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爺子在商場上打拼了一輩子,在情場上也沒閑著。前前後後結了幾次婚,生下十個娃。現任妻子就是沈颯的母親,蕭雅竹。
沈紹對自己的兄弟姐妹並沒有多深厚的感情,唯獨這個沈颯,還算有些來往。
沈颯的出生還在沈家上演了一幕驚心動魄的倫理劇。被拋棄的舊愛看不得蕭雅竹佔據了沈家夫人一席,在沈颯出生那天雇佣了幾個人,從嬰兒室將尚在襁褓中的沈颯偷了出來。這些人也算是有本事,把孩子藏在提包里大大方方在醫院里行走。
說來也怪。小沈颯一直睡啊睡,還不知道自己被綁架了。趕巧,電梯里遇到了來看新弟弟的沈紹,忽然間,提包里的沈颯放生大哭,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沈紹那時候才多大?不過才十三歲,當時發現綁匪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再听提包里的哭聲,他也猜個八/九不離十了。直接將其中一個綁匪打倒在地,趁亂搶了提包撒腿就跑。
把小女乃娃從提包里抱出來,才剛剛睜眼的嬰兒居然對著沈紹笑了。沈紹沒把這事立刻告知父親,而是單獨聯系了……第幾位繼母他已經算不清了,反正是叫過「繼母」。沈紹聯系了對方,說你偷我弟弟無所謂,我弟弟多,真不差這一個。但是你在我眼皮子地下偷走我弟弟,你當沈家老七是吃白飯的?
或許是因為這段奇怪的緣分吧,沈颯跟這位七哥特別親近。當然,這是他一廂情願。
如今,當初糊他一臉口水的小包子已經成了二十歲的大人,沈紹忽然覺得時間過的真快。上一次見沈颯好像是三個月前在父親的家里。
原來三個月了,難怪那老頭子叫沈颯來請。想到這里,沈紹不禁在心里冷笑幾分。
「今晚不行。」沈紹埋頭工作,「明天晚上。」
沈颯嘟嘟嘴,顯然是很失望。干脆耍賴趴在桌子上,干擾沈紹工作,「七哥,我問過秦秘了,他說你今晚沒事哦。」
沈紹已經不準備再說什麼,任沈颯百般勸說始終無動于衷。沈颯也知道七哥是個倔強的,他說一就是一,沒人能改變他的決定。無奈之余,只好跟他預定,「那明天晚上一定要回去!我讓廚房準備你最喜歡的石斑魚。」見沈紹還是沒反應,沈颯只好怏怏離去。
走出沈紹的辦公室,沈颯直接沖去找了秦秘。忙成狗的秦秘冷著臉,不等沈颯開口,便說︰「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沈颯張張嘴,「我還沒問呢。」
「問了也不知道。」開玩笑!死都不要被卷進豪門恩怨中!
沈颯定楮看著秦秘,大大的圓圓的眼楮里盡是不解的神情。最後,也沒難為秦秘,悠閑地走了。
秦秘哪里想到,沈颯並沒有離開集團大樓,而是去找了給沈紹開車的司機。好在司機出去了不在大樓內,沈颯這才不甘心地上了自己的車。
豪華的車內,沈颯單手托著下巴看外面的景色,小臉上笑眯眯的。想到明晚的晚飯,忽然對司機說︰「七哥喜歡吃海鮮,特別是石斑魚和螃蟹。」
司機笑著搖搖頭,「石斑魚沒問題。螃蟹,現在不是季啊。」
「給roy打電話,讓他在明天下午空運一批海鮮過來。要有螃蟹。」
司機為難地看著沈颯,「少爺,從海外空運明天怕是來不及吧。」
沈颯嗷嗚一聲,假作要咬人了,「叫你打就打,廢話太多!」
好吧。司機無奈地想︰沈家十少爺就是個紈褲子弟,想一出是一出。
一轉眼到了下午一點,洛毅森還沒走出一科呢。
跟俞南通了電話,洛毅森覺得有必要向公孫錦匯報一下。本來是兩個人的電話會議,結果變成了一科的電話會議。
負責「請」姬涵斌回來的藍景陽已經把人控制住,正在返回的路上。除了他,其余幾個人都參加了這次電話會議。
洛毅森不得不再把跟俞南的通話記錄播放一遍。
嘉良辭退俞南的理由很牽強。在俞南看來,工作室的工作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而嘉良在辭退他之前,也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
俞南說︰「就跟神經質了一樣,一驚一乍的。我都納悶,他干什麼壞事了,整天神神叨叨的?多問幾句吧,就跟我發火,還防著我像防賊一樣。你說說,這工作還怎麼干?我是他員工沒錯,可我沒賣給他吧?用不著看他臉色過日子吧?」
洛毅森問道︰「只有這些嗎?我是說嘉良的變化。」
「就這點我也能忍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我就當沒看見。可他……」說到這里,俞南似乎為難了起來,稍後才說,「他好像真有病。有幾次加班干活,我看見他一個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一會笑一會嘆氣,也不知道說什麼呢。那工作室就我們倆,他跟誰說話呢?大半夜的很嚇人啊。啊,還有一事。嘉良好像喜歡上一個女孩子。」
「你見過沒有?」洛毅森追問。
「沒有。」俞南說,「那女孩好像是個cv,跟他有過合作,留下一段音頻。那段時間他就像著了魔天天听,吃飯听睡覺听,大半夜的還在听,魔怔了!我逗他,你是喜歡聲音啊還是喜歡人。他說‘你不懂,這種感覺就像戀愛’。我說我肯定不懂啊,結果第二天就把我辭了。」
到此為止,俞南能提供的線索播放完畢。
沒等洛毅森說話,公孫錦直接下令,「蔣兵,你跟苗安去嘉良的辦公室把所有音頻文件帶回來查找。好了,褚錚,說說你那邊的情況。」
蔣兵和苗安得了任務立刻離開辦公室。電話里的褚錚跟著說︰「我剛剛從江蕙的公寓出來。我把姬涵斌被抓的事說了,她顯得很驚訝,但是沒問為什麼。我問她,姚松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有沒有給過她什麼東西,她也否認了。我看她那樣子倒不像慌張的,如果不是真的沒問題,這丫頭的心理素質一定很好。我知會了幼稚園的園長,密切注意江蕙的動向。大約在二十分鐘前,園長告訴我,江蕙打電話請了一天的假。」
「就是說︰你離開江蕙家之後,她再也沒出去過?」公孫錦問道。
褚錚沉默了片刻,說︰「沒有。我就在她家樓下藏著呢,她沒下來。」
轉過來,公孫錦問蘇潔,「因為沈紹的關系,去葛洪家里的行動延時到下午六點。你是幾點去監視葛洪的?」
「早上七點我到他家樓下,看著保姆抱著孩子拎著包上了計程車。他是七點半出的門,直接去了公司上班。」蘇潔無精打采地說,「看著沒什麼變化和異常。到了公司也沒出來,中午跟一幫同事去吃飯,也是一起回去的。這會兒還在辦公室。」
電話那邊的公孫錦沒了動靜,大家莫名其妙的都沉默了下來。洛毅森總覺得哪里奇怪,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對公孫錦和蘇潔的工作方式,他沒有置喙的余地,畢竟那不是他的工作範圍。但是這倆人貌似尋常的通話之後,怎麼就沒了下文呢?還是說,他沒听出來里面的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呢?葛洪七點半上班,到了公司正常工作,中午跟同事一起吃飯再一起回來……
忽然!洛毅森明白了公孫錦沉默的原因,不由得月兌口說道︰「保姆把孩子帶走了?什麼意思,沒去幼稚園?」
蘇潔說︰「我看計程車的方向,可不是去幼稚園的。」
蘇潔的電話剛落,公孫錦馬上說︰「褚錚,你去問問幼稚園那邊葛洪的女兒去沒去,如果沒去,是跟誰請了假。問清楚些。」
這時候,在電話里听到一聲很遠的招呼,似乎是叫公孫的。公孫說他找的東西到了,會議到此結束,有什麼事隨時聯系。」
切斷了多方通話這一刻,藍景陽帶著姬涵斌回來了。一進屋,姬涵斌便對著洛毅森一個勁兒冷笑,「洛警官,想不到你還有做賊的嗜好。」
洛毅森抿嘴笑著,「我擅長各種雕蟲小技。」
褚錚坐在洛毅森身後,偷著笑。試看姬涵斌怎麼回應洛毅森。
雖然被「請」回了一科,姬涵斌也沒掉身架,怎麼看都是個特別沉穩的高帥富。洛毅森起身走到姬涵斌面前,似笑非笑地說︰「姬先生,你這算是認了應龍合璧的事?」
「為什麼不認?」姬涵斌一派狐疑的模樣,「東西是我買的,高價。你們偷了,來問我情況,如果真有問題我會說明;如果沒有,你怎麼偷的怎麼給我送回去。」
「你不投訴我嗎?」洛毅森好笑地問,「難不成還是給沈紹面子?」
提到了沈紹的名字也是隨口的事,洛毅森覺得姬涵斌不可能不知道偷東西還有沈紹一份。姬涵斌敢不敢跟沈紹硬踫硬?敢不敢當面質問沈紹?
听過洛毅森半開玩笑似的話,姬涵斌的臉色一沉,忽然靠近洛毅森,在他耳邊低語︰「沒有任何人是清白的。不論是我,還是沈紹。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
不止洛毅森愣了,旁邊等著看姬涵斌在擠兌洛毅森時候能不能吐出點線索的兩個人也愣了。而姬涵斌卻是大大方方地問藍景陽,「在哪里招待我?」
藍景陽給洛毅森遞了個眼神,隨即帶著姬涵斌去了小會客室。
褚錚剛跟幼稚園聯系過,那邊說葛洪的女兒沒去,早上給老師打了電話,說孩子病了。那位老師不是江蕙,而是孩子班級里的另外一位老師。沒等褚錚把情況說明,就听見了姬涵斌對洛毅森的警告,他也著實糊涂了片刻。
「洛毅森,沈紹為什麼對案子這麼熱心?」褚錚不禁要問,「你倆……」
見周圍沒人,洛毅森坦言,「我要說,他是為了我,你信嗎?」
噗——!抱歉,他的笑點比較低。
褚錚捂著嘴,擺擺手,「你真是傾國傾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你先別急著夸我。到底信不信?」
「肯定不信啊。」楚恆吊兒郎當地說,「誰泡個小情兒還能把命豁出去?反正我不是不能。」
洛毅森苦笑一記,「沈紹肯定不止是這點目的,但我保證他沒歪心思。」
褚錚同學不恥下問,為什麼?你怎麼就這麼肯定?洛毅森笑道︰「你當公孫錦那腦袋白給的?」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既然公孫錦能拜托沈紹辦事,說明這人沒問題。即便不干淨,跟一科的案子也沒關系。至于姬涵斌那句話的用意,褚錚覺得針對性比較大。背後出刀子,不捅沈紹一刀,也能膈應膈應他。
洛毅森已經關了辦公室的門,返回來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你是才知道,還是早就知道了?」
褚錚見洛毅森好似說了正事,也不笑了,「什麼事?」
「我不找女朋友的事。」
洛毅森問的隱晦,褚錚卻回的大方,「上學那時候我就看出來了。」言罷,在洛毅森整個人都不好的情況下,伸出手笑嘻嘻地說咱是同道中人。來,認識一下吧,少俠!
對褚錚,洛毅森是一點沒看出來!怎麼忽然就成了同道中人呢?關于這一點,褚錚說了,你眼楮沒我賊,我看人一看一個準。
「你一眼就看出我了?」
「不止是你。」褚錚頑劣地笑著,「還有另外一個人。」
「誰?」
褚錚蹙著眉搖搖頭,說︰「知道我為什麼不說嗎?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听了褚錚的話,洛毅森一直納悶的問題忽然找到了答案。湊到褚錚耳邊,低語了一句……
褚錚立時瞪大了眼楮,「你也看出來了?」
「沒。」洛毅森托著下巴望著窗外湛藍的天,「我就是納悶,一直納悶。你要是這麼說,就合理了。」言罷,他咂咂舌,「嘖!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你也是呢?話說,你是零還是一?」
「你妹!」
「有你這樣的妹妹我還不懊糟死?」
褚錚一巴掌扇在洛毅森腦袋上,笑著罵他還有心琢磨這事呢?趕緊出去查案吧!洛毅森跟著跑出去,還不死心的逗褚錚。
「妹妹,你沒有內八字是嫁不出的!」
褚錚憤憤咬牙,甩開彪悍的爺們步伐,狂奔而去。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