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回家,發現東方斐在客廳里等她,東方斐劈頭蓋臉地就問︰「半夜三更地,你去哪里了?」
「我……」蓁蓁本來想撒謊,但想到司機和小柔陪自己去的,哪里瞞得了,只好說,「找若瑤。」
「你去哪里找?」懶
「李雅倫那里。」
東方斐無言地看她半晌,無奈地問︰「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一個人,能討到什麼便宜!李雅倫現在就是一個人渣,別說你拿到監護權,你拿到生殺大權都沒辦法!」
「對不起……」她也是現在才明白,自己有多沖動、多傻。說到底是她太天真了,經歷了這麼多也不知道人心險惡。
東方斐發現自己話說重了,一嘆︰「沒事了。就是宇煬打電話回來,發現你不在,整個人都急了。」
「他有什麼事?」蓁蓁急問。
「估計就想探探你在不在家吧?」
蓁蓁心里咯 一下,剛剛在醫院他也知道若瑤不見了,她答應過他,等他明天出院再說的。
「他已經連夜辦出院了,估計馬上到家。」
剛說完,外面就響起汽車的聲音。蓁蓁一臉不自在,僵硬地坐在那里。一會兒後,雷宇煬進門來,頭上還貼著繃帶。他看到她,臉色僵硬,招呼都沒打,問東方斐︰「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里?」
「和蓁蓁聊天。」東方斐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好好說話。」然後就走了。蟲
他拎著一袋藥,走到蓁蓁身邊,推她上樓,進房後問︰「怎麼樣?若瑤呢?」
蓁蓁不好隱瞞,悶悶地說︰「李雅倫那里。」然後拿過他手上的藥,「你頭還痛不痛?現在需要吃藥嗎?」
「不用。」雷宇煬說完,徑直躺在床上,外套上還有干涸的血跡。
蓁蓁知道他在生氣,看了看藥包,上面沒寫怎麼服用,只好放下。她挪到床邊,伸手去月兌他衣服,他睜開眼看著她,問︰「怎麼沒把她接回來。」
蓁蓁手頓了頓,月兌衣服的動作都不利索了︰「我去的時候她睡著了,不好吵醒她。」
「李雅倫怎麼說?」
「他自然是不放人了,不過我有監護權,他也沒有辦法。」
雷宇煬深深地看著她,因為受了傷,頭有些痛,一時間也不想去探究她有幾分真幾分假。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他坐起來︰「以後別莽莽撞撞地了,有什麼事告訴我。」
「嗯。」蓁蓁突然抱住他,「宇煬……」
「怎麼了?」
「今天嚇死我了。」她身子發抖地說,「你以後開車小心點……」
「我有妻有子,一向很小心,是那個人不會開……算了,不提了,反正我也沒事。」雷宇煬一笑,在她額頭吻了吻,將她抱起來,「洗個澡,睡覺!」
蓁蓁不干︰「你有傷,不能沾水,叫小柔來。」
「一點小傷,沒事。」
蓁蓁怕再說下去會吵起來,只能輕輕靠在他胸口,讓他把自己抱進浴室。
接下來兩天,他在家休息,本來想叫米娜送些文件來處理,但她不準,他只能算了,滿足地享受著她對自己的「管制」——不準這樣、不準那樣,要好好吃藥……這樣才像關心他的樣子啊!
三天的期限過了一半,蓁蓁整個人都冷靜下來。李雅倫不是開玩笑的,他一定會說到做到,那個男人已經瘋了!果不其然,她在傍晚時接到他發來的彩信,是他和若瑤明天離開的機票。
她放下手機,坐了一會兒,在隔壁小暉聊完天的雷宇煬回了房間。
「宇煬。」
「嗯。」
「我們取消婚禮吧?」
正準備去洗澡的雷宇煬回過頭來︰「你說什麼?」
蓁蓁不敢看他︰「我不想結婚了。」
「我們已經結婚了!」
「……」
他火大地走過來,讓她面對自己︰「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蓁蓁張了張嘴,淡笑道,「好像取消婚禮不太妥當。請帖發了,酒店定了,什麼都準備好了……不然婚禮照常舉行吧,免得鬧笑話。」
她突然自言自語,弄得雷宇煬一陣火大。他抓住她肩膀,大吼︰「你給我說清楚!」
蓁蓁望著他,輕輕撥開他的手︰「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從前的感覺了,我們分開吧。」
「哈——」雷宇煬冷笑一聲,瀕臨爆發的邊緣,「分開是什麼意思?」
「分、分居。」
「分居?馬上要結婚了,你跟我說分居?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了?分居……你怎麼不直接說離婚?!」
寂靜了片刻,蓁蓁點頭︰「也行,那本來就是我最終的打算。」
「你——」雷宇煬氣得心髒發痛,整個人跌在床上,重重地捂住胸口。蓁蓁卻還是一臉麻木,他伸手抓住她,激動地問,「為什麼?葉蓁蓁!為什麼?!」
「因為李雅倫讓我和你離婚,我離婚,他就放了若瑤!」
「就因為這樣?」他冷笑,簡直不敢相信。
「對!」蓁蓁點頭,「這兩天,我一直等你問起若瑤。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想,如果你問起她,我就告訴你。再難,我們一起想辦法。可是,你根本就不關心她,你一點也不想提,甚至因為她不在而覺得輕松……你是不是希望她再也不出現?」
雷宇煬點頭︰「對,我希望她永遠消失在我們中間!我一點也不想管她,因為你管得太多了!在你心里,她成了最重要的
人,你要我怎麼辦?天下太平時,你愛她也愛我,但一出事,你就只記得她了……早知道,我就不該把她的消息告訴你!東方早就看出我們之間的問題,所以沒直接那份資料交給你,而是交給我。那時候我就該壞點,管他怎麼想,管他是不是試探我!」
「我們根本就不應該重新開始!」蓁蓁說,「有些事,過了就過了,永遠沒辦法繼續的。如果留著當初的那份美好和期待,說不定更完美……」
雷宇煬看著她,不說話。
「我們明天去辦離婚吧……若瑤只有我了,我不管她,她會很痛苦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痛苦!」
蓁蓁低泣一聲,流淚道︰「如果你覺得取消婚禮不好,那我們可以照常舉行婚禮,就算演場戲,哪里都好交代……」
這場婚禮籌備了幾個月,已經陸陸續續被媒體捕風捉影到。突然不辦了,的確會產生影響。
「那又何必。」雷宇煬說,「離吧,可能你一開始就是被逼嫁給我的。我只想著自己等了你幾年,卻沒想過你是不是變了……」
蓁蓁手動了動,想去抓他的手,但最後忍住了︰「愛得太深,是不適合結婚的。婚姻需要理智,需要……」
「你給我閉嘴!」雷宇煬大吼一聲,「收起你的大道理,我不想听。」
「對不起……」蓁蓁內疚地垂下頭。
他咬牙看著她,想將她撕裂,看看她的心是什麼長的。但她的背挺得直直的,好像什麼都不能改變她的決心。他看著,慢慢地笑了,笑得悲痛欲絕、死氣沉沉。
「我常常會想,其實你對我的愛已經很淡了,淡到可有可無。你這些年的經歷,讓你看穿了、看淡了,如果我們只把感情記在心里、不在一起,你也可以坦然接受。你之所以答應嫁給我,只是因為我‘要’你嫁給我,而不是你‘想’嫁給我!我早就知道,但還是想和你在一起。我甚至想過,有一天你關心的那些人出了事,你會為了他們而放棄我!」停了一下,他搖頭道,「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了……」
蓁蓁淚流滿面,哭道︰「你說得對,我就是這樣的。我涉世未深就離鄉背井、生下孩子,卻以為你在和別人過好日子,我那時候就想通了!後來我差點死掉,還害了我全家人,我就只想他們過得好!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好,我沒有全心全力愛你,我的生命里愛情已經不重要了……如果再來一次,再讓我失去一個親人,或者讓他們受一點點傷害,我都會沒勇氣和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宇煬,現在的我,不能為了我自己活。如果前天你出車禍死了,我會馬上跟著你死!但你活著,我卻不能跟你一起活……」
「你可以為我死,卻不能和我在一起?」雷宇煬看著她,又是哭又是笑,「葉蓁蓁,你狠!離婚就離婚,但你記住,我不會一輩子等你……我傻過一次,不會再傻第二次……」
他轉身走出房間,關門的聲音響透整棟別墅。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小暉在外面喊了一聲,雷宇煬馬上把他抱進了房間,再也沒人敢來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