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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雪午後與張啟明道別後就驅車直奔老家泗洪縣。她遠嫁到淮安,以前的泗洪還隸屬于原來的淮陰,後泗洪縣在二千年前劃歸宿遷。當初她與夫君莊志靠她起初的小裁縫部一手一手起家,在莊志哥哥姐姐的幫助下逐漸把裁縫部發展成為小服裝廠,借改革春風又將服裝廠發展成為服裝工貿公司,並在工業園區站住了腳。她便將生意全交給了丈夫莊志,在家里做起了全職太太,照顧女兒莊小瓊,直到她考上大學。自從她開起小裁縫部以後就很少回老家泗洪縣,因為太遠,二百多里的崎嶇路面那破舊的客車要坐上三四個小時,到了老家還要走上十多里的泥濘鄉村小路。後來她家的生活好轉了,小服裝廠也變成了大公司,可她卻更沒時間回去了。除了一年中秋、春節兩大節日外,她幾乎沒回過家。有時一年只回老家一次,看望一下母親與大哥一家。母親與大哥家也非常支持並理解她創業的艱難,從不要她放棄工作回家團聚,連她回家送的錢都收起來不用。這些年,母親年齡大了,身體漸漸一天不如一天,卻沒給她添亂,只是有兩次心腦血管病太重住院了大哥大嫂才告訴她。去年她的丈夫莊志患病住院,她母親竟然來淮安照顧女婿。她丈夫因病去逝,母親便一直擔心牽掛她的個人問題,她與張啟明的關系她一直沒有告訴家人,畢竟張啟明有過一段不太光彩的過去。她想等張啟明在公司做出一些有目共睹的成績後再把他介紹給家人。因而吳雪對母親總覺得有些歉疚。這次母親患病住院,她明知公司事務繁忙,卻只交待了張啟明幾句,便放下手中的工作,立即驅車回家看望母親。

回家的路都是高速或寬闊的省道,二百多里路在她的寶馬X五車輪下不到三個小時就到了。母親住院,她驅車直奔泗洪縣人民醫院。哥哥听說她來,已在醫院門口站了幾十分鐘等她。吳雪把車停在醫院大門內側的停車位上,大哥與同村的兩位年輕後生便上前打招呼。大哥告訴她母親這次病情很重,住院了也不想告訴她,只是母親听說她的公司發展很快,而且風聞她與張啟明早已走到一塊,同居在一起,加之病重,便想見見她,這才打電話叫她回來一趟。大哥是村里的書記,在當地有一些威望,醫院老太太的單人病房里擠滿了來看望和陪床的同村晚輩與親戚。見吳雪進來,同村或晚輩們紛紛過來喊著「大姐」、「大姑」,親候成一團。吳雪與眾人打著招呼,擠到母親病床前,見五十多歲的嫂嫂在照顧著母親,不由感動得淚如雨下。她喊了聲「嫂子」,嫂子親熱地過來拉她的手,讓她坐到母親的病床前。母親鼻子里還插著氧氣吸管,臉色蒼白,呼吸沉重。見到女兒來到眼前,母親明顯欣慰起來,伸出一只手想拉女兒。吳雪趕緊握住了母親干枯的手掌,淚水輕輕滑落,一旁的嫂子用紙巾替她擦拭。

滿屋的人在嫂子的示意下全都默默地退出病房,只留下母女與兄嫂二人。母親調勻了呼吸,艱難地說︰「我可能撐不下去了!只想再看看你,看看小瓊,還有------還有你和小瓊的------那對------那對兄弟!」

看來母親與兄嫂已經听說了她和女兒小瓊與張啟明兄弟的事。吳雪見母親深陷的眼窩,凸兀的嘴唇,以及兄嫂期待的目光,只好拿起電話,撥通了張啟明的手機。

下午面試完畢,由于袁華父女的盛情邀請,張啟明只好在孟妮的陪同下來到袁華家中赴宴。記得上次吳雪回娘家時,袁華父女听說他一人在家啃方便面,便要他去家里吃飯。第一天也把公司的高管請去作陪,大家基本上都喝醉了。今天面試結束有些晚,張啟明與孟妮開車到時,天已黑了,而錢進與許媛、孟想與馬慧如、湯成與馬慧儀已先行到達,大家正在客廳里聊天,等待張啟明的到來。

見到張啟明終于來到,大家紛紛起身打著招呼,馬氏姐妹還開他的玩笑,說他架子大,是總經理,讓一屋子的人等他。袁華的妻子朱思蓉在廚房里正做著菜,听說張啟明來了,連忙圍著圍裙跑出來,與他親熱地打著招呼說︰「這個小老弟,這麼長時間才來家一次,真是難得,快讓我看看。我那小雪妹子找的如意郎君真是個人中龍鳳,青年才俊。也不枉我做了這麼多拿手的飯菜。呵呵!小雨啊!等會兒在餐桌上給我也留雙筷子,添個杯子,我要與小雪妹子的小老弟干上三杯!」一席話,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袁華其實是借吳雪回家的的機會,與公司高管一聚,且今天董事會上新任命了湯成作為志達大酒店的常務副總,以及一些助理秘書,下午高管們又面試酒店新員工干部,正好眾人齊聚一堂,熱鬧一下。袁華是公司的元老,他知道與大家搞好關系的重要性。再說自己的女兒也在公司,還要靠各位抬愛。要不是妻子朱思蓉身體長期不佳,以他的脾氣,他會天天與大家圍坐在一起,喝個痛快。

袁華開了兩瓶珍寶坊,男賓一律滿杯,女賓隨意,可以選喝牛女乃或飲料。五位老總與五位助理秘書捉對撕殺,一時間,觥籌交錯,大家推杯換盞,好不熱鬧。袁華妻子朱思蓉終于忙清,從廚房端出一鍋烏骨雞湯說︰「來來來!嘗嘗我煲的烏雞湯。男人益氣,女賓美容。」說著,在桌上放好烏雞湯,在眾人敬讓下坐了下來,端起白酒,真得與張啟

明踫了起來。

張啟明剛與嫂子朱思蓉喝完第一杯,覺得一旁包里的手機響了。他伸手去包里拿出手機,湯成在一旁笑道︰「一定是雪姐打來的,查崗了!哈哈!」眾人跟著哄笑起來。

張啟明接了電話,臉色漸漸凝重起來,眾人見狀也安靜了下來。放下電話,張啟明沉重地對袁華說︰「袁總,嫂子!感謝你們的盛情。吳雪回老家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可她剛來電說母親快不行了。我必須連夜趕去,讓她母親見上一面。」

袁華與妻子朱思蓉對視一眼,朱思蓉說︰「小老弟,我理解小雪母親的心意。既然這樣,你必須現在就去。老袁啊!你是公司的元老,我們與小雪家是世交,你也陪小老弟連夜趕赴她的老家。小雨啊,你爸年齡大了,你開車與你爸一起去,別顛著他!」

湯成首先說︰「張總!我也陪你一塊去!」

馬慧儀也說︰「那我也去!」

孟想與馬慧如、錢進與許媛也表示一起去看望吳雪母親。

孟妮說︰「張總!你喝了白酒。我來開車送你去!慧如姐,你開車與我小叔一塊走;許媛,你開車與錢總同行;小儀,你就與湯總同車。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張啟明皺眉道︰「這麼多人,似乎不妥!而且,我們都去,公司明天的工作咋辦!?」

湯成說︰「雪姐是公司的董事長,母親病重,我們理應千里奔赴看望。況且,我們都是兩人一車,來回相互輪休照顧。如果你明天不能按時趕回,那我們連夜再趕回來,明天工作照舊,不會誤事的。」眾人點頭。

袁華說︰「湯成!你趕快打電話給你嫂子韓梅,她與吳雪是閨蜜,這個時候她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去的。叫她在世紀大道西入口處與我們會合。」湯成點頭稱是,拿出電話便撥打哥嫂的手機。

張啟明回撥了吳雪的電話,讓她寬心,說自己按她母親的要求準備立即趕去。說話時刻,眾人已分撥上車,由于男賓全都喝了白酒,車子全都由女賓開道。五輛車,開起大燈,迅速前行,在世紀大道西入口處與湯桂禹的黑色賓利會合後,浩浩蕩蕩開往泗洪醫院,探望吳雪母親去了。

袁華心里想︰我與吳雪一家為世交,自己年輕時還追求過吳雪,現在自己是公司元老,吳雪母親病重,理應前去探視。

孟想想︰自己是公司唯一正式招聘的高端人才,深受吳雪賞識,此時前往看望吳雪病重的母親,為人之常情。

錢進認為︰自己是吳雪以前的秘書,是吳雪一手培養並提拔了自己。而今吳雪母親病重住院,此時前去探望正可一表心意。

湯成想自己今天剛被任命為酒店常務副總,如果在此時畏縮,便是不恭,那是萬萬不可的。況且,那也不是自己所為。

韓梅與吳雪是閨蜜,深夜前往探望蜜友母親理所應當;而湯桂禹則陪同妻子前行,責無旁貸,況且,兩家為世交,情義深重。

袁雨是為父開車,吳雪對她來說亦姐亦母;而許媛、馬氏姐妹則為心儀之人同行。

孟妮之心,只有她自己清楚。

由于一天的勞累與晚上酒精的作用,還有路途的顛簸,或許是心情的凝重,張啟明竟仰躺在車內睡著了。孟妮一邊凝神開車,一邊不時扭頭注視著張啟明,還有幾次為他調整座椅的角度,讓他睡得舒適。

君子2012年6月21日夜寫于洪澤湖畔飄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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