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大爺,您是如何知道聖火族聖女孕育不出下一代聖女的?」梁灼微笑著走過去盈盈一拜,聲音溫軟,「奴家很是好奇,總不會是半路上听來的吧?」
梁灼雖然吃驚,但心底畢竟還是有幾分懷疑的,這幾位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言語之間以訛傳訛也是大有可能的。♀
「放屁!」起先那個黑臉漢子登時大怒,「老子向來不打女人,你趕緊從我眼前滾開,我便不與你計較了!」
「你以為呢,無知婦人!」旁邊的一個尖嘴猴腮的人歪嘴一笑,不屑道,「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們可是田新堂在靈界的打手,我們雖是普通人,可是我們主人可是靈界得道千年的道人,有什麼消息是我們不知道的!」
「這樣啊……」梁灼輕輕伸過手去捂著嘴痴痴笑起來,起先的黑臉漢子見了,臉色一沉,拉過與梁灼說話的人,「你女乃女乃的和她廢什麼話!趕緊走!」
「老大,我們為什麼要怕那個娘們?」走了幾步遠,那個人身後的一個賊頭鼠腦的人張口問道。
「懂個屁,你難道沒看到她手上戴著紫玉靈鐲嗎?」那個人隨手在說話的人頭上敲了一記,「主人說了,見了戴紫玉靈鐲的人就趕緊走,快點!」
「是是是」
……
梁灼愣了愣,忽而覺得心底無比的沉重,正準備轉頭的時候,忽而迎面撞上一臉笑意的阿鼻大帝,「一個人在這干嘛呢?我從槐安鎮上帶來一些小吃,要不要去嘗一嘗?」
梁灼抬頭看了看阿鼻大帝,突然眸色一沉,很是嚴肅道,「我不吃。」
「為什麼?」阿鼻大帝一頭霧水。
「我怕有毒。」梁灼很是肯定的搖了搖頭,大步朝客棧方向走去。
阿鼻大帝一怔,看著梁灼失魂落魄的背影,隨即跟上,「喂,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難道剛才那群人和你說什麼了?」
梁灼一听,腳步愈加快了些。
「我想一個人好好休息,明天出發的時候再叫我吧。」梁灼一頭倒在床上,臉朝下,一臉淒色。
原來她不是靈界的聖女?那她為什麼有聖火龍珠呢?難道聖火龍珠也是假的不成?她到底是誰?如果她真的不是聖火族聖女,那麼,是不是就代表一路以來,包括梁子雄在內,有許多人欺騙她?
……
那天晚上,窗戶外面也起了月亮,可是不知怎麼得,梁灼遠遠望去,竟然感覺那一彎月亮是藍色的,藍藍的讓人的眼楮也忍不住濕潤起來。
「阿丑,我們要出發了……」阿鼻大帝來到她床邊輕柔的喊了一句,話音剛落,梁灼就听見客棧下面馬車 轆 轆的聲音,待她收拾好走下去,便見到了一輛一看就不是凡俗之物的馬車。
「阿鼻,這是?」梁灼回頭望了阿鼻大帝一眼,眼波帶著疑問,不用想,這一定不可能是凡人世界里隨便叫來的馬車。
「浮雲山上來的……」阿鼻大帝轉過身,盯著梁灼凝視了許久,「既然你想早日知道真相,那我們就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主人,請。」一個身著碧色衣裳,容姿月兌俗的女子從馬車上走下來,聲音清靈。
「嗯。」阿鼻大帝點點頭,轉過身一把抱住梁灼往馬車里走去,一低頭,語氣溫柔,「現在就去找姑姑了,但願一切可以早一點水落石出,你也不用天天這樣愁眉苦臉……」
「我有嗎?」梁灼突然來了精神,眼楮咕嚕嚕一轉,身體前傾伏上阿鼻大帝的肩膀,很是溫柔淒慘的說,「阿鼻,人家哪里愁眉哪里苦臉了,嗯?」
阿鼻大帝渾身猛地一抖,很是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好吧,是我,是我整天愁眉苦臉。」
「嘿嘿」梁灼這才坐回去恢復了正常,又抬頭看了看坐在前面的那個身著碧色衣服的女孩,聲音幽幽道,「嗯,真是好看,就像是仙子似的……」
「葦裳本來就是仙子……」阿鼻大帝白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道,「對了,忘了和你說了,我的姑姑脾氣很古怪,你要是見到她,一定要順著點她的意,否則她定是打死也不會給你透一個信的……」
「葦裳?」梁灼輕聲喊了一下,卻不想這時候那個坐在前面的,身著碧色衣衫的女子回過頭來朝梁灼微微一笑,旋即又轉開視線,淡淡的看著前面。
梁灼又朝著葦裳的背影看了幾眼,突然聲音越來越小,甚至帶了些淒涼,慢慢道,「這仙子姑娘一看就是不一樣,長得多好看啊,可是誰知道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會不會是什麼土坑里的癩蛤蟆精變的……」
阿鼻大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了看梁灼,輕聲道,「放心,據我所知,在癩蛤蟆族群中還從來沒出過帶有靈力的癩蛤蟆精,放心放心。」
「那萬一……」梁灼自顧自的盯著手里的一根絲帶,看了又看,突然眼光落在葦裳身上,聲音極其諂媚的喊了一聲,「……阿鼻。」
「咦」阿鼻大帝顯然受不了她這一套,全身一顫,連聲道,「有事說事,我盡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好了,何必這樣……」說完還是心有余悸的抖了抖肩膀,顯然驚嚇過度,雞皮疙瘩損耗巨大。
「好吧。」梁灼砸吧砸吧嘴巴,湊近了低聲問,「你姑姑是不是很喜歡這個葦裳?是不是還想把她嫁給你?」
阿鼻大帝沉默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梁灼微微一笑,輕拍了拍手身子坐直了,斜睨了阿鼻大帝一眼,「我只不過想從她口里探點你姑姑的喜好罷了,看你緊張的……」
「姑娘想問什麼只管問好了,葦裳知道的一定全都說出來。」葦裳扭過頭淺淺一笑,「我和郝姑姑相識頗久,她的喜好什麼問我準沒有錯。」
梁灼很是贊賞的看了葦裳兩眼,好爽快的姑娘!笑了一笑,「好,這下再好不過了。」
郝姑姑,姓郝,叫什麼不清楚,不過既然姓郝,大概叫什麼都是很佔便宜的吧,郝強壯,郝優雅,郝美麗,郝特別,嘖嘖,連梁灼都忍不住羨慕起這個姓氏來,強大啊。
阿鼻大帝像是沒有听見她們的對話,一動不動的盯著前面看,梁灼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見並沒有什麼特別,頓時很茫然,難道阿鼻這小子傻了不成?
「郝姑姑性格也算是比較溫柔的,只是平時不順心的時候難免浮躁些,還有,郝姑姑不愛吃圓的東西,湯圓、湯團什麼的都不可以……」
「啊,這麼奇怪的癖好?那圓的東西能不能見?」梁灼想了想,「要是圓的東西也不能見,估計我去見她的時候連腦袋也不能帶了……」
「娘子。」阿鼻大帝看了她一眼,「不許調皮。」
「誰是你娘子?」梁灼頭一甩,「回頭你姑姑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你要是再喊我敲得你滿地找牙。」
「娘子你想多了,我姑姑一直盼著我成親,要是知道我有娘子了只會開心,又怎麼會生你氣呢?」
「是麼」梁灼往後一仰,半靠在軟墊上,手里把玩著先前馬車上的絲帶,眉眼飛揚,慢慢地、慢慢地睇了一眼阿鼻大帝,緩緩道,「那麼葦裳姑娘呢……」
葦裳不置可否,轉過身輕輕一笑,「姑娘想多了,我只不過是浮雲山上寄居的人而已。」
「對了,主人回去的時候是不是還要給姑姑帶些茶葉?」
阿鼻大帝看了看她,微微一點頭。
葦裳低著頭,溫溫柔柔道,「好的,主人。」
梁灼忍不住問:「葦裳你是天上的仙子,怎麼會叫阿鼻這個臭小子為主人?」
葦裳淺淺一笑,「葦裳只是個普通的花仙,仙為有限,多年前突遭天譴性命垂危,多虧郝姑姑不嫌棄收留我在浮雲山上,主人既然是浮雲山的主人,自然也值得葦裳這樣一喊。」
「難道你沒想過離開浮雲山麼?山上又沒什麼人,多無聊啊……」
葦裳神色茫然,很是不解的看著梁灼,「為什麼呀,其實仙界往往還不如浮雲山盡意。」
「哦,好吧。」梁灼完全放棄了,燦燦一笑,連忙換了個問題,「對了,上次在浮雲山怎麼沒見到你,難道阿鼻平日都將你窩藏在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麼?」
「沒有,平日里我都是隨著郝姑姑在各地游歷,也倒欣賞了不少的好風光,很是趣致。」葦裳低低一笑,不緊不慢道。
梁灼看著她,心里面不禁肅然起敬,哎呀呀,真是一個好大方得體溫婉可愛的仙子姑娘啊,嘖嘖,真喜歡。
阿鼻大帝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不說話。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梁灼突然睡醒了,猛地睜開眼楮,愣了片刻,又望了望始終不動聲色凝視前方的阿鼻大帝和正襟危坐的葦裳,面色沉重,從嗓子里低低的冒了一句,「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要說。」
「怎麼了,是不是想起來什麼可疑之處?」阿鼻大帝轉過頭,上下看了她一眼,眉頭微皺。
「不是!」
「那是什麼事?」
梁灼骨碌著黑漆漆的眼楮盯著阿鼻大帝看了一會,看見他的眼楮濃黑肅殺,顯然是非常著急,心下一樂,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沒什麼,餓了。停車,我要吃飯。」
阿鼻大帝愣了一下,眸色加深,冷冷道,「你再說一遍!」
「你看,前面就有一家客棧。」葦裳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扭頭對著梁灼他們微微一笑,「我們趕了一些路,姑娘餓了也是正常的。吃好了才有力氣趕路嘛。」
「對對對,還是葦裳姑娘善解人意,不像某人簡直是……」梁灼說到一半,看阿鼻大帝投來的簡直要殺死她的目光,咽了咽口水,「簡直是柴米不進,根本就不需要吃飯的,對吧?」
「你說你這嘴巴里吐出來的話明明就沒一句好的,我怎麼還是覺得它有些可愛呢?」阿鼻大帝回頭往梁灼身上瞅了瞅,嘆了口氣,「走吧,下車吃飯去,我看你究竟能吃下幾頭牛!」
「是,姑娘,我們到了呢。」葦裳淡淡一笑,撩開簾子,飄身下去了。
梁灼剛想站起來,結果兩條腿由于坐得太久了而麻痹住了,根本沒有辦法動,正想著要不要就這樣硬著腿走下去的時候,身子一輕,整個人被阿鼻大帝打橫抱抱起來,看著她,邪邪一笑,「娘子真是調皮,非得我抱著才肯走呢。」
「我……」梁灼想了想,覺得此時此刻還是識時務者為俊杰,抱著就抱著吧,沒有把她扔掉已經很好了,唉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一想到以後到了浮雲山就更是頭疼。
梁灼下了馬車,自己在地面上踩了幾步,又甩了甩脖子,感覺雙腿似乎好多了,也不理會阿鼻大帝一臉的壞笑,自顧自朝客棧里走去,很是自覺的坐在凳子上,一手拿著菜單一手在上面指指畫畫,不亦樂乎的大點特點。
小樣,現在有求于你別的可能沒辦法整到你,光是讓你破破財也是好的。
阿鼻大帝趕過來,在梁灼頭上模了模,「你倒很是自覺。」
梁灼輕哼一聲,直接轉過頭去一臉笑意的對著葦裳,「對了,葦裳你都愛吃些什麼菜啊?」
「千萬別告訴我你什麼都愛,什麼都隨便啊……」梁灼看了看葦裳的神色又趕忙補充了一句。
「那倒不是。」葦裳低頭一笑,「其實葦裳比較偏愛吃一些較甜潤一些的菜,不知道姑娘吃不吃得慣?」
「真的嘛,太好了!」梁灼激動的一下站起來,雙手猛地一拍,連忙走過去激動萬分的摟住葦裳的手,滔滔不絕道,「我也喜歡吃甜甜的菜呢,太好了太好了!」
「茫茫人海能找到這麼一個臭味相投的人還真是不容易,本來我還以為仙子都只是愛吃一些清湯寡水似的菜呢,哈哈哈。」
「對了,葦裳你多大了,你生辰是什麼時候?要不我們結拜為姐妹吧,你不知道我自小就盼望著能有一個溫溫柔柔的人做姐妹呢,反正我也時日無多,我看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我們結拜吧,好不好?」
「……娘子,你不覺得你會嚇到葦裳嗎?」阿鼻大帝輕咳一聲,瞥了梁灼一眼。
「哦哦」梁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朝葦裳很是歉意道,「除了青菱,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和人說這麼多話了,今天看到你實在是有些激動。」
葦裳笑著搖搖頭,走過去十分親昵的拉著梁灼坐了下去,這時正好店小二也陸陸續續上了很多菜上來,阿鼻大帝一看端上來的菜,頓時明了剛才梁灼為什麼那麼激動了,卻原來端上來的菜竟然絕大多數都是甜的!
這個阿丑!阿鼻大帝在心里無可奈何的搖搖頭。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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