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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世界從不缺乏甜蜜,卻不屬于自己

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仿佛就是在出席一個最普通的商業場合。

溫潤得體的微笑,看起來謙和態度,一切都無比的正常。

然而正是這樣的正常,我以為,才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倘若正常情況下見到一個女人突然這樣失態,難道眉宇間不該有一絲驚訝嗎?

但是,卻沒有。

要麼他是真的覺得再無任何瓜葛,甚至嫌惡我的反應,要麼他是故作的平靜。

我也不知道自己期望是哪一種,好像是哪一種我都無地自容,都值得我悲痛欲絕。

有些人,真的只適合此生不復相見;有些事,也真的只適合忘掉,任何彌補的過程,本身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隨著他們兩人邊吃邊討論合同,我覺得凌嘯風的態度越來越應該是前一種。

商討細節,協調資源,兩個都是極有天賦的商人,如果我有胃口的話,大約這一桌菜都可以給我一個人吃了——他們談得太投機,實在沒吃到什麼。

這頓飯一直持續到下午兩點,謝振寰接了一個電話,回來說有急事必須馬上回華越,同時丟過眼神問我要不要一起走。平心而論,方才就是再恨他,這一刻也是感激的,忙站起身來準備一同離開,在這里坐一刻都是煎熬。

凌嘯風突然道︰「沒事,寰少有事就先去吧,我與令姊再核對一下細節便罷。」

令姊,從Carly到謝宸,從謝宸到令姊。然而我卻無法責怪,分明是我對不起他在先。

謝振寰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沉吟了片刻笑道︰「那自然更好,如此我也放心。」

他一走,我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默默地坐在那里絲毫不敢抬頭,如坐針氈這個詞大約也是這樣來的罷。只听到嘯風繞過桌子走到跟前,很近很近,近得我低頭都可以看到他鞋上的縴塵不染,然而,他卻沒有觸踫我。只是以一種再平常不過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食粵菜,中午沒吃好吧?這樣,晚上一起去一家意大利餐廳,新開業不久,據說很不錯。」

我驚得猛地一抬頭,短暫地盯著他的眼楮,面容溫潤如玉,好像那上面從未經歷過悲傷,與如驚弓之鳥的我對比,似乎我們不曾是同一件事的兩個當事人。

「嘯風……」聲音顫抖地低低地叫著他,往常倘若有難過的時候,我就會這樣。

他正要說什麼,忽然電話鈴聲響了,是一種曲調纏綿的音樂,他說了聲抱歉便走出老遠去接。我絕望地坐在那里,雖然听不清他在說什麼,可是那種溫柔的語氣!我再熟悉不過,那是曾經低低的私密的屬于我的溫柔,一瞬間直覺得心都碎了。

嘯風,我狠掐著自己的手,還是忍不住眼淚,我終于體會到了你當時的心情。

坐在那里,听到他們的親密和溫存,覺得心都碎了,不知道自己在這里是做什麼,好像只為為難他!

這番話今天終于輪到我來說。

迷迷糊糊地站起來準備走,卻正好撞上打完電話進來的嘯風,見我的神情似乎有些吃驚道︰「這就走嗎?」

我單刀直入,不管不顧地問道︰「是Fino嗎?」

嘯風雖然有些驚訝,還是誠實道︰「是。」

好,我知道了。

我趕緊擦光眼淚,他身邊想來已有更值得的人相伴,Fino確實與他很般配,是連佣人都樂見其成的眾望所歸。而他自己方才那種溫柔,是要多寵溺才會有。我再如此真是惺惺作態,只叫他難堪。

其實,世間的感情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深,十年,我不是輕易地背叛他嗎,他不也是輕易地放下嗎?

于是便勉強笑道︰「是,真的不太舒服,先回了,今天你也沒吃好,改天還是我做東吧。」

嘯風並沒有挽留,點點頭道︰「你自己開了車來吧?那我便不送你了。」

此言一出,剛剛忍回去的眼淚又沖了出來,再顧不得失禮,轉身便走,只听到他在身後問道︰「周末有空的話一起去游泳?」見我不答,又問道︰「或者去看場賽馬?」

我越走越快,近乎于跑,只艱難地答了一句︰「再說吧。」

要是怎樣疏離和陌生的關系,才會這般客套地邀請周末一起去運動呢?

五年前,是我找不到他,只能遠走天涯。

五年後,是我弄丟了他,只能硬著心腸看他身邊美眷如花。

現在知道為何謝振寰一定要我自己開車來了,他早知道我可能中途受不了要哭著離開,倘若這樣子去街上攔計程車太不像樣子。

他真是算得絲絲分明!那刻毒就從未變過。

漫無目的地開著林肯在街上亂轉,看到一個女孩蹲在牆角哭,看起來十多歲的樣子,哭得那樣傷心,終于有一個男孩子走上前來擁住她。

頓時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好羨慕她,可以任性到當街宣泄情緒,也好羨慕Fino,可以在青春年少的時候那樣愛戀一個人,為他哭為他笑,最後終于感動了他,夙願得償。

突然也好想從頭開始,像Fi

no一樣重新悄悄地去愛一個人十年,單純的,不變的,不管有沒有結果,哪怕最後各自安天涯。

可是,我何嘗回得到我的十七歲!

我最好的十年已經給了他!

從現在開始,謝宸真的再什麼也沒有了。

情願終身不嫁,如果他能終身不娶,可惜大千世界,飲食男女,他不會終身不娶。

如果不是心怡的那個電話,我還不知道要在香港的街頭亂晃到幾時。

沒有刻意去擦掉眼淚,它也會自己風干。就如同無人來安慰,我也會自己痊愈。趕到全港最有名的影樓里的時候,心怡正在試婚紗,見我進來笑容立時明媚起來,站起身來轉了轉給我看,一臉幸福道︰「怎麼樣,漂不漂亮?昨天剛到的,在米蘭定制的。」

雖然我知這話還是謝振寰來回答她會最開心,還是配合地由衷道︰「心女人靚,就是披個麻袋也艷壓群芳。」

「宸女真是越來越會哄人,我看到時候哪個鑽石王老五給你哄走?」

我笑道︰「要說嘴甜會哄人,全港數你第一,我要是男人也要娶你,到時候看你選誰?」說到這里時,念及中午傷心之事,發現滿眼皆是他人的幸福甜蜜,全世界唯有自己被拋下,這一生至此,從未例外,不禁意興闌珊。

心怡大約滿心待嫁之心,並未注意到我的情緒,隨口道︰「你真的不當伴娘嗎?太可惜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好在店長過來親自照應,給參考了幾種配婚紗的頭飾和化妝,這才把心怡的注意從我這引開。

等著婚紗的一切事宜弄完外頭已經有了薄薄的暮色,心怡有些歉意道︰「耽誤宸女這麼久,還要替我保密婚紗的款式,真真是辛苦。」

我用落寞的語氣開著庸俗的玩笑道︰「這算加班麼?你都是華越少女乃了,反正我可以都要幾倍的加班費,我怕什麼耽誤。」這樣的笑話,是需要講笑話的人先笑的,然而我卻笑不起來。

好在心怡是一個從不讓氣氛尷尬的人,巧妙地轉道︰「加班費沒有,不過倒是真有一個掙錢的工作我再想不到別人,非你不可的。這個月華越旗下新開了娛樂周刊,你做封面模特打個頭炮,給都市獨立女性看的,你說你的氣質是不是最合適。」

「我?」我這樣的人何嘗能上封面,一向認為只有Fino那樣的風情才可以撐得起一本雜志,何況我現在這樣的心情拍出來,是告訴所有人失戀快樂嗎?

心怡生怕我拒絕,忙忙道︰「先說定了啊,到時候我親自去抓你。」

「我還是不要出那個風頭——」邊說邊走到了取車的地方,話還沒說完,心怡便驚訝道︰「這不是振寰的車嗎?給了你開?難怪今天看他開的是賓利。」

見她語氣夸張,頓時緊張起來,「不是他不喜歡的車麼?」我實在是信口開河,好在心怡也點點頭道︰「確實,我也覺得他不大喜歡這輛,其實他的氣質還是配跑車或者越野更好。」

是嗎?原來他對我也並沒有多麼愛惜。這個世界上,原本有太多的錯以為是。

人世間既不缺少甜蜜,也不缺少如意,只是有些人,會被上帝所拋棄。

一個人在香港的街頭游走,看紅男綠女,看紙醉金迷,看都市里一幕幕上演的悲喜,看到最後,不覺著終于笑著淚流滿面。

回到凱賓溫泉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匆匆地進了浴室收拾了一番出來,發現謝振寰已經在歪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見我裹著浴巾出來,回過頭來說——

潁川之言︰喧鬧的街,會湮沒你的淚,繁華的城,會迷失了自己。

這一章,讓我說不出什麼,只覺得特別的迷亂,想要旅行,想要遠離,想要戴上耳機,在燈火中繞著城一圈圈地走

不知道親們有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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