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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聖鳥分飛

楚丹陽見雪曉晴身處險境,早已忘記自己之安危,「曉晴小心!」說話間,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將非惡不為推開,但聞天雷開裂,兩股奇力相擊,令山岳輕搖。楚丹陽和非惡不為同時被各自力量振飛,落地後口吐鮮血。那些正欲殺死雪曉晴的冰妖因巨力難抗,四下紛飛,如凋零之葉。

一切遠未結束,兩股開天裂地的力量竟瘋狂地撞向橫臥在那里的翡翠龍,只見翡翠龍頓時四下開裂,龐大的身軀迅速布滿蛛網似的裂紋,片刻成為碎沫。

此刻,無人不驚奇,射天綠光當即不見,就在翡翠龍裂碎的剎那,從其體內飛出三股真氣,一股為綠色,似一只青鳥在飛;一股為黑色,似一只精衛鳥,在半空盤旋;第三股為血紅色,似一只血烏,稍作停留便向天際飛去。

非惡不為和楚丹陽都已無力去控制三只聖鳥,只能眼睜睜地看它們在天空盤旋。血烏已飛走,不知去向,青鳥卻一頭飛向下面的青面獸身上,身體方落下,便倏然消失,而精衛鳥竟朝楚丹陽的蛇池飛去。

忽然,半空傳來一聲沉痛的哀嘆︰「不,楚丹陽,非惡不為,我終究饒不了你們!」隨著話音消失,一個透明人隨風而去。

正當非惡不為和楚丹陽被眼前的景像驚呆時,又一幕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頭沉睡了幾十日的南溟水獸的身體竟開始移動,身體慢慢變小,在眾人眼下化作了人形。誰也未曾想到,東方孤鴻復活了,他似一覺醒來,還覺浸在一場美夢當中,他伸伸胳膊,眼楮惺松,似一個孩童剛剛出世。雪曉晴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竟飛步而上,抱住了東方孤鴻的脖子大叫︰「東方哥哥,你活了?」這時她才發現,在東方孤鴻的前額長著一只美麗的青鳥,在那里時而眨眼,時而展翅。雪曉晴好奇地用手去模,卻什麼也模不到。

就在雪曉晴莫名地驚訝時,忽听不完處傳來興奮在叫聲︰「我變成人了,我變成人了!」只見一個青膚少年連蹦帶跳地在向他們跑來。他一眼便看到了雪曉晴,高興叫道︰「小主人,我是蛇靈,你看,我變成人了。」

蛇靈?變成人了?雪曉晴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幾步,問︰「你當真是蛇靈?」

蛇靈道︰「是啊,我是蛇靈,方才正在睡懶覺,卻被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驚醒,片刻,一只黑鳥沖破主人禁咒向我撲來,竟進入我的身體,我只覺身體劇痛,未想到卻變成了人形。」

雪曉晴仔細看去,只見他面色青綠,目光炯炯,額頭上也有一只鳥在動,是精衛。

楚丹陽擦了一下口邊鮮血,暗說神族復興無望了,三股真氣進入了不同人的體內,不知還會帶來多大的災難。非惡不為恨不得當即起來將兩少年殺死奪下兩股真氣,可卻沒有半點力氣,只能踉蹌起身,攜冰妖離去。

「師父,東方哥哥復活了,你不會再殺他吧?」雪曉晴擔心問道。

楚丹陽強打精神,說︰「這次的生命並非我給的,我已沒權力要他性命。」

雪曉晴顯得無比興奮,喚道︰「東方哥哥,你就留在蓮花峰吧,蛇靈化成人形,我們在一起玩耍。」

東方孤鴻看了一眼楚丹陽,此時他已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事,心下不禁還有怨恨,這時他又想起翡翠龍的事來,問道︰「聖母,我是為翡翠龍而來,你能不能將翡翠龍交與我,讓我去救我的師弟?」

楚丹陽苦苦一笑,朝已化作碎屑的翡翠龍看了一眼,道︰「它就在那里,你要哪里隨便你拿。」

東方孤鴻看到一片綠屑散在那里以為又是楚丹陽拿他耍笑,雪曉晴趕緊道︰「東方哥哥,翡翠龍已碎,你能復活就多虧了它,你照泉水看看,你的額頭上還多了一只青鳥呢。」

東方孤鴻模了一下,和平常一樣,找一處泉水映照,不禁嚇了一跳,不僅有一只鳥,而且還在飛動。蛇靈見狀也去映照,也看見一只鳥在飛動,高興得手舞足蹈。東方孤鴻見是個陌生人,問道︰「你是誰?」

蛇靈認得東方孤鴻,大笑道︰「哈哈,你這個家伙,差點成了我的盤中餐,我是蛇靈啊,你難道把我忘記了?」

「你成了人?」東方孤鴻間直不敢相信這個奇跡。

蛇靈不以為然,「你一個龐大的巨獸都能化為人形,我為何不能?」說著來到楚丹陽身前跪地施禮道︰「多謝主人幫我化為人形,蛇靈此生難忘。」

楚丹陽道︰「蛇靈,這都是機緣巧合,和我無半點干系,你既化為人形,自當守神人兩界規矩,不可胡作非為,你可明白我的心思?」

蛇靈道︰「主人放心,蛇靈精明得很,不會做半點危害神人兩界的事。」

楚丹陽還想叮囑幾句,忽然有女衛來報︰「主人,有一個人族少女闖進了蓮花峰。」

楚丹陽幾乎不相信,蓮花峰在天界,一個人族怎麼到這里?難道她長了翅膀?

楚丹陽體力已有所恢復,她命人將少女帶到蓮花殿,想看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族,竟有這樣的異能。

片刻,女衛果真帶上一個人族少女,金鎧披身,威武無比,楚丹陽不禁從坐椅上站了起來︰「原來是你?」

少女抱腕至禮,道︰「小女水晶月見過蓮花聖母。」

水晶月?遠處的東方孤鴻听到這個名字再熟悉不過,仿佛在這個世間,除了水晶月,他的心里什麼也沒有。他不顧一切地從後面跑了上來,一把拉住水晶月的手,叫道︰「晶月妹妹,真的是你呀?你怎麼來到天界了?」

楚丹陽輕咳一聲,不忘提醒道︰「東方孤鴻,別望了你是神族,要守規矩。」

東方孤鴻把脖了揚︰「我不是神族,我也不做神族,我要做人族,我要和晶月妹妹在一起。」

說此話時,楚丹陽發現東方孤鴻額頭青鳥放著紅光,頓時悟道幾分,怪不得他前後變化如此之快,原來他是中了青鳥的毒。三氣之一的青鳥就是讓人變成情痴的。

楚丹陽不再與他爭論,轉向水晶月問道︰「晶月姑娘,你是如何來到我蓮花峰的?你要知道蓮花峰乃是神界聖地,人族根本無法上來。」

水晶月道︰「聖母難道忘記了嗎?小女胸前有神鳳相佑,是它帶我飛上來的。」

楚丹陽非常驚訝,想不到在人族竟有這樣的寶器,既然這樣,能來到神界也就不足為奇了,只是你來此有什麼事呢?

水晶月也不隱瞞,道︰「我是來找東方孤鴻哥哥的。」

楚丹陽心下甚是不解,這個神族少年郎究竟有何誘人之處,不但讓自己的弟子雪曉晴眼神充滿柔情,還讓一個人族少女借助寶器來到了天界。她朝東方孤鴻看了一眼,表情還是那麼平靜與冷漠,心道若不是因為他是自己所生,或許會對他有那麼絲毫的良好印像,可就因他的出現,竟讓我這個神界的翹楚無顏以對神族,幸而此事還未張揚,否則真不知如何是好。既然人族少女看上了他,我也無權干涉,隨他去吧。

東方孤鴻此次醒來,性情可謂大變,先前那種孤高之氣雖然存在,卻變得多情起來,如果說以前尚有些戒惕,現在卻無比大膽起來,听說水晶月是來找自己的,竟有無比神聖之感,忽然上來抓住水晶月的手道︰「晶月妹妹,我們走吧。」

水晶月眼神不免有些慌張,心道︰「這個神族小子怎麼變得如此張狂了,在眾人前也不懂得有片點遮攔,真是羞人。」她趕緊將手收回,向楚丹陽深施一禮,便轉身離去了。東方孤鴻如影隨形,跟了出去。

楚丹陽搖了搖頭,顯得十分無奈,神族沒落,自己無力回天,否則絕不會讓這等事在神人之間上演。楚丹陽見身旁的雪曉晴表情怪異,東方孤鴻兩人已然消失了影子,她卻還在張望,半晌,轉回頭問︰「師父,外面的世界可好嗎?人族是不是很有意思?」

楚丹陽表情冷漠,不無警告道︰「別忘了你我都是神族,不要有非分之想。」

蛇靈偷偷退到一旁,朝雪曉晴擠眉弄眼。雪曉晴不知蛇靈在暗示什麼,此時楚丹陽也累了,打算休息,此個空隙,雪曉晴正好出來,那蛇靈早等在了外面,正在山巒澗水間玩耍。蛇靈見雪曉晴過來,當即采了一束野花跳躍著上前,偷偷給她插到了頭上。雪曉晴嚇了一跳,心道,這剛出生的嬰兒,怎麼如此調皮?若是被師父發現,定是一頓責罰。蛇靈頑性未退,話語中充滿稚氣,道︰「小主人,我們到人界玩玩?」

雪曉晴心里暗想,誰不想去玩玩,在神界住了千萬年了,每棵樹長著幾片葉子都記得清清楚楚,可師父哪會放行?雪曉晴嘆息道︰「除非師父答應,否則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

蛇靈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然後在草地上蜿蜒著爬了幾圈,站起身道︰「小主人,你知道神界最聰明的人是哪個?」

雪曉晴不曉得他為何問這等不著邊際的問,在自己心目中當屬師父最聰明,除了她也許就是東方孤鴻了。

听雪曉晴這麼一說,蛇靈竟氣得坐在地上撒起嬌來,在你眼楮里就有主人和東方孤鴻,怎麼就沒有我蛇靈?我們在一起生活可有幾千載光陰了吧?

雪曉晴心中暗笑,你這條笨蛇,有幸化為人形竟還起了嫉妒之心,笑道︰「那你說世間最聰明的人是哪一個?莫不會是你吧?」

蛇靈高興地打了個響指,「小主人說對了,神界最聰明的便是我蛇靈,因為我已看出了師父的心事。」

雪曉晴覺得好奇,誰不曉得師父貴為神界泰山北斗,有通天徹地之功,蛇靈也太狂妄自大了,竟敢言說他是最聰明的,實難讓他相信,「你就吹吧,小心把天吹破。」

蛇靈見雪曉晴不相信自己所言,眼珠輕輕轉了轉,有了主意,道︰「我們不防打人賭,如果我輸了我听你的,如果你輸了,從今後你便听我蛇靈的,如何?」

雪曉晴自有記憶以來還未與人這麼快活地玩過,想不到蛇靈化為人形竟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快樂,高興道︰「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有多聰明,如果當真,我便听你的。」

蛇靈高興得又跳了起來,問道︰「你說師父現在在做什麼?」

雪曉晴哪里知道師父在做什麼,不過方才師父明顯有倦意,定是在休息。

「錯!」蛇靈道︰「主人她在哭泣。」蛇靈低聲而語,頗為神秘。

這話讓雪曉晴吃了一驚,師父怎麼會哭泣呢?

蛇靈道︰「師父心地善良,東方孤鴻是她的兒子,可她受到神族的約束沒有勇氣相認,你說她內心痛不痛苦?」

雪曉晴暗想,自己還真小看了蛇靈,師父確實憂心忡忡,臉上很少微笑,莫不是真被蛇靈說中了?

可雪曉晴還是不相信,師父痛苦倒真的,可不至于哭泣吧?

蛇靈見雪曉晴滿面不屑,拉起她的手,便向蓮花大殿而去,來到殿門,蛇靈道︰「你佯裝給主人送茶,到里面便會看清楚了,那時你就會相信我蛇靈是神界最聰明的。」

雪曉晴現在滿心好奇,便端上一盞茶給師父送去。她腳步輕輕,生怕被師父發現而將眼淚擦去。只見楚丹陽斜靠玉石花瓣椅上,右手頂額,似睡非睡,兩行晶瑩的淚水已然流到腮邊。雪曉晴差點把茶盞掉在地上,口中情不自禁地啊了一聲,暗道︰「好個蛇靈,真被他說中了。」

楚丹陽已被雪曉晴驚醒,覺得臉上涼涼的,輕輕一拭竟是淚水,不免心中懊惱,原來她方才做了個夢,夢見她最不想夢見之人——東方孤鴻,不知何故,竟然哭了。

見雪曉晴進來,楚丹陽道︰「看見了什麼?」

雪曉晴低聲道︰「師父,弟子看到了你的淚水。」

楚丹陽冷冷一笑,道︰「以後再不會流了。」

雪曉晴將茶盞放下,轉身退出,她趕緊找到蛇靈,蛇靈正躺在不遠處的岩石上口餃花瓣,悠閑自得,見雪曉晴回來,起身問道︰「小主人,神界最聰明的可是我蛇靈?」

雪曉晴嘆息道︰「師父清醒時一副無所畏的樣子,可在夢里竟然哭了,真是讓人傷心,我們可有什麼辦法幫助師父,讓她不再痛苦?」

蛇靈呵呵一笑,低聲說︰「小主人,自從我化為人形,不知何故,仿佛開了天竅,什麼事都知道,未來怎麼樣發展,我雖看不出來,可我卻預感到,神界大亂遠未開始,師父必將與東方孤鴻相認,但如果沒有我們相助,一切都會變得非常困難。」

雪曉晴半信半疑,心說這條蛇何時變得通今徹古了?可看他那神色,又不容人懷疑,不無急切問道︰「我們該怎樣幫助師父?」

「去幫東方孤鴻,只要他拿起齊心法杖,神族便會重新回到昔日盛世,那時師父不但會感激我們,還會與東方孤鴻相認。」蛇靈說著,跳了很遠,似要飛出蓮花峰。

雪曉晴心情純潔,一塵不染,听蛇靈如此斷言也難辨真假。如果當真能讓師父和東方孤鴻母子相認,那自然是件美事,可萬一不對師父心性,我們豈不是惹了亂子?

蛇靈見雪曉晴滿面遲疑,說道︰「不要固執了,如果我們離開蓮花峰去幫東方孤鴻,神族便可復興了。」

剛說到這里,忽听蓮花大殿有嘈雜之音,雪曉晴飛身前往,只見女衛們驚慌失措,朝外面跑來。雪曉晴不知里面有何變數,一個女衛叫道︰「小主人,主人突然間變衰老了!」

雪曉晴不敢遲疑,飛步來到師父寢殿,只見不遠處的玉石花瓣椅上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面如枯槁,紋似蛛絲,目光慘淡。「師父?是你嗎?」雪曉晴嚇得連退數步,不敢相信眼前景像是真的。

楚丹陽聲音絲啞,喚道︰「曉晴

,快過來。」雪曉晴趕緊走到師父面前,楚丹陽忽然從貼身衣服中取出一粒丹藥,不容雪曉晴反應,便塞進了她的口中,楚丹陽道︰「這是師父用萬年時間煉就的不老神丹,只此一顆,你吃下後便可青春永駐,否則過不了幾日你也會變得和我一般丑陋。」

雪曉晴趕緊跪來,朝自己背後捶打,欲將不老神丹打出還給師父。楚丹陽道︰「此丹確實可打出來,但憑你的力量還做不到,你不要讓任何神族知道,否則會帶來危險。神族離覆滅日期愈來愈近,如果再無人舉起齊心法杖,覆滅便是必然,你現在去找東方孤鴻,幫他得到三股真氣,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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