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鳳拓微微一怔,突然覺得身體似乎異常的輕飄飄起來,抬頭去看,與對面的孟戟對視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兩人不約而同的「啊」了一聲。
「也不必太緊張……這種蠱只是才才種在你們身上而已。」紅豆看見二人的神色,得意一笑,「但是也要不了多久,大約一兩天吧,這些蠱就會在你們身上開花、結果,然後……在里面長出最美麗豐碩的怨靈。」紅豆的語氣十分輕柔,宛若那天晚上阿鼻大帝听到的那樣嬌媚低轉。
「賤人!你竟敢把我們做成怨靈!」棲鳳拓怒不可赦,一時之間也忘了膽怯,朝著紅豆猛啐了一口,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狠心腸的女人……」
「罵吧,反正你們也沒多少機會罵了。」紅豆又繞到阿鼻大帝身前,雙手細細的攀援在他脖頸上,聲音嬌軟入骨,「那你呢,你怕不怕……」
阿鼻大帝覺得周身的靈力完全被禁錮住了,估計一時半刻也沒有辦法解開,他慢慢調勻了氣息,閉上雙眼,集中精力拼盡了最後一絲氣力去感應紫玉靈鐲,無奈紫玉靈鐲還是無半點反應,心下不禁疑惑起來,紫玉靈鐲怎麼會沒反應?難道梁灼竟然能避開紅豆?
他心里擔心,但臉上卻不露出一絲一毫,他知道他若是此刻去問紅豆,只怕更會激怒她。
棲鳳拓的氣息也已經越來越弱了,孟戟閉上眼楮盡量保持氣力損耗得慢一點,而青菱早就已經昏迷了過去……
「……還是在擔心你的娘子姐姐?」紅豆長長的墨黑色的指甲順著阿鼻大帝的脖子淺淺下滑,在胸膛處游曳揉搓,臉上帶著淡淡的春色。
阿鼻大帝依舊閉著眼楮,試著慢慢用念力沖破體內的毒蠱。他收斂氣息,一點一點的集聚力量。♀指尖慢慢、慢慢,一點一點的滾燙起來。
「你是真沒听見也好,假裝沒听見也好……」紅豆整個人酥軟在他懷里。口齒生香,「我都要告訴你。你的那個郡主已經被我做成了怨靈鎖在了通寶鑒中,她再也不會出來了……」
「那七寶呢?」阿鼻大帝突然問了一句。
「什麼七寶?」紅豆一臉訝然,松開手,微眯起眼打量著阿鼻大帝,「……難道你們中還有一個人?」
阿鼻大帝苦笑一聲,「是又如何?」他現在徹底松了一口氣,至少七寶沒事。那麼梁灼最起碼就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紅豆的毒蠱本來就不是多厲害,剛才大家之所以中了她的毒蠱,全是因為她假扮梁灼出其不意的結果。可是她竟然都不知道七寶的名字,可見七寶並沒有遭她毒手,七寶是上古五族神獸,對抗紅豆的小小毒蠱,完全不成問題。
紅豆走過去。隨手一道光劍架在棲鳳拓的脖子上,厲聲道,「快說,你們中是不是還有一個人叫七寶!他長什麼樣?是男是女?他現在在哪?」
棲鳳拓臉一仰,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硬是不答一句。阿鼻大帝亦是眼眸微閉,淺笑不語。
紅豆臉色陰沉,款款走近,慢慢地貼近到阿鼻大帝眼前,古怪的笑了笑,「你以為你不說我就害怕了麼,你們所有的人都已經被我囚在這了,我難道還會怕再多一個?」
阿鼻大帝笑了笑,言語清明,「既然不怕又為何還要問我?」他想著自己昨天晚上所听的根本就是一個圈套,也許連那個宮無憂都是假的,紅豆只不過想以此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是紅豆為什麼這麼做呢?對她又沒有絲毫的益處!
紅豆冷笑了兩聲,看著他,「是啊,我有什麼好怕的。現在你們都在我手里,不如……」她眼波瑩瑩的凝視著阿鼻大帝,脈脈含情,「我們今夜就成親吧,我實在是喜歡相公喜歡得緊呢。」
「滾開!我的娘子只有梁灼!」
阿鼻大帝看她手又伸了過來,手指一點一點慢慢地在他臉上滑動,語氣輕柔如水,「阿鼻相公,你這樣一副好皮囊要是真隨了他們化成枯骨,豈不是很可惜,我不會忍心看著你這樣做的……」
阿鼻大帝笑了笑,「那也要你有這個能力。」說著十個手指已經慢慢將靈力渡回到四肢百骸。
紅豆怔了一下,凝視著他的臉,眸色狠絕,忽而又熱切切的貼在阿鼻大帝的耳際,笑開了,「相公,你又何必對人家如此凶呢,我們馬上就是夫妻了,很快,很快……」
「只怕你這算盤是白打了」,一個溫軟清亮的聲音傳進來。
阿鼻大帝暮地睜開眼楮,只見紅豆臉色灰白,雙手微微顫抖,大聲道,「你怎麼出來了?你不可能,不可能出來的!」
「我自然是不可能出來,不過它卻可以!」梁灼走近了一些,隨手在棲鳳拓青菱身上渡了個光圈,笑咯咯道,「要知道七寶可是五族神獸之一,你的那些個很是一般的怨氣反倒是填飽了它的肚子!」說完七寶便咕嚕一下從梁灼懷里探出頭來,甩著小尾巴拼命地朝紅豆閃爍著大眼楮,唔唔直叫。
棲鳳拓已經慢慢清醒了一些,掙扎著去搖了搖還有些昏迷的青菱抬頭怒罵紅豆,「你這個賤人,現在我看你還怎麼辦?」
「是麼,」紅豆慌亂地往後退了退,朝四周看了看,騰手從掌心喚出一個赤紅色的光球,口中念念有詞。
「啊」頓時棲鳳拓和孟戟幾個全都趴在地上滿地打滾,顯得痛苦非常。
「哈哈」紅豆輕笑著對視著梁灼,「就算你是聖女又如何,就算再加上這個什麼神獸禽獸又如何!我這個噬心蠱,只有我才解得開,大不了大家同歸于盡!」紅豆說著仰頭獰笑了幾聲。
「也對,不過我想你大可在臨死之前讓你的夫君見見你的真模樣……」梁灼的聲音溫溫軟軟,帶著笑意,「你說是不是啊,紅豆姑娘?」
紅豆看著梁灼從手心里生出一朵碧綠色的光芒之花,花朵緩緩舒展,即將盛放,全身不由猛地顫抖了一下,臉色煞白,「你,什麼意思……」說著踉踉蹌蹌的又往後退了幾步,很是惶恐的雙手捂住臉。
阿鼻大帝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梁灼和紅豆的對話,覺得有些奇怪。
「你說呢……」梁灼低著頭湊在掌心那朵花上又聞了聞,淺笑一聲,抬頭直視紅豆,幽幽道,「丑八怪……」
「啊」紅豆大叫一聲,雙眼布滿血絲,全身不可遏制的顫抖,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臉,厲聲道,「不是的!不是的!」
這時候阿鼻大帝和棲鳳拓他們也俱是一震,抬頭去看,只見紅豆指縫中露出的臉已不復先前的光滑美艷,一條條一道道布滿了可怖的疤痕和坑窪,看上去真是猙獰恐怖,其丑無比。就連孟戟也不由得「啊」失聲叫了一聲,很是驚訝。
「想把別人都變成丑八怪的人原來自己長成這個樣子啊……」梁灼走過去,手里拿了那面通寶鑒,往紅豆臉上一照,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啊」紅豆渾身一個激靈,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梁灼,陰測測道,「你也不會……好過的……」
說完又戰戰兢兢的朝梁灼手中的鏡子望了望,尖叫一聲,飛快地從梁灼身邊逃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嘶聲力竭的大叫著。
梁灼看了看紅豆的背影,隨手用通寶鑒將倒在地上的棲鳳拓他們一一解了封印,抬手在阿鼻大帝身上猛地一拍,「怎麼樣,要好好感激我一下吧?」
「這……」孟戟站起來直直地看著梁灼手中的通寶鑒,奇怪的問,「這通寶鑒中的怨靈難道被你降服了?」
阿鼻大帝和棲鳳拓也俱是疑惑的朝梁灼看去。
「這個……」梁灼晃了晃手里的通寶鑒,微微一笑道,「你們都被紅豆給欺騙了,這通寶鑒里面壓根就沒有什麼怨靈而是紅豆自己!」
「她自己?」阿鼻大帝低低重復了一聲。
「通寶鑒中根本就沒有什麼怨靈,只有一張皮相十分丑陋的臉皮,不過上面沾滿了怨氣,大概是紅豆灌注進去的。」紅豆對著手中的通寶鑒看了看,又接著道,「還有那些我們之前所見過的無臉女人,卻是被紅豆生生剝了臉皮的,難怪怨氣如此重……」紅豆沉吟了一會,打量了孟戟幾眼,對著青菱道,「……而且你知道麼,那些被剝去臉皮的人不是其他地方來的,全身金鈴族的弟子!」
「什麼?」青菱捂住嘴大叫了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梁灼,旁邊的棲鳳拓也是睜大了眼楮表示難以相信。
「我累了,我先回去休養一下。」許久沒有說話的孟戟慢慢站起來,看了看眾人,搖搖晃晃的朝外走去。
「那我們也先走了,一會再來找你。」棲鳳拓抱著懷里的青菱朝阿鼻大帝笑了笑,也跟著孟戟走了出去。
「現在你可以和我說出剩下的那一半話了吧……」阿鼻大帝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出去,眼神在梁灼臉上掃了掃,慢條斯理的品著面前的花茶。
「紅豆……其實是宮無憂和孟戟神君的女兒。」梁灼也不賣關子,坐過去,也倒了一杯茶,淺淺道出。
「咳咳」阿鼻大帝猛地嗆住了,一陣猛咳,什麼,紅豆竟然是孟戟的女兒!阿鼻大帝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那天晚上所見到的一切,頓時覺得胃海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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