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他……」他頓了頓,道︰「娘葬在江夏。」
四月一怔︰「父皇信了?」
阿策笑了笑︰「不知道,但且走一步瞧一步罷了。」言罷模模她的頭,微微眯了眼,意味深長道︰「話說某人不辭而別……」
她立即賠笑︰「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阿策彎了彎唇角,顯然並不滿意這個道歉。她看他微藍的眸子靜靜對著自己,心早就融成水,也不再多說,傾身過去,在他唇角親了一下。
俏皮道︰「喏,我可是賠罪了,你不能再找我麻煩。」
他眸光深深沉沉,忽地一笑,對著她身後道︰「對不住了。」
四月一怔,火迅速燒到臉上,回過頭一瞧,卻是翎墨。當下有些結巴︰「翎墨姨……」
翎墨笑了笑,打量阿策一眼,亦是轉身走了。
四月急忙回頭輕輕捶他,「你怎麼不告訴我……」在從小看著她長大的翎墨姨面前做出這樣的事,實在叫她羞窘。
他卻是無辜地攤開手︰「你這麼突然,我哪里來得及。」言語間反倒還是她的錯了。
她用鼻子哼了一聲,起身回房。
他卻是留在原地,腦中浮著他方才听見娘親消息時,眼中微一閃爍的光。
真的能騙住麼?
可是……
就算騙不住,如今的他們,哪里是他能輕易動的了的。
他唇角泛起一抹笑,卻滲著微微的寒意。
天已經黑了。
她從花園里回來,帶了一身的涼意。才進門,就見南宮臂彎間搭著披風,似乎要出去尋她。彎了彎唇角,笑道︰「我回來了。」
他瞧見她手間拿的花兒,微微皺眉,上前取過,擱在桌上。模了模臉,果然有些涼,「夏大哥說你身子仍需調養,怎麼總是不听話。」
她扯著他的袖子,討好一笑,他果然就忘了責備。
擁著她到桌邊坐下,倒了熱茶,又忙著給她捂手,手忙腳亂的樣子看得她好笑。縱是這麼些年過去了,他照顧起人來,依然是這個模樣。
笑了笑,索性偎進他懷里。
「南宮,」軟軟喚了一聲。
他低低「嗯」,雙手環住她,仍將她的手牢牢捂在手里。
她胸口的暖意幾乎要滿溢出來,眉梢眼角,被燭光微微照著,更是美得難以形容。
這樣的日子,她曾經想都不敢想。
當初那個人棄她而去,本以為今生已與幸福絕緣,誰知竟能遇見他。
「策兒……」她才開口,就被他冷聲打斷︰「那個人的女兒,我不喜歡。」
她一怔,最終只能嘆一口氣。抽出身,側身抵在他胸口,微微揚起頭。
「策兒喜歡她。」
他眉間是不悅︰「喜歡又如何,那個女子不是合適的人選,他的女兒……哼……」孩子氣的表現,她不由無奈一笑。
兩手掛著他脖頸,湊上去,用額頭蹭著他下頜,笑道︰「我當初也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感覺他僵了一下,又親了親下巴,道︰「可你還不是照樣選了我麼。」
「你不一樣。」他不悅。「她怎麼能跟你比。」
在他眼里,他的明月永遠是最好的,這世上最耀眼,最值得人捧在手心里。那個男人……微微眯了眼,瞬間竟有一絲殺氣。
「傻瓜南宮。」她喟嘆一聲,更加抱緊他,「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們在一起,豈不是最好的事了。」稍一凝滯,接著道︰「策兒……策兒喜歡四月,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與他……與他結怨的是我們,哪里關策兒什麼事,豈能因為我們而害了他。」
南宮不說話。
她溫言道︰「如今的局面再清楚不過,明珠跟著勉兒去了慶陽,我倒是不擔心。就剩策兒和四月,不知要經多少磨難才能一處。尤其以北……的才智,只怕猜出我們也僅是時間問題。到時候,總是要面對的。」
「他又能如何?」他冷笑,「當初被他擺了一道,險些害得我們夫妻分離。現在我們身後的勢力,雖不如當初為王手握重兵,但也是不容小覷。他要是輕舉妄動,我亦不會怕了他。」
「又說胡話了。」她捧著他的臉,俊朗一如初見。指間生香,靜謐安逸。她眼神卻是認真無比,「要是他尋來了,不要輕易亮出底牌。南宮,我有把握解決,你相信我。」
他緊抿唇角。
她吻住他的唇角,輕聲道︰「相信我,我們夫妻生生世世,再沒人能叫我們分離。」
他心一下子柔軟,反手圈住她,吻得認真細致。
第二日一早,他睜開眼,便見她笑意盈盈地伏在他身上,指尖繞著一縷發。
「醒啦。」她笑道,「快起來,給你弄了粥點。」
他點點頭,起身,任由她幫著穿衣洗漱,享受著這刻時光。清粥小菜,卻是她親手所做,他吃的津津有味,她看得亦是開心。
一頓飯臨近末尾,她才不經意般道︰「疏樂派人來信,說是夏大哥遇到點困難,想我們去一趟。」
他一愣,放下碗筷︰「怎麼了?」
她搖頭︰「不清楚,但是……能讓疏樂這樣慌亂,只怕是……」不用說下去,他已點點頭,「我明白了,過會兒收拾東西,我盡快出發。」頓了頓,怕她誤會,又急忙道︰「你身子不好,這次事情又急,不知那個人來找什麼麻煩,我只怕不能時時護住你。」
她含笑︰「我知道的,你放心,我在家里等你。」
他這才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