邊看太子妃的熱鬧,沒想到,這熱鬧還扯上自己了,這樣想著,小名煥兒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從一大群的姬妾身後站出來,十分得體的朝太子行了個禮,以及在地上已經有點狼狽的太子妃行了個禮。
當然,太子妃那眼神太過于恐怖,看見她走過來基本上像是要吃了她一樣,「煥兒端莊賢惠,心地也善良,管家最合適不過,今日起,封煥兒為側妃,取代正太子妃管理內務。」沐嘯戟的聲音冷冷的說著交接權利的事。
而太子妃從地上的站了起來,在所有人沒想到的時候,一雙手直直的掐住了那個煥兒,「你不要妄想取代我,說,你是怎麼迷惑太子爺的,你說啊,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的?嗯?!所以北地里面看本妃的熱鬧?!」她的手掐的緊緊的,成功的讓煥兒喘不過氣。
沐嘯戟臉色一沉,便有下人趕緊上去將太子妃拉了下來,而煥兒則臉色發紅,倚著柱子咳嗽不停。
「煥兒的身體不好,你這毒婦當著本太子的面就不知道收斂嗎!!」沐嘯戟看著太子妃被兩個下人制住,而後朝著她的面開始數落,說的太子妃是臉色紅衣陣白一陣。
「太子殿下,現在太子妃怎麼處理……」押著太子妃的下人多嘴問了句,只見沐嘯戟冷冷的擺了擺手,「她現在的身份還是太子妃,就讓她好好在她的太子妃房間想想清楚,冷靜冷靜,好好反省自己的行為……」
兩個下人依照命令將太子妃扶著實則押著回了太子妃的院子,臨走時煥兒還能感受到太子妃那蛇蠍一般的目光徘徊在她的身上,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而太子則冷冷的坐在主位上,盯著燁潭柔離去的地方沉思,他無法下手下的更重,只因為太子妃上頭的可是老丞相,罰太子妃罰的太重,可是無形中讓自己失去了一個盟友,這就是他的無奈,當初娶燁潭柔看中的就是她娘家的勢力,要怪只怪這個燁潭柔的腦子放的還是不夠聰明。
而這個煥兒,他唇角微勾,只怕也是個扮豬吃虎的人,他目光剛好瞥見煥兒楚楚可憐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毒,讓這樣一個人當管家的,想必燁潭柔以後的身後,肯定不太好過。
這樣,也算是間接的彌補狐曉夭了吧……想到狐曉夭,沐嘯戟原先冷淡的心情又開始煩躁起來,狐曉夭啊,恐怕以後你我再沒有能見面的機會了吧。
…………
鑒于第二天才是璃王府太婚,剛巧今天司澈安也不在將軍府里,狐曉夭便打著出府看看有什麼情況發生的小心思,可是女裝,有很多限制,實在不太方便,她想起了頭回看到鳶尾的地方,那時,那里就基本上都是男子來來往往,即使有像她那樣的女子,貌似,也很少。
思索著,她便穿了一身黑色的勁裝,雙手嫻熟地將長長的烏發束起,戴上冠飾,很好,這樣就是一個俊俏的小公子,松口氣,她滿意的在鏡子里看著自己的模樣。
將房門拉開,她心情略微不錯的將屋門口打了開,詫異的,她竟然看到了鳶尾。
鳶尾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見到她便一口啐掉,雙手隨意的擺在身後,靠著樹,他埋怨道︰「想要去哪?要出去玩都不叫上本公子,啊咧咧,真是半點都不厚道。」
狐曉夭眉間不期期然的挑了挑,然後道︰「你的謙稱什麼時候變成了本公子?!」她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卻很明白的注意到了小細節。
「沒辦法,最近這將軍府里的小丫鬟一見面都叫我公子,久而久之,謙稱都變成本公子了,沒辦法……」他狀似困擾很多的撫了撫額頭,看的狐曉夭很想破罵一句自戀。
「那本姑娘倒是很想邀請一只小尾巴狼,一同出府轉悠……」她前話剛出,鳶尾便很得意的沖她揚了揚眉,然後她接著後話︰「可惜不太想邀請公子,所以這位公子請便吧,本姑娘要去找那只小尾巴狼了……」
鳶尾听她這麼說,愣了一下表情,接著開始討好道︰「誰說我是公子了,狐狸姐姐你找錯地方了,那只小尾巴狼在這里喲……」
他邊說還邊蠻不要形象的指著自己,看的狐曉夭是覺得超級有趣,笑意慢慢浮上去,她轉身搭在他肩上︰「好吧,本姑娘找到那只小尾巴狼了,注意哦,現在要叫狐狸哥哥,听懂了嗎?」
鳶尾才注意到到狐曉夭身上穿著男子的黑色勁裝,而且頭上也梳了一個男子的發髻,目光一怔,便格外乖巧的點點頭,立志爭取要做一個有志向的小尾巴狼,以討好這只笨狐狸為目標。
「很好,那我們現在出去吧。」狐曉夭很有大哥風範的拍了拍這只小尾巴狼,然後轉身朝將軍府的大門而去,鳶尾自己給自己擺了個無奈的手勢,然後也朝著狐曉夭離去的身子跟去。
有了之前將軍下令的,只要狐曉夭想做什麼,便由著她,守門侍衛很快就眼都不抬的放狐曉夭他們出將軍府了,一出了將軍府,狐曉夭便帶著鳶尾東兜西轉。
「喂,你上回呆著的那地方叫什麼?」狐曉夭一邊湊到賣稀奇玩意的攤位上東瞧細看,一邊扭頭詢問跟著的鳶尾。
「你想要做什麼?!我才不會告訴你……哼哼。」鳶尾隨手捻起了攤位上的小荷包,眼眸好奇的瞥了它好久,荷包上繡著兩只看起來好像是紅狐狸一樣的動物,用紅線繡的,看起來極其順眼,他看完便湊過腦袋瞧狐曉夭︰「喂,你會不會繡這種紅狐狸?會的話也給我繡一只唄……」
狐曉夭隨意側了側頭,看了一眼那復雜的荷包圖案,搖頭搖的極其速度,「不會。」……還簡潔明了。
「什麼嘛,連這麼簡單的狐狸都不會,真是的。」鳶尾憤憤的將荷包放在了攤子上,一張白白淨淨的臉蛋此刻氣鼓鼓的看著身側還在翻其他有趣玩意的狐曉夭。
攤子的老板傻了眼,他不記得自己有賣有繡著狐狸的荷包啊,于是便奇怪的將鳶尾放下的荷包重新拾了起來,再一次好好審視了一遍,老板對天發誓,這上面繡著的可是兩只鴛鴦啊……
眼前的這位妖冶小公子沒看出來,就連身邊的俊俏小公子也沒看出來,這還真是……
「額,兩位公子,這荷包上的,可是鴛鴦,不是什麼狐狸……」怪也只怪那兩只鴛鴦的尾巴繡的糾結了點,用的還是大紅的線,而這鳶尾和狐曉夭都沒見過鴛鴦,更不知道鴛鴦為何物,當然會自然的以為上邊繡著的是兩只大紅狐狸……
「什麼是鴛鴦?」再一次拿起老板手上的荷包,理所當然,鳶尾和老板理解的完全不對頭,他自然而然的把它理解為了是這個‘鳶央’。
老板想這世上還有人不明白何為鴛鴦,便也好心的跟這兩個長得俊俏的小公子講解了一遍,「這鴛鴦啊,是一種很忠貞的鳥,向來是用來比喻男女情愛的,有傳說啊,說這鴛鴦一旦結為配偶,便陪伴終生,即使一方不幸死亡,另一方也不再尋覓新的配偶,而是孤獨淒涼地度過余生……」
狐曉夭瞪大了眼听老板說這鴛鴦的傳說,听上去,真的覺得這鴛鴦對愛情很堅守呢。
「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麼痴情的鳥,我怎麼都沒听說過?」鳶尾暗自皺了皺眉,轉頭,卻見狐曉夭問出口︰「那麼,將這鴛鴦繡在這荷包上,有什麼用意呢?」
攤子老板見兩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便疑惑的問道︰「公子怎麼會連這荷包的作用都不知道呢?」
狐曉夭聞言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小痴迷好書,不管有事沒事都窩在書里,所以對這些男女之事並不是太過于了解,讓老板見笑了……」
而一旁的鳶尾瞅著她,沒想到這只也這麼會說謊,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原來是這樣,好說好說,這荷包啊,一般都是女子送給男子,表達自己戀慕之情的一物,女子往往會將自己親手繡的荷包送與自己心愛的男子,如若那男子接受,便會戴在腰上,格外愛惜和珍重。」
狐曉夭很認真的听著,還不時點點頭,弄的老板有些莫名其妙,「額,公子,你不會要繡荷包給姑娘吧?古往今來,好像沒有這樣的特例……」
狐曉夭報以一笑,半是解釋半是忽悠︰「沒有啊,我可是男子,怎麼會繡給女子呢,只是了解而已……」
她邊說著還將身邊的鳶尾一起拉了開來,讓那攤子上的老板覺得有點怪,盡是模不著頭腦的感覺……
輕松的在街上找了個小酒館,狐曉夭和鳶尾坐了進去,吩咐小二上了兩道小菜,然後狐曉夭就盯著桌上的筷子發呆。
「喂,你說,我要是也去學繡荷包怎麼樣?」狐曉夭支起了桌子上的筷子,然後在桌子上敲了兩下,清脆的聲音讓對面的鳶尾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你要繡給誰?」鳶尾一只淡藍色的眸子看過來,讓她有點倉促,「繡給誰是我的權利,我只是想要問你,如果是我學刺繡,你說能學成嗎?」她的眸子期盼的看著他。
那璀璨的模樣讓他很想敲敲她腦袋,既然不是繡給他的,還來問他干嘛?!
「隨便你,不過我看你就一只笨狐狸,不僅手腳不靈活,腦子還不靈光,學刺繡,還是算了吧,到最後肯定是笨手笨腳的學不好,不要最後又把自己傷了,還什麼都沒學成……」鳶尾在用自己能想到的詞盡力的嘲諷她。
狐曉夭憤憤的正要反駁他的話,酒館里更大聲的喧嚷聲讓她頓時又燃起了熊熊斗志,「听說啊,這回璃王成親,娶得那個安小姐可是個樣樣都會,樣樣都精通的好姑娘,不僅端莊,還飽讀詩書,特別有文化!」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一腳踩在椅子上,手里拿著個酒瓶嚷嚷道,下面听得人有些不服了,「切,飽讀詩書如果是男子也就算了,一個女子讀什麼書啊,有文化娶來能做什麼,兄弟們說,是不是啊!」
「哎,話不能這麼說,那個安小姐啊,人長得漂亮,听說字寫的也好,而且啊,這回璃王爺娶她,听說人家喜服還是自個兒一針一線繡出來的,那喜服嘖嘖,美的簡直沒話說……」
「陸三,這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又沒見過人家安小姐繡出來的喜服,你在那說什麼呢……」下面的人連連起哄。
「老子是沒見過,不過咱有一個佷子在安王府當僕子,他的話總不能不信吧。」那叫陸三的男子一仰而盡手中的酒得意的炫耀道。
「那璃王爺還真是選了個好媳婦兒啊,這麼賢惠,還自己繡喜服,嘖嘖,有福氣,璃王爺還真是有福氣。」有人跟著附和,下面便是一大堆稱贊安小姐的話,听得這邊狐曉夭是各種不爽的情緒悶生。
瞪著對面的鳶尾,狐曉夭這回說的話特別的堅定︰「本姑娘一定能繡的比她好!!你就等著吧。」她的目光中都是熊熊的斗志,安小姐不就是能繡出一件喜服嗎,沒什麼的,安小姐能,她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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