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寬不過五尺,長約十米,深不見底的藍幽幽的裂縫,如一只沉默的巨獸,張著血盆大嘴,猙獰地瞪著他。
在離地面約模二十幾米的深處,隱約有一團模糊的光影。
「靜萍?」夏侯燁蹲子,試探地輕喚。
四周極靜,沒有一絲聲響。
邵惟明往下瞧了瞧,縫隙中光線極黯,視線最多只到十來米遠,就已是黑糊糊糊的一片。
裂縫中的情形,根本就瞧不清楚。
「應該不是吧?」他疑惑地看一眼舒沫︰「要不,她怎麼不吭聲?」
舒沫不答。
如果真是靜萍,從時間上推斷,她已落入冰縫二三個小時,長期處在低溫環境中,只怕神智早已處入昏迷狀態。
夏侯燁抬眸,冷冷掃他一眼,俯身趴在了冰面上。
邵惟明急忙噤聲。
「有人~」夏侯燁躍起來,簡潔地道。
「我去救她~」邵惟明一撩長袍,就要爬入冰縫。
「等等~」舒沫急忙叫住他︰「系上繩索,不要靜萍沒救上來,又搭上一個~」
巴圖掮著一大卷麻繩大踏步過來︰「讓末將去吧~」
「誰下去都一樣,不必急執,省得浪費時間~」舒沫接過繩索,熟練地挽了兩個套索,遞給邵惟明︰「下面的挽在膝間,上面這個系在腰上。」
邵惟明系好保險繩,幾個人合力將他慢慢放下去,一直垂降了二十幾米,傳來邵惟明的歡呼︰「找到了!不過,她好象卡住了,我試試把她拽出來~」
「別亂拽!」舒沫急忙阻止︰「我們再放一條繩索下來,你先給她固定住~」
巴圖急忙又拿了一捆繩子過來,舒沫依樣畫葫,系了個繩套,慢慢放下去。
邵惟明適應了下面的黑暗,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
冰縫的確很是狹窄,但也不至于窄到把人卡住。
他的體形怎麼也要比靜萍健碩些,沒道理他能自由上下,靜萍卻被卡?
他仰了頭喊︰「再放下去幾尺看看~」
夏侯燁依言再放下幾尺繩索。
邵惟明打亮了火石,這才發現,靜萍整個人被腰帶懸在匕首上,已陷入昏迷之中。
估計她在掉入冰縫時,急切間把匕首***堅硬的冰面上,穩住了下墜之勢。
多次嘗試無法爬出冰縫時,為免在等待救援的時間里,因體溫迅速下降而陷入昏迷,抓不住匕首而掉入冰縫,便用腰帶系了個套,將自己固定在匕首上。
他急忙把繩子拉下來,在靜萍的腰間系了個套,將她提在手中,嚷︰「好了,拉吧!」
幾個人合力,先把靜萍救了上來。
舒沫見她面色青紫,氣若游絲,全身冰冷僵硬,再一模,發現她全身的衣服居然都結成了冰塊。
「快去生火!」她急忙將靜萍抱在懷中,厲聲吩咐︰「必需在最短的時間,讓她的體溫恢復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巴圖領人快速打了幾個樁,搭了個簡易的帳篷。
把靜萍抬進去,舒沫正要用刀劃破了靜萍的衣服,忽然听到帳篷外,巴圖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進來。
「……最近的林子在雪線下,最快也要一個小時才能趕回……」
「不行!」舒沫大聲道︰「她等不到那個時候,先把滑翔機拆了,能燒的全燒了~」
「不行!」邵惟明一驚︰「滑翔機燒了,你怎麼下山?再說,那也沒有幾根木頭,眨眼的功夫就燒完了~」
「就算把所有的東西全燒了,也支持不了一個小時~」夏侯燁皺著眉道。
「管不了這麼多,先讓她身體暖起來再說!」舒沫從帳篷里出來,看一眼堆在冰面上的所有物品,道︰「脂肪是最好的燃料,可以燒。」
恰在此時,楊成安幾個也從山上趕到,十個人全都聚在了一起。
「我有個法子,應該能大大節約時間~」舒沫模著下巴,沉吟了片刻。
「娘娘的法子,一定管用!」巴圖眼楮一亮。
「接力!」舒沫道。
「接力?」邵惟明一愣︰「那是什麼?」
「簡單來說,就是把上山的路,分為九段,每個人負責一段。」舒沫微微一笑。
「妙啊!」邵惟明用力一拍大腿︰「這樣一來,每個人要跑的路都只有九分之一,時間自然大大縮短了!」
道理很簡單,九個人跑一百米所用的時間,絕對比一個人跑九百米所需的時間短。
巴圖滿眼都是崇拜︰「嘖,娘娘的腦子,就是比咱們活!」
「就這麼辦~」夏侯燁瞥一眼舒沫︰「你留下來照顧靜萍,我們去打柴。」
「嗯~」舒沫鄭重點頭。
夏侯燁按每個人的能力,把路段大概分了一下,帶著人匆匆下了山。
邵惟明留下來把滑翔機的翼骨部份拆下來,砍成小段,把能燒的東西都集中在一起,將火石交到舒沫手上︰「沫沫,全靠你了~」
說罷,丟下她追趕大部隊去了。
「放心好了~」舒沫接過火石和引火物,轉
身鑽入了帳篷。
她先把火點燃,再把靜萍的衣服月兌了,跪在在上,從水囊中倒了些酒在掌心,用力揉搓她的四肢,按摩心髒,幫助她恢復血液循環。
等她臉色稍微紅潤了一些,忙將她抱起來,試圖喂她喝點酒。
見她牙關緊閉,怎麼灌也灌不進,只好自己先喝了一口,再俯身慢慢哺入她的口中。
就這麼一點一點地努力著,終于,靜萍恢復了知覺,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你醒了?」舒沫大喜。
啪地一聲脆響,一個巴掌狠狠摔在她的臉上,將她打得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