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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靜言何嘗不希望這樣呢?只是,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為了愛,願意撲湯蹈火的小姑娘了,和蘇牧卿的交往之後,她開始變得膽怯,起碼在感情方面是這樣的。

她還是要告訴父親︰「爸爸,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想再提了,我在努力忘記。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嗎?」

王奎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他不再嘻嘻哈哈,「靜言啊,爸爸也老了,蘇念呢?最近老跟我提他爸爸的事情,如果你覺得自己可以一個人過的話,孩子呢?孩子也需要父親。」

這一點,夏靜言是深有體會的,她也不想一個人過,她跟爸爸說,人要向前看,而事實上呢?她往前看了嗎?

始終糾結于過去,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她怎麼也割舍不去,以至于鄭玄追求了她這麼久,她一直拒絕,不給別人機會,也不給自己機會。

她傷害了康珍珠,也對不起鄭玄的一片深情,現在,更覺得愧疚的是——蘇念,她的兒子。

他渴望有一個爸爸,渴望能像別的小朋友一樣有一個三口之家,而這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要求,她都做不到。

她始終覺得,只要自己堅強,就可以把兒子撫養成人,既當爹又當媽,辛苦也無所謂。

事實上是,媽媽就是媽媽,她代替不了高大魁梧的爸爸。

夏靜言也有過擔心,希望不要讓兒子蘇念缺乏父愛,所以,她經常讓兒子跟姥爺待在一起,以培養孩子的男子漢氣概。

可是,兒子還是要有一個自己的爸爸,姥爺和鄭玄對蘇念的好,夏靜言是看在心里的,只是,時不時的,她看到兒子和別人提起父親的次數越來越多了,而都是很驕傲的語氣,他對別的小朋友說他的爸爸是一個超人,去拯救地球了。

三口之家的天倫之樂,夏靜言沒有體會到過,蘇念也沒有過。

想起童年時期自己的悲慘遭遇,夏靜言就特別能理解兒子的心聲。

她從記事起,就不記得自己有爸爸,跟蘇念幾乎是一樣的,她從來沒有享受到過別人唾手可得的父愛。

現在想想,母親面對的壓力卻一點兒也不比自己小,媽媽並沒有透露爸爸的任何信息,只是告訴她,爸爸已經過世了。

也許,這是一個母親為了保護女兒父親的美好形象吧,總不能告訴她,她爸爸是個不務正業的黑社會團伙成員吧?

盡管媽媽傾盡所能努力照顧著夏靜言,在夏靜言幼小的心里,還是埋下了不安全的種子,她總覺得,家里少了一棵保護她的參天大樹。

而王奎在巴黎和夏靜言的偶遇,能讓夏靜言很快和王奎相認的原因,大概跟她多年來對父親的渴望有關吧。

聯想到自己的經歷,她不得不重新考慮兒子的問題。

只是,回到現實生活中,這種事情真的不像父親想象的那麼簡單。

去找蘇牧卿,那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當年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的不辭而別,給胡雙和蘇牧卿提供了能夠復合的溫床,也許現在,人家早已經是一家人了,說不定他們倆的孩子跟蘇念差不多大呢。

想想看,現在再去找蘇牧卿的話,難道要破壞人家的三口之家嗎?那麼到時候傷害到的不只是胡雙,還有胡雙和蘇牧卿的孩子。

不可以,不可以這麼做。

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為什麼還要回頭就找他呢?

夏靜言不願意再打破這寧靜的生活,無論是蘇牧卿還是自己的生活,夏靜言都不希望去打亂,就讓這看似平靜的生活繼續下去吧。

王奎和夏靜言商量著要替蘇念找回爸爸的事情的時候,被夏靜言當場一口回絕了。

她真的不希望再心痛一遍,不希望再讓兒子跟著自己卷進這深如潭水的漩渦,自己受的苦與痛,不可以讓兒子再重新嘗一遍。

王奎試圖想說服夏靜言。他不想看著女兒孤苦伶仃的過完這一生。

「女兒啊,你才剛剛三十歲,難道要跟父親一樣過著寂寞的日子嗎?你知道嗎?每每到了逢年過節的,我這心里啊,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特別難過。」

說到這,這個昔日的老頑童也正經起來了,只見他的眼眶里溢滿了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夏靜言也被父親帶入了寂寥的情景中,這種感覺,她何嘗沒有過,自從媽媽離世之後,她就是一個人過,從小她就是這麼過來的。

以至于遇到父親之後,她早已忘記了對父親的記恨和埋怨,雖然內心里有很多埋怨的話沒有講出來,她還是有埋怨的。生了她卻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明明活在這個世上,卻不管不問她的死活。

可是到最後,還是對父愛的渴望佔上了風,她的所謂的記恨早已蕩然無存,比起對父愛的渴望,其他的又算得了什麼呢?

王奎繼續跟女兒說︰「別的人都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團團圓圓的,而我,只有一個人關起門來黯然傷神。現在作為一個父親,我不想你再重新再過這樣的日子,我總有老的那一天,到時候你要一個人把蘇念撫養長大,還要照顧年老體弱的我,沒個幫手怎麼能行呢?」

父親越說越傷感,夏靜言只是貪婪的享受著兒子跟她帶來的快樂,和父親對她的照顧,卻從來沒有想過,父親也有老的那一天,也需要她照顧,而她能否扛得住這副重任?

「爸爸,我也希望給蘇念一個完整的家,可是你知道我無能為力。」

王奎看到女兒終于開口說話了,他忙說︰「既然想給蘇念一個完整的家,那麼,你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往前看,接納別人,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話還沒有說完,夏靜言就打斷了父親的話,「爸爸,你知道,我不能,我做不到,我的心里已經裝不下任何人,我現在只想努力工作,把蘇念養大成人。」

「你只是借口,你不能,是因為你心里還沒有忘掉那個害你過的這麼痛苦的蘇牧卿,你應該有一個和你相濡以沫的人,為什麼就這麼固執呢?把蘇念養大成人,跟你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沖突。」

「怎麼會沒有沖突?如果另一半只對我好,而對蘇念不夠盡心的話,我也不會開心的,我也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能接受。」

王奎順著夏靜言的話說下去,「既然你對蘇牧卿一直念念不忘,為什麼就不能回過頭去找他呢?說不定,他跟你一樣,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掛念著你呢?而且,現在蘇念這麼古靈精怪,哪個做父親的看到有這樣的兒子而不喜出望外的呢?」

理是這個理,而觸踫到現實,會出現很多不可調和的問題。夏靜言不是沒有想過,現在她一一的都把這種假設否決了。

「那麼,當時媽媽你都沒有再見爸爸一面問清楚再走嗎?這樣突然走掉,爸爸會怎麼想你啊?那個叫胡雙的,哼!我看是故意說來氣你的。」蘇念一直沒說話,不過他一直眼珠飛轉。

「是啊小言兒,念兒說的對哦,你難道就沒有當面找他問個清楚嗎?以往這樣的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因為誤會什麼的分開真的是有點欠考慮哦,吼?」王奎眨巴著眼楮看向蘇念,期待他的認同。

蘇念深有同感的說︰「傻媽媽,都不問清楚,那麼多可疑的地方。那個老高啊,我看也是疑點很大,這個一定要查清楚,也許所有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額,我哪有傻嘛,我只是很傷心而已,他都有孩子了,我還在那干嘛,真是的。」听著兒子教訓自己,夏靜言只好萬般委屈的說道。

「老頑童,過來,給你商量個事!」蘇念眼珠一轉,扭頭對王奎招了個手。他知道對媽媽說太多無益,只有自己想辦法,和外公商量心中大計。

「什麼事情啊乖外孫?」王奎听見蘇念召喚,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沒大沒小。」夏靜言翻了個白眼,對這兩朵奇葩都無語了,但是也已經習慣了。夏靜言說完也想要挪動腳步過來听這一老一小的談話。

「男人講話,女人不準偷听,床鋪在那邊,睡覺去吧!女人睡覺晚,會老的快哦!」蘇念一指臥室。

「臭小子,哼!回來再收拾你!」夏靜言心想也不管自己事,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吧,本來也沒有多想听。于是轉身往臥室里走去。

夏靜言走了之後,「老頑童,不如咱們把事業發展到中國去吧,扎根在中國,你懂我的意思吧?」蘇念跟王奎商量起這件大事來。

「乖念兒,我就知道你不會看著你媽媽被欺負不管的,那就听你的,我們到中國去發展。」

「你知道就好,我是不會讓爸爸跟媽媽分開的。不用我說,你去找人調查一下我爸爸那邊的情況,他要是已經娶了別的女人了,他就死定了,這事交給你去辦,能完成吧?」蘇念五歲的眼楮里盛滿了不屬于他年齡的深沉。

事業走向商量已定,祖孫兩個去布置發展事宜。

不久之後,老頑童利用手下弟兄的關系,打探到了有關方面的消息。

王奎像一陣風似的刮到了埋頭大睡的蘇念床邊,一路跑一路叫︰「乖念兒,念兒啊,我查到蘇牧卿的情況了,事不宜遲啊,咱們趕緊回去吧!要不然來不及了!」

「什麼事啊,外公,我要睡覺,睡覺。」他揉著惺忪的眼楮,翻了個身又閉上眼楮開始睡覺。

「快起來,起來了,再不起來你會後悔的。」王奎不斷的催促著。

蘇念本來就有起床氣,他睡醒之後不是想發脾氣就是悶悶不樂的發呆,听他的老頑童外公一驚一乍的,說話沒有一點兒條理,他料到,肯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不然,老頑童不會是這種風格的。

「慢慢說,別著急,淡定點,老頑童。」在談到正事的時候,蘇念不喊王奎姥爺,只叫他的江湖稱呼老頑童,而王奎也絲毫不以為意。

「你媽媽在嗎?」老頑童王奎警惕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切,你剛剛叫的那麼大聲,她要是在的話早都听到了也跑進來了,她不在,有什麼你盡管說你的好了。」

蘇念很有大人的模樣。一切運籌帷幄。

「嗯嗯,我剛剛查到,蘇牧卿可能就要結婚了,婚期馬上就到,就在三天之後,念兒,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王奎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開始征求蘇念的意見。

蘇念沉思了一下,說道︰「這個事可是個大事,你先別著急,讓我好好想一想。」

稍後,他以一個孩子的思維這樣布局。

「現在我們一起去中國,我們兵分兩路,到時候我去爸爸婚禮現場,你呢,去徹查一下老高的事情,我預感,這個老高是個關鍵人。老頑童,以你的實力,找到老高的下落,逼老高講出事情經過,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老頑童看著天真的孩子說出如此有條理的話來,不禁感嘆,這孩子一定是基因好,集爸媽的優點于一身,各種古靈精怪的招數他都能想出來。

「呵呵,包在我身上!前段時間我們已經深入中國發展了一些勢力,中國最大的幫派斧頭幫已經被我們吞並,找一個人對別人來講是大海撈針,但是對我來說是手到擒來。」王奎自信的笑著說。

沒想到外公的動作還挺快,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把觸角深入中國了,而且已經吞並了斧頭幫,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外公。

蘇念心中計較著,一來二去之間,心中已經有了行動的計劃,他對王奎說道︰「老頑童,你還愣著干嘛,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吧!」

「好的,我已經派人給我們訂了機票,我們乘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去。」老頑童也對此行志在必得。

「那麼,我們現在去跟老媽請假!」蘇念沒有忘記要跟夏靜言說一聲,當然不會是照實說,只不過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樣,會說一些讓夏靜言放心的話,讓她不用擔心自己的去向。

夏靜言總是喜歡擔心兒子蘇念,怕他惹麻煩,怕他會受傷害,像所有會擔心子女的父母一樣。她不知道的是,蘇念是一個裝在這個身體里的大人,他的內心成熟程度,老練的程度,情商和智商,都要遠遠高于夏靜言了。

有時連夏靜言也會懷疑的問自己,「一個該成熟而成熟不了的媽媽,怎麼能生出這麼一位成熟的兒子呢?」

王奎吩咐自己的手下,尋找老高,一邊準備啟程跟蘇念一起回中國。

蘇牧卿的公司運營和發展的都很好,這全多虧了胡雙家的不遺余力的支持,他心里對胡雙很感激,因為不是胡雙的幫忙,他不可能從那次危機中解月兌出來,並且使事業更上一層樓。

胡雙對待蘇牧卿是百般的討好,她完全是一個合格女朋友該有的樣子,對蘇牧卿好的沒話說,好到已經超過界線,那種束縛感經常綁縛的蘇牧卿喘不過氣來。但是他會找其他辦法調節。

蘇牧卿很感激胡雙一直以來的默默守候,對自己事業上的幫助,他對胡雙也是彬彬有禮,對她很溫和,不像以前那麼不耐煩,但是他所有的動作,都和愛情無關,只是出于感激。

蘇牧卿時時的會想起夏靜言,恰當的說,不是想起,而是她時時就在那兒,在自己的心房里已經成為永久居住居民,任何人都抹殺不掉。

假如胡雙能看透人的內心,她會驚訝的發現,自己努力的那麼多年都不能進入蘇牧卿的心是因為,夏靜言輕而易舉的就佔據了蘇牧卿心里本該自己擁有的位置。

人一旦動心,心里滿滿的都是那一個人,除了心上的那個人,其他任何有感情來往的人都是不足道的,愛人,什麼是愛人,那是唯一性的存在。

蘇牧卿早晨起床,猝不及防的,腦海中總是會跳出那個清麗的身影,她那麼美好,好像一朵雪蓮花,在自己的心中始終盛開。

蘇牧卿不知道夏靜言為什麼會走,而仔細思考之後,也很懷疑夏靜言是因為和別人私奔而離開了自己。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夏靜言跟自己在一起是為了除了自己以外的別的什麼東西。

胡雙的說辭,只是她單方面的看法而已,如果夏靜言沒有愛過自己,那看著自己的時候,眼中滿滿的愛意又是什麼意思呢?

一個人可以做掩飾,可以在很多方面欺騙一個人,可是眼神是沒辦法騙人的。

瘋狂的嫉妒可以暫時迷失人的心智,可是長久以來的了解,一些常識,還是會恢復人們本來的智商。沖動是魔鬼,蘇牧卿當時被沖動洗刷了頭腦,被胡雙迷惑了心智。

所以蘇牧卿最終說服自己,要相信夏靜言。這個相信,要是對常識的判斷,不如說是為了安慰久曠的心靈。

他不願意懷疑夏靜言,並非有什麼真憑實據的相信她,而是,既然她不見了,那麼就相信她是迫不得已的好了。請牢記本站域名,屋∥檐∥下的拼音.後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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