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龍到底有什麼秘密?其實楚丹陽也不知道。翡翠龍就藏于蓮花峰她的法壇,當初是萬物生者秘密將此龍藏于此地,但楚丹陽並不知道萬物生者為何要這樣做。楚丹陽其實早已將這萬年的秘密忘記,若不是今天非惡不為未能拿起齊心法杖,她不也會想起翡翠龍的事。楚丹陽一路飛行,頭腦中混亂不堪,自己必須在第一時間弄清楚翡翠龍的秘密,如果讓非惡不為搶先,說不準還會鬧出什麼亂子。
正飛行間,楚丹陽忽然發現下面一片混亂,難道無知的人族戰事又開了?這種殺戮無數的征戰讓她心里不安且不忍,于是飄然落下。
楚丹陽的到來,讓在場人都吃了一驚,畢竟她是華麗的神族,十分惹人眼目。楚丹陽方著地,一眼便看到了冰妖一族的首領非惡不為。只見他的對面站著一位女子,是個人族。金鎧披身,面容嬌柔,額頭金鳳閃閃發光。非惡不為見楚丹陽過來,不禁掃興,道︰「怎麼又是你?」
楚丹陽冷冷笑道︰「你在這里做什麼?難道是欺負人族嗎?」
非惡不為嘿嘿笑道︰「這個人族太漂亮了,我只想模模她,但她不識好歹,竟敢和我動手。」說著把自己的手伸了出來,只見上面一片焦黑,「我只踫了她一下前胸,不曉得她用了什麼伎倆,竟把我的手燒焦了。」
楚丹陽心里暗笑,簡直是自作自受,道︰「你身為神族,怎麼品行如此不端,你不是要拿起齊心法杖嗎?難道未來的神聖帝君就像你這樣嗎?」
非惡不為道︰「聖母有所不知,先前我的行為是過于魯莽,可現在我想知道,這個人族的胸前到底有什麼法器,竟讓我這個萬年神族受此重創?」
楚丹陽看了一眼人族少女問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姑娘回道︰「我叫水晶月,是水晶城的聖女。」
楚丹陽點了點頭,道︰「你願意讓這位神族知道你前胸的秘密嗎?」
水晶月臉一紅,道︰「人族尚知自恥,神族因何不能自重?當然不願意。」
楚丹陽轉身對非惡不為道︰「你听到了吧,我不希望神人兩界都笑話你連人族都不如。」
非惡不為看了看焦灼的手,惡狠狠道︰「算你撿了個便宜,我現在去尋找翡翠龍,楚丹陽別忘記你先前的諾言,神聖帝君的位子是屬于我的。」說著率眾轉身離去。
水晶月終于松了口氣,楚丹陽問水晶月為何惹上了非惡不為的麻煩。水晶月便把到處尋找東方孤鴻不到的來龍去脈言說一遍,本以為遇到了神族,向非惡不為打听,哪想到竟踫上了個邪惡之徒,說只有模一下她的胸脯才肯相告。水晶月知道胸前神鳳的厲害,便想懲治一下這個無賴,剛懲治完畢,楚丹陽便來了。
楚丹陽心里也覺得吃驚,想不到一個人族的身體上竟有奇寶相佑。但听她說是找東方孤鴻,不免心里有些不爽。不知何故,一提到東方孤鴻的名字,她的心里就生出無比的厭煩之感。
水晶月問道︰「大神可知道東方孤鴻在哪里?」
楚丹陽一皺眉,不知如何相告,因為她知道,東方孤鴻已知被她打回了獸性原形,恐怕早被弟子雪曉晴埋葬了。
水晶月心性機敏,楚丹陽面部表情的絲毫變化盡收眼底,水晶月雖無法斷定楚丹陽是否知道東方孤鴻下落,但東方孤鴻一定和她有關聯。
半晌,楚丹陽道︰「我不知道那個孽畜在哪里,你好自為之,我走了。」說罷轉身飛去。
楚丹陽回到蓮花峰,可卻找不到了弟子雪曉晴,只有幾個女衛站在門口。楚丹陽不禁憤然,問道︰「你們的小主人呢?」
一個女衛答道︰「小主人不知患了什麼瘋癥,自打你走後一直在山後挖掘,說是給東方孤鴻挖個深墓葬了。」
楚丹陽表情驚得差點扭曲,自己已離開幾十日了,難道那個傻丫頭就挖了幾十日?那得挖出一個多大的洞?
楚丹陽氣得趕緊來到後山,只見一個碩大的土堆擺在那里,儼然已成一位山峰,楚丹陽悄悄站在土堆後面,想看看雪曉晴到底在做什麼。
只見雪曉晴正手持鎬頭在那里一下不停地刨挖,渾身上下都是泥土,臉上已畫了一層泥水,那狼狽相著實讓楚丹陽相信這就是以前那乖巧靈利而又楚楚動人的弟子。不知挖掘了多久,雪曉晴終于累了,一坐在泥土上,口中不停自語︰「師父啊師父,你干嗎非得要把自己的兒子埋了呢?你不知道那是你的兒子嗎?你的心腸怎麼那麼狠毒呢?東方孤鴻啊東方孤鴻,你來哪里不好?非要來這里呢?要不是來這里你就不會死,也不會把我累成這個樣子。」
楚丹陽听雪曉晴在背後說自己的不是,不禁勃然,怒吼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背後非議師父?看我怎麼懲罰你?」話音剛落,楚丹陽默念法咒,把雪曉晴從幾丈深的坑里拉了上來。雪曉晴見是師嚇得趕緊跪地,哀求道︰「師父饒命,弟子該死,以後再也不敢了。」
楚丹陽本想給她一頓教訓,可竟沒有舍得,手掌停在了半空,冷聲問道︰「你這是做什麼?為何挖這麼深個坑?」
雪曉晴知道師父雙目通靈,洞察世事,哪敢撒謊,便道︰「一來弟子知道被埋之人是東方孤鴻,是師父的兒子,如若真埋,萬一日後師父後悔便無法收場了,二來弟子見東方孤鴻可憐,一個神獸幻化成人形不容易,就這樣葬送確實可惜,故而弟子抖膽在此拖延時間,等師父下最後決心再說。」
楚丹陽一陣心酸,好一個弟子,每句話都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東方孤鴻的尸身就放在不遠處,已被雪曉晴用樹枝遮蓋起來,旁邊有不少女衛轉流驅蠅扇風。楚丹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便想起了昔日茶館中討水的子孫二人,想起了割血救子的老婦人,人族雖無知,卻知憐愛子女,而一個神族卻無法有這種感情,痛苦之情誰又能知?
楚丹陽表情近乎麻木,她盯著幾丈的深坑不禁暗嘆,真希望這個墳墓是為自己挖掘的。
忽然,楚丹陽眼前有綠影閃過,一驚,仔細看去,發現在深坑下面有星星點點的綠光發出。楚丹陽心頭一動,情不自禁地說道︰「翡翠龍?」原來,當初萬物生者把翡翠龍埋在了這里,卻被雪曉晴無意間掘了出來。楚丹陽飛身而下,暗念法咒,一股無形的力量驅走翡翠龍身上的泥土,將其真身露了出來,只見近三丈長的翡翠巨龍呈現在眼前,綠光縈繞,雙楮靈動,大氣磅礡,似有騰飛之勢。楚丹陽拿出從齊心法杖上取下的水晶片,只見上面寫著︰三氣合一翡翠龍,築就天地真英雄。這三氣是什麼?又在哪里?難道這是萬物生者的巧意安排,讓我擔當神聖帝君嗎?楚丹陽想不明白,雙膝著地,仰望蒼穹,想求萬物生者給出明示。只見飛雲流過,烈日當空,天空碧藍,難覓玄音。半晌,楚丹陽看一眼坑沿上的雪曉晴,突然生出個離奇的想法︰我當神聖帝君固然在情理之中,可定會遭受同輩挑戰,而讓神人兩界再陷紛爭,不如讓我的弟子雪曉晴繼承君位,如果非惡不為反對,我便與他同歸與盡,還天下一個太平。
拿定主意,楚丹陽施法將雪曉晴從沿上拉下,雪曉晴心里還在兔跳不止,不知師父會給自己何等責罰。突然被拉下來,雪曉晴不禁心生絕望,沒想到這個墳墓竟是給自己挖的!雪曉晴跪在師父面前,哭道︰「師父,弟子此一去不能再孝敬您老人家,只求師父別殺死東方孤鴻,只要您一施法力,他便可以復活。」
楚丹陽朝雪曉晴額頭輕點一指,嗔道︰「傻丫頭,你是師父的至愛,師父怎會殺你,不但不殺你,師父還要讓你成為下屆神聖帝君。」
神聖帝君?雪曉晴的頭仿佛被重雷擊了一下,呆若木雞,神聖帝君對她來說做夢都沒想過,那個位置是由誰來坐,縱使百神死光了恐怕也輪不到自己的頭上。今天師父這是怎麼了,竟要讓我來當神聖帝君?
楚丹陽道︰「神聖帝君也不是好當的,你要面對神人兩界,主宰神人兩界之安危。」
雪曉晴道︰「師父,萬萬不可,弟子無天德天緣,更無那種大智慧,我只想做個小神,畢生侍候師父,可當不得此等大任。」
楚丹陽道︰「神界沒人不想得到這個位置,只是沒有合適的機緣,一旦讓他們獲得機會,即便殺戮無數也會爭奪。師父到今天才明白,要想舉起齊心法杖並非要眾神心念歸一,而是要具有翡翠龍體力蓄含的三氣。當初萬物生者給眾神留下了一個錯覺,以為只有眾神合一才能拿起齊心法杖,其實那只是萬物生者留給眾神的假像,以此讓眾神心向一致,不引紛爭。怎料,帝君萬年一劫,此秘密遲早會被發現,只有迅速拿起齊心法杖才可讓我神族恢復元神,然後將邪惡的冰妖一族送回冰封雪谷,否則天無寧日。」
雪曉晴不解道︰「師父,按說你和幾位師伯最有資格坐帝君之位,為何非要我這個小神去做呢?
楚丹陽道︰「神並非完美無缺,同樣有私心邪欲,百死不僵大成神者復活失敗,本應由南溟帝君來承位,可是大成神者並不甘心,于三百年前將秋水無痕的南溟水獸殺死,至使秋水無痕無法離開南溟。而今只剩西方帝君登峰造極和北方帝君傲然一笑,他們為得帝君之位殺得不可開交,恐怕他們現在被困冰封雪谷也不會安分。如果我成為帝君,難免他們出來時不再挑戰,那時又將是一片混亂。與其這樣,不如讓一個晚輩來繼承大位,我們作為前輩的提攜後進,也是神界的美德,兩位帝君也就不會再有異議。」
听楚丹陽說完,雪曉晴才明白其中深奧,可她對這位帝君之位竟無比害怕,忙道︰「師父,眼下還有一人可擔當此任,弟子覺得比要勝任許多。」
「你是說東方孤鴻?」楚丹陽問。
雪曉晴點頭道︰「他是您的兒子,難道師父不想讓他來承位嗎?」
楚丹陽面色一變︰「不可,我並不承認他是我的兒子,他非神非人,只是個畜生,不要說了,你馬上團坐地上,我打開翡翠龍,釋出三氣,你吸入三氣便可拿起齊心法杖,我神族便可復興了。」
語畢,楚丹陽已不允許雪曉晴拒絕,心念法咒,迫使雪曉晴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楚丹陽相信,能讓神拿起齊心法杖的三氣一定藏在悲翠龍月復中,只在將其打碎,三股真氣便可自然流出,待真氣流出,自己便用法力將其逼入雪曉晴體力,大功便告成。
此際,楚丹陽已坐在地上,雙手團合,真氣繚繞,七彩頻現,一股無形的力道正緩緩自她掌心射出,射向翡翠龍龐大而晶瑩的身體。
忽然,只听半空一聲暴笑,一陣冷意來襲,楚丹陽正全力發功,來聲突然,差點讓她真氣倒轉,馬上停功。楚丹陽憤怒地朝天望去,只見一隊銀甲人飄然而落。非惡不為正得意地站在隊伍前面。
楚丹陽非常吃驚,非惡不為怎麼會來到這里?非惡不為見楚丹陽那一臉不解的神色道︰「聖母一定會問我如何來到此地吧?」
楚丹陽問︰「難道你跟蹤我?」
「非也非也,聖母自可升空看看。」
楚丹陽這才有所參悟,原來這悲翠龍絕非一身瑩綠那麼簡單,那一身晶瑩的寶綠光華四溢,早已射向天際,只要是神族,只要他在天上飛翔,沒有不發現的道理。這也許就是當初萬物生者深藏悲翠龍的原因。
楚丹陽道︰「你意欲何為?」
非惡不為道︰「當然是想得到翡翠龍了,聖母先前不是支持本尊為神聖帝君嗎?不會自食其言吧?」
「哼!」楚丹陽冷冷道︰「和你沒有信義可言,此一時彼一時,而今我只想支持我的弟子成為神聖帝君,如果你還配稱神族就和我一樣提攜後進。」
非惡不為早料到楚丹陽會反悔,不禁大笑道︰「蓮花聖母,我非惡不為自從打冰封雪谷出來那天起就沒想過讓神界安寧,除非我成為神聖帝君,否則我會讓天下永無寧日。現在就看我們誰先搶到三氣了。」
說罷,非惡不為暗念法咒向楚丹陽飛來。楚丹陽知道,要想護住三氣一場惡戰再所難免。突見非惡不為發起攻擊,也暗念法咒,身體凌空,雙掌間采光繚繞,殺氣無比。非惡不為在冰封雪谷下被封萬年,這一萬年里他並未有半點懈怠,無一日不加強修煉,他的冰封寒氣以冰冷見長,十指飛旋,數十道冰封寒氣自指尖射出,如數十寒箭向楚丹陽襲來。楚丹陽非常清楚修為,雖說神族因帝君復活失敗而神力大減,可並未達到一無是處的地步,尤其在關鍵節點,神族會因內心的憤怒而將神力激發出來。此時,她的法力也在開始上升,掌現七彩,炫目無比,看似美麗絕倫,實則殺威暗蓄。兩個神界泰斗一正一邪,那足以撼動天地的氣勢剎那間讓萬物凝結了一般。兩神力量相當,竟定格在半空。
無論是雪曉晴還是非惡不為所帶來的冰妖一族,他們還從未見過兩神交戰,那種天現異彩的壯觀幻景就算在夢中也未曾見過。是一種無比言喻的壯美,是一種超乎想像的幻像,那種境界也只有神族才能制造出來。他們都如醉如痴地欣喜若狂地欣賞著眼前的奇幻,可他們誰又能想到,兩位大神正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他們正被來自對方的法咒所折磨。楚丹陽的臉上已罩上了一層冰霜,非惡不為正被烈火焚燒,發膚已發出焦灼之味。非惡不為和楚丹陽都不得不暗自佩服對方的神力,可如此僵持下去的後果只有一個︰兩神雙雙斃命。
非惡不為不想就這樣死去,用盡力氣發出聲音道︰「楚丹陽,我們同
時收手,怎麼樣?」
楚丹陽冷冷一笑,面上寒霜飛落,道︰「你怕死了?我不怕,我可以與你同歸于盡。」她的聲音也已經無力。
非惡不為眼角余光朝下望了望,衰弱道︰「讓我們把力量打到翡翠龍上,誰搶到三股真氣就算誰有福氣。如何?」
楚丹陽並不言語,顯然並不同意。非惡不為無法說服楚丹陽不禁心急,他知道長此耗費下去最終便都會死,他大聲呼喚︰「冰妖一族,將翡翠龍砸碎!」
冰妖一族得到法旨紛紛向翡翠龍飛來,雪曉晴見狀,代師發旨︰「保護翡翠龍!」無數女衛各持兵刃和冰妖一族激戰。
冰妖一族手段毒辣,冰寒之氣讓女衛們吃盡苦頭,冰妖兵尉知道雪曉晴厲害,竟數十人圍攻過來,雪曉晴開始時尚能抵抗,可眼下已露出敗跡。忽然,幾個冰妖一族同時發射冰寒之氣,雪曉晴只躲過幾股,其它幾股寒氣中了她的前胸,當即將其打倒地上。幾個冰妖蜂涌而上,數十道寒氣一齊打向雪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