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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眼見不一定為憑

艾蘭拉著周小和翻過土坡,兩個人都驚呆了。♀

那個正和路易斗成一團的烏漆抹黑看不清形狀的東西是什麼?看衣服裝扮很像剛才的多嘴老頭,可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傀儡術!」艾蘭皺著眉說。

「什麼?」周小和一時沒明白。

「這樣看的話,那個人應該之前就死了,軀體被傀儡術制造出來的邪魂操縱著短時間內可以像常人般活動自如,難怪……」艾蘭又松了眉頭,「難怪那群山狡追著他不放,這種邪術的黑暗味道對它們來說太美味了。」

「我的天!」周小和嚇了一跳,「意思是之前都是這個鬼東西在搗亂?難怪,我總覺得這老頭怪怪的惹人厭。可是,它干嘛找我們麻煩?它既然控制了那個老頭,還是什麼家族族長什麼的?恐怕是要復仇啊宅斗啊奪權啊謀財啊,我們又不礙它什麼事找我們干嘛,這什麼邪魂真笨得可以。」

艾蘭扶額︰「這是一名光明牧師該說的話嗎……而且,恐怕不是它自己暴露的,你看它背上貼著的是——」

「我的光明符!」

「也許哪個孩子鬧著玩貼上去,上面的光明法術反倒把這東西逼出來了。」

「……」

他們倆說話的當口,路易和那個邪魂又已經斗了幾個來回。雖說那個東西難以真正傷害到光明騎士,但一個防御騎士可憐的攻擊力也實在沒辦法迅速解決戰斗,場面上看起來反而是路易被壓著打。

「喂,你不要去幫忙嗎?」艾蘭問。

「……哼,正義之師光明騎士還需要我這個墮入邪惡者的幫助?」

話音剛落,那邊的正義騎士腳下一拌好懸沒摔個大前趴,他略帶狼狽地朝周小和這邊看看。那只邪魂一看從路易這難以佔到便宜,竟然趁機突然轉身朝路邊一條小溝撲去!這家伙速度極快,路易臉色劇變但已然追趕不及,他急得朝那邊大吼︰「快跑!」

隨著他的吼聲,溝里探出一個小腦袋怯怯地張望。而迎面撲來的黑影已經到了小男孩的頭頂,兩只長長的爪子上閃著可怕的寒光!小孩嚇得尖叫一聲閉上了眼,只覺得身子瞬間凌空飛起耳旁風聲呼呼,但,怎麼一點也不痛?

他偷偷把眼楮睜開一條縫,咦?自己完好地坐在地上,而那個可怕的黑影子反倒痛苦地滿地打滾。那個比最漂亮的神女像還漂亮的哥哥正坐在石頭上笑,而那個有點嚇人的姐姐正揮舞著更加嚇人的黑鞭子,把變成爺爺的壞蛋揍得嗷嗷直叫。

「竟然想偷襲小孩子!你丫有沒有職業道德?作為一只黑暗邪魂不去對付光明騎士,竟然欺負小孩。這種沒品沒追求的東西留著有什麼用?嗯?」

隨著怒斥聲。鞭影更加密集。暗影之鞭的前端已經變成黑白螺紋狀,抽起來更是虎虎生風。這時路邊小溝里又鑽出一個小人頭,緊接著一個、又一個,之前這群人中的小孩子一個不少都躲在這兒。此時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大發神威的周小和。

艾蘭在一邊抱著胳膊翹著下巴看熱鬧,而路易則面色尷尬地半蹲在另一旁。

不一會兒,周小和氣喘吁吁地停下來,而那只倒霉的邪魂已經趴在地上沒了動靜,連身上的黑霧都變得稀薄了。

最先出來的小男孩大膽地向前走了幾步,從地上撿了顆石子使勁扔到那東西身上,發出蓬的悶響聲。♀其他的孩子看到,也跟著撿起石頭使勁砸過去。他們人小力氣小,又逢幾度驚嚇。實在沒什麼體力了,只扔了幾下就紛紛跌坐在地,跟著號啕大哭起來。

路易剛想過去安慰,那個領頭的小男孩忽然抹了把淚直直地走向周小和︰「嚇人姐姐,你教我魔法吧。」

周小和︰「……我哪里嚇人了。我明明清純可愛小白花一朵。」

「不行!」路易大喊,反倒嚇得小男孩一哆嗦,但那孩子咬緊牙關,任憑眼淚在眼眶打轉竟然沒有退縮。

「你不能跟她學魔法,孩子,她、她那是暗影魔法、最邪惡的力量。剛才試圖殺掉你們的邪魂就是邪惡的黑暗傀儡術的產物,你們絕對不能學這個!」路易大叫,不知道是要說服誰。

「我、我知道!魔族毀了我的家,我們剛跑出來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可是跑著跑著爸爸和叔叔們都不見了,媽媽不說,可是我好像有點知道是怎麼回事……」小男孩吸了吸鼻子,「之前我們路過一個小旅店,本來想投宿一晚的,可是、可是有魔族忽然來了!而且把整個旅店的人都害了!媽媽不讓我看,但我聞到了,那種味道太、太可怕了……嘔……」

小男孩說著甚至開始干嘔,周小和面色忽地一變。

「而現在、現在那個東西又害了爺爺!還把媽媽和大哥他們不知道趕到哪里去了……那些統統都是可怕的大壞蛋!媽媽說過那樣的家伙都是黑暗里的魔鬼!可是,可是嚇人姐姐雖然也看著很嚇人,但她救了我們啊!她、她不像魔鬼……」小男孩帶著哭腔顫抖著說。

這時艾蘭突然從石頭上站起來走到小孩旁邊,模了模他的頭,從他身後衣服上揭下半張紙遞到路易鼻子下面。那張紙已經缺了一半,似乎是被利刃劃斷的,切口整齊。而剩下的半邊上還看得到金色的符文,那復雜的紋路甚至還在閃著微弱的光。

「要不是這個,你只能救個變成兩半的小鬼了。」

路易和小男孩頓時都臉色蒼白。

周小和收起了暗影之鞭,她周圍環繞的幽暗黑芒慢慢變成黑白相間的波紋,然後又慢慢地變成了純粹的聖潔的白色。她低低的吟唱聲听起來莊重神聖,從她手里飛出的白光帶著安撫人心的溫暖。

她對那個小孩說︰「抱歉,我沒辦法教你。」

小男孩大急︰「姐姐!其實你也不那麼嚇人!」

「……不是因為這個。」

「姐姐,讓我跟你學習厲害的黑暗魔法吧!我想要、我想要保護我的家人!我想要變成最厲害的人!」

周小和走到小男孩面前蹲拉起他的小手,直視著他的眼楮說︰「你很勇敢,小男子漢,你叫什麼名字?」

被表揚的小男孩頓時激動地高高昂起小腦袋︰「我叫霍利爾,姐姐。」

「好的霍利爾,你很勇敢,但是,並非只有黑暗力量才能讓你變得厲害。無論哪種力量,只要你有一顆強者之心,永遠記得你要守護的東西,那你就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可是……」

「你要跟著他——」她一指路易,小男孩跟路易都是一愣,「那個大哥哥會幫你們找到失散的親人,而且會幫你在帝都找到合適的學校。在那里你才能學到最適合你的魔法,你一定會變成頂頂厲害的法師!」

不等小男孩開口,她忽然很嚴肅地說︰「但是你要記得,眼楮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實,魔法、技能、武器這些都是死的,而你是活的。不要被力量所主導,不要被那些外在控制你的思考,我剛才用黑暗魔法救了你們,你會覺得我並非邪惡是吧,但同樣的,我也能用光明之力來殺人——」

轟地一聲,地上半死的邪魂忽然蹦了起來向小男孩和周小和伸出了鋒利的爪子,但它的魔爪一下抓在了周小和舉起的黃泉權杖頂端,霎時仿佛一滴水倒入了沸騰的油中,明亮的白光瞬間席卷它全身!淒厲的慘叫聲中,區區一滴水幾個呼吸就蒸發為虛無。

近在咫尺的真實特效震撼了小男孩霍利爾,那個惡魔幾乎在他面前被白光吞沒,他甚至听到了它骨頭劈啪作響的聲音。這種直觀的刺激直接造就了一個未來響徹大陸的魔法奇葩,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現在的霍利爾,只能呆呆看著眼前的一切,大腦都停止運轉了。他的耳朵自動接收到周小和的聲音︰「明白了嗎?所謂正義與邪惡之分不在力量,而在人,在于心。所以多用用腦子吧小伙子,下次見到獸人安吉的時候記得要道歉!」

霍利爾木然地點點頭。

直到艾蘭和周小和匆匆離去,他還呆呆地站在那里,旁邊是同樣呆呆的騎士路易。

周小和急匆匆地順著來路往回趕,艾蘭看她表情難看,想了想夸贊道︰「小和你剛才好帥。」

「是麼,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要說我為了趕時間你信麼?」

「……總覺得那個小孩會很倒霉。」

「如果他注定是個傳奇,那麼他以後會很感激我推了他一把的。如果本來就是庸人,那沒我他一樣會倒霉的。」

「那我們現在去哪里?」

「回之前路邊那個小旅店!」

「怎麼?」

「我有種不妙的預感……而且,混蛋米蘭又跑哪去了?有沒有見過這種主人遇到麻煩身為契約魔獸竟然屢屢不在身邊的混蛋啊!我強烈要求解除契約!有它跟沒它有區別嗎?」

「……你現在才發現它不在,它從吃烤肉那晚就消失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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