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前方有燭火……
攢動的火舌被風一打,剎那湮滅,身邊的一切都暗了下來,空鳥籠沒有光亮,視野里看不到任何東西。死寂,黑暗,冰冷,這是什麼地方?田汀辰趴下來,模著地面,堅硬而微寒,難道這就是虛境?百聞不如一見,置身其中,更是千種滋味。田汀辰叫著哀真人的名字,卻沒有回應,不是說可以同時入境嗎?哀真人不在身邊,田汀辰十分忐忑,再一想沖境本來就是自己的事,自己對自己負責,借助外力的話,就得不到很好的提高,遂作罷。
站起身來,前方很遠處浮動著一個光點,遠得讓人頭皮發麻,猜測這個距離是不是足夠可算作一個深淵。田汀辰別無他法,根據光點的位置勉強算好方向,朝著它拼命奔跑。光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田汀辰腳下一滑,跌倒在地,重新站起,光點變得離他如奔跑的初始點時一樣遠。
在到達終點前,不能停頓,否則前功盡棄。田汀辰自語道,咬緊牙關,繼續向光點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光點終于近在咫尺,田汀辰伸手去踫,卻從光點上穿了過去。這個光點,是藍色火焰一樣的東西嗎?還是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其實根本不曾存在?
光點亮了一下,又暗下去,在光點里,浮現出用草牆堆砌出的巨大迷宮,在田汀辰的視覺位置,可以從斜上方向下俯瞰,迷宮的三分之二清晰可見。在某一處,有兩人並肩走著,一人衣衫襤褸,一人四處張望。那兩人不正是哀真人和自己嗎?不可能,自己在黑暗的未知空間里,怎麼會出現在迷宮中?那個人冒充自己,有著怎樣的打算?
迷宮的道路並不曲折,每二十米就有一個轉角,分成左右選項,如果走到死胡同,只好折回再選另一條路。迷宮里的兩人走了好久,仍沒有找到出路。兩人對話了一會,然後改成一前一後前進,哀真人在前,冒充者在後。在保持這樣過了三個轉角後,希望在毫無頭緒中變得渺茫,哀真人的步伐隨之變得緩慢,選擇轉角的方向時猶豫不決。而田汀辰能夠看到,他們在靠近一扇紅門,那可能是迷宮的出口。
在離紅門還剩兩個轉角時,潛伏在哀真人的身後的人不懷好意地從草牆里抽出一把一米長的砍刀,雙手握住,蓄勢待發,其殺人之心昭然若揭。
「那不是我!」田汀辰驚呼道,「哀真人,快跑!」
他的聲音傳不到光點里,而是在黑暗世界里不停地回聲。「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快跑……快跑……」光點隔離出兩個世界,唯一能夠傳遞的就是影像。田汀辰再次用手去抓光點,還是只能穿透過去,光點靜止在空中,似嘲諷般看著手足無措的田汀辰。
在這個時候,田汀辰產生從未有過的想要救人的急切心情。
身體通過不了光點的,聲音也無濟于事,田汀辰並沒有什麼上天入地的本領,能夠剩下的……他靈光一閃,對,還有真氣。田汀辰把手指點在光點上,一股真氣從指尖流瀉出來,它化作一道清風,吹過翠綠的草叢,直接飛向拿著砍刀的冒充者。
真氣雖然進入了迷宮世界,但是力量微小,無論田汀辰怎麼努力,真氣打在冒充者的身上,都如石沉大海,最多造成一點瘙癢。為了解救哀真人,田汀辰加大了真氣的注入,決意把全身掏空,清風匯聚在一起,有了一定的規模。大風把哀真人的破布吹得左右搖晃,他回頭,冒充者立刻把凶器丟進草牆,兩人說了幾句話,又繼續往前走。
剛走幾步,冒充者又隨手從草牆里取出一把砍刀……
這不是迷宮,而是殺人的游戲。
想要阻止嗎?想要抗爭嗎?你能辦到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和必須做的事,下無數次決心也好,努力了千萬遍也好。你能成功嗎?
邪惡在你成功之前,絕不會放棄折磨你,就像無限量的砍刀,藏在草叢里方便行凶者。他成功了,你就失敗了,你為什麼沒有成功,你的決心不夠堅定嗎?你的努力少了嗎?在虛境中死亡,就是在人界中消失,當你的同伴被幻化成你的模樣的魔鬼盯上後,你會眼睜睜看著對方去死嗎?
「還不夠!」田汀辰大叫道,全身的氣流匯聚在手指,如狂風暴雨般向迷宮世界沖涌,草牆和草地被吹出沙沙聲響,草葉在空中彌漫,帶著淡淡的香味。面對這樣的警告,哀真人還是沒有發覺潛在的危險。過了這個轉角,離出口還有一步之遙。
在冒充者企圖謀害哀真人的過程中,田汀辰試過各種手段,用風把他絆倒,吹走他的砍刀,卷起一團青草在哀真人面前旋轉,每一次冒充者都能掩飾過去,重新從草牆里拿出砍刀。
「不把他殺死,他就會把哀真人殺掉!」急速的心跳讓田汀辰懂得了迷宮世界的唯一規則,他想起在道菩大殿外,哀真人與明主賢一戰,產生的風刃將人打傷的場景。
化氣為風,化風為刃,弱也能變強,虛也能化實。真氣所化清風在那人頭頂上集中,高速涌動起來,氣流間的摩擦帶來的微妙的電流,把這些電流積累起來,為一次性的大爆發儲存啟動的能量。
最後一個轉角之後,哀真人看到了紅色的門,絕望之後的曙光,讓疲倦的心靈漸漸感受喜悅和安詳。哀真人欣喜無比,放松警惕,一蹦一跳地向大門走去。身後的冒充者眼看就要失敗,一急之下,從草牆里取出兩把砍刀,一手一個,氣勢洶洶地撲向哀真人。
電光火石的一刻,天上的風團爆裂開來,尖銳的風刃如洪水猛獸般飛向冒充者。血液噴射在草牆和草地上,冒充者的身體的每一處都被刮傷,他不得已跪了下來,手中還握著殘破不堪的砍刀。能量爆發過大,導致哀真人也負了傷,左臂上靠近肩膀的部位被割除一條大口子,帶血的骨骼暴露在外面,整條胳膊和身體失去了聯系,沒有生機地蕩著。
哀真人轉過身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冒充者,竟然沒有驚訝。他平靜地用還能動彈的手,從草牆里取出一把砍刀……
冒充者見狀,流著淚求饒,哀真人猙獰地笑著,舉起了手中逆光的砍刀。
不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麼……
「他不是哀真人?」田汀辰震驚道,「他是哀真人?那我是我嗎?我不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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