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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張啟明一行車隊終于到達泗洪縣城。在拐往縣醫院的花園口街道上,有幾家鮮花店,夜深早已關門。張啟明讓孟妮停了車,後面的車子見狀也全停了下來,眾人明白他的用意。張啟明一家一家拍敲鮮花店的店門,終于有一家住在店里的店主揉著醒松的睡眼開了門,本已不悅的店主見這麼多顧客要買鮮花,便轉慍為喜,開門納客了。

吳雪與大哥已在縣人民醫院門口等候。看到公司高管幾乎全都到齊,人人手捧鮮花,吳雪非常感動,連聲感謝大家的光臨,並慰問一路辛苦,特別是對湯桂禹夫婦,還多謝了幾句。吳雪大哥也表示了對大家長途跋涉的謝意,當吳雪介紹到張啟明時,大哥不由得握緊了他的手,借著大門口的燈光仔細打量著他。看到妹妹的郎君一表人才,氣質儒雅,大哥便放下心來,引領著眾人往病房大樓走去。

吳雪挽著張啟明走在最前面,輕聲告訴他母親的病情,以及母親的願望。母親想在臨終前一見吳雪與小瓊選擇的夫君,便終了心願,死而無憾。吳雪也通知了小瓊,但小瓊與張啟星卻在南京籌備演出活動,可能要明天晚些時候才能趕來。母親的孫子,也就是大哥的兒子知道祖母的病情後也請假起程,估計後天就能回來看望祖母。

嫂子在病房里陪護,見到這麼多氣宇不凡的公司高管深夜長途驅車來探望病人頗為驚訝,由于夜深,嫂子默默收下眾人送來的鮮花與問候。見母親插著吸管戴著面罩還在熟睡,大哥便陪同湯桂禹等人在這層病房的休息大廳坐下休息,只留下吳雪與張啟明坐在母親的病床前守候。

眾人全都出去後,母親便微微睜開了眼,努力地注視著坐在床側被吳雪緊緊挽著的張啟明,在那蒼白而又布滿皺折的面龐漸漸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吳雪見母親醒了,趕緊握住她的干癟的手指道︰「媽!你醒啦!剛才公司這麼多人來看你了。你看,這就是啟明!」

母親艱難地額首,雖然說不出話來,但嘴角卻在微微顫抖,分明想表達自己的心願。張啟明前傾身體,也伸出手去握住老人的手。老人的眼眸早已失去了光澤,但此時卻似凝聚了神采,目光灼爍地注視著張啟明,嘴角翕動。張啟明知道,老人是傾注全力打量自己,似乎對自己非常滿意,那灼灼的目光聚在自己的臉上一動不動,似乎是要將女兒一生的幸福托付給自己。那灼灼的目光就是期待、就是惦念、就是牽掛。

張啟明用力握了一下老人體溫尚存的手,輕輕對老人說︰「媽!您放心,我會對吳雪好,給她幸福,與她相伴一生!」

母親听了張啟明回答,似乎異常滿意,干枯的面容顯出一絲笑意,終于閉上眼楮,沉沉睡去。一旁的吳雪卻已感動得潸然淚下,又情不自禁地挽緊了他的手臂。

張啟明要留下與吳雪共同陪護母親,但吳雪決不同意,要他與大家到賓館略事休息,天亮就趕回公司。吳雪兄嫂也非常通情達理,說吳雪在病床前盡女兒孝心即可,要張啟明回公司處理事務。

公司大酒店開業在即,急需辦理的事務確實太多。張啟明考慮再三,決定明天下午等候啟星與小瓊回來相見後再走,吳雪只好同意。

湯桂禹、袁華、湯成等人卻不願在此賓館休息,怕給吳雪兄妹多添麻煩,均要連夜驅車趕回。湯成還說每輛車上都是兩個人,可以輪換著駕駛休息,另外公司事務太多,也不允許這麼多高管全都在外不歸。

張啟明便與袁華、湯成等簡單地交待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務,說自己明天晚上就會趕回,眾人便與吳雪兄妹告別,連夜驅車返回淮安公司。

但孟妮卻留了下來,她說自己是張總的助理,張總的車留在家里,自己的車卻開來了,她要明天陪同張總一同回去,自己留下也可以幫董事長的忙,在醫院陪護老人,換她休息一下。吳雪與張啟明只好同意她留了下來。

張啟明留下一是想與吳雪一同在老人病床前盡孝,另外還想等候弟弟張啟星與莊小瓊從南京回來後,與他細談自己的一些想法,要他認真對待小瓊,特別是在小瓊的演藝事業上給予指導與幫助,並要弟弟與自己一樣忘掉並改變以前不良的過去,重樹人生軌跡。

下半夜,兄嫂讓吳雪與張啟明、孟妮到醫院病房大樓後面的鳳臨閣賓館去休息。吳雪確實累了,便在賓館開了兩間房,與張啟明一間、孟妮一間躺下休息。

一覺睡到早晨八點,大哥來電說淮安那邊又有人來看望老太太。吳雪與張啟明都有些納悶,猜不出會是誰。吳雪與張啟明想讓孟妮多睡一會,便沒喊她,兩人穿過醫院後門直達病房大樓。病房外的休息大廳里,人頭攢動,很多病人的親友都在這里休息或交談。吳雪與張啟明到達休息廳,孟妮卻已經在這里,正和一群人輕聲交談著。見到兩人來到,孟妮與那群人均站起身,孟妮指著身邊的一位中年男子迎著吳雪倆人說︰「董事長,總經理!這位是我的叔叔孟乾!乾達公司的老總。听說吳董的母親病重,特來看望!」孟乾與孟想是堂兄弟,長得確實有點相像,只是孟乾沒有孟想一臉的大胡子。

吳雪與張啟明均未想到此人來訪,倆人連忙與孟乾及一群人握手致意。孟乾握住張啟明的手說︰「吳董、

張總!沒想到我們來吧!我們現在可都是志達的股東,我們乾達還與貴公司是合作單位。老太太病重,我們這些跟班的不來表示一下心情成何體統啊!哈哈!來來來,幾位老總,見過吳董與張總!」

與孟乾同來的是工業園區的幾名老板,都是新近入股公司的股東。他們都是接到孟乾的通知與孟乾一大早驅車趕來看望吳雪母親的。吳雪與張啟明在與他們簽訂入股協議時見過其中的兩個老板。倆人隨即非常客氣地表達了對眾位老板來看望老人家的謝意。

送走孟乾等人,在拐往病房的走廊里,張啟明悄悄問孟妮道︰「是你告訴你叔叔他們老太太病重的?」

孟妮歪著頭輕輕反問道︰「為什麼一定是我呢?我先來到醫院是因為叔叔在途中告訴我他來了。」

看來另有人把老太太病重的消息告訴了孟乾。吳雪認為是家事,她不想讓母親住院的事為公司里更多的人或其它不相干的外人知道,那樣會讓許多人跑來醫院,讓本已病重的母親不得安寧。

病房里擺放了很多鮮花,連醫院的護士見到氣質不凡的吳雪與張啟明也悄悄議論說,這一家一定是大有來頭的人物,一撥一撥的奔馳寶馬不說,單人病房的鮮花都快擺不下了,真有譜!

大哥從病房里迎出來,輕聲對吳雪與張啟明說︰「你們那邊過來的人,除了送花以外,還全部送了禮金。夜里你們在病房時,你們公司的人在外邊休息大廳,全給了禮金,每人一千塊。這在我們農村可算是重禮啊。今早這撥更大方,出手都是一萬塊。媽呀,把你嫂子眼珠子都看呆了。」

病房里,吳雪請的特護正在細致地收拾房間,老太太還在昏睡。嫂子也從病房里迎出來,對吳雪指著病床底下一個不起眼的衣服提袋說︰「他大姑!你看,禮金都在那個袋子里。這以後都要還禮的,你看怎麼收起來,要不就拿去存了。我跟你哥說不收的,可擰不過這些人,只好先替你收下啦!」

張啟明說︰「大哥大嫂!那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就收下吧!禮尚往來,我們會感恩人家的!錢還是你們收起來吧!遇事要用啊!」

大哥連忙擺手說︰「這是禮金,我與你嫂子不能收啊!他大姑每年都送錢給我們過年過節。還給你大佷子念大學,結婚買房子。我是村里的當家的,家境不錯,不用你們接濟的------」

大哥還想多說,被吳雪打斷說︰「大哥大嫂!我與啟明來換你們陪護,你們去賓館休息吧!順便把錢存了!」孟妮非常機靈,一听這話,隨即跑進病房拎起那個衣袋,送到大嫂的手上。

午飯時,張啟星與莊小瓊驅車從南京趕回。原來他也買了輛邁銳新車,要不,可能要天黑才能回來呢!正說話間,大佷子吳順帶著懷揣六甲的妻子也從杭州驅車趕來。這一大家,可算是團聚了。

晚輩們看望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見晚輩來到,老太太氣色似乎不錯,嗯啊著像要說話,臉上也有了笑容。吳雪張啟明與兄嫂心中寬慰了許多。留下特護看護老人,一家人便到飯店圍坐在一起,暢敘親情。席間,張啟明張啟星兄弟二人還單獨出去,悄悄細談了一會兒。吳雪母女二人也好長時間未見,親熱地竊竊私語。孟妮便只好與大哥大嫂聊著公司的一些新鮮事。

飯後,張啟明又與弟弟張啟星交待了一番,便在吳雪的催促下,與孟妮驅車趕回淮安。

君子2012年6月22日夜寫于洪澤湖畔飄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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