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翎茵自從酒醉之後就發生了一些變化。家里面凡是有關于她和北銀沉的東西都被收拾了起來,無論是奚洋還是奚夫人都找不到它們的去向。奚翎茵也再也沒有提到這個人。但是她的心情卻不像很糟糕的樣子,反而她精力旺盛地開始了新一輪的工作。
她起了個大早床,畢竟一年一度的聯合比賽要開始了,即使奚翎茵對這種學校間的競賽從高中時期起就已經身經百戰了,但是她還是沒有放松下來,而是拿到學校的通知後,開始了認真的準備。
「小姐。」辛雩的聲音在樓下響起,「有電話來了。」
奚翎茵穿著拖鞋「 」地從樓上跑下一樓,也沒來得及看來電顯示就接起了電話︰「喂……」
她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就听到耳朵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翎茵,休息好了嗎?」
本來還有點困意的奚翎茵頓時困意全無,她把電話放在耳朵邊,眉宇間的甜蜜讓一旁的辛雩看著都點羨慕的感覺︰「嗯,還可以吧。就是頭還有點漲漲的。」
「今天,我們需要排練了。」殷璃鄴即使在電話的那一頭,也能讓人感覺到他的關心,「你還需要休息嗎?」
奚翎茵皺了皺眉頭,並不是因為頭痛,而是看到因為奚夫人歡快地從樓上飛奔了下來︰「我不需要休息了……啊……我媽起床了。哎……」她嘆了口氣,「看來又要接受無窮無盡地盤問了,先拜了。」
「……等著,我來接你。」殷璃鄴語氣平淡卻卻透露出不能違背的感覺。
奚翎茵很少乖乖的服從,可是听頭的聲音卻沒有了說「no」的勇氣,她很溫順地「嗯」了聲︰「我等你。」然後輕輕掛掉了話筒。
「我們家茵茵是不是談戀愛了呀?」奚夫人神神叨叨地在奚翎茵耳邊念叨了起來,「剛剛是在和小沉打電話還是和上次那個帥哥啊?」
帥哥?奚翎茵雖然深知老媽完全可以算得上外貌協會會長等級,但是每次看到她對殷璃鄴犯花痴總是全身上下都不舒服︰「老媽,人家叫殷璃鄴啦。別老是帥哥帥哥的。」
「可是,璃鄴少爺是真的很帥啊。」辛雩在一旁小聲地幫腔著奚夫人。
「叮咚。」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奚翎茵的第一反應是殷璃鄴,但是轉念一想,只是剛剛掛掉電話而已,他不可能飛過來吧?那,是誰?
「哎呀,是小鄴來接我們家茵茵了吧!辛雩!」奚夫人樂呵呵地指揮者剛剛還和她一個鼻孔出氣的辛雩,「快去開門!」奚翎茵簡直快要撅倒,剛剛才記住人家的名字,這會兒就改叫「小鄴」了?
辛雩听到奚夫人的指令,立刻屁顛屁顛地朝門口小跑奔去。奚翎茵的第六感告訴她,門口的那個人即使不是殷璃鄴,也並不是讓她頭疼的那些家伙。
「璃……不是……咦?你是誰啊?」辛雩呆呆地看著門口的家伙,問道。
「我叫宮介群,我是茵茵姐的朋友。」宮介群禮貌地回答著,臉上是一如既往迷人又溫暖的笑臉。
辛雩突然回頭,很激動地對奚翎茵說︰「小姐,外面有個長得好可愛的弟弟找你!」
弟弟?奚翎茵滿臉黑線……辛雩的年紀叫小群弟弟真的合適嗎?
宮介群剛剛邁進奚家大門就被奚夫人擋住了去路,奚夫人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線︰「這麼可愛的男孩子啊。你也是來找我們家茵茵的?」
奚翎茵立馬從沙發上彈起來,糟糕!像小群這樣的男孩子被老媽看到了還有生還的可能性嘛!她快步走到門口,果然小群已經被老媽大冒紅心的樣子弄得抬不起頭來了。奚翎茵笑盈盈地對宮介群說︰「小群,你今天怎麼會想到來找我呢?」
說完,她伸手把一臉尷尬地宮介群拉進了家門里。
宮介群坐在奚翎茵身邊的沙發上,剛準備開口,樓梯上突然傳來「 」的腳步聲。宮介群望向樓梯,表情立刻凝固在了臉上。奚洋……南杉學生會會長大人……穿著寬松的t恤和短褲,一頭毛發亂糟糟地頂在頭頂上,下巴上還有點胡渣,他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走下樓一臉的睡意明顯還有些許不滿︰「誰啊?一大早這麼吵。」
「哥,是小群來了啦。」奚翎茵早就已經習慣了奚洋的起床氣。一旁的宮介群卻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看著奚洋的家居裝扮。
「小群?」奚洋顯然還沒從夢中醒來,腦子明顯跟不上奚翎茵的話語,一會兒才反映過來,「宮介群?」他這才把眼楮徹底的睜開,一看到小群立刻往樓上跑去,「我換個衣服再下來!茵茵,要好好照顧客人。」
奚翎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奚洋真是時時刻刻要注意自己的學校學生面前的形象啊!
「小群,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啊?」奚翎茵把手疊放在腿上,微微靠在沙發上,並不拘謹,反而顯得很自然,但是同時也有一種親和的美麗。
宮介群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小聲說︰「我听說有四校聯賽呢。詩賦社今年沒有被邀請。可是……可是……我想去學校看看排練和最後的比賽……所以,就來找茵茵姐了。」
「沒問題。」奚翎茵很爽快地答應了,她對宮介群一向是來者不拒,而且很照顧他。不知道為什麼兩人之間一直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在她心里,她和宮介群就像姐弟一樣。
宮介群一听奚翎茵答應他了,立刻揚起一張迷死人的可愛笑臉︰「茵茵姐,謝謝你啦。」一旁的奚夫人看著很是喜歡,她湊到奚翎茵旁邊,對她說著悄悄話︰「這個男孩子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長得好可愛啊。」
宮介群似乎听到了奚夫人的話,臉頰突然一紅。
只是這麼個小表情也被細心的奚翎茵看在眼里,她想大概是宮介群臉皮薄被老媽亂猜,所以覺得不好意思了。她連忙拉拉一旁胡說八道的奚夫人︰「老媽,你別亂說了啦。小群比我年紀還小呢。」
「年紀小怎麼了?年紀小就不能喜歡你了?」奚夫人像是在替宮介群生氣似的,「姐弟戀現在很流行呢。」
「不理你了。」奚翎茵差點對奚夫人翻一個白眼,最後還是忍住了。
門鈴又及時的響起,奚夫人第一個沖了出去,剛剛拎開門,就沖門口那位一臉笑意地說︰「哎呀,果然是小鄴,阿姨一直在等你呢。快進來坐坐。」
「不了。」殷璃鄴露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嘴角居然有一絲禮貌的微笑,每次他面對奚夫人的時候,總是和平時很不一樣,奚翎茵都不知道他懷著什麼樣的心思,「我是來接茵茵去學校的。」
宮介群一听到殷璃鄴的聲音也屁顛屁顛地跑了出來,對殷璃鄴友好的一笑︰「是璃鄴哥啊!璃鄴哥好勤快啊!這麼早就到茵茵姐這里來了。」
「宮介群?」這幾日的接觸下來,殷璃鄴也漸漸開始對這個性格柔和的男孩子有了友善的感覺,但是……殷璃鄴看到他這麼早就在奚家出現,心里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為什麼這麼早在奚家?」
「我……」宮介群一下子語塞,解釋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鄴,我準備好了,可以走了吧。」奚翎茵興致勃勃地跑出來,拿好了她一貫的紫色小包,但是看到宮介群一臉緊張的樣子,疑惑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宮介群有些苦惱地回答道︰「剛剛璃鄴哥問我為什麼這麼早來……」
奚翎茵轉頭看向殷璃鄴,他的眼楮微眯著似乎有些警惕地看著宮介群。奚翎茵在心里默默的想……他是在吃醋嘛?然後臉頰一紅,看上去甚是清純可愛︰「小群只是想去學校看排練和比賽而已。」
看著宮介群人畜無害的樣子,殷璃鄴也感覺自己是有些多心了,他的表情放松了下來,臉上有不常見的淡淡笑容。似乎在奚翎茵和他關系確定了以後,這種笑容就比以前多了許多︰「快點走吧,否則排練要遲到了。」
器樂社里,殷璃鄴的肩膀上架著優雅的小提琴,悠揚的琴聲響起。奚翎茵笑臉盈盈地在器樂社門口出現,他的琴聲戛然而止。
「鄴!」奚翎茵見這里只有在一旁很安靜听歌的宮介群,就很自然地走到殷璃鄴的身邊,「剛剛我校董找我了呢。我們要和街舞社合作了呢。那個展鈺咋咋呼呼的,估計又要連個安心的寒假都沒有。」
殷璃鄴目光一轉,似乎在奚翎茵的話中發現了什麼引得他注意的地方。街舞社?那……唐羨也會來排練吧?
「鄴?」奚翎茵看著他的眼神,微微皺了皺眉頭,一個猜測閃過她的腦中,她淡淡的開口,似乎只是無意地順便一提,「小羨也會和展鈺一起來的。」
殷璃鄴點點頭,雖然表情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但是奚翎茵畢竟是敏感的女孩子,他眼底的微微情緒波動還是盡收奚翎茵的眼底……殷璃鄴,對小羨的感覺也和對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呢。雖然奚翎茵有些疑慮,但是一轉眼就選擇了忘記。畢竟……殷璃鄴和她已經是男女朋友關系了。
鋼琴和小提琴悠揚的旋律,又飄蕩在整個器樂社中。
在排練了兩天後,展鈺和唐羨就去找了校董們,他們看了他們兩個人小小排練的《porunacabeza》,很是高興和滿意,當下就敲定了他們代表學校去參加和東榕、西梔和北桐三校聯合舉辦的四合之森大賽。
但是,當展鈺問起還有誰和他們一起要準備參賽的時候,有一個胖悠悠的校董笑眯眯地對著他們說道︰「哦,這次派出四個人主要參賽,除了你們之外,還有殷璃鄴和奚翎茵……」
唐羨只覺眼前一片白光閃過,接下來腦子就開始空白。
殷璃鄴……和奚翎茵?他們也要參加?和他們一起合作?她原本還清醒的腦子瞬間滾作一團,那些對她來說算是爆炸性的消息完全佔據了她的思維,以至于展鈺一直在一旁叫她,她都沒什麼反應。
殷璃鄴和奚翎茵……他們都是玩樂器的高手,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一般,自己從上次就看出來了,可是……她還沒做好完全可以去面對他們的準備啊……這要怎麼辦呢?如果他們真的是那種關系……自己該怎麼辦呢?能面對嗎?恐怕很難吧……她看得出,一貫冷情的殷璃鄴對奚翎茵也是不一樣的,而奚翎茵……可以說她是喜歡殷璃鄴的。那麼自己呢?如果自己和奚翎茵站在同等的位置上,是否有一點點的勝算呢?至少,她認為殷璃鄴對自己也是特別的。
「小羨?小羨……你在想什麼呢?」展鈺終于按耐不住伸出手來在她面前晃了晃,終于將她晃回了神。
「嗯?」她有些心驚,茫然地看向面前的展鈺,「什麼?」
「你沒事吧?我看你的臉色很不好啊,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啊?」展鈺終于不再神經大條,只是擔心的看著唐羨蒼白的面容,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哦,我是覺得有些不舒服……那我回去休息一下好了,明天,明天再說……」唐羨不想勉強自己,就順著展鈺給的桿子下了,拿起自己的包包和外套,她腳步有些漂浮地朝著門口走去,在展鈺不放心地目光中離開了學校。
然而兩人約定好的第二日,唐羨卻沒有出現。
展鈺一個人焦急地在公共排練室里面來回踱步,煩躁地抓耳撓腮,連帶著一旁早早等候的奚翎茵和殷璃鄴也有點不太放心了。
「喂,展鈺,你確定你告訴小羨是這個時間了?」奚翎茵原本在規定的時間到了之後發現小羨還沒來,就先說不急,等等唐羨,卻沒想到十點、十一點,唐羨還是沒來,這不禁就著急了。
展鈺拿出手機,再度鍥而不舍︰「不行,我再打打看!」
先前他已經打了十二通電話了,但是都是忙音,沒有人接,展鈺覺得若是這次還沒人接的話,就沖到唐羨的家里面去抓人。
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展鈺將手機貼在耳邊焦急等待,一邊的奚翎茵和殷璃鄴也擔心地湊上來,想要听听這電話情況。
「嘟、嘟、嘟……」一聲聲的忙音之後,是寂靜的沉默,展鈺簡直快要暴走了,就在他剛想要摔手機的時候,突然「啪嗒」一聲,對方接起了電話,唐羨低沉純粹的聲音響起,「喂?」
「唐羨!你到底去哪里了?為什麼沒來也不打電話,打給你也沒人接!你,你簡直是要……」一句「急死我啊」始終沒有說出口,展鈺火爆的脾氣壓抑了又壓抑,終于在奚翎茵不滿和威脅的神色下,平復了情緒,「我們今天要排練的,你忘記了?這都十一點半快了……你怎麼還不來啊?」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唐羨慢慢回答,聲音有氣無力︰「我……我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所以,不想去了。」
「那你好歹說一……」展鈺本能地想要回答,突然話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略微緊張焦急地問道,「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緊啊?我去看看你吧?」
「小羨不舒服?」殷璃鄴和奚翎茵的表情也是一沉,看上去很憂心。
「不用了,小事罷了。」唐羨好像不像多說什麼,只是敷衍般地回答,「你們人到齊了吧?還是快些排練吧……不用管我了。」說罷,她忙不遲迭地掛了電話。
雖說平時的展鈺有些沒心沒肺,看上去也沒心沒肺的,但是這不代表他粗心,听著唐羨的語氣不太對,他決定還是要去她家看一看情況,萬一得了什麼大病,他也好照看著。這樣想著,展鈺一把抓過放在邊上的大衣,然後草草披上後就往外走去,一邊走還不忘說︰「我還是去看看她吧,這樣實在不太放心……你們先去吃午飯吧,時間不早了。等我電話好了!」
說著,他拉開大門就奔入了凜冽的寒風中,大衣飛揚……
奚翎茵和殷璃鄴站在原地面面相覷,忽然,奚翎茵飛速轉過頭來看著殷璃鄴,就在殷璃鄴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發現眼前小女人的眼中一閃而過一絲狡黠,她說︰「你說,展鈺是不是喜歡小羨?」
殷璃鄴一愣,眼底悄悄泛起一絲錯綜復雜。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