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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息盛錦最不喜歡這樣審視的目光,于是說起寧琥珀的病,寧琥珀客氣道過謝說天氣晴好,臣妾斗膽邀娘娘到外面走一走,正好說說話。

玉息盛錦不介意在哪里說話,寧琥珀這一臉蒼白曬曬太陽倒是好的,于是兩人便命宮人遠遠跟著邊看景邊聊,玉息盛錦當霍國王後那會兒,年輕氣盛,管理後宮一直嚴厲有度,奚景恆那些個妃子,除了太後的親佷女華宣夫人剩下的都不大敢和她說話,更別提閑聊。所以今天這事也算新鮮。

行至嶙峋怪石堆疊成的假山最高處的涼亭後,寧琥珀做了個「請」的手勢請玉息盛錦坐了,自己在她對面緩緩坐下,這涼亭確實很高,半個皇宮盡收眼底,心胸都跟著開闊不少的感覺。寧琥珀又回復了剛在崇徽宮彎著眼楮看玉息盛錦的表情︰「娘娘,您來新京久了,覺得這里與玉寧比,怎樣?」

寧琥珀的開場白讓玉息盛錦模不著方向,于是據實回答︰「新京繁華,玉寧親切。寧貴妃有話不如直說,我們玉寧人不喜歡繞圈子。」

「皇上與娘娘前夫相比,怎樣?」寧琥珀沒听見似的,繼續問道。

玉息盛錦覺得寧琥珀和奚琲湛果然心有靈犀,都特別喜歡揪著她和令哥問東問西,相比怎樣這種問題需要問嗎?

「大不同。」玉息盛錦應付。

寧琥珀輕笑出聲,扭頭看向大正宮方向,芊芊玉指向那里一指道︰「那一位天下盡知他霸道跋扈,可誰知道,對自己在乎的人,要他奉上江山他都毫不猶豫,這樣的男人,我愛,皇後你呢?」

玉息盛錦被寧琥珀的坦誠給噎住。

她以為只有奚琲湛那種臉皮厚的才喜歡啊愛啊掛在嘴邊,寧琥珀這樣實在太出乎意料。

「很難回答嗎?」寧琥珀看著她,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答案。

奇了怪了,寧琥珀怎麼喜歡和奚琲湛問同樣的問題?難道她不答的話寧琥珀也要學奚琲湛那樣說︰「他就讓你那麼惡心嗎?這麼難以回答?」

見她不語,寧琥珀甚至露出了頑皮的笑︰「娘娘是不好意思說還是從來沒有想過?」

玉息盛錦決定正經的結束這場談話,于是道︰「我跟奚琲湛只是因為北狄而聯姻,你說的那些問題不存在。」

「即使他愛你你也堅持是為利益而聯姻嗎?」寧琥珀語速極快問道。

「他也愛你。」

「你介意!」

「如果奚琲湛可以介意令哥的存在,我為什麼不能介意你們的存在?寧貴妃,這樣的話實在太無趣,我不想繼續下去,你們不用介意我,霍王大婚之後我就會回玉寧,這里太無所事事,我不喜歡。」玉息盛錦轉身下山。

沿著盤旋的台階下去,寧琥珀從上面探著頭看她說道︰「如果是怕他為難而假裝不介意,將來你會後悔,蘇盛錦!喜歡的就去抓住,哪怕試一試,別讓自己後悔。」

玉息盛錦大步往回走,經過奼紫嫣紅的花叢,後背忽然被一顆石子偷襲,回頭一看,奚麟正朝她扮鬼臉然後一溜煙跑不見了。看來,奚琲湛這位太子殿下十分不喜歡她。不過這小孩子倒是有膽量又會挑時辰地點,想必長大之後會比奚琲湛壞心眼更多。

回到崇徽宮,玉息盛錦果斷決定這皇宮與自己八字不合,反正與奚琲湛要說的話已說完,他怎生定主意她也更改不了。

忍過明天,後天一早她便啟程。

誰成想,從今天開始就要忍!玉息盛錦回到崇徽宮剛坐下歇歇的工夫,一個小太監踉踉蹌蹌跑進殿來噗通跪地跟她說︰太子殿下從御花園的石階上摔下來,腿幾乎斷了,太子殿下說是因用彈弓打鳥不小心傷到您,他到您跟前請罪被您一腳踢下了石階……

玉息盛錦只覺太陽穴突突跳了兩跳跟那太監說︰「沒性命之憂吧?那就給他好好看病,把那不安分的腿捆上安生養著。」

太監猶疑的問道︰「那,皇上那里……」皇後得寵是真,可這是否也太托大了?即便不是她干的,是否也該去看看?這時候表個態也好啊,萬一將來失寵,皇上算起舊賬……

「哦,對,也去告訴你們皇上知道吧。」

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走。真是越煩什麼事就遇上什麼事,人生不如意果真時時都有。

不管是不是她干的,玉息盛錦還是得去瞧瞧,只是剛出殿門就見寧琥珀拖著奚麟走來,到殿外便推著兒子跪下,讓他承認錯誤,奚麟這小屁孩子,跪在那兒,硬氣得不肯張嘴,寧琥珀氣得掉淚,看到這樣,玉息盛錦走過去蹲下,和奚麟平視說道︰「你的想法極好,可惜你不大了解我,你知道我是番邦女人,我們那兒才不像你這樣小打小鬧,得罪我的人,有一個被我扔到酒池里淹死了,還有一個砍了頭,一般像你這麼小的,我都賞給獒犬吃掉,肉女敕又鮮,骨頭渣渣都不剩!獒犬最喜歡了。」

「奚麟,看來父皇說過的話你都忘了。」急急而來的奚琲湛臉色沉郁,頓時嚇得眾人噤聲,連硬氣的奚麟都不自覺低下來了。

玉息盛錦可沒打算在這她不打算待的後宮樹什麼敵,于是對奚琲湛說︰「我倒覺得奚麟頗有乃父之風將來必成大器,奚麟你起來吧,養胖點兒好喂我的獒犬。」

奚麟畢竟還小,玉息盛錦又一臉嚴肅的嚇唬他,熊孩子終于嚇哭了。

這件事在玉息盛錦的堅持下就這麼不了了之,不過奚琲湛給奚麟請了嚴苛的老夫子授課,每日天未亮便要起床到御書房念書。也因為此事奚琲湛心情明顯不大好,玉息盛錦本想勸慰勸慰他,但轉念一想,罷了,寧琥珀的兒子,她說什麼都好像會有所指,索性不說,推說困了早早睡下。

她不想說,奚琲湛倒忍不住,輕輕把她搖醒︰「盛錦,你若生氣就打朕幾下出出氣。」

「……」從何打起?

「朕知道你一直不喜歡宮里,這下子怕是更不喜歡,要和朕劃清界限了,朕寧可被你打也還是要和你糾纏不清!」

「奚琲湛,你最近好嗦!」

「大概是老了,老了的人一怕死二怕失去,朕屬後者。」

「你還是早些睡吧,明天霍王大婚,還要應付很多人。」玉息盛錦確實還困著,撐著和他聊了這幾句仍舊睡過去了。

即便她已經習慣在他懷里安睡,心卻仍舊不在這里,一點小事都會讓她忽的飄出好遠。奚麟之事確實出乎他意料,寧琥珀一直是按著閑職王爺的標準培養奚麟的,奚麟除了有些調皮,性格和寧琥珀頗像,如此轉變實在沒想到,奚琲湛知道奚麟是排斥玉息盛錦的,可他這一鬧不但推開了玉息盛錦,也將寧琥珀推開了。

奚琲湛這種孤家寡人的蕭索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奚景恆大婚,當玉息盛錦重又換上那明亮衣裙,簪上富貴鳳冠緩緩向他走來,奚琲湛覺得一團光移向自己並終于將他籠罩。

雖經幾百年,偃朝迎親仍舊是在三星在天的時候,奚琲湛和玉息盛錦在拜堂正式開始之前駕臨,奚琲湛這回倒體貼,不想蓋過新人的風頭,所以一切跪拜皆免,只和玉息盛錦端坐待新人行禮。

今日,奚景恆一身絳紫朝服,若不是那張臉已現滄桑,一切都仿如多年前他和蘇盛錦的大婚。

奚景恆板著臉沒什麼喜色,若非知道他無兄弟待沖喜,還以為他這是代兄弟迎親呢!玉息盛錦打量著奚景恆,多年前的那天,他的臉也是板得這樣吧?多年後她能得知當日情景幸耶不幸耶?

因在打量奚景恆,目光與他相對,玉息盛錦也不躲開,眼神里滿滿的疑問!奚景恆不知為何卻避開了她的目光。

新人拜過天地,再拜奚琲湛玉息盛錦,因無高堂再拜便夫妻對拜,之後循當年之事,新人被擁入洞房卻因為有他們二人在,只新娘子一人入了洞房。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但願這位新娘子比她好命些,不要被棄如敝履。

「盛錦,朕瞧著咱們在這兒他們都施展不開,他們好不容易湊了主帥的趣,想必是憋足了勁要鬧主帥的洞房呢。不如咱們回宮吧。」奚琲湛朗聲道。

「也好。」玉息盛錦附和。原本她也沒什麼興致看奚景恆大婚!

在場的將士多是奚景恆部下,見過奚琲湛和玉息盛錦的,只是奚琲湛這樣柔和親昵語氣仍舊讓他們覺得有些不自在,見奚琲湛這樣說,還未等他起身,眾將已齊刷刷跪地喊著︰恭送聖上。生怕他又後悔不走了。

玉息盛錦看著掩嘴輕笑,果然是不招人待見。

見狀,奚琲湛仍厚顏對玉息盛錦道︰還想和眾卿把酒言歡,既然眾卿恭送,朕也只好從善如流,朕帶你去個好地方喝酒,幾百年陳釀,是劉伶存下的一壇。

胡說八道也沒個下限。她倒要看看他造的假酒如何。

兩人離去,眾將立時像歸營卸甲一般活起來,連聲音都大起來,酒也換了大碗,大有不灌醉奚景恆不歸的架勢,可奚景恆半滴也不喝,任他們繞著洞房花燭這個話題說葷段子。

她剛才的眼神他看得清清楚楚,滿滿的疑問,她想問什麼?問他有沒有後悔?問他今日大婚是否高興?問他……

無論是什麼,他都只能猜測而不能听她親口說出。今日他不想喝酒,他怕醉了會想起和蘇盛錦的大婚,會想起她那雙憤怒而冰冷的眼。

眾將鬧至半夜散去,奚景恆起身緩步走到洞房門口,里面一絲聲響也無,伸手推門的瞬間他在想,不知道新娘子是不是也如蘇盛錦一樣端端坐在床邊,因緊張而將脊背挺得筆直,門緩緩推開,里面還是沒什麼動靜,奚景恆進得門轉個方向,只見那大大的桌子邊,一身大紅喜服的新娘子左手端著碗右手舉著筷子,動作停滯了一般看著他。

奚景恆頓覺血液倒沖到頭頂,這張臉竟和閔微雲有幾分相似!

相看片刻,新娘子穩穩放下碗筷,輕盈起身沖著他一福︰「王爺,可是要安寢了?」

一開口,語氣神態又有幾分像蘇盛錦。

奚景恆直直看著他的新娘子,內心澎湃不已,奚琲湛你欺人太甚。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傲嬌的存稿箱君,主銀沒存稿了,她把自己關小黑屋鳥,五千字,哦活活……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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