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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花易玄再出戈令火箭,示意武林正宮宮衛起定戈號角。定戈號角意味著就地攻擊陣營不變,暫地待命之意。終究是武林盟規矩森嚴,號角一起,長久的軍令習慣下,所有江湖門派大吼三聲,霎時鴉雀無聲,只剩下諸宗弟子有些雜音。但畢竟受當初縱橫門雙使教過,軍法無情,加上統屬之人懼怕領兵失責的處置,一時整個戰場霎時寂靜異常。殺手們之所以安靜下來只是因為被嚇到了,那股說停便停的軍令,兩方分離時,甚至不少人一邊防御,一邊伸出手拖住活著的人。那份凝聚力瞬間讓殺手陣營氣勢驟減,面對這赤果果的人性,殺手們凝視著地面的琳瑯滿目。這次匯聚之人千行各技,無論是身手還是衣著,皆非富即貴,此刻卻尸橫遍地,為甚麼會是如此?這個簡單的道理,偏偏殺手們不明白,他們習慣組織給他們備好一切,他們只負責殺人。本就不同路,雖是各有其才,但不得運用,在驍勇善戰的武道面前自是不堪一擊,許多人已經在後悔不該輕視齊煙九宮陣那一點點的凝聚力。

戰場方定,浪秋居掃視著傲紅塵,無常,再去瞧了一眼花易玄,張少英,才問道:「你倆誰才是真正的盟主呢?」花易玄悠悠應道:「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罪惡難逃。」浪秋居哼哼冷笑道:「面對這天下間千千萬萬因你們而死的百姓,你們的罪惡呢?」花易玄回道:該當之責,堂堂正正而受,人論泯滅之人豈能擇道理相論,今日視之才發覺,你們愚鈍不堪。」花易玄的話代表著武林盟的態度,不卑不吭,尚帶著一絲怒氣,這是少有的失禮之舉。畢竟以陳坦秋在位時的虛章道正,你有你的惡,我有我的禮,即便是你死了我仍能待你是個人,將你入葬,此為俠武之德。

花易玄說罷,只引得少數人的嘲笑,冷靜下來的武林盟江湖門派亦開始暗自調動人力圍困,此時殺手剩下不到四千之眾。

浪秋居不屑一笑,看向傲紅塵,問道:「你也做了人家的幫手嗎?」傲紅塵應道:「不是」浪秋居問道︰「那你是來湊熱鬧的?」傲紅塵搖搖頭,說道︰「你在找我,他們在找我,他也在找我,都要將我碎尸萬段。看你們找我找的這麼辛苦,還是找不到我,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說時,傲紅塵相續指了武林盟,浪秋居,無常三人,似是對大家沒找到他頗為失望。浪秋居問道︰「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做?」傲紅塵道︰「我是來送禮的,順帶著殺殺人,如此罷了。你所抓的那些小女圭女圭,你要殺便殺,我是不管的。」郎秋君應道︰「與你所殺得那些身患絕癥的小女圭女圭相比,難道我就更殘忍麼?」傲紅塵面色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端重,嘆道︰「看來你知道的東西不少。」郎秋居道︰「我所知道的絕對絕對要比你們多。」說罷,又看向無常,問道︰「臥龍窟僅僅只是個殺手組織嗎?」無常心中一沉,看來浪秋居這個人也不簡單,只是應道︰「不論我們是誰,你的指揮手段爛得不能再爛,你真有這麼爛嗎?」

郎秋居並不應,看向花易玄,說道︰「你們成日以俠義為信仰,卻不知在現實與信念面前,那個更重要?」花易玄道︰「那要看是甚麼人,甚麼事。如果是你們的話,那抱歉,你們的結局只有死。」郎秋居幽幽說道︰「在這附近有兩撥人,一個是五十名襁褓嬰兒,一個是冥宗教主的兒子,仲寓,你們可以選擇救其中的一個。注意,只能救其中一個,一旦發現你們兩撥人都想救,哪怕只是一個念頭,不光這兩撥人會死,我另外所藏起來的那五十名襁褓一樣會被處死,隨後這些襁褓的尸體會被送往東京,到時這天下當是一番波瀾壯闊的景象。」郎秋居這一說完,在場之眾無不震動,好毒辣的計謀。自從仲寓的身份暴露以來,便知此人之貴,這時若真為殺手所擒,自是大大難為。想較于五十名襁褓嬰孩,俠義上自是孩子重要。但如此一來冥宗痛失教主之子,恐怕退出此次會盟都大有可能。花易玄猶豫了,在場之眾誰也不敢表態,張少英上前說道︰「你們也有許多人在我手中,你就不想交換?」浪秋居冷笑應道︰「你這算是請求麼?」張少英道︰「不是,只不過你拿甚麼來證明你所言非虛?」浪秋居道︰「不必去證明,你信與不信,他們的命皆在我手中,若是有所變故,你這本不相稱的清白蘭君雅號還保得住麼?」

張少英這一提問,許多江湖門派開始噪雜,不論如何算,當是孩子重要,但若浪秋居聲東擊西,空忙活一場,怕是再無這等剿殺之機。有俠義在前,殺手暴虐在後,許多人多相信浪秋居所言非虛,這是殺手慣用的脅迫手段。張少英應道︰「雅號算得甚麼?你真以為這點點東西便能困住我等?襁褓我救定了,今日我也會放過你們,不過你最好再看看我,因為這是你們最後一次看見我。」說罷,武林盟部屬不滿之聲漸起,均呼不可放走這些人。花易玄揮手示意大家靜下來,向浪秋居說道︰「今日你們可以走。」見花易玄都出口答應,無常與傲紅塵皆是眉頭一皺。今日不論殺手是如何脅迫是萬萬放不得的,這些人聚集起來不易,此次大敗,日後手段將更加細膩,到時死傷更重。浪秋居亦是一怔,這二人聲名在外,睿智如斯,該是他們如此判斷嗎?浪秋居感到了一絲不安。

花易玄見浪秋居不說話,說道︰「你沒听錯,你們可以走了。」浪秋居身後驟然引起一怔騷亂,這該是一個大權在握之人的判斷嗎?即便是殺手有所脅迫,武林盟一擁而上,諸眾勢必覆滅于此,那些襁褓之事只要有錢如何不能擺平?

武林盟部屬已然有些失控,反對之聲愈烈。花易玄陡然喝道︰「武林盟軍令何在?」這一喝,武林盟部屬霎時便靜了下來。花易玄緩步上前,凝重說道︰「今日干掉幾千殺手,明日殺手干掉幾千無辜,如此做法豈是俠義之舉?諸位誰都知曉,人死不能復生,錢只能擺平身後事。要死別家人,勿失自家益,成善盡美,俠武忠魂,此忠魂何在?」花易玄這一問,武林盟部屬皆是一陣黯然。連番惡戰以來,大損之下,俠義之魂並不能完全燻陶大家的仇恨之心。俠義是武林盟之魂,盛于人倫之上,花易玄拿如此來說,無人能反駁。花易玄續道︰「竟然武林盟無法保全無辜,此戰不剿也罷。自今日起,七宗定俠暫停一年,稍後將由武林盟再立無辜碑鼎立于此,悼念那些死去的無辜。」說罷,花易玄下令撤軍,武林盟部屬立即回宮整頓。花易玄與張少英這一唱一和,下令撤軍竟然便真的離開了。剩下的傲紅塵,無常皆是一陣愕然,這場面當真是詭異至極。傲紅塵身後只有三百來人,無常身後尚有千余人,一旦打起來,即便是勝也是殘局,到時武林盟來個突襲,不免皆覆滅于此。浪秋居看向無常與傲紅塵,冷聲說道︰「今日你們二者只能走一人。」傲紅塵傲然說道︰「你人雖多,但你指揮這麼爛,視你何懼?」浪秋居淡淡一笑,說道︰「此戰我等本就不尋歸路,你們也與我們一樣嗎?」無常與傲紅塵相視一眼,已然有心。

倏然,無常高呼一聲攻擊陣型,臥龍窟部屬皆大吼聲中排成十余個百團人陣。傲紅塵似是不滿的說道︰「武林盟這麼干是過河拆橋麼?連我的禮物都不要了。」說話間抬手示意,身後之人井然有序中,擺成了一個層層包裹的圓陣,陣法之熟練令人驚嘆。對面的天機子一瞧,上前向浪秋居應道︰「最好不要打,如此還不如轉身再攻武林正宮。」浪秋居說道︰「我們還有退路麼?此番離去又要過那天天被追殺的日子,不正是我等在此的緣由麼?」天機子道︰「我們太小看武林盟了,俠義的適當較之于信念更為可怕,你即便是抓一千個襁褓他們也有辦法,不為俠義所牽絆。」浪秋居道︰「回去亦是等死,人多勢眾又無法凝聚,打又打不過,難道要我等在此集體自殺?」天機子道︰「如今百煉峰傷折隱匿,臥龍窟高舉反旗,森獄已然成為首要,這並非好事。此時我們也該學學傲紅塵,不必絕望。」浪秋居問道︰「你有自行丹的神奇麼?」天機子搖頭說道︰「自行丹是沒有,但齊煙九宮陣是有的。」浪秋居鑽研過齊煙九宮陣,並不是甚麼神奇的陣法,只是考驗合作之人的默契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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