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一高中的藝術周也在萬眾矚目之下拉開了帷幕。
凌波綾叫了幾個朋友去給凌嘯捧場。
「啊啦,接下去你們只要享受我弟弟華麗出眾的鋼琴曲就好了。」凌波綾一臉的驕傲自豪。
「你跟他只差了一歲吧,你媽媽生孩子倒是挺利索啊。」陸言西落座,很是不經意的提起。
「不是啦,我們是重組家庭。」凌波綾朝著不遠處的文清揮手,「不過我對他是像親弟弟一樣哦。」
「沒有血緣關系,算什麼親姐弟。」陸言西的心頭忽然噌噌的冒起了無名的火,他忽然覺得此時散發「傻瓜姐姐」氣場的凌波綾非常的討人厭,當即別過頭哼了一聲,小聲的道,「你白痴啊,他也是男人好不好!」
小驚慌的瞟了凌波綾一眼,她沒有听到,陸言西為自己少受一頓「摧殘」慶幸了一下。
不過,他為什麼,要生氣?
陸言西忍不住皺起眉頭,輕輕撫著下巴,他思考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和他古怪的情緒,總覺得自己不太對勁,所有的證據,都在指向一個事實,該不會是……
視線忍不住偷偷的瞄向了凌波綾,他忍不住抱頭,臥槽,不是他想象中那樣吧,他才不要咧!
就在他拼命的壓制自己的心情時,台上已經按順序輪到了凌嘯。
凌嘯只穿了簡單的白色襯衫,配一條牛仔褲,腳上穿一雙普通的淺藍帆布鞋,掀開幕簾,人群中便有人認出了他。
雖然燈光有些昏暗,但台下的觀眾何等的眼厲?
「哎,剛才報幕的說他是凌嘯,是小小班的凌嘯?」
「是那個上次參加全市奧數比賽得名次的凌嘯?」
「是上次全國英語辯論賽我們學校的代表凌嘯?」
「是xx的凌嘯?」讓我們忽略那些一長串用來修飾的定語吧,反正這些學生們再多的驚嘆,也不是說明了——學霸居然還會才藝這個事實,讓許多人脆弱的自尊碎了一地。
「他這是讓我等凡人不配活下去的節奏嗎?」
凌波綾耳听著這些人的酸葡萄心理,宛爾一笑。
曾經的她,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對他保持著誤解呢。
即使他是真的聰明,但即便是天才,也是需要努力的啊。
台上的少年在看向觀眾席的第一眼,便鎖定了她。
他站在舞台上,慢條斯理的,扣緊了左右手的襯衫扭扣,然後在觀眾席嗡嗡聲作響時,朝著她的方向綻開了一個溫暖的微笑,優雅的坐在了鋼琴前的椅凳上。
「要彈了嗎?」
「快點彈啦。」有人心急的催促起來。
城一高中建校歷史悠久,使用的鋼琴便有些老舊了,凌嘯抬手試了幾個音,便微微斂目,開始演奏《therose》。
和緩優美的鋼琴聲流暢的在他手下流淌出來,他將嘴唇湊近了話筒,深吸了一口氣,用著近乎溫柔的語調吟唱著深情的歌詞。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哎?」文清刷的從座位上彈起,「他,他沒有說要唱歌啊。」
沒錯,就連之前報幕,都只報了他鋼琴獨奏,他會開口唱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但這並不妨礙著,他們沉浸到他的歌聲中去。
凌嘯的聲質清亮而醇厚,雖然歌詞是全英文的,但還是可以從中听出些繾綣的意味,莫名便擊中了泰半人的軟肋。
音樂是沒有國界的,于是偌大的觀眾席鴉雀無聲,好像連呼吸聲都開始放松了,安靜的听著他唱歌。
凌波綾愕然的張大了眼楮,驚奇了一下,「哎?」隨即搖晃了兩旁的劉儀和陸言西的手,小聲道,「快點告訴我,他在唱什麼啊?」……凌波綾的中式英語,其實真的是個悲劇。
劉儀側耳听了下,朝她無奈的攤手,而陸言西哼了一聲,听得懂也不告訴你。
凌嘯在台前安靜的唱完,站直身體,追光燈打在他的臉上,他朝著強光微閉了下眼楮,再睜開眼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意外的肅穆和認真。
凌波綾有了絲錯覺,盡管他的臉龐和身體仍然青澀,但卻已經有了果敢而堅毅的眼神了,在這一瞬,好像是成年的凌嘯站在那里。
凌波綾望著這個稍顯陌生的他,忽然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心情。
她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的凌嘯。
他7歲時有過一次嚴重的感冒。
凌父是慣常不在家,凌母卻是自己也病倒了,在床上下不來,實在照顧不到他。
她和凌嘯自己解決了晚飯,便喂凌嘯吃藥,到了晚上10點,發現不僅完全沒有效果,凌嘯反而開始發熱,她不信邪的察看包裝,才發現已經過期一年了。
「媽媽真是的,過期這麼久了居然還放在家里!」凌波綾無語的捶頭,「我也是,居然沒有仔細看包裝就給你吃藥了。」
凌嘯紅著臉搖頭,牙床因為發燒有點腫了,說話便有些廢力,「不是你的錯。」
凌波綾又翻出一包感冒藥,但到底不敢給他吃了。
看看他和自己小豆丁的身材,又是大晚上,便道,「凌嘯,我晚上給你物理退燒吧,要是真的退不了熱,就送你去醫院。」
凌嘯很乖的躺在床上,手緊緊的揪著她的衣角。
那一天晚上,她一直在鑿冰箱的冰,包在毛巾里,然後敷在他的額頭。
「綾綾……」她看著凌嘯在強忍著,便俯首在他頰邊親了一下,「難受麼,哭出來也沒關系的。」
「不可以哭的。」他的眼皮半耷拉著,可憐兮兮的道,「因為我,是男子漢啊……」
「沒關系的,真的覺得難受就哭吧,我在啊。」對著這樣的凌嘯,她好像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他的眼角慢慢便滲出了眼淚,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綾綾會一直在嗎?」
「是啊。」她輕輕的笑出聲,「小男子漢偶爾軟弱一下也很可愛哦。」
「我,」他的眼淚忽然便絕堤了,「我好想我媽媽,你說,是不是我的錯,所以媽媽才會不在?」
「笨蛋,這不是你的錯啊。」她輕柔的模著他濡濕的劉海,「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爸爸好像在討厭我,他很少回家看我啊,他好像不能原諒我。」他絮絮的,抽抽噎噎的說著話,「我是不是,死掉會比較好?」
凌波綾在他旁邊躺了下來,輕擁著他,慢慢的拍撫著,「當然不是了。」她看著懂事的凌嘯,覺得自己的眼眶也有點酸澀。
「爸爸很愛你,你媽媽不在了,我媽媽也愛你。」
「那……你呢?」
「我也愛你啊。」
迷迷糊糊的便睡去了,在凌晨突然驚醒,想模一下他的燒有沒有退,卻發現手動不了,原來是被他緊緊的握住了。
萬幸,他恢復了平常的溫度,醒來就好的差不多了。
那天軟弱的凌嘯和今天稍顯成熟的凌嘯在此時重合,她忽然有些失笑。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原來他已經長這麼大了。
「原來凌嘯這麼帥啊。」有女孩在座位上說道。
「是啊,學霸真是什麼都會。」其他人附和著。
有人說,才情和權勢一樣,好像是一種春、藥,會讓再普通的人都變得與眾不同。
更何況,凌嘯本就優秀。
在城一高中的女生們集體熱血沸騰的時候,小小班的書呆私下里討論開了。
「真厲害啊,你不覺得他的英語歌是完全熟練嗎?一定練習過吧,這是要表白的節奏啊。」
「表白?」凌波綾怔怔的,再度望向了凌嘯。
而凌嘯則瞪著緊挨著凌波綾的陸言西,心頭涌上了強烈的危機感。
會被,搶走的!
絕對不會讓給你,綾綾她,注定就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不賣萌你們就不出來了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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