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子……」
穆母低頭抹眼淚。舒愨鵡
穆父轉過頭,嗓子眼里一陣哽咽,醫生已經跟他說過了……可是他就這麼一個兒,還是老來子,讓他情何以堪。他也知道兒子是為了少婭那丫頭好,現在這麼個情況,峰子不想糟蹋少婭,他也沒臉去秦家……
他拉了一把穆母,「行了,少說兩句,听峰子的,峰子和少婭兩個人就算了。」
穆母一個勁地抹眼淚,梗著脖子、紅著眼圈出聲,「怎麼能說算就算了呢?那丫頭照顧了峰子這麼久,看樣子也挺喜歡的峰子的,峰子也喜歡那丫頭,你不好意思說,我去秦家說,還有……鈿」
「出去!」
穆子峰隨便抓了一樣東西,砸在地上,臉色黑沉,當年和父母說得好好的,他去部隊三年,回來就同意和少婭交往,結果他回來第一天,和三哥通過電話,就要去找少婭,半路就接到了穆母的電話,告訴他晚上參加一個宴會,百般說那個杜家小姐有多好,多漂亮,多聰明,上了北大等等,要他去見見,好好收拾一下,晚上好好表現之類的,他听不下去,掛斷電話,抬頭一看,對面開過來一輛轎車,車速極快,迎面撞上,快到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一聲巨響,然後就沒有了知覺。
穆父用勁拉了一把穆母,聲音略微大了幾分,「我都說了,你少說兩句,听不見?雜」
然後看向穆子峰,「峰子,你好好休息,千萬不要再扯動了身上的傷,我和你媽在外面守著,有什麼事叫我們。」
穆子峰蓋上被子,黑沉著臉闔上了眸子,一聲不吭。
穆父拉著穆母出門,就開始訓她,「你怎麼回事?沒看見峰子不想提少婭,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穆母哭著出聲,「我還不是為了兒子好,峰子現在這樣,也只有秦少婭那丫頭能讓他開心呢?」
「我說你蠢還是你笨?你看不出來兒子是不想害少婭?」
「你怎麼說話的,怎麼是害她呢?峰子就算不能那個啥怎麼了,除了不能那個啥,對她還不是百依百順的?」
穆父氣得渾身冷顫,也不想告訴老婆,出事的時間是她剛剛打完電話,當然,也叫人故意隱瞞了,就是不想她自責,哪里想到這種時候,她還盡添亂子,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氣,他深知自己的老婆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自己家里就是個癩蛤蟆,也比別人家的白天鵝好,至于和秦家那解不開的結,還不就是因為她巴巴地想撮合自己家二女兒和秦少倞,結果被人家婉拒了,還不甘心,直接去秦家提了這門親事,結果,少倞那孩子直言自己不喜歡子舒,死老太婆憤然離去,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他無論怎麼勸也勸不進去,後面也懶得管了,反正鬧不出什麼大事,哪里想到會釀成今日的惡果,悔之晚矣啊!
「你給我閉嘴,還蹬鼻子上眼了。」
穆母被罵急了,上前就要撕扯穆父。
穆父一把推開了他,「峰子還躺在床上,你省點心,別鬧了行不行?」
「我怎麼就是鬧了,你這個老東西,不但罵我還推我。我為兒子好,怎麼是鬧了。」
「真為兒子好,以後閉上你那張惹是生非的嘴。」
「你這個老東西,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了?」
「是,我是看你不順眼。」
穆父坐在沙發上,閉上眼楮,揉著鬢角。
穆母坐在旁邊嚎啕大哭,兒子可能不能生育了,老頭子也不待見她,她這心里,難受得慌。
「我這還沒死,你哭什麼哭,要哭去外面哭去。」
穆父不耐煩地瞪了一眼穆母。
穆母去北向的陪護間,包在被窩里去哭了。
穆父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決定以後不叫人隱瞞那件事了,也算是給這死老太婆長個記性,要不就這自私自利的性格,以後還得鬧出事來。
他輕敲了一下病房的門,「峰子?」
沒人應聲,他輕輕推開了門,看著兒子包在被子里,身子微微發抖,心中一陣難受,「是你媽對不起你,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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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穆子峰沒有出聲,許久,掀開被子,眼角微濕,看起來明顯哭過。
穆父沉重地坐在一邊,「你想做什麼,別管你媽,她就是個不明事理的愚昧人。」
穆子峰看了一眼穆父,心口沉甸甸的,本以為把她趕走,看不見模不到,也就漸漸習慣了,可是,第一天,他就忍不住了,忍不住想給她打電話,忍不住想叫她回來,忍不住想叫她和以前以前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他可以趁著她睡熟的時候偷偷地親她,他可以趁著她睡熟的時候靜靜地看她,那些年,他把她趕出自己的房間,有一段時間,就是這麼過的,半夜去她的房間坐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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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倞接到穆父的電話,已經是一個月後。
「少倞啊,我知道我不該開這個口,可是,峰子的身體狀況現在越來越差,不但沒有好轉,還一度惡化了,我想求你,讓少婭去看看他,他心情興許會好一點。」
「知道了。」
秦少倞掛了電話,心里也不好受,一個是他妹子,一個是他兄弟,說起來,兩家還是因為自己結怨,但是,峰子可能不能人道的消息,他也從蓋相華那里听說了,如今,就算是兄弟,少婭喜不喜歡峰子是另一回事,秦家是不會同意的,他也不會同意,不過看看,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他拿起手機給秦少婭打電話。
秦少婭和鐘曉珊正在上自習,一听到老哥讓自己去看穆子峰那個混蛋,「哥,我不去,你那麼閑,你自己去得了,我還不想去打擾他和那個叫白墨的狐狸精,拜拜。」
還不等秦少倞再說話,她直接掛了電話,望著課本一直走神,心里酸酸的,現在,他大概正在和那個白墨卿卿我我吧?一對賤人!
「少婭,你怎麼了?」
鐘曉珊看向神色不對勁的少婭,用肘子輕輕踫了她一下。
秦少婭回過神來,惡狠狠地出聲,「阿珊姐,今天咱們學院和外語學院聯誼,我們也去吧?」「這樣不好吧?」
鐘曉珊看向秦少婭,要是讓秦少倞知道,還不翻天了。
「別跟我說你怕我哥?」
「我不是。」
「還說謊。」
秦少婭悻悻地出聲,定眼瞅著鐘曉珊,用鉛字筆點點她,「阿珊姐,這就是你不對了,現在哪有老婆怕老公的主,這年代,要把老公一個個都培養成妻奴。」
「……」你哥是那種人嗎?
鐘曉珊看向秦少倞,明顯對這個提議懷遲疑態度。
秦少婭孜孜不倦地教導,「所以,你這樣很沒出息,知道不?時間一長,他也就對你失去興趣了,就回去外面貪歡、偷吃,知道怎麼樣保持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不可動搖的地位嗎?就是要讓他經常吃醋,酸死他,在身邊穩定地擁有一批追求者,一直保持著聯系,別讓他覺得你一定就是他的,離開他就跟沒人要似得,要讓他有危機感。」
鐘曉珊白了一眼,「所以,我還是跟著你去參加聯誼?」
「是啊,是啊,你想通了?」
秦少婭收拾書本,裝進小背包里,一下子來了興致。
鐘曉珊跟著她一邊收拾書本,一邊出聲,「你說會不會有人認出我?」
「應該不會,反正媒體還沒有正面爆過你的靚照。」
「可是,那次我們不是被記者圍堵了?」
「周圍的人也沒有看清楚,不是?我看同學們看你的眼光挺正常的,看你平日低調的樣子,也沒有人將你和繼承者miss鐘聯系在一起。對了,咱們班長好像對你挺有意思了,眼楮一直往你身上瞅呢。」
「別亂說。」
鐘曉珊看少婭最近不開心,既然她想去參加,自己就陪少婭去吧。
兩個人收拾了一下,到了地方,沒想到杜倩也在,看到秦少婭和鐘曉珊故意走過來,眸光落在鐘曉珊身上,沒好氣地出聲,「生了孩子的人,還參加聯誼,合適嗎?」
秦少婭瞪了她一眼,「管你屁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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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就你這素質,也難怪穆伯母看不上你,選擇我我,不過呢,我還看不上你那個瘋子哥哥。」
杜倩說完,看清秦少婭眼中的憤怒,笑得更加得意。
她挺著胸脯,越過她們,就要回自己的座位,秦少婭伸腳絆了一下,杜倩一下子前撲下去。
鐘曉珊怕出事,連忙扶住杜倩。
杜倩一把推開她,「別假裝好心,看著惡心。」
鐘曉珊不想和杜倩吵架,看向少婭,「我們走吧?」
「我不走。」
秦少婭拉著鐘曉珊找了位子坐下,原本把目光放在杜倩身上的那些男生,一下子都轉移到了少婭和鐘曉珊身上,她們還不知道,學院有個美女排名,秦少婭和鐘曉珊都擁有自己的粉絲,有人覺得少婭的女王範更可愛,而有人覺得女神鐘曉珊更有氣質,為了誰第一,還掀起了口水戰,有人說,鐘曉珊被富豪保養了,曾有同學親眼看見她上了一輛全球限量版的跑車,價值好幾千萬,一般人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所以,她就是那個綠茶,就看著清純,所以有應該剔除在排名之外,但是也有人為她辯解,說那個男的說不定是鐘曉珊的哥哥或者叔叔,結果有人立馬出來反駁,親眼看見兩個人在宿舍樓下接吻,哥哥妹妹、叔叔佷女會做這種事嗎?所以,最後,鐘曉珊被剔除排名之外,少婭奪了美女榜第一,杜倩得了第二。
為這件事,杜倩心里不平了很久,實在想不通一個男人婆有什麼可愛的,她竟然在秦少婭後面。
這次聯誼,她本來沒什麼興趣,只是想著興許參加一下,可以提高一下自己的人氣,哪里想到她們兩個來攪局。
特別是鐘曉珊一來,大家議論紛紛,不是都說她有個富豪男友,怎麼突然出現在聯誼上,有人酸酸地說,一定是被富豪甩了,不過還有不少人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女神和女王同時到,人氣爆棚,不少人過來搭訕。
杜倩坐在自己位子上,七竅生煙,突然回頭,眼前一亮,從她這個角度看上去,鐘曉珊和正在說話的男人就像在摟抱,甚至還很像親吻她的側臉。
杜倩很快拿出了手機,調整了一下角度,確定兩人看上去就是擁抱接吻的時候,點下了按照按鈕,換了一張卡,切換了新買的黑卡,找到秦少倞的手機號,沒有發給杜倩,直接發給了他。
秦少倞正在開會,手機靜音,到辦公室看到有信息,點開一看,臉色陰沉了幾分,坐在那里沒有吭聲,也沒有給鐘曉珊打電話。
許久,才給秦少倞打電話。
那時候,聯誼已經散了,晚上位男生邀請大家吃飯,他看上了少婭。
少婭接電話的時候,已經喝了不少酒,有了些醉意,听到秦少倞問她在干什麼,「沒听見嗎?我在喝酒。」
秦少倞危險地眯了眯眼,「那鐘曉珊呢?」
「她呀?哥,我說,阿珊姐酒量也太差勁了,才喝了沒幾杯已經醉迷糊了,剛才還吐了一口,又去洗手間了。哥,你要來喝酒嗎?」
秦少婭在那里不停地胡言亂語。
秦少倞深吸了一口氣,「你在哪里?」
「呃?我…我不知道。」
少婭看向旁邊那個請客的學長,「學長,這是在哪里?我哥問我呢。」
那位學長拿過少婭的電話,客氣的出聲,「你是少婭的哥哥?我是少婭的學長,哥,請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少婭。」
秦少倞握著手機,拿了鑰匙,直奔車庫,「我是問你,你現在在哪里?」
學長報了酒店名字。
秦少倞一到,里面的人已經醉了一大片,少婭抓住那位學長吐了人家一身,卻不見鐘曉珊的影子。
他找了一圈,不見,看向一個還清醒幾分的學生,「看見鐘曉珊了?」
「她啊,你說和少婭以前的那個漂亮女生,她和某某已經消失半個小時了,那個某某已經覬覦鐘曉珊很長時間了,估計兩人去小旅館了。」
秦少倞沒空搭理他,「手機。」對方氣度不凡,口氣很冷,讓人望而生畏,加上俊美非凡的外表和不俗的衣著,叫人自慚形穢。
那
個還清醒幾分的乖乖將手機遞給秦少倞。
秦少倞在通訊錄很快找到了那個某某,直接打了電話,低聲問,「你在哪?」
秦少倞這邊很吵,聲音很雜,那男生也沒有听清秦少倞的聲音,還在高度的興奮中,「剛才有人找我,給了我一萬塊錢,讓我把鐘曉珊辦了,我剛到旁邊的小賓館,現在真的很緊張……」
秦少倞問了旅館名字,掛了電話,很快過去,那男生剛月兌了自己的衣服,正要月兌鐘曉珊的衣服,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看見秦少倞,那某某一下子懵了。
秦少倞走過去,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鐘曉珊,眯了眯眼,掃了一眼那某某,抬起手想給他一巴掌,最後作罷,直接打了報警電話,抱著鐘曉珊坐在那里等警察過來。
警察錄了口供,帶走了某某。
秦少倞抱著鐘曉珊回到酒店,提起秦少婭的領口。
旁邊那位學長一想這個男人就是少婭的哥哥,也沒敢多說什麼,任由他帶走了秦少婭。
秦少倞一路提著秦少婭到車旁,將兩個人都塞到了後座,幫他們系好安全帶,開著車直接到了錦繡山莊,鐘曉珊很安靜,秦少婭卻在那里鬧個不停,抓著秦少倞一直罵王八蛋,眼淚、鼻涕、啤酒糊了他一聲。
「穆子峰,你混蛋。」
「穆子峰,你這個賤人。」
「你他媽的,老子再也不理你了。」
「……」
「夠了!」
秦少倞低吼一聲,眸色忽明忽滅地盯著秦少婭,眸底全是震驚,他沒有想到少婭也喜歡峰子,心疼地看著她,如今,現在這個情形,他們兩個是不可能了。
「……」
秦少婭根本認不清眼前的人,抓著他一直罵,哭的越厲害,「那個白墨有什麼好的?你趕走我,讓那個女人陪你,你這個王八蛋,瞎了眼!」
她突然動起手來,秦少倞猝不及防,挨了結結實實一巴掌,太用勁的緣故,他略白的俊臉上立馬映出五個手指印。
秦少倞氣急,一把將秦少婭提進盥洗室,按在花灑下,打開冷水,不停地沖,「秦少婭,你給我清醒點。」
沖了一陣,秦少婭漸漸清醒了,眼前的人越來越清晰,當她看清老哥布滿怒氣的臉,又看到他臉上的巴掌印,心中擂鼓一樣緊張,不知道是不是她干的。要是真是她,估計今天老哥會弄死她。
秦少倞只是冷眼地看了她一眼,「熱水放好了,清醒了,就自己去泡泡,別感冒了。」
說完,冷眼地轉身,出門,帶上了門。
秦少婭不可置信地盯著門板,他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相與了,剛才,他身上不明的糊狀物,都是她弄得吧?
越想越怕,泡在浴池里,也心驚膽顫,一直不敢出去,老哥是不是在外面等著他算賬。
她,大錯特錯了,此時,秦少倞早已將那一身布滿異味的西服丟進了垃圾桶,溫香軟玉抱滿懷洗著鴛鴦浴……
秦少婭整整在浴缸里泡了三個小時,一直到水涼了,才磨磨蹭蹭地鑽出來,頭痛地站在盥洗台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拍了自己一巴掌,「你猜,老哥會怎麼收拾你?」
她到底是有多蠢,竟然把老哥當成了穆子峰那個混蛋。
秦少婭出門的時候,低頭著,走得相當慢,一步一步,就像踩螞蟻,緊張的大氣不敢出一口氣,結果抬頭不見老哥的影子,里里外外找了一趟,也不見,只得去問林媽。
林媽和藹地出聲,「大小姐,去睡吧,三少已經歇下了,讓我叫你喝了這個醒酒湯。」
就這樣?
秦少婭一愣一愣地,半天才反應過來,哥突然良心發現,對自己好點了?還是在醞釀?
喝了醒酒湯,回到自己房間,沒一會兒,她就睡實在了。
翌日
她一直睡到十一點才醒來,一到客廳,看到秦少倞板著臉坐在沙發上,心虛地低下了頭,轉身就要回去,老哥你看不見我
,看不見我,就是看不見我,我會隱身!!
「下來。」
秦少倞看了一眼今天特別乖巧的妹子,冷不丁出聲。
秦少婭渾身一個激靈,磨磨蹭蹭地轉身,一步踩一只螞蟻的速度走到了秦少倞跟前,討好地抱住他手臂,盯著他的臉,「哥,你今天真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