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賈敏心情平復了,林清幾人才得知事情的始末,頓時林清就覺得非常的怪異,賈母不是那麼不知得失的人,怎麼會跟甄家沆瀣一氣?再說賈母現在日子過得平順,莫非賈母還想回到當從前那種執掌權柄高高在上的老封君?
既然想不通,林清也不想了,甄家臨死垂危掙扎,林家不管嫁女娶媳都不可能選取甄家這個對頭,更何況林家人的特殊根本不打算在這里找個媳婦或者女婿,而且年過了,林清就打算在京城淡出身影了。
賈敏雖然平復了心情,依舊落落寡歡,幾個兒女陪伴開導了好一陣,才讓賈敏心情好了一點。
而同時,賈家,賈母又陷入焦躁不安中了,昨兒與女兒爭執一番,頓時一口氣堵在心口上,又喚了一回太醫,才勉強松散了,賈赦問候賈母的時候,還問起了賈母與賈敏爭執的事情,賈母都搪塞過去了,不過等到賈赦離開之後,賈母馬著一張臉,最後想到了什麼,才鎮定下來了。
今兒臘八這天,朝上宣和帝對今年在這場災難中做出了成績的官員,其家族又沒有拖後退的行為,給予獎勵和表揚。至于還有一些官員也作出了貢獻,但是因為家族的原因,功過相抵,無獎無懲。還有一些需要大懲罰的官員,宣和帝留中不發,年後算賬。抄家流放的也是年後一起算賬。
于是,今天這樣大雪紛飛的日子,有人歡喜有人憂。
朝堂上的事情瞬息萬變,林如海早早的下衙回來了,回來之後帶回了這麼個大消息,還有秦霄遞過來暗地里的消息,才算是明白了甄家現在開始時狗急了跳牆了。
宣和帝早有想法要收拾官場上的貪官污吏,特別是甄家這樣佔著位置不辦事,欺壓百姓,造成許多冤假錯案腐朽的家族。因為今年災難年,宣和帝的暗衛們無孔不入,收集了許多證據,宣和帝早已經打算年過了再收拾甄家,然後在血洗官場,當然,今年在這場災難中做出了巨大成就的官員,可以從輕發落或者以功抵過或者降職,但是甄家這樣從根上就爛了的家族,宣和帝卻不打算放過了。
也不知道甄家哪得來的消息,提前知道了的甄家,現在到處撒網,就為了留一點後路。
而甄家老太太與賈母可是年輕時候的閨蜜,這幾年也在間或通信,早年林如海一家在揚州的時候,那會剛到揚州,賈敏並沒有遣散從娘家跟來的陪嫁,里面可是有賈母布置的暗手,在賈母與甄家老太太通信的當口,也給留給賈敏的人傳過暗信,這被那段時間時刻關注巡鹽御史府的甄家注意到了,鑽了這個空子,想通過賈敏娘家的人手給林如海下暗手,不管是下毒還是通風報信。不過甄家沒成功,但是賈母不知道啊,直以為後來林如海傳出中毒的消息是中了甄家的暗算,那陣子賈母整天提心吊膽,後來林如海好了,賈母一看沒有人找麻煩,就把這事忘了,二三月份的時候,甄家老太太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通信里有意無意的說了這個事情,那會賈母就開始整個人不好了。而前兩天的信,更是讓賈母精神高度緊張,她怕被女兒知道以往的事情,怪罪她,琢磨了幾天的賈母在賈敏來探望她的時候,腦袋一昏,就真的把甄家想與林家聯姻的打算說了出來,說甄家說覺得以往在揚州對不住林如海,想兩家變親家,化干戈為玉帛。
賈敏一听這話,頓時就與賈母爭吵了起來。賈母的原話是反正外孫外孫女也要成親,甄家家大業大又是江南的龍頭老大,配得上皓玉和林清,賈敏臉色一變,就開始與賈母撕扯過往甄家做下的糟心事,反正兩母女談不攏,就這麼崩了。
其實甄家是有這個聯姻的打算,畢竟甄家在走下坡路了,急需一個皇帝信任有力的親家相扶持,選過去選過來,就選到了林家。甄家老太太跟賈母套近乎,一份威脅一份情誼,就想著一切慢慢來,不著急,畢竟兩家兒女還小。一切循序漸進,哪知道前幾日得到的消息,讓甄家開始狗急跳牆了。皇帝收拾他們怎麼得也在年後了,保守估計有兩個月,甄家就開始廣撒網了,轉移財產,給兒女留退路。
這讓猜測了大半事實的林家人哭笑不得,這甄家人腦子真的沒有進水?
不過他們還是想不通賈母為什麼會答應,可別說賈母與甄家老太太姐妹情深,沒有人會相信這麼姐妹情深的理由。
放開這個事情,林家人暗地里看著甄家唱戲,還別說真是一幕年度大戲。
甄家找了交好的家族,當然有原先的四大家族,王家,史家,薛家都有接觸,竟然連王夫人那個腦子不清楚的二太太都接觸了,王家不靠譜的竟然與甄家友好相談,史家則是關門閉戶,愣是讓甄家人面都沒見上,而王夫人,在林家第一時間發現之後,就讓人帶了信給賈珠,然後被賈珠困在府里,嚴厲在下人面前聲明有外人來找太太,必須得讓他知道。不過王夫人雖然腦子沒有二兩智商,還比較听賈珠的話,嘟囔了幾句,就放開不管了,這陣子李紈懷孕了,即便賈珠再不想母親管理家務,也不得不放出一部分權力給王夫人,讓其在家里折騰一下,不要在外面折騰了,不過這一切都在賈珠的掌控之中。賈珠有時候也覺得他母親挺煩的,時不時折騰出一點事,但是對著母親關心他的話,他又心軟了,這讓賈珠不得不快速的成長了,反正他們家現在是他當家做主了,他爹是個不通世事的人,他娘是個少了二兩智商的人,他弟又是一個天真過渡的大少爺,這讓賈珠提起他家,都有一種無力感。
甄家在京城跳了幾天,還是有一些收獲,至少有人看在錢財的面子上,答應暗地里轉移一部分財產,至于賈母那,甄家老太太久未得到結果,馬上就要過年,這事拖不得,又得不到賈家和林家的一丁點消息,甄家老太太又寫了信過來詢問,還把早年的事又說了一遍,想讓賈母畏懼之下,就讓林家答應了聯姻的請求,他們得到的信息是這幾年賈敏經常回娘家探望賈母,直以為賈敏對賈母多麼多麼孝順,一定會答應賈母的要求的,即便甄家有那麼點遲疑,也被迫在眉睫的抄家燒到眉毛上了,不管不顧的開始扒拉上林家。
這封信,一進了賈家就被送到了賈赦的案上,賈赦看了信上所說,算是明白了這一年來賈母的反常之處,不過賈赦不打算把這事說出去,既然截了甄家的信,賈赦就不打算讓甄家在跟賈母攀扯下去,至于妹妹那,還是不說了,總比知道早年的事來的傷心,這個事情就到他為止了。隨即賈赦又吩咐了門房有任何老太太的信都得經過他的驗看之後他親自轉交給老太太,就這樣甄家的幾封信就這麼石沉大海音信全無了。
賈母提心吊膽幾天,越到年關,竟然沒有接到甄家的信了,這讓賈母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而甄家在京城這一番活動,詳詳細細的細則都擺在了宣和帝的案上了,宣和帝看著折子上甄家搞出來的事,眼神暗了暗,真是好樣的,來年二月份,朕就開始收網了。
說到底,這個透出消息的事情,竟然是宣和帝自己讓人透露出去的,專程透露給甄家知曉,宣和帝想看一幕秋後螞蚱的戲,果真沒有讓宣和帝失望,當真是精彩極了。
至于跟甄家接觸了以及友好相處的官員家族,就這麼上了宣和帝的黑名單了。王子騰本來前途一片光明,也被家里搞不清楚狀況的婦人給攪和了,等到王子騰知道的時候,已經猶時已晚。
小年這日,上了今年最後一個大朝,皇帝就開始封筆了,來年大年之後正式開始上朝。
等到官員們散了,回到御書房的宣和帝心情極好,正好抓了秦霄分享他的喜悅,不過宣和帝還是給秦霄點明了不許告訴太上皇,畢竟太上皇對甄家有一定的感情,還讓秦霄千萬不要讓甄太妃攪合了太上皇的清淨。
秦霄直接一個白眼過去,「皇兄,我知道,我對甄家也沒有好感,不過能不能等父皇過了再清算,也沒有多長時間了。」秦霄這話很傷感。
宣和帝沉默了,「父皇真的沒有時間了,御醫都沒有下病危通知。」
秦霄嘆氣,「你沒看到父皇現在每天昏睡的時間是越來越長了麼?你下死命令,不追究御醫的責任,他自然說實話了。」髒器的衰竭,御醫還是能夠診得出來,只是那天太上皇抽搐之後,可能太上皇心里也明白,沒再讓御醫診脈了,太上皇心里心知肚明,見識了他兒子的神奇之處,連兒子都沒有辦法的事情,御醫也沒用,索性就不用御醫了。
宣和帝無話可說,「那等會,朕一起去陪父皇用膳吧。」
一路上兩兄弟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不過進了保福宮,都換上了一幅輕松喜慶的表情,畢竟今天是小年,越到年關越是喜慶的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