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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大祭司的師父

「主人不在家就可以隨便翻東西了嗎?」一個听起來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在梁灼耳邊響起,梁灼回過頭去看,看到一張很是好看的臉,如果把他臉上那一股子冷傲給去掉的話。

薄薄的唇,十分冷酷的眼楮。

那是梁灼第一次見到火傾城,他的周身都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芒,就像是夏日的陽光,他穿著一身長得都快拖地的紅色長袍,黑黑的眼楮,長長的睫毛,美好的就好像是從畫上走下來的少年。

如果,他能把總是忍不住皺起來的眉毛舒展開來,露出一絲笑容的話,那梁灼恐怕真以為是遇上傳說里的神仙了。

周圍是灰蒙蒙的,除了火傾城身旁的,圍繞著的淡淡的乳白色的霧氣。

奇怪,青菱去哪了呢?梁灼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歪著頭想到。

「我、我不是故意進來的,我以為沒有人,那個,其實我是想,想……」梁灼被他周身的氣息逼視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那種給人以壓迫感的氣場,連忙低下頭支支吾吾道。

可是那個人沒有回應,甚至連眼神也沒往她這邊看一下。

「那那個書我不要了……」梁灼把手里的書往書架上一放,說著就要往外跑。

「你打算這樣襲擊了我以後就這樣算了嗎?」一個慢半拍懶洋洋的聲音在梁灼剛一抬起前腳的時候,不早不晚地響起。

梁灼當然是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他。

「那、那閣下到底還想怎樣呢?」梁灼眉頭一抖一抖撇著嘴道。

「啊,那就當我的奴婢吧……這樣的話,我可以饒你一命。」那個穿著一身紅衣服的少年走過來,走到梁灼身邊雙臂環抱高昂著頭道,「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的主人名字叫火傾城,可要記好了哦。」

「哦。」梁灼一听,頓時眉頭擰得和扭麻花似的講不出話來。

「是啊,只有這樣子的話,我才會幫你找到你所要的那種書,還有如果順道我心情好的話,就會幫幫你讓你離那個什麼大祭司更近一點的。」

「真的?」

「當然。」

「那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呢?」

「你可以不信。」

「你是不能離開這的死去的怨靈嗎?」梁灼湊上前,仔細地看了看那個紅衣少年,伸出一根食指輕輕地踫了踫少年的身體,疑惑道。

「拿,拿開你的手,不要踫我!」那個少年猛地退後了一步,厭惡地皺了皺眉頭,沒好氣地嚷道,「我才不是什麼怨靈呢,不過你不可以告訴別人你見過我。」

「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的主人。」

「不是不是,我是說那你剛才為什麼用、用手捂著我的嘴巴啊?」

「啊?」火傾城的脖子十分驚恐地往後仰了一下,聲音顫抖道,「有、有嗎?」

「嗯。」梁灼很是誠懇地點了點頭。

「該死!」火傾城咬牙切齒地低聲罵了一句,朝梁灼「 」地一下扔過來幾本書,含著怒氣沉聲道,「全部看完記住以後,再來找我!」

「啊,什麼?」梁灼懷里抱著那一摞厚厚的書,十分的不解,「那個……」

「那個,你現在可以滾,」火傾城眉頭一皺,歪著頭十分厭惡地瞥了一眼梁灼,朝她擺了擺手,咬著牙怒吼道,「滾開了!」

「什麼?」

「還有不要說見過我,不然你會很慘的!」梁灼一下被什麼東西給扔了出來,被扔的時候還听到火傾城那叫人膽戰心驚的吼叫聲。

「喂,喂喂……」梁灼一坐在地上,手里還捧著一大摞厚厚的書,陽光穿過門縫照在她的露出來的大腳趾上,暖融融的,可是眼前除了那一排排黑沉沉讓人很有壓迫感的書櫥以外,並沒有什麼穿紅衣服的少年啊,難道,難道真是怨靈……

「阿丑,你真在這兒?你剛才都去哪了?對了對了,你看看我找的這些書都還行嗎?」

「喂,阿丑,本公主千辛萬苦給你找的書你就這樣不要了嗎?」

「喂,前面那個丑丫頭你倒是等等我,等等我啊……」

……

「咦,還要看書啊?」青菱換上一件涂滿了可愛小草莓的睡衣坐在床上,瞥了瞥梁灼抱在懷里的那一摞書,伸手打了打哈欠,仰頭倒下去,興奮地在床上滾來滾去,笑眯眯道,「喂喂,看一看我這身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梁灼望著那一大坨粉色的小草莓,忍不住低頭輕輕笑起來,眼楮里閃著笑意,閃啊閃啊,突然眼楮里瞥過三個字,順著書上被手指按著的地方。

……

夜里,青菱滾著滾著滾醒了,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發現梁灼還是坐在燈下看書,小聲地咕噥了一句,抱著棉被接著睡起來。

梁灼的眼楮在燈光下一跳一跳的,手指也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那本沉舊的甚至有些泛黃的書,像是地獄里的魂靈一般牽引著梁灼,忍不住一頁一頁地翻下去。

許卿綾、

許卿綾、

許卿綾、

聖火族、

聖火族、

……

接下來的幾天里,梁灼一有時間就趴在那看書,一本接著一本廢寢忘食的看。

所以,沒過多久,從那個古怪地方搬回來的一摞子書在梁灼幾乎不眠不休的狀態下也攻克的所剩無幾了。

「哇,你還真是用功了呢……」青菱嘴里咬著一塊松子糖,拍了拍梁灼的背,嘖嘖道,「要知道我們的阿丑第一次來的時候,可是連一本琴譜也看不下去呢,哈哈現在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呢?」

梁灼也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能說那些書特別的吸引她,吸引著她去看,去忍不住的記下來。

「好了,走了走了,去沐風堂啊。」青菱咯 一下嚼完了嘴里的松子糖,朝梁灼的後腦勺輕拍了一下,咯咯笑道。

「哦」梁灼木訥地應了一聲,伸手合上了那本藏藍色的書。

等到梁灼和青菱都到了沐風堂,同是學員的棲鳳拓才嬉笑著告訴她們大祭司臨時有事,要晚一會才能來。

「哦,為什麼啊,大祭司很少這樣子的哦……」青菱拉著梁灼先坐了進去,扭頭看了看棲鳳拓,驚訝道。

「哦,听說……」

「听說什麼啊?」青菱甩手在棲鳳拓的頭上敲了一下,大聲吼道。

「听說是和初蕊夫人幽會去了呢,哈哈。」棲鳳拓很是無辜地模了模頭,弱弱道。

「什麼?」青菱回頭看了一下梁灼,劈身上前照著棲鳳拓的腦門又是響亮的一記,暴喝道,「胡扯什麼呢你!」

「嗚嗚嗚」棲鳳拓連忙伸手去抱住頭,委屈道,「都知道是胡扯了干嘛還打我、打我啊?」

「對了,棲鳳拓你在靈界多長時間了?」梁灼朝青菱笑了笑,上前望了望棲鳳拓,輕聲問道。

「我嘛,我可是靈界除了塵幻兮以外最厲害的,其實要不是初蕊夫人我可要比那個冷面鬼還要還要……」

「停!」梁灼無奈地拍了拍棲鳳拓的腦門,看著他的眼楮鄭重道,「你知道許卿綾嗎?」

「許卿綾?」棲鳳拓往後踉蹌了一下,目瞪口呆,結結巴巴說道,「你你你,你怎麼知道許卿綾的,這個可是靈界一直以來都不讓說也沒什麼人知道的事情,我我我、我也是偷偷听我師父的師父的師父夜里睡著了,不小心夢話說出來的呢。」

「他是誰?」梁灼盯著棲鳳拓的眼楮疑惑道。

「他他他,他是大祭司的師師師、師父。」棲鳳拓模著椅子慌慌張張坐下來,看著梁灼滿頭大汗道,「我看還是叫青菱這個鬼丫頭打我算了,不要、不要再問我什麼許卿綾了好不好?」

梁灼想了想,點點頭道,「嗯。」

「那個許卿綾到底是什麼人啊?」青菱反應過來,湊到棲鳳拓身邊笑嘻嘻道。

「青菱大公主,別問了行嗎?」

「不行!」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

「好吧,我講。」棲鳳拓雙手捂住耳朵可憐巴巴地瞅著青菱,連連求饒道,「大不了回去被師父狠狠鞭一頓……」

梁灼和青菱對視一笑,坐下來,坐到棲鳳拓面前,微笑著看著他,異口同聲道,「說吧。」

「許卿綾是大祭司的師父,可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下子就死了,連大祭司的師母也一起死了?」

「為什麼?」

「這個我、我真的不知道。」

「大祭司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一直一個人待在子虛崖上的嗎?」梁灼幽幽道。

棲鳳拓仰頭長嘆一聲,很是感慨道,「是啊是啊,听說當年大祭司因為這件事情傷心難過死了呢……」

青菱下巴枕在書上,歪著腦袋想了想,眯著眼楮笑嘻嘻道,「那個師父師母也沒生下個什麼小祭司什麼的嗎?」

「青菱……」梁灼戳了戳青菱,眉頭輕皺道。

「大祭司是他的師父師母一手養大的,現在師父師母死了,當然難過傷心了。而且後來不久,大祭司唯一的師弟,我們正面可以放倒千軍萬馬,背面可以擊退百萬雄師的許冰清大祭司就和那個什麼烈紅雲一起死在了子虛崖上呢。」

「烈紅雲不也是靈界的人嗎?」

「是啊,可是……」

「塵幻兮來了塵幻兮來了。」青菱捅了捅棲鳳拓和梁灼,低下頭小聲道。

梁灼想著大祭司這麼多年來,就那樣無牽無掛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子虛崖上,對著漫天飛舞永遠也不會停止的大雪,那樣,那樣孤獨的生活著,一年又一年,一百年又一百年。

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一個、一個、一個不剩的全部離他而去,留下他一個人……

一個人……

她回想起大祭司臉上那總是掛著的溫和美好卻又很是疏遠的笑容……

也許,連那樣的笑容也是一種掩飾吧,掩飾受傷的心……

外面廣玉蘭樹上女敕綠色的樹葉,在陽光的罅隙中來回翻轉,充滿了美好和勃勃的生機,可是梁灼的心里,心里……

她將臉轉向陽光照射來的方向,也還能,還能感覺到陽光照在眼皮上那種熱烘烘、通紅通紅、跳動的灼熱感,她輕輕地閉上眼楮,心里突然漫過一種心疼的感覺。

就好像有一片潔白的羽毛輕輕從你的心房飄過一樣……

「好,今天我們來講一下靈力之中凝聚怨靈力量的部分……」

「這個尤其要注意這里……」

「千萬不要……」

「是的,就是像這樣……」

梁灼抬頭看著許清池臉上明媚如陽光般的笑容,忽而低下頭去不敢再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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