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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殺死張黛子

張三叔倒在了旁邊不算深的河水里,河床中幾根倒插的箭矢從他胸口刺穿出來,濃稠的鮮血隨著河水的流淌而蕩漾,稀釋開去,前一刻還在身邊生龍活虎的護衛,已經化為一具尸體。

一根迸碎的門板木條濺在了他的臉上,掉進河里。

張黛子站在那里,呆呆地,愣了半晌,突然瑟瑟發抖。

夜風嘶吼而過,星光下在那船屋前孤零零的,黑暗的、還在垮塌的船屋房間,隱約傳來的酒氣、燒焦焦氣、血腥氣,河水淙淙流淌,血化開在人影腳下的水面上,渲染開一片暗紅色的符號。

風刮過後方的樹林與山嶺,「嗚」的低吼聲。

眼前的一切簡直就像煉獄,被殘破和尸體以及鮮血充斥。

門已經被打破了,瓦片與垮塌的屋頂不斷的掉下來,籍著微微的星光,能夠看起初地面上已近干涸的鮮血。三具尸體倒在房間里,其中便有楊羽與楊橫兄弟,那兩名每一次見到都讓她覺得凶狠難言的巨漢,竟然就這樣死掉了,此時眼前景象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整個船屋,都已經死掉了!

剛才張三叔瞬間遭到暗算而喪命的情景還清清楚楚,好像還在眼前。

原本該是一件非常簡單的小事才對,走過山嶺樹林,她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波瀾,只是想著干掉蘇瑾大仇得報的快意以及後續要不要抓緊時機再跟雲瀾哥破鏡重圓之類的事情,她甚至枉自揣測著就算跟雲瀾哥在一起,也要矜持地扭捏一下……

也就在那一瞬間,三叔輕輕地了推了門,那木梁轟擊出來,房頂垮塌,下方的木板震動,灰塵簌簌而落。這一瞬間,她就發現原本該存在于想象中的眾人全都死了。

楊氏兄弟一家五人!

三叔一人!

張黛子從沒想到人的性命會如此的脆弱,說沒了就沒了,其他人她可以不在意,因為他們的命跟她張家小姐沒關系,但是三叔……確實她熟悉的人,居然一下子就……死了!

此時仿佛整片天地都籠罩在壓抑的氣氛里,下方鮮血漾開,四周黑暗,詭異,水、風、樹林,整片天地都在這一刻充滿了而已,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三叔!三叔……」

她咽了一口口水,喃喃地叫了一聲,四周的死寂似乎令得她的聲音變得格外大,然而那些箭矢從後方毫無保留地刺穿了他的身體,水中的尸體除了血還在涌,其余就再無動靜——那看起來甚至不像是尸體,這樣的徹底的尸體血怎麼會涌得這麼快,前一刻還生龍活虎,怎麼可能忽然死得這麼徹底。

仿佛在期待著那身體稍微動一下,她又吶吶地喊了一聲︰「三叔。」聲音因為恐懼變得尖利就像夜梟的淒厲哀鳴。

暗紅色已經在河面上拖出暗紅色的綢緞,不可能再有回答了。

張黛子這才茫然地轉了兩圈,開始舉步朝岸邊緩緩走過去,她很想走快一些,甚至是奔跑,迅速逃離這個危險嚇人的地方,但是雙腿軟得跟面條似的,根本用不上力。

約莫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看見了樹林里的那道人影。

因為那人影發出了聲音,「嘔」的一下,像是在嘔吐,遠遠的只能隱約看見輪廓。那人坐在竹林當中的黑暗里,微微躬著身子。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想要往旁邊的河水里跑,河水並不深,然而回頭看見張三叔身體被箭矢洞穿的樣子,她還是沒有跳下去,快步往前方走去。竹林中的人影提著什麼東西站了起來,朝著這邊走過來了,張黛子听見夜風卷起那若隱若現的古怪歌聲,旋律古怪,唱得慢,聲音不大,似乎有些虛弱,那歌聲是這樣的︰「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與暮暮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只盼望有一雙溫柔手,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那身影顯出端倪來。

朦朧的星光之下,蘇瑾赫然在那里。

她的身影看起來有些虛弱,手上纏著繃帶,斑斑點點的血跡,然而其中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那種氣勢讓張黛子心兒狂跳頭皮發麻,那是殺氣。

張黛子只遲疑了兩秒鐘,沿著江岸拔腿往另一側的樹林跑去,她知道蘇瑾肯定已經明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這是在專程等自己呢!

這樣說來,楊家兄弟一家都是蘇瑾殺死的?這……這……賤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當初可是被自己拍了一板磚都沒反應啊!楊家兄弟也是廢物,吹得多厲害,卻連一個女人都解決不了,啊啊啊啊啊,我不想死!

想到剛才屋里看到的楊家兄弟幾人的慘狀,以及張三叔十幾分鐘之前身中陷阱瞬間斃命的情景,張黛子全身都因為恐懼在顫抖,雖然腳步發軟,但她還是拼命奔跑,此時此刻,她一點也興不起回頭去跟蘇瑾面對面較量的勇氣,她本就是個千金小姐,平日里跟那幫才子飲酒作樂談詩論詞風花雪月倒還在行,稱得上是長袖善舞,但是一旦放開架勢玩命見血,她根本沒那個膽子,沒嚇得小便失禁就不錯了。

至于蘇瑾這邊,她在干掉楊家兄弟之後,並沒有立即逃命離開,因為她還不知道幕後主使人是誰,這個問題如果不搞清楚,那讓這個幕後之人一直藏在看不見的地方使陰招,那感覺絕對很不舒服,這一次可以逃月兌性命,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所以幕後之人也必須干掉,起碼要查清楚對方的身份。

所以蘇瑾在那邊屋子按照機械原理的知識,以及一些電視里學到的機關常識,設了一個機關,然後她則到這邊藏了起來,靜靜等待。

當然,蘇瑾也不能確定幕後之人就百分百會來,但是以人心來分析,如果是一般人的話,他就會親自過來看看,一來確定仇敵確實被抓住,這個看過之後才能真正放心,二來,如果真的有深仇大恨,那親眼看著仇敵被折磨這幾乎是巨大的誘惑,真正懷恨在心的人沒有不想看到這種情景並且在敵人眼前秀一下優勢耀武揚威一下的。

當然也有可能這幕後主使者不會來,但總歸可能性是一半一半吧。

但只要有這個可能就值得一等!

剛才張三叔被木梁撞進河里的一幕發生時,蘇瑾已經坐在黑暗中等了很久了。

她受傷不輕,一個女子能夠在楊家兄弟這等悍匪的狼窩里逃生已經是邀天之幸了,當然花承景交給她的那套掌法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不過饒是如此,受傷還是在所難免!

她此時左手與肩膀、胸口的疼痛還在翻涌而來,一次一次都更加清晰地牽動神經,再加上剛才一番驚心動魄的廝殺所產生的疲憊感,這種種感覺刺激著她,隨時讓她有暈過去的可能。

蘇瑾原本硬生生用意志支撐了一會兒,最後索性揀選了一些旁邊樹上的葉子放進嘴里咀嚼。

這種樹葉味道非常苦,比苦瓜還苦得多。

苦味與澀味會持續地刺激蘇瑾的味蕾與大腦,這才使她保持精神的敏銳,不過撐到子時用火把引了人過來,還是有些受不了,胃部痙攣,吐了兩次。

到得此時,看著那相當熟識的名叫張黛子的女子,蘇瑾有些恍然,原來要自己命的是她,倒也在情理之中。

摘幾片樹葉塞進嘴里,拿起身旁的弩弓,一步步走出竹林。

張黛子眼神驚恐,拔腿就跑,往另一邊的竹林奔行過去,蘇瑾提著弩弓不快不慢地跟著。

張家小姐的身影在前方絆倒了一根繩子,刷的一下,一顆小竹竿抽上來,力量不大。這是個失敗的陷阱,蘇瑾在心中想著,然而張黛子還是惶恐地倒在了地下,蘇瑾看見她轉過身來,掙扎著又爬起來再要跑,竟然被同一根繩子絆了兩次,再度摔倒。

張黛子無疑慌了神了已經!

「怎麼搞成這樣?」蘇瑾舉起了弩弓,對準她︰「呆子小姐,何必呢?我們之間雖然有些矛盾,但……怎麼也沒到一方恨不得另一方死的地步吧?你想要我死?你特麼居然想要老娘死?」

蘇瑾的那聲音有些沙啞。

張黛子用手撐著地,挪動著慢慢後退,面色倉惶,嘴里不住哀求︰「蘇瑾,蘇姐姐,我錯了我錯了!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你這個蠢女人,蘇家沒有娶你關我屁事,我也很無奈的好不?我堂堂大集團的老總做得好好的突然就把我扔到了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文化差異都有點大,我只想生存,你們這些異世界家伙之間狗屁倒灶的事情誰特麼有興趣知道?可是你偏偏要惹我!我本來已經想好了,在這里不殺人的,也不想得罪人!我想活得輕松一些,跟個古裝電視里的女人一樣,相夫教子什麼的,傳統一些,可是你居然要我的命,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張黛子正被蘇瑾神神叨叨的話弄得模不著頭腦,感覺都听不懂對方在說什麼,甚至心里惡意想著難道蘇瑾這次雖然沒死但是被嚇瘋了?正想著,蘇瑾已經扣動扳機,箭矢嗖的一下正中張黛子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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