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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他沒力氣爬起了,玉息盛錦才敢爬到萎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的寧琥珀,大致瞧了眼,沒什麼外傷,但她剛才慘叫,許是受了內傷也不一定,寧琥珀慘白著一張臉費力擠出個笑容對玉息盛錦道︰「沒事,胳膊被他扯斷,還撐得住。」

玉息盛錦費力氣把油光胖子掀下馬背又費力把寧琥珀搬上去,寧琥珀沒什麼力氣,軟軟的抱著她,玉息盛錦一夾馬月復沖向邊境一邊罵寧琥珀找死,寧琥珀整個人貼著玉息盛錦的後背,溫柔著聲音說道︰「蘇盛錦,你若是男人就沖著你舍命相救我也一定會愛上你。」

「閉嘴。別再說話了。」玉息盛錦惡聲惡氣命令她。

馬兒疾馳一會兒,回頭瞧瞧沒有可以追兵,玉息盛錦放下心來,回想剛才凶險一幕,雖凶險,可此刻她和寧琥珀都活著,奚琲湛不必罷兵,也算沒有白白受了這一番罪!

隔開偃朝和北狄的穩河邊,奚琲湛一身龍袍端坐馬上,穩河如同它的名字一樣,從來波濤不興,穩穩的緩慢的向前流淌著,河對岸,已殺過河的偃軍正與北狄軍拼殺,急促的嘶吼聲尖銳的兵戈踫撞聲響成一片。

奚琲湛冷冷看著,剛才接到尋找玉息盛錦和寧琥珀的侍衛的飛鴿傳書,他們昨天已分別尋到蹤跡,循著蹤跡找到北狄大皇子在封地的府邸,被血洗過的府邸,遍尋不得她們二人。

種種跡象表明,是大皇子策劃了綁架,以那大皇子的無腦本事,定是想借此內憂外患之際奪了拓跋律之的皇位,可如今大皇子府邸被血洗又不知是出自誰的命令,玉息盛錦和寧琥珀也生死未卜不知下落。

奚琲湛心里慌慌的,在大正宮中實在坐不住連夜趕到邊境,心里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蘇盛錦,你會游泳嗎?」寧琥珀虛弱的靠著岩石坐著。

「會!你不會的話就等死吧!」玉息盛錦瞧著穩水,落日的余暉鋪灑在水面,金光粼粼,暗自慶幸還好水流不湍急,河面也不是很寬。

「蘇盛錦,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有一個地方,在那兒女人可以讀書識字可以穿露大腿露脖子露肉的裙子上街,可以到三十幾歲再結婚,和一個男人過夠了還可以和離分財產再嫁,還有那麼大的船可以乘坐到海的那邊去,還有像鳥一樣在天上飛的大家伙也可以坐,可以看到白雲就在窗外……你和我一起走吧,沒了你沒了我,那位爺只能和麟兒相依為命,誰也搶不去我麟兒的父親了!」

「你是不是瘋了?」

寧琥珀眼楮亮晶晶的看著她︰「我是瘋了,知道來時路還不肯走,非要等到傷心欲絕。」

玉息盛錦完全不解︰「你被擄走奚琲湛如此大動干戈,你還傷心欲絕?矯情了吧?」

「蘇盛錦,你知道這一大動干戈的結果麼?我被綁了即便沒死也要變成死的了!我知道他不想我死,肯定是在竭力尋找我,可他沒尋著不是麼?如果你沒找到我,我現在肯定已經死了!你也被擄走了,為什麼不打著你的旗號?」寧琥珀扁著嘴,很是不高興的樣子。

「沒打著我的旗號我就不用死了嗎?綁架我和你的人擺明就是要用我們的尸體逼迫兩國交戰從中漁利,你逃不掉我就逃得掉嗎?寧琥珀,別矯情了,你想要一個男人心里眼里只有你當初就不該嫁他,嫁了就認命!如果以你為出兵借口統一天下你還名垂青史呢,人死留名,可以了。閉上嘴養養精神,晚上沒力氣游過去我可不會管你。」玉息盛錦雖這樣說,還是從裙角扯下幾條布把寧琥珀骨折的胳膊給綁了起來,疼得寧琥珀齜牙咧嘴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一邊還刺激她︰你心可真大,以前當王後的時候給霍王納妾,現在當皇後還要救奚琲湛的小老婆……

「別做夢了,要不是被那男人綁架過去,我才沒那麼好心去送死。還有,你要是想鬧騰,過了河隨便怎麼和奚琲湛鬧騰,先安生著活命回去行嗎?再牽連我,別怪我推你下去一了百了。」玉息盛錦仍舊靠回石頭的陰影里,生怕有人追來。從被綁架粒米未盡擔驚受怕又在鬼門關險險的走了一遭還帶著惹是生非的寧琥珀,真是一點力氣也無。

「我不鬧了,剛才不過是一時氣憤腦筋轉不過,被你一罵,是啊,矯情了,情啊愛啊,算什麼,人家早就和我說得清清楚楚,連備胎都當不成了,自己自作多情了怨誰!」寧琥珀靠著石頭,一臉的自嘲笑容。

「什麼是備胎?」

寧琥珀白她一眼︰「替補,候選!」

玉息盛錦懶得理她,索性倚石閉目養神,寧琥珀大概想通了也消停了,靠著不說話。

天終于漸漸黑下來了。

玉息盛錦輕聲喚寧琥珀,可寧琥珀安靜的不像話,玉息盛錦忙上前去搖她,觸手模到她的臉,卻是一片涼意,使勁搖了搖,寧琥珀才氣若游絲的開口︰「蘇盛錦,我大概不能活著回去了,唔……」正抓著她衣襟的玉息盛錦感覺手上一片濕熱,帶著血腥味。

「那個變態一掌打在我心口,怕是心脈都斷了,蘇盛錦,你看,我遵守諾言把他給你獨享了,你可要記得我的恩情,對我麟兒好一點,咳咳,唔……」寧琥珀又嘔出一口血,她使勁抓住玉息盛錦的雙手道,「對他好一點,否則我會在另一個世界給你扎小人的!咳咳……」

「有命活著再說吧!寧琥珀,你听清楚,兒子是你的兒子,我不會替你管,你自己撐著回去,到了對岸就有太醫,會治好你,一會兒我背著你過去,你要抓緊,我的水性實在一般!」玉息盛錦彎下腰抓住寧琥珀小心向岩石邊挪動,本來跳下去即可,寧琥珀這樣她只能先拖著她慢慢爬下去再入水,沒成想,剛到傾斜石邊,寧琥珀忽然雙手用力推開玉息盛錦,整個人使勁向後仰,直直向水中跌落……玉息盛錦呆愣了一下,也縱身跳去……

偃軍一戰告捷,因怕北狄趁夜卷土重來,因此有序退回穩水之南扎營起灶,還有士兵直接就趁著夜色在扒光了撲通跳進穩水洗去血水,打了勝仗的男人們大聲說笑著,忽然有人伸手一指不遠處的岩石邊,嘴巴睜得老大,仿佛見鬼︰「看,那、那……有、有光!」

好多人看去,確實,離水面不遠的地方,一團白光照亮了水面,光團裹挾著兩道身影跌落入水,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響,光團在水下慢慢變小變小,直至消失,歸于平靜。

男人們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忽然狂奔著上岸,口中喊著「鬼啊,有水鬼……」

這小小的波動被奚景恆喝止了,但士兵們私下里還繪聲繪色描繪著光團裹著的兩個女人,經有幸見過玉息盛錦的士兵回憶,覺得那其中一個必然是皇後,那另一個其實也不必說,很快元寶把這消息稟告奚琲湛,奚琲湛手中的杯子硬生生就捏碎了,從手中化成殘片一片片落在地上。

「愣著干什麼,下水給朕找!」奚琲湛邊下令邊快步往河邊走。

士兵們經歷了剛才的可怖景象,戰戰兢兢站在水邊誰也不敢第一個下去。

撲通!

奚琲湛跳了下去,元寶一急步子不穩差點也跟著栽下去,眼珠一轉一腳踢了最近的士兵下去,一邊還說著︰屁話,什麼水鬼,這世能做得娘娘都是仙女下凡,有神仙庇佑,趕緊著下去,尋得兩位娘娘升官、重賞!

在升官重賞的刺激下,士兵們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下水了,一向平靜的穩河熱鬧的像露天湯池。

奚琲湛跳進水中,河水還有些溫,水下視線受阻,看去都是奇形怪狀的玩意,水草搖曳著好像要抓住人的腳拖進無盡的黑暗深淵。這麼黑這麼濕,蘇盛錦會故作堅強的不害怕吧?那個人嘴硬,屬死鴨子的。又往下潛了潛,感覺到水的推力,抗拒他進一步的窺探,最後用河底的泥淖阻止了他。

不,蘇盛錦不會死!她逃過了一個又一個劫難,怎麼會這麼輕易死去?

浮出水面換了口氣,奚琲湛繼續向下游游去,遠遠的,漆黑的水底有一團微弱的光,微光中,一個人斜斜立在水草中。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真的要換男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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