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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結拜

李滔安葬好他養父後後即刻啟程去‘藍心情’找到了張琛。

張琛特意為李滔準備了一間豪華包廂,坐在李滔旁邊陪著李滔。

李滔顯然還沒有從喪父之痛中拔出來,他神情木然地坐在沙發上,頭抵著膝蓋默默無語。

張琛感覺此刻的氣氛非常壓抑沉重,不禁用盡量溫和的語氣對李滔說道︰「李滔,想喝點什麼?」

李滔的緩緩抬起頭,一臉的悲戚之情,沙啞著聲音說道︰「來瓶酒吧,最好度數高些的。」

「好,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你父親突然辭世對你來說肯定是個沉重的打擊,但是他老人家已經駕鶴西去了,你還是想開些吧!人啊,這一輩子活著是夠痛苦的,不是這樣就是那樣的不幸與打擊總是連接不斷地糾纏著我們,但是人總得活著啊!不能因為遇到了些不幸與打擊就一蹶不振了,人不死就得活著,就得好好活著,要不然這麼辛苦活著干什麼?」張琛開導李滔。

「我知道,但是我的父親去世了,他省吃儉用供我讀書,連他有病也一直瞞著我不肯去看醫生我卻不懂事,惹事生非,把他活活氣死了!我真是不孝啊!」李滔眼里閃動著淚花無比傷心地說道。

「李老弟,你別這麼自責,伯父年齡大了,他去世並不是你的錯。」

「你別安慰我了,他就是被我氣死的。」

「你這麼說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你等下,我去拿幾瓶酒過來。」張琛起身走出包廂很快拿了幾瓶酒進來。

張琛分別幫李滔和自己倒了一杯酒,高舉酒杯對李滔說道︰「廢話我就不多說了,喝酒!」

李滔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把自己的空酒杯添滿了酒,舉起酒杯又是一口飲而進.

「李老弟,你這樣喝酒可不是太好啊,很傷身的。」張琛語氣頗為擔心地說道。

「唉,我這副臭皮囊留著有什麼用?我一生下來就被自己的親生爸媽仍到荒野上了,要不是被我的養父即使撿到我很可能被豺狼虎豹當做美餐吃了,我根本就是多余的,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賺足了本。養父教我做人,供我讀書,但是我在學校卻拉幫結派、打架斗毆、敲詐勒索,根本就沒有把讀書當回事,還差點殺了人,最後竟然把一門心思供我讀書的養父都氣死了,你說我這樣的人活著是不是多余的?」

「李老弟啊,你千萬不要這樣想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只要你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並且能夠知錯就改就行了。」

「我縱然知錯了,縱然我想改,但是已經沒有用了,因為我已經被學校開除了,我再也回不去學校了。」

「那你可以去其它的學校讀啊!我認識的人多,可以幫你聯系一所學校。」

「琛哥,您的好意我心領了,經過了這麼多事我早沒有心思讀書了,何況我現在哪里還是塊讀書的料啊?」

「那你有什麼打算呢?」

「我還真的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我總能想到辦法養活自己的。」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過來幫我忙好不好?」

「幫忙?我能幫得了琛哥您什麼忙呢?」

「你幫我看場子怎麼樣?包吃包住,一個月八千塊錢,如果表現好的話我還給你另外的獎勵,怎麼樣?」

「琛哥,我們非親非故的,您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確切地來說我幫你就是幫我自己,正所謂千兵易得,良將難求啊!」

「是千金易得,知己難求吧?」

「差不多差不多,我這麼說是想讓你知道你是人才,你懂我的意思嗎?」

「不懂!」

「你現在不懂沒有關系,總有一天你會懂的。你想了沒有?這樣的機會可不是隨時都有的。」

「那好吧,我先試試。」

「不是試試,我這里沒有試用期。」

「萬一我做不好怎麼辦?」

「沒有萬一,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做好的,看場子就跟玩一樣,你不要告訴我你連玩都不會。」

「好!既然陳哥如此信任我,我再推遲就顯得有點做作了,我就好好玩,盡情玩!」

「這樣才是我認識的李滔嘛!喝酒!」

「好,喝酒!」

「我難得跟李老弟談得如此投機,如果李老弟不嫌棄的話我想和你結成異性兄弟!」

「這這」

「怎麼?難道李老弟不願意嗎?」

「不是,我是感覺太突然了,受寵若驚啊!」

「這有什麼受寵若驚的?李老弟能夠看得起我這個粗人,願意跟我結拜是我的榮幸啊!弟弟!」

「哥哥。」

「好,真是痛快!我張琛這輩子竟然能夠跟弟弟成為兄弟,真是太好太痛快啦!來,喝酒!」

「好,喝酒!」

包廂里,李滔和張琛頻頻舉杯,張琛的豪言壯語充斥著整個房間,張琛的軟言細語如春風拂過李滔的心扉,讓李滔倍感溫馨,他們有如失散了幾個世紀的兄弟今日重又相逢。雖然他們心情很激動,雖然他們彼此都感覺到了對方的真摯情意,但是男人之間的感情不需言說,酒在這個時候比得上千言萬語,它比任何的表達都貼切.

李滔醒來的時候感覺頭痛欲裂,還記得昨天自己跟張琛把酒言歡的情景,突然之間自己竟然就這樣多了一個混黑社會的大哥,這個世界有時候還真是太瘋狂!有了這樣一個大哥,自己今後恐怕真的要成為‘黑社會’了。但是話又說回來,自己不也是一直在混嗎?雖然不是混黑社會,但是自己的所作所為也不見得有多麼光明磊落,混得不黑不白的!真是應了那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話,看來我李滔命中注定要走上黑道,而張琛就是我走上黑道的領路人。

黑夜透著神秘,在這神秘的黑幕下或許潛伏著不為人知的暗流,又或許隱藏著罪惡滔天的陰謀,也或許覆蓋著外表堅強而內心脆弱孤寂的靈魂。李滔坐在床上發呆,心里有些忐忑,他感覺這個突然成為了自己哥哥的人對自己別有居心,但是我除了有條下賤的小命之外一無所有,他能夠從我這樣的一個人這里得到什麼好處呢?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過一天是一天。

李滔起床簡單洗漱了一番之後,不知不覺來到了酒吧大廳,或許是時間還太早的緣故,大廳的人並不是太多,只是零散地有幾個人在靜靜地喝著酒。李滔習慣性地找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來,或許是張琛特別交代過,一位長相很清秀的男服務員馬上走了過來,很禮貌地說︰「滔哥,請問想要點什麼?」

「來瓶酒,不要太烈,然後隨便來些瓜果點心就可以了。」李滔淡淡地說。

「好,請稍等,您要的酒馬上就到。」服務員說完,向李滔鞠了一躬,然後才轉身走開。

看不出來,這里員工的素質還不錯,李滔心想。

李滔要的酒很快就上來了,他毫無感覺地喝著酒。或許李滔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不在喝酒這件事情上,他的心情是很沉重的,有一種悲傷情緒在左右著他的思維,驚慌、無措、無力又傷感。那種失去了依托的感覺像水中的浮萍左右搖擺,隨波飄蕩,半點由不得自己,仿佛他的身體不是屬于自己的。空氣的稀薄讓他覺得就在一刻間上天好像突然抽走了屬于他的所有空氣,呼吸困難,近乎要窒息!雖然這樣,但是他心中的疼痛卻沒有停止過,而且似乎不會有停止的那一刻,對現世不滿以及對現時的擔憂像一根無形的尖針狠狠地刺戳著他的心髒。血,看不見的血在飛揚,悲傷的景象!

孤獨的街/在煙雨中浮現/多想拒絕/這苦澀的世界/灰色的天空墮落的霓虹/我站在路口/迎著風雨不再閃躲/孤獨的我想離開這生活/怎能把脆弱當作是種解月兌/傷感的一幕/劇中人是我.

蒼涼的歌聲,傷感的歌詞仿佛就是為李滔而唱而作,讓李滔听了心里難過。李滔感覺自己的心被倏然刺穿了,全身的血管爆裂了,血不停地流淌.

歌聲不知道什麼停止了,但是李滔的悲傷,李滔的疼痛並沒有隨著停止,他感覺自己此時此刻像一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孩子似的無助,沒有人關心,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因為這樣的自己太脆弱。

原以為酒能夠讓自己變得不清醒,從而減輕自己的痛苦,但是沒有用,根本沒有用,疼痛太過強烈連麻醉藥都失效,何況酒!

即使全世界都遺棄自己,但是自己的心卻未曾背叛自己,自己的聲音還能夠表達自己的心情。

李滔走到了舞台上,他想要表達,想要發泄,一種悲傷的聲音顫抖地向四周劃開︰想想您的背影/我感受了堅韌/撫模您的雙手/我模到了艱辛/不知不覺您鬢角露了白發/不聲不響您眼角上添了皺紋/我的老父親/我最疼愛的人/人間的甘甜有十分/您只嘗了三分/這輩子做你的兒女/我沒有做夠/央求您呀下輩子/還做我的父親.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他死了父親嗎?這麼能這樣?我們來這里是來開心的,怎麼可以唱這樣的歌?唱了就唱了,怎麼還要唱得這樣悲傷?有沒有搞錯?弄得人家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大廳的一部分客人這樣想。

李滔根本就沒有在意客人們的眼光,同時也沒有心情去了解他們的想法,同情也好,驚詫也罷,冷漠相對也無所謂,李滔只想跟著自己的感覺走,盡情的釋放。李滔並不知道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而客人們卻在詛咒他。

有一個客人很突然地站起來,指著台上的李滔大罵︰「誒,台上那個傻帽,還站在那里干嘛呀?你不會是剛死了老爸吧?你看你那副死相,走出來母豬看了都會上吊!長得難看就算了,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豬嚎,當心別人認不出你是豬啊?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滾下來!麻煩你快點!」

李滔怔了怔,自從自己當了‘大哥’後已經沒有人這樣罵過自己了,前幾天蕭風罵了自己,他可是把對方打成了‘螞蜂窩’,台下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是不是活得不耐煩啦?李滔眼里的悲傷即刻變成了憤怒,臉頰很不自然地抽動了幾下。

李滔慢慢地走下了舞台,一個長得很彪悍的光頭大漢走到他面前恭敬地說︰「滔哥,要不要我幫您把那個小子教訓一頓?」

「算了,他並沒有說錯什麼。」李滔淡淡地說。

「是!」光頭很恭敬地回答。

「我想出去走一走!」李滔說道。

「要我陪嗎?」光頭說。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這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你不用管我。」李滔無精打彩地說。

「好,滔哥!」光頭恭敬地向李滔敬了一個禮,然後轉身離開了。

不!這不是我!這樣軟弱的人不是我!我不是超級無敵大壞蛋嗎?我怎麼能夠如此頹廢呢?

李滔走在街上,天灰蒙蒙,天空飄著如絲的細雨,和著讓人難以察覺的塵埃在這座城市放肆橫行,潮濕的空氣毫無顧忌地充斥在他的呼吸之間,李滔想拒絕又不能拒絕它的存在,他強烈地感覺到那種無奈的壓迫,雖然在接受,但是排斥的心情卻無比強烈。

雖然天空飄著雨,雖然空氣並不清新,但是街上的行人卻並不少,他們的臉上掛著笑容,年輕的男女手牽手在雨中漫步,感受著愛情的甜蜜,還有丈夫牽著妻子,妻子牽著兒女,兒女又牽著寵物的全家毫無吝嗇地釋放著愛的光芒,更有年過古稀的老夫妻相互攙扶在李滔的面前慢慢走過.

這個世界太瘋狂,這座城市太混沌,城里的建築太冰冷,建築里邊的燈光太暗淡,燈光下的街巷太錯亂,街巷上人們太討厭,李滔看到什麼都感覺很不爽。算了,沒事跑出來散什麼步,回家看看老爸吧。

第二天上午,李滔跟張琛說他要回家幾天,張琛拍著李滔的肩膀說︰「去吧!要注意身體,什麼時候想回來再回來,這里就是你的家。」

「哥,我知道!不會讓你等久的!」李滔強打起精神說道。

「我送你到車站吧!」張琛說道。

「不用了,你還有那麼多的事情要處理呢!我是什麼人?怎麼說也曾經是Z大的老大,沒這麼嬌貴!」李滔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好,我就不送了,一路順風!到家了打個電話過來。」張琛的語氣里充滿關切之情。

「好,我走了!」李滔說完轉身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半個月後,李滔回來了,但是他的樣子卻讓人不敢相認,因為他的頭發幾乎全白了,還有他的體形明顯‘縮水’了,這個時候用竹竿子形容他一點都不為過,皮膚呈嚴重缺水狀態,裂開一道道驚心動魄的血口子。他們不知道李滔在養父的墳前整整守了三天三夜沒有進一粒飯喝一滴水,直到休克,要不是及時被人發現他的小命就沒了。在醫院躺了一個多禮拜總算能夠下床走路了,李滔沒有多做停留,辦完出院手續然後趕回了‘藍心情’酒吧。

為了迎接李滔的回來,張琛親自擺酒為他洗塵。

滿滿的一桌子菜上來後,張琛打開珍藏了多年的茅台酒為李滔滿上,舉著杯子說︰「弟弟,傷心的往事無須再提!你今天能夠回來說明你已經克服了困難,來,為我們的友誼為我們的明天干一杯!」

李滔雖然全身無力,但還是站了起來,舉起杯一飲而盡。今天的酒很特別,好像很容易上頭,李滔心想。李滔夾了幾根青菜送到嘴里,沒有嚼幾下一股很強烈的嘔吐感便襲了過來,

他趕忙起身往洗手間跑了過去。張琛看見李滔這樣,跟其他的兄弟交代了幾句然後跟著李滔去看他到底怎麼回事了。

李滔吐出來的全部都是清水,明明感覺很想吐卻吐不出食物,只是五髒六腑抽搐得太厲害。

「兄弟,你看起來很難受,我送你去醫院吧!」張琛滿臉關切地說。

「沒事!吐過就沒事了。只是我現在還不是太舒服,你跟兄弟們說一聲今天我不能陪他們了。」李滔臉含歉意地說。

「這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你的事我會跟兄弟們說的。既然你不去醫院,我扶你去休息吧!」張琛說。

「你還是去陪兄弟們吧,我沒有什麼事,我自己回去休息就可以了。」李滔說。

「好,那我就先走了,要是真的太難受了就不要硬撐著,要記著有我這個哥呢!」張琛溫柔地說。

李滔心里頓時涌起一股暖意,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用很平常的口氣說︰「好,我知道!」

張琛拍了拍李滔的肩膀,然後默默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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