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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弱水三千不如高山流水

「去畫展?抱歉,我可能騰不出時間來,但是要提醒你們注意。♀」蒼古拿過幾天前的那張晨報,「鑒于我們之前那麼高調,所以那個家伙可能會把你當作目標之一。」

「誰?」

這種情況下我和池雨澤的差別一目了然,我立刻進入慌亂狀態開始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並且勸說池雨澤放棄這次畫展,而池雨澤十分淡定地在新買速寫簿的第一頁打草稿,時不時抬眼看看蒼古︰「你爸麼?」

「不。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來解釋,是蒼斂的私生子。」蒼古意識到池雨澤在畫自己,僵在原地不敢做出什麼大動作,「說起來很不好意思,不過這算是我們家劣習了,蒼斂當初也和我爺爺的私生子進行過一番惡斗。其實這其中也有我母親的原因,如果不是他娶了一個毫無背景勢力可言的外國人,他是不會被排擠的。他是個天才。」

「我以為你討厭他。」我對他用天才這個詞形容他父親感到驚訝。

「我恨他。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沒辦法昧著良心否認他的智商。」蒼古激動地抬起手破壞構圖,被池雨澤給按了下去,「好,我們說正題,蒼斂的私生子——我根本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也許還不止一個……」

「不止一個?」池雨澤從速寫簿里抬頭了。

「蒼家的人都是這樣……不過既然我父親會把他當成候補繼承人,他應該會被訓練成一個說得過去的家伙。」

「都是這樣?」池雨澤扔下了筆。

「私生子這種事情在蒼家就像早戀一樣——不會擺到明面上來說,但只要不過火是沒人會管的。」

「私——生——子?」就連我都能听出來池雨澤發火的前兆,蒼古還沒反應過來是哪部分戳中了池雨澤腦海里支配憤怒的神經。

臉上挨了一拳的蒼古離開時幽怨地回望了一眼,還不忘提醒池雨澤︰「千萬小心,他根本不在乎你的人身安全。他更不會在乎制造意外。」

「你說的他是指蒼斂,還是另一個?」

蒼古帶上門的動作頓了一下。

「都是。」

「你真的不準備改變主意嗎?」

「你知道剛才蒼為什麼沒勸我改變主意嗎?因為無論誰勸我都不會改變主意。」速寫簿被舉到了我面前,「雖然他那麼輕描淡寫的說了他不能去的理由,但我知道其實現在危機四伏。只是我不會為了這點程度的危機打亂生活。更巧的是,你也不會。」

「我會。」我把速寫簿按下去。

「你敢說不懷念獅子橋步行街南京大排檔的炒面嗎?」

我再一次,敗在了美食手下。以及又一次,敗在了池雨澤手下。

速寫簿上面帶倦容的蒼古正在朝我笑。

第四幅。這個男人跳過了所有人的畫作,準確地停在了第四幅池雨澤的畫前。

「你在什麼巧妙的小地方署名了?灌木叢的紋路里是不是有czy三個字母?」

「就像你在你的意大利面上用肉醬寫hlms一樣。它們太好了,好到我忍不住要直接書名。不過不是在灌木叢的紋路里,是在旁邊那棵樹的年輪里。」池雨澤環顧四周,「我發誓,發現這一點的人幾乎沒有,那個人是看著畫旁邊掛著的名牌找到我的畫的。」

「雨澤?」我拽拽池雨澤的袖子。

她還在看掛在遠處的一幅畫並試圖走過去。

「雨澤!」我拽得更用力了。

「什麼?」她轉過身,然後愣住了。

剛才還在她畫前拿著放大鏡細看的人現在就站在他面前,彬彬有禮地鞠躬問好︰「我想你就是那幅話的作者池雨澤?請允許我用你,您似乎有點太生疏了。」

「我跟你很熟嗎?」池雨澤從來沒有服務粉絲的精神,尤其是在這種需要隨時保持警惕的非常時期。

「神交已久。」他直起身微微一笑,我們看見了他明顯屬于白種人的蒼白膚色和碧綠的眼楮,「這城市里有你的畫的每一次畫展我都參加了,如果不是害怕讓它們褪色,我真想拍照,永遠地留存那份美麗——這是個可笑的想法。最美麗的東西總是留給眼楮而不是鏡頭。」

黑色的眼珠深處有光芒驟然亮起。我知道,眼前這個人的最後一句話成功地讓池雨澤放下了戒心。

「沒問題嗎?」我湊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提醒,「以前每次畫展你都在,怎麼偏偏這次他找上門來了?」

「蒼斂的私生子是個特別純正的中國人。」

我看著面前這個皮膚蒼白雙眼碧綠的人,與其說像蒼古,還不如說像艾蓮娜。在我看來金發碧眼的老外長得都一樣。

「我叫查爾斯•卡特。」他伸出右手。

池雨澤和他握手了。

不過接下來沒有發生什麼驚心動魄**讓我想打電話給況風遠商量要不要告訴蒼古的事情,池雨澤和查爾斯友好地告別。他還得到了一副畫在池雨澤備忘錄某一頁上的小畫像。雖然邊撕得不太整齊,但畫是一流的。

池雨澤的速寫也擁有獨特的魅力,畫上的查爾斯滿臉讓人覺得溫暖的笑容,唯一的遺憾是畫是用鉛筆畫的,沒辦法畫出他那雙綠色的眼楮。

「你沒留個電話號碼?」我調侃道。

「用無印良品的自動鉛筆畫畫還好,要在他的頭發絲里寫一串數字就是個很需要技巧的事情,這麼漫長的過程你居然都沒有發現嗎?」她在憋笑。

我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來,說實話這些天來我頭一次笑的這麼毫無牽掛。

「你留號碼了!」我捂著肚子蹲下來,「你還是留號碼了!」

「是啊,用最含蓄而且最恰當的方式。對于一個能在灌木叢的花紋之間找到我的簽名的人來說。」池雨澤從包里拿出速寫簿,翻到第一頁指著蒼古的那張畫像說道,「蒼古的每幅畫里都有這個,但他從來沒注意到過。」

她的手指按在蒼古衣服的袖口,看似雜亂無章實則井然有序的線條之間藏著兩個緊緊相連的字母「cc」。

「……查爾斯•卡特不也是cc嗎?」

「巧合。」她收起速寫簿,「這是蒼古的c和池雨澤的c。」

「我是不是該回去更仔細地看看況風遠那本書?我覺得以我的遲鈍,我應該是錯過了什麼吧。」我想起蒼古在看畫時永遠不知所措抓不住重點的樣子,「合格的靈魂伴侶不僅要照顧到社會人格還要照顧到藝術人格,你們搞文藝的是挺麻煩。」

池雨澤看著我認真的神情,無奈地搖搖頭︰「況風遠不是因為你喜歡看書才喜歡你的,我也不會因為蒼古不喜歡畫畫而不喜歡蒼古。」

事實證明我就是個固執到無藥可救的家伙。我們兩個一起坐在南京大排檔里吃炒面和豆腐果蘸辣醬的時候,我又一次提起了這個話題︰「你知道白紙婚姻嗎,兩個人雖然不是真正的夫妻,沒有任何感情方面的牽扯,但是在某一方面卻是獨一無二的知己……是任何人都無法嫉妒無法超越的感情,因為這種了解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我要是把這話拿到蒼古面前說,他肯定馬不停蹄地去學美術。」

「他不會的。他有這個自信,我也有這個自信。也許他不了解我的畫,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池雨澤。就像你,因為你了解況風遠,你才能讀懂他每句話里的深意。」池雨澤和我爭搶碗里的最後一個豆腐果,「這麼嚴肅又的話題到藍灣談到上島談都行,在南京大排檔就好好吃飯!」

池雨澤的手機鈴聲就在此時響起。

她看了一眼屏幕,一邊接通電話一邊用口型跟我說「查爾斯」。

啊——聊天內容也非常平淡。

雖然我一直想講述一對「畫家和忠實粉絲兼知己」的故事,但是至少從他們的對話里我找不到任何不對的地方。于是我在池雨澤打完電話之後熱淚盈眶地告訴她︰「你不知道,我當初在晉江上發小說的時候,第一個野生長期讀者出現時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光明起來了!」

「我沒你那麼激動。」

「不過……這個家伙怎麼偏偏在這種時候出現?很容易讓人懷疑到蒼古家里去。」我咽下一大口炒面,「這種時候就應該發生這種狗血劇情才對啊。」

如果是化妝,膚色不可能白的那麼真實,也看不見頸邊隱隱的藍色血管。眼神很自然,沒有戴美瞳的痕跡。最重要的是,比起蒼古那偏向中國人的長相,他完完全全長著一張外國人的臉。

「生活要總是那麼狗血這日子還怎麼過。」池雨澤剛說完這話就撲哧一笑,「其實我用一句話就能讓我們的生活完全變成狗血言情小說。」

「其實你蒼古長得很像你多年前認識的初戀情人?」我喝了一口茶。

「不。我們一直只強調蒼古是個富二代,但從職位來說——蒼古是總裁。」

我差點把茶給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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