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讓家里人顯得很沉悶,王潔雲雖然感覺到有哪里不對勁,但總是說不上來,單從父母的表情來判斷,事情應該是相當嚴重的。
正在大家神色疑重之時,家里的電話又響起。宋雨趕忙走過去,拿起電話就接。
「喂……哦,老孟啊……恩,你等等。」
「老王,電話。」宋雨面無表情,似乎又會有什麼不好的消息給家里帶過來。
王惠民听著是孟建軍的電話,連忙從沙發上起來,直奔宋雨,抓起電話。
「老孟!我是王惠民,剛才我出去散步了……」王惠民強裝鎮定,他不想讓孟建軍听出他心里已經波濤洶涌,亂成一團,可是他的語氣卻顯得有些急促。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完全講完,就給電話那頭的孟建軍給打斷了話頭,那邊的聲音听起來也有些嚴肅。
「老王,我們是多年的戰友,我也不想隱瞞你什麼,剛區委打電話來通知我,上午八點開緊急常委會,討論馮正平的問題。雖然他人已經死了,但他的事情卻沒有完,而且據消息,之前他被紀委詢問,是由一封檢舉信引起的,可能涉及的人比較多,具體的還得等會後才知道。你上午還是呆在家里,不要去上班了,有什麼事情我開完了會就告訴你,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要以大局為重,可不要影響了小孩們婚姻大事。」
王惠民听到這里,正想開口,作些保證之詞,他明白孟建軍話里話外的含義,他也明白馮正平出事對他意味著什麼,更是明白孟建軍所說的涉及的人其中包話了哪些人。
可是當他把話正要從嘴里說出來時,對方卻又搶著道︰「老王,先就這樣,你也好好想想,有些事情,現來看來躲是躲不過的,我先掛了,你就在家等我電話。」
接著電話那頭便傳來「嘟嘟」之聲,顯見著孟建軍不需要他什麼表態,只需要他明白其間的一些利害關系,不過這個電話也確實提醒了他,他也確實需要認真地去考慮一下。
「老孟在電話里都說些什麼?」宋雨看著老公臉上復雜的表情,關切地問道。
王惠民回過神,硬在臉上掛起了笑容,但又無奈地道︰「沒有什麼事,你和潔雲先去上班吧,不然一會就要遲到了。」
他心里卻是十二分的沮喪,剛才孟建軍的話一直糾纏在他的耳邊,或許政治生涯對他來講可能就意味著結束。
然而,他的家庭以後會怎麼樣,還有他的女兒,這可是他的心結,和孟家的聯姻,看來在相當一段時間里很難了卻他的期望了。
王惠民走到沙發旁,盡量讓身子看上去顯得輕松些,可是他這才卻發覺自己因為肥胖,身體已經嚴重的超重,從政以來第一次他才真正的發現自己身體的反應是那麼遲鈍。
母女倆看著王惠民的舉動,心里各自都在揣摩。雖然宋雨也明白這次她的老公可能會躲不過去了,但她又無能奈何,要怪只能怪自己當初太容忍他了。
而對于經歷世事不多的王潔雲,卻只能感受到家庭氣氛的濃重,和即將到來的威脅,除了這些她似乎沒有什麼其它多余的想法,更不曾去想可能會產生的結果。
「小雲,你快去上班吧,早餐在廚房,先吃點。」宋雨為了不使女兒也陷入他們那種氣氛當中,就也催促起王潔雲來。
「哦,那我去上班了。」
王潔雲心里明白,父母是有意讓她早些離開,雖然她不明白他們的用意,但還是順從里走進了廚房,拿了點面包,就走去自己的臥室,準備換衣服去上班。
客廳一下子氣氛反而變得更濃烈,宋雨坐在王惠民身旁,雙手輕輕地抓起王惠民的右手,在上面微微地拍了幾下。
「惠民,不要太擔心,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可別影響了女兒工作,還有兒子的學業。」
王惠民面對著自己妻子的理解,內心里忽然產生了對宋雨的愧疚,夫妻近三十年,不管他遇到什麼困難,宋雨對他從來是不離不棄。可是,他現在背叛了她,也背叛了這個家庭,那麼她又會像以前那樣,一直不離不棄嗎?
如果事情像現在這樣一直發展下去,紀委一直調查下去,那麼他很多的事情必將一點點被揭露出來,到時宋雨又會怎麼對待他,對于她的理解他又能給回些什麼呢?
他不知道,因為事情才剛剛算是個開始,他不能預知事情的發展,也不能預知事情的結果,更不能預知即將到來對他而言的災難。
王惠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算是給自己一點點勇氣,也算是給妻子一點點安慰,他抽出被宋雨抓著的手,繞了過去,抱住她已經不細的腰,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好久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宋雨對于王惠民這一舉動,相當感動,眼眶里浸出了亮光,臉上泛出了年青時的紅暈。不知是多久,或者是十年前,或者是二十年前,或者更久,兩人這樣的親密接觸可能還得追究到很多年以前。
而今天,又讓宋雨重溫了這種感覺,她的心就如又回到從前兩人戀愛的時光。經歷過風雨的洗禮,經歷過滄桑的磨礪,經歷過歲月的變遷,她感覺他們倆的心還緊緊地結在一起。
從臥室
出來的王潔雲,看著沙發上的父母緊緊地靠在一起,嘴角邊淺淺地笑了一下,輕手輕腳地從沙發背後走了過去,臨出門時還不忘回望他們一下,她為父母之間如此恩愛感到高興,更是想著以後她和孟朋也能像自己的父母一樣恩愛有加,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