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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秋居看向無常,說道︰「時至今日,你們的逆舉便是如此嗎?」無常蒼老的面容不見半點血色,雖是剃了胡須也瞧不出其在想甚麼,對于經常剃胡須殺手來說,易容當是精純熟道。無常淡淡說道︰「成為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是一種悲哀,你若不介意,我倒是對傲紅塵此人感興趣,二十多年來我臥龍窟七大高手他在三十招內敗了四位,這殺手天下黑榜被其所敗更是不計其數,這樣的人你不感興趣嗎?」無常這一說,浪秋居已知不妙,他自己便是傲紅塵的手下敗將。之前一直不知是誰能數年與自己大戰六次,次次皆勝,每勝一次擊敗自己的招數越來越少,口中數數正是數招式。也是黑幫禁絕以來,浪秋居才漸漸明白那人竟是傲紅塵,那柄環首刀他忘不了,這個人在殺手之間是個謎。只是殺手們皆不太願意提及這些,是以雖有不少人被擊敗過,但相互之間卻從未交談過。無常這一提議,浪秋居便有了決定,冷喝一聲︰「殺傲紅塵。」

嘩然間,浪秋居身後的殺手轟然散陣,紛紛躍出。不必浪秋居去督促,這些不少被擊敗過的人好不易見到傲紅塵真容,自是誰也不肯放過。殺手之間向來是說殺便殺,從不猶豫,浪秋居一開戰,臥龍窟立時也圍向傲紅塵的圓陣。傲紅塵神色無懼,冷冷一笑,傲然說道︰「余者皆來,吾等何懼。」言語間雖是張狂,但那股冷靜同樣不可小覷,這樣的人才可怕。殺手各展奇能雖能發揮優勢,但人多勢眾之下,傲紅塵已退入圓陣之中,陡听得嗖嗖聲起,正是弩箭,暗器的激射之聲。兩方沖過來的兩路人同樣是身未至,暗器,袖箭,甚至是毒物,電光火石之間交織成一片火光四濺的耀光。雙方本就不過十數丈,浪秋居令身後護衛的殺手燃起火箭輪番射向傲紅塵的圓陣。如此一來即便傲紅塵的陣法再純熟,終究是人力所成,陣型漸亂。但令浪秋居,傲紅塵想不到的是,隨著圓陣與殺手的圍攻,圓陣內部亦閃爍著火箭四起,竟然是朝廷一直大力推崇,嚴密控制的火彈雕羽箭。其箭的威力在于連綿一面,雖不至死,但著火和其中的碎鐵卻是噩夢。浪秋居一眾本是偷襲而來,飛翅能將這麼多人憑空運來已是不易,並不能帶太多東西。這火藥朝廷除了軍中,民間是禁私藏的,藥方更非常人可見。如此一來,圍攻的殺手皆不由自主的散開。但人群密集中如此施展,難以閃避,並不能起太大作用,已有上百人被波及,哀嚎連連,森獄,臥龍窟二部皆氣勢一弱。浪秋居所帶來火藥桶為森獄些年來聚藏所得,此時只剩下一個,當下毫不猶豫,點火向傲紅塵陣中拋去。卻在半空被傲紅塵陣中的火箭射爆,轟然一聲巨響,炙熱的氣浪撲面而來,黑煙滾滾中,無數鐵砂碎末爆散開來,三方之眾皆有濺傷,在火藥桶底下躲避不及的殺手已然斃命,甚至能聞到一股燒焦的肉香味,更有甚者未死,周身被火籠罩,搖搖欲墜中嘶吼不斷,最終倒下。這一聲爆炸驚駭了諸眾,一時皆目瞪口呆,整個戰場霎時只剩下烈火的呼呼之聲。浪秋居亦是一驚,這東西著實驚人,難怪朝廷如此大力仰止,非是武力所能抵擋的。連番大戰以來,殺手不善群戰的弱點越來越致命,但殺手們即便聚在一起依舊是一盤散沙,絕路之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法子,非是短時內可改變的,武林盟也不會給他們時日。

寂靜的背後是對火藥的恐懼,恐懼過後便是極端的瘋狂,隨著無常的一聲殺,圍攻殺手再度轟然上前,激烈的交鋒中便是人與人的踫撞。傲紅塵擺的這個圓陣看似簡單,但外圍裹盾背刀,後夾長槍,再輔弓弩,以及替補,每層的人力皆可自由轉動,前後轉換,圍勢緊密,難以一下突破。交鋒中傲紅塵的圓陣竟然還可整體移動,且圍攻殺手才發覺傲紅塵所率的這些人內息醇厚,身手極高。如此一來,圍攻方雖佔有人力優勢,卻不明顯。戰場之外的浪秋居開始動了天際飛翅的心思,數道令旗展現,天際被武林盟飛天鳳舞翅沖散的森獄飛翅早已盤旋待命,這一得令立即俯沖下來,尚到三十來丈時,正待掰開弩機,卻見傲紅塵陣內搶先發難,三百來人的圓陣內竟然激射出一陣黑雲,瞬間穿透了前來偷襲的三十多架飛翅。盡管如此,後續的飛翅仍舊俯沖下來,三番過後,圓陣中的箭矢似是用盡,天際飛翅的弩箭霎時落在了圓陣上,慘哼中倒下一大片。但這時森獄的飛翅弩箭在與武林盟飛天鳳舞翅爭斗天際時消耗極大,這一番俯沖後竟然再也組織不起來一場像樣的覆蓋,若非武林盟中途退場,這一戰恐怕得盡數葬送于此。

對于武林正宮外的爭斗,武林盟沒有過多大關注。只是派人在宮牆上監視,余眾皆整頓宮內。武林正宮匯聚了天下間最奢侈的防衛手段,最頂尖的高手,今日竟然落得如此大損,著實讓武林盟部屬驚愕許久。浪秋居在離開左峰峰頂時丟下的火藥桶摧毀了兩座大殿,三段宮牆,兩座閣樓,損失巨大。花易玄整頓了宮內,便與張少英著手開榜,在公開亭貼上罪己示,言明停戰一年。同時派遣更戍駐宮的冥宗東宗宗主皇甫依前去救助那五十名襁褓,縱橫派的橫網將會配合。軍令發出,皇甫依沒有立即出發,而是來見了花易玄,花易玄在皇甫依來時已叫了張少英。

皇甫依時常都是一襲貴袍,戴著面紗示人。衣著向來艷而不俗,裝飾細膩卻不施粉黛,透漏著一股天然的優美,輕柔的碎步兒似是飄來的仙女一般。其無論是走路,還是說話都有一股懾人的貴氣,令人不敢生褻瀆之心。花易玄自詡文武全才,閱歷豐富,但見到這些武宗高人時,仍不免一陣余悸。數十年的光景,掌握著武林的命脈,滄桑大勢非是自己所能體會的。皇甫依早已知曉花易玄的用意,道理她懂,但仲寓的身份太過特殊,他身旁那麼多的護衛,說他被擒,自是有些不太相信。但浪秋居這個人以前從沒听說過,天機子倒是排森獄第二殺手,有跡可循,一切均需證實。見到皇甫依進自量堂,花易玄起身相迎,同時拜倒在地,態度之謙卑令張少英都有些詫異。他也站起了身子,但他與皇甫依並不熟,雖然曾經排在縱橫門下,但這點上下之禮比起前後輩來可就相差萬里了。

在張少英之前,花易玄只听陳坦秋談起過武道七宗,知曉一些來龍去脈。有余諸宗的隱匿,甚至很多人覺得武道七宗已是過去了。這些大宗名家在張少英之後瞬間冒了出來,立時便奪了武林盟的威風,風靡一時,才知諸宗根基之大。花易玄這一大禮竟有晚輩禮節,亦有致歉成分,仲寓的身份特殊他並非不知曉,但在俠義上,花易玄不允許拿五十條命來換仲寓,那怕是一百人,花易玄也始終覺得襁褓重要,人倫難卻。是以當浪秋居提出來後,花易玄沒有任何的猶豫。

見花易玄行如此大禮,皇甫依先是一怔,側過身去,說道︰「今日冥宗入盟為屬,盟主此禮僭越了。」聲音輕柔端重,夾雜著一股英氣,柔中帶剛。

花易玄見皇甫依不受禮只得起身來,說道︰「我之所為貴在人倫,盡管很殘酷。」皇甫依道︰「冥宗非是不知輕重之輩,只是仲寓之事牽扯到冥宗興亡,教主受創一生,唯有此子在身旁相依為命。」花易玄問道︰「看來仲少主被擒屬實了?」皇甫依點頭說道︰「數百護衛緊密之中一舉拿下,未傷一人。」花易玄哦了一聲,頗為驚奇,那些護衛何等尖銳,竟然有人厲害如此?當真不可思議,而武林盟有了縱橫派橫網的情報網該早收到訊報才是。

見花易玄驚異神色,皇甫依說道︰「來者三人,皆是森獄十大殺手之列。步雲端,步雲歸,步雲中三胞胎。」花易玄心中有了眉目,近來與諸宗會盟共享情報,這些武林中人他是鑽研了不少。這三兄弟每次皆同時出手,三人同服同性,教人難以防範,諸宗許多名宿疑似死在其手中。殺手天下黑榜登示的訊息為組織列下,殺手一宗買賣的成功由黑榜自己確定,旁人只知組織與殺手名,以及由極高中低四級的所成的成功數,對于成功數的上下,天下黑榜有著絕對的信譽。

花易玄問道︰「不知宗主此來何意?」皇甫依道︰「也許我們該明白,天底下講道理的殺手並沒有。浪秋居所言是真,卻未必肯守信。」花易玄嘆道︰「這就是仁善的代價吧。冥宗那里花易玄將親自請罪。」皇甫依搖頭道︰「不必,冥宗五宗皆能代表冥宗。你的選擇沒有錯,但我想說的是,竟然有了仁善的代價,便要適當的懲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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