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如此危險,我還是勸你回去。」田汀辰想到蝴蝶的凶殘模樣,後怕不已。
「不行!如果我回去,醫師就要……」說到這里,寧易眼眶泛紅,「哪怕有一線希望,我也要堅持下去!」他用手撐著地面,想要坐起來,可是氣力不足,又倒下,被田汀辰扶住。
「你這樣子,根本不可能去找藥草。」田汀辰勸阻道,「就算恢復了力氣,你去哪里找藥草?這是大海撈針!人各有天命,你的醫師或許是到了時間……」田汀辰知道自己這麼一說,寧易就要情緒激動,先一步捂住他的嘴,「你靜靜地想一想。」
寧易一偏頭,把指甲扣進草泥里,胸口一熱,迅速咬住自己的手臂,讓咳嗽聲小一些。
「我知道了……我一個人,幾乎沒有可能……」寧易低下頭,又抬起來,「小辰,你能幫我嗎?」
「只要找到百味草,‘碧血青雲’就送給你了!」寧易指著田汀辰手中的銀色小劍說道。「你要把劍送給我……這把劍叫‘碧血青雲’?」田汀辰忙問道。
「是的,這是我的醫師一生守護的寶物,說如果自己過世,我就得守著它,然後找一名善良的弟子,將這把劍世世代代地守護下去。」寧易誠懇地說道,「他中了蛇毒,我說要拿這把劍去闖境,卻被他罵了一通。可是,我真的不想看著他死啊!所以,我把劍偷了出來,來闖境了……」說到後面,寧易白面一紅。
「既然是寶物,你說要送給我,你的醫師豈不要被氣死?」田汀辰試探道。
寧易堅定地說道︰「他收養了我,我們情同父子,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他帶著我采藥,交給我醫術,一心治病救人,是一位仁醫!但是,他是他,我是我,他看淡生死,不代表我可以眼睜睜看著他死;他想要守護的東西,在我心中,跟他的命比起來不值一提!只要能救他,我寧易沒有什麼不能舍棄的!」
寧易的一番陳詞,讓田汀辰感動不已,百善孝為先,這是寧易心中的大義,無可厚非。自己已經幫了寧易一回,再幫一次也無妨,再說,他對碧血青雲很感興趣,如果能讓寧易主動送給他,也不必要廢口舌和力氣奪取了。
「我可以幫你!」很快思量後,田汀辰爽快答應,「你要把有關百味草的一切告訴我!」
寧易喜上眉梢︰「謝謝你!」
百味草為草綠色,長勢不高,大概五厘米,只有一葉,發于頂端,葉脈縴細呈青白色。喜陰濕,懼陽光,以月光為養料。它有一個奇異之處︰根部散開向上,形成包裹狀。白天,草睫縮在根包里,單葉頂在上面擋住陽光;夜晚,它又長出來,睫葉彎曲,讓月光照進根里。現在是白天,要找百味草,就要時刻注意地面,看有沒有一片葉子鋪在土上,花叢這邊沒有百味草生長的環境,要想找百味草,必須往前走,再做觀察和判斷。
為了恢復體力,寧易在原地打坐休整。和同齡人在一起,田汀辰感到渾身自主,心想哀真人千萬不要出現。等待的寧易的時候,田汀辰偷偷往外看去,散落在花叢區的沖境者不少,大部分都懂得潛行的道理,少數經驗淺者被蝴蝶追得屁滾尿流,一番抵抗之後,只好放棄。
一只木瓢在田汀辰和寧易的不遠處閃現,木瓢隱去,一名書生模樣的男子佇立在百花之間,氣質清越,不俗不艷。「咦,他怎麼沒有暈過去?」田汀辰疑惑道。男子濃眉杏眼,表情十分冷漠,環視了一周,伸出左手掌,耀出一分冰白,輕松地將沖上前來的蝴蝶徹底凍住。「師兄救我!」晚到的另一名妙齡女子就沒有如此神通,憑借一只金盾和三只蝴蝶打得不可開交。
冷漠男子看都沒看,一步一步向深林的方向走去,路邊躺了多只被冰凍的蝴蝶,而其他蝴蝶沒有被嚇到,從各個方位向冷漠男子發動襲擊。冷漠男子見對方人多勢眾,微微皺眉,輕蔑地冷哼一聲,停下腳步。「弦無遺音,死無寂途,安息吧,以汝之哀魂祭奠這冰封之魄!」眨眼之間,冷漠男子從原地消失,疑竇頓生,身影一飄而過,冷漠男子在一只灰蝶面前浮空出現。灰蝶雖不及人類聰慧,仍擁有嗅到危險的敏捷,身體剛一後仰,冷漠男子從左手手心抽出一把寒氣逼人的冰劍,劍影如繁花綻放,淋灕在氤氳似幻的冰氣之間。灰蝶瞳孔中的光靈一瞬而亡,接地的觸角上掛著冰霜,被直接封住,成為標本。冷漠男子在蝴蝶群中疾疾穿過,劍無虛斬,不一會兒,一個蝴蝶冰雕展映入眼簾。不斷趕來的其他蝴蝶終于被震懾住的,當做沒有看到冷漠男子,低頭吸食起花蜜。
冷漠男子穩穩停在最前端,望一眼身後的冰蝶,「是喜愛,還是厭惡?明明那麼美麗,卻被做成標本。是可惜,還是可笑?明明微若螻蟻,卻還不自量力。」
「師兄!師兄!這邊!快來救我!」女子已經處于下風,繼續呼救道。這一次,冷漠男子沒有忽略女子,淡淡地留下一句︰「掌門小姐,加油吧。」便收劍而去。
「游若宏,等我回去了,絕不會饒你!」女子惡狠狠地說道,把金盾背在背上,「嗙!」「嗙!」「嗙!」三聲脆響,蝴蝶的觸須被硬生生震飛,女子趁機躥了出來,腳下一滑,生出無數冰花,逆勢滑了出去,向深林進發。蝴蝶們懼怕冷漠男子游若宏,但不怕嬌小的女子,女子只能背著盾牌,左躲右閃,艱難地前行。
「寧易,你恢復了嗎?」田汀辰認為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立即催促道。「差不多了。」寧易一個呼氣,堅毅的目光比語言更有說服力。「有兩個人把蝴蝶們的注意力吸引去了,我們趕快走!」田汀辰拉起寧易,踩著風刃飛速前行,蝴蝶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只只掠過。鳳蝶屬于蝴蝶群里比較凶殘的一類,很快跟了過來,田汀辰和寧易沖入冰雕蝴蝶群,借助障礙物躲過鳳蝶的襲擊。鳳蝶對同伴的尸體歷來是不屑一顧,不久便有多只冰蝶的頭被打斷,翅遭擰碎。
沖出冰蝶區,田汀辰和寧易各顯神通,田汀辰在前,使用風刃或打擊或刮開,把蝴蝶攔截在路上;寧易將體內真氣凝成小團,投擲出去,打退冰蝶。當然,寧易的真氣修煉水平,肯定比不上有哀真人幫助的田汀辰,幾次遇險,都被田汀辰救下。他們這一波佔得的先機是措手不及,蝴蝶們被游若宏的神威嚇到,再看到田汀辰他們,腦子沒有轉過來,所以來得慢。後面想搭順風車的人可就沒有這麼好運了,一從潛伏的花叢中出來,就被惱羞成怒的蝴蝶盯上了,免不了一番狂風暴雨般的追打。
游若宏在前,把路上的蝴蝶消滅了大半,女子在中,用金盾震走了一部分蝴蝶,田汀辰和寧易在後,受到的阻力減少。游若宏和女子提前進入深林,田汀辰把寧易攔了下來,寧易疑問不已,田汀辰謹慎道︰「那兩人神通廣大,肯定知道我們在借他們的力,進入深林後來找我們麻煩怎麼辦?」寧易覺得田汀辰小題大做,田汀辰一擺手︰「我們換個方位進入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