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抱著她,走到下一個小鎮,找了客棧住下,然後吩咐小二打水。
滿滿一個浴桶,他知道她嬌生慣養,特意讓人買了新的。
果然,她等小二退出去,才扭扭捏捏地去看浴桶,見干淨,才松了口氣,連聲催促他出去。
他也不與她多說,替她拉好門,轉角便去街上尋了布店,估模著她的身量,買了兩套衣裙,又不好意思地讓老板跳了貼身的東西,包在包袱里。回去的時候,讓小二準備吃的,待會兒他下來拿。
扣了扣門,「好了麼?」
屋里一陣水響,他也不催促,過了半晌,方听到她弱弱一聲︰「進來。」
他以為她又穿上之前的髒衣服,皺了皺眉,推門而入,反手又將門闔上。她站在屏風後,露出一張臉,鬢發微濕,貼在肌膚上,發色如墨,肌膚似雪。
他將包袱放在桌上,「你先換上吧。」說完要走,她連忙「唉」了一聲。
「怎麼了?」以為她還有事,他耐著性子問。卻見她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站出來,道︰「對不住啊。」
他的衣裳,寬落落罩在她身上,顯不出腰身。可是深色的料子顯得她更是玉一樣瑩白。
拉拉袖子,「借了你的衣裳來穿。」她面色微紅,垂著頭,看自己腳尖。
「嗯,」他看著她耳後一抹嫣紅,忽然覺著有些燥熱,松了松襟口,干澀道︰「沒事,我出去等你。」落荒而逃一樣,在門外等著。
直到確定他已經出去,她才抬頭,深吸一口氣,一瘸一拐地走到桌邊將包袱打開。
裙子顏色很素淡,肚兜是白底繡著紅梅的,很漂亮。不知為什麼,她一想到他一個男子去布店給自己買貼身衣物,就覺得臉上熱得厲害。
換了衣裳,將他的整整齊齊疊好放在床頭,又將頭發梳理,編成一條辮子置在身後。對著鏡子再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麼不妥,扶著妝台邊沿站起來,走一步,腳就鑽心地痛。
她忍不住低呼一聲,門外即刻響起他的聲音︰「怎麼了?」
她苦著臉,「又扭到腳了。」
他無奈地勾了勾唇角,推門進來,走到她面前。她很嬌小,幾乎只及他胸口,他扶住她,便像是將她圈在懷里。她身上有沐浴後的清香,縈繞在他鼻尖,淡雅清甜。他忍不住又深吸一口氣,攙著她到床沿坐下。
「我去給你找大夫。」他道。
她連忙拉住他的手,甕聲甕氣︰「不……不要了,我沒事。」
他皺眉︰「要是不看大夫,你腳什麼時候才能好?要什麼時候才能上路?」
她還是固執道︰「不要。」
僵持半晌,他只得妥協。下樓向小二掏了一瓶傷藥,又抬著吃食回來。兩人用過飯,他挽起袖子︰「我給你擦藥。」知道她會拒絕,又道︰「要不然我就送你回長安。」
果然,她的話只得咽在喉嚨口。
小心翼翼地露出腳踝,白皙的肌膚上很明顯的傷痕。紅腫不堪。
他的心微微頓了一下,沉著臉,不動聲色地將藥倒在手心,搓熱了才用力在她傷處揉捏,希望可以盡快讓她好起來。
其實昨日他們一出鎮,他便知身後跟了人。
可是看她一副志氣滿滿的樣子,他只想挫挫她的銳氣。被禁衛軍抓起來的那刻,他便隱約猜出她的身份。後來,又從侍衛口中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沒想到堂堂乾華的四月公主,竟會作平民裝扮,到書肆去尋一本畫了圖的書……
可又一轉念,只記得自己小時候,也曾經在這宮中住過一段時日。娘親所受的折磨,他至今仍然不能忘懷。平日里娘親教導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高堂上的帝王雖然沒有犯過他,卻是真真實實叫自己娘親受過些苦難。還差點害得爹身死異鄉。
看那個小公主如此天真,他抱著些不太好的心思答應帶她上路。又在半夜趁她熟睡悄然離開。
原以為那兩人只想搶個錢財,沒想到竟然對她起了色心。他雖及時將她救下,但看她腳不能行的樣子,愧疚自責總是不能消退。
「嘶……你……你輕點。」她忍不住低聲道。
他不言不語,手上的力道卻是依言消了幾分。因力道不夠,為了保證效果,他又多揉了一會兒。直到掌心發燙,她腳踝肌膚也是火熱才收了手。抬眉看她︰「還有沒有哪里受傷?」
她因為疼痛蒼白的小臉,聞言還有紅了幾分。忙囁喏道︰「沒有。」
「真的?」他不信,尤其看她一副想躲藏的樣子。
緩了緩語氣︰「我們也算是共過患難了,你有什麼不能跟我說?況且昨日那兩人也不知是什麼來頭,誰知道會不會……」他原意是指不知道有沒有下重手,可她常年听得宮闈八卦,一時以為是那兩人有什麼病,且叫自己染上了。
臉色慘白,呆呆看著他︰「不會吧。」
他蹙眉︰「什麼會不會的,」以為她擔憂傷勢,又緩聲道︰「也要等我看了才知道。」
「我們什麼都沒發生呀,」她說著就哭起來,抽抽噎噎地,又將裙子往上拉,露出光潔如玉的腿。
>他臉上一熱,急忙別開臉。
她哽咽道︰「他不算踫過我,這樣也會傳染嗎?」
見他不看,以為是無藥可治,一時之間哭得更是淒慘,「你快看看呀。」說著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那處赫然紅痕,是小眼楮男人侵犯她的時候,手上力道太重,給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