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拍著她的背安撫著。靈岳早已躲到外面去了,付鈺、泰和心里埋怨靈岳、靈川因何不幫著妹妹,可不便在婆婆面前說丈夫不是,只在旁撫慰道︰「郡主莫哭,此事終有澄明之時,翟文靜作惡必有遭報之日。」靈賾坐在母親身邊,瞧著哭泣的姐姐,雖嫉姐姐與母親如此親密,也知此時不能推開姐姐的,眼珠在母親與姐姐身上來回亂轉。懶
水溶、靈川進來,付鈺、泰和起身見禮。靈煙不理父親,趴在黛玉身上不肯起來。
水溶道︰「岳兒呢,因何不在?」
付鈺答道︰「大爺將郡主送到這兒來,郡主一哭,他便去了。」
水溶笑道︰「我們力戰萬夫的大英雄對小女子的眼淚也無可如何。煙兒,你可難壞人也,將哥哥逼走了。」
靈煙仍不理他。水溶對靈川與那妯娌倆道︰「時辰不早,你們歇著去吧。」
「是。」三人施禮告退。
人都走了,水溶在黛玉身旁坐下,說道︰「煙兒,快起來,母親禁不得你壓,壓壞了弟弟可不是小事,與你們在外爭人不能比的。」
靈煙說是趴在黛玉懷里,她怎敢壓得實在?實則只是浮著。饒是如此,黛玉肚中的小家伙似也不願意,「 」地踹了兩腳。靈煙坐直身子,眼中含著淚說道︰「小家伙,連你也踢我。」
靈賾見姐姐終于起身,一步就跨向黛玉懷中,嚇得水溶一把抓住兒子,強行將他抱進自己懷里。蟲
黛玉起身下炕,扶著肚子挺了挺身子,顯是在炕上窩得久了,難受得很。韻竹過來為她捶捏著肩背。黛玉道︰「王爺可是相信煙兒與敏王在外為買丫頭與人相爭,大打出手?」
「我信有何用,皇上信才有用。」水溶將靈賾放在炕上說道。靈賾順手就抓了姐姐頭發,靈煙叫了一聲,掰開他的手,拿出頭發,攏住他的雙肩抱住他。靈賾掙扎不動,只好任由姐姐抱著,待姐姐手勁松了,才抽出手來,又乖巧地為姐姐擦淚。
「王爺既信煙兒與敏王不會說謊,就當為其辯護一二,怎能令杜凡信口雌黃,隨意誣蔑煙兒與敏王?」黛玉站在地上問道。
「我拿什麼辯駁?杜凡連煙兒與敏王之事都想到了。」
「我與敏王有何事?」靈煙不滿父親的說辭。
「杜凡誣陷敏王只說敏王即可。可他知有靈煙在側,敏王必不會有此事,此種說辭必不能取信皇上,方說是煙兒看中秦艷兒,敏王為討煙兒歡心才與人相爭,此種說辭不由人不信。」水溶不理女兒問話,回答黛玉道。
「敏王為何要討我歡心?」靈煙止了淚,盯住父親問道。
水溶一笑,避而不答,繼續對黛玉道︰「事雖涉及煙兒,煙兒只是賓,敏王方是主。」
「杜凡因何要誣陷敏王?」靈煙又問。
「杜相乃成王岳父,自希望成王為儲君。而上有英王、敏王。儲位之爭,自是互相攻陷。此乃初試鋒芒,只借事誣敏王人品,令皇上逐漸對敏王生厭而已。怕是重者于後,要知此種事情,無所不用其極,構陷謀逆也是有的。敏王若不先下手為強,制敵于死,只能受制于人,隨人生死。此乃生于皇家之大不幸。」水溶看著女兒說道。
「敏王爺還會被誣陷?」靈煙驚異道。
水溶一笑︰「也不盡然,事有因果,順天由人。無人知天意如何。」
靈煙摩挲著靈賾的頭發,半晌無語。
「煙兒,人之一世,冤屈誤解常在,聖人處世尚不能免,我輩碌碌庸俗之流又何須悵怨不平?生行若水,既納天光雲影,亦收泥藻浮塵。逝者如斯,泥沉藻逝,日月永明,雲影常游,何曾變來?」
「煙兒,你父親說你們姓水就學水之品性,不知那不姓水的要學何物?」黛玉道。
「王妃姓林,林下風致,何人不夸?」水溶笑道。
「我外祖家姓賈,不知要怎生學做人,望王爺指點迷津。」
「天下百家之姓,我如何能一一解來。」水溶苦笑道。
「王爺也有不能之時。」黛玉窮追猛打。
「于王妃跟前,愚夫幾時有能之時?」水溶故意哀嘆。
看著父母互相取笑逗自己開心,靈煙淚眼未干也不禁一笑,放下靈賾,站起身施禮道︰「夜已深了,父親、母親該歇著,孩兒告退。」
「嗯。」水溶點點頭,「去吧,好生歇著,不必再想此事。」
靈煙由惠風、絲雨服侍著回巽風樓。傲菊去鋪床,疏梅打水服侍水溶盥沐更衣。桃氏進來哄著抱著靈賾去了。黛玉坐在椅上飲了口茶,問道︰「敏王受屈,王爺無可為其辯誣,亦該有幾句說辭,一言不發可是另有深意?」
「人成事之大小,在于器量之大小,此等小事,敏王不能忍,難成大事。」
「王爺欲敏王爭位?」黛玉不解道。
「有無此意在于敏王,不在于我。若敏王無爭立之意,有聰慧之心,可借此韜光隱晦。要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皇上認為其品行不端,無立他之心,人也就少害他之意。污身可全,非其福哉?」
「若敏王有爭立之意呢?」
「此事恰可試他器量,無此器量有爭立之念,授人口實之事時有,其必危矣。」
「王爺與煙兒說敏王輕重可是令煙兒有所覺?」
「患難見真情。煙兒于敏王是否有意,或可由此一事而現其端倪。我只提醒煙兒敏王一生處境,她即便對敏王動情,亦要想好一世福禍,可能擔當。」
「我看王爺是白操這份心。女孩家一旦動情,九死不悔,哪里還管福禍?」
「為人父者,盡責而已。」
夫妻倆說著話,也便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