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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里,無論是西門漣手下的一干人等,還是接到畢青傳達命令的金龍衛們都在緊鑼密鼓的加急訓練。

十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揮汗如雨的訓練里,很快過去。

在這期間,值得一提的是,西門漣親自帶著一干人刻苦訓練,君少揚不但不參與訓練金龍衛,反而是猶如人間蒸發了一般,別說是畢青了,就是西門漣也找不到他。

當然了,她也沒找就是了。

這情形讓惴惴不安的王彪一干人等的心重新揣回了肚子里,好像這女人也沒有畢青說得那般得王爺寵愛啊!不然王爺怎麼會在那夜發怒後,既沒懲罰他,也沒再傳喚他呢?

十日過去後,是夜。

深幽叢林,蒲草及人般高,螢火點點。

有風起,樹木枝椏晃蕩,驚動了那夜鴉,急速一拍翅膀,迅速飛離。

隱約中,有人低語的聲音響起。

「王彪,這大晚上的不休息,狩什麼獵啊?」

「是啊!我們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還晚,這幾日下來兄弟們沒死也月兌了一層皮了。」

「明日還要繼續訓練呢,我們沒精神頭的話,哪里好意思站到王妃的面前呀?」

「是啊是啊!」

一片附和聲,竟然是都這麼想。

「都給我安靜點!」王彪語帶怒意,呼吸立即粗重起來。

眾金龍衛這才安靜了些,陽毛卻是一拐子戳王彪的胸,「喂,王彪,哥幾個大晚上陪你出來打獵客氣點。弟兄們可沒說錯,在王爺面前咱丟臉丟習慣了,王妃可是咱未來的主母,咱要是太丟臉會被看不起的。今兒要早些,捉不到那吊楮母大蟲也就算了,改日再來。」

「主母主母!」王彪忍無可忍,一聲低咆,「明明她只是個會點妖術,死皮賴臉纏著王爺的女人。畢青是,你們也是,卻都把她當主母看待!我就想不通了,她到底有哪點好值得你們這般看重?!」

「王彪,我看你是被豬油蒙心了你!」不止是陽毛一听這話怒了,就連後邊兒一些金龍衛也是起了騷動。

「怎麼,我還說錯了不成?」王彪怒哼出聲。

「你不止是說錯,還是大錯特錯!我們的王妃是世間少有的女中豪杰,除了她,當世再無第二人能配得上我們的王爺!」陽毛臉上怒色分明,不是看在同時兄弟的份上,他早就拂袖離開了。

王彪不以為意的嗤笑一聲,「你太抬舉她了,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陽毛氣笑了,「女人又怎樣?昔日斗獸場,王妃空手搏獅,生死一線時她咬破獅喉,生飲獅血震懾全場,你是男人你能嗎?在群匪動亂這里人員稀少時,王妃一人一劍,以雷霆萬鈞之勢強埋數匪,留下如今地面縱橫道,你是男人你能嗎?山野叢林王妃從萬獸嘴下奪下群匪性命,獲得他們拋卻舊恨為她的安危擔憂,這份魄力你是男人你有嗎?」

這三場盛事,他全部都參與過,正是因為看見過,才為那風華絕代的女子折服。真心的覺得只有她,才是真真正正配得上他們驚才絕艷的王爺的人,值得他們忠誠,打心眼里喚她一聲‘王妃’!

「哼,都說她會妖術,辦到這些自然是輕而易舉。」王彪不信,覺得陽毛這是為了維護哪個女人而編出的鬼話。在他的認知里,除了畢藍,所有的女子都是男人附庸品一般的存在。

「編也要編得好听些,一個女人能空手搏獅?」他嗤笑出聲,選擇性忽略後邊的那兩件事情。

「我編?」陽毛盛怒而站起,指著自己的鼻子,「王彪,我陽毛和你相交一場,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種瞎編亂造事實的人?」

「你……」王彪才說出一個字,靈敏的耳朵忽然听到一陣響動,頓時低聲道,「別出聲,有動靜了!」

陽毛是是非分明的人,見此情形也沒有不依不饒地糾纏下去,屏氣凝聲也是仔細听起動靜來。

咚咚咚咚。

地面微微發震,涼風在這時候呼呼刮起,蒲草一陣晃動,隱隱約約似有影子自遠處來,形如鬼魅。

有情況!

埋伏于此的金龍衛全部提高了警惕,陽毛學一聲布谷鳥叫,喚人去查探消息。

卻在這時,另外的地兒布谷鳥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且,還叫個不停。

怎麼回事?

王彪望向陽毛,陽毛面色鐵青,咬牙,「哪個不怕死的家伙敢這樣戲弄爺!」

「什麼意思?」王彪不明白。

陽毛一聲冷哼,轉學馬聲嘶鳴。

「不錯。」

在金龍衛們遠處的一個凹地,西門漣低聲贊一聲秀口技的癟三,真的是惟妙惟肖。不是親眼看著他發出聲音,連她這等耳力過人的人都很難分出發出聲音的是鳥還是人。

「嘿嘿。」癟三黝黑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咱也就這點本事,別的不吹,這不論是天上跑的還是地上跳的,听過一遍的咱都能學。他那學雌鳥叫,咱就給他回雄鳥叫。」

後邊的一干人等捂著嘴笑,猴三兒打趣道,「就這麼干,他學雄鳥,你也學雄鳥,咱氣勢上一定得壓他一頭,好好出氣。」

「好 ,看咱的吧!」癟三笑得牙不見眼的,更是志得意滿。

西門漣眸色沉靜如水,卻並不制止,由著他們鬧騰。

不一會兒又傳來馬的嘶鳴聲,癟三照樣學過去,嘶鳴聲,那是一模一樣,但在氣勢上卻狠狠壓了對方聲音一倍不止。就好像是他這匹‘寶馬’看到了一匹老掉牙的老馬一樣瑟,高傲至極。

「簡直過分!」

陽毛氣得臉都漲紅了,不學馬叫了,改吹暗哨。

後邊一陣細微聲響,金龍衛如鬼魅般飄出。

西門漣這邊听到了那微微震動的聲波,眉眼一沉,對猴三兒道,「全體注意隱蔽,另外通知埋伏在樹上的弟兄做好準備,一旦听到老鼠叫,立即扔鐵蒺藜,另外也讓地下通道的弟兄們做好準備。」

「是。」猴三兒領令,立即用暗號告訴弟兄們。

「隨時做好準備,我一戳,你就叫。」西門漣壓低了聲音對癟三道。

「是。」癟三立即答應。

呼呼的風聲更大了些,月兒漸漸隱沒在烏黑的雲層里,天地也于此時暗了下來。

咻咻咻咻……

四道身影鬼魅般飄來,與此同時‘老鼠’一聲叫。

咚咚咚咚!

數個鐵蒺藜如同雨點般從四面八方襲來,四人立即揮劍去擋,也在他們腳落地的那一剎那,有人飛快從地下鑽出來用繩索捆住他們的雙腳,用力一推,直接是把他們推到了那鐵籠子里,高高吊起。

捆、推、吊,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干得那叫一干淨利落!

十日艱苦訓練第一次看到成果,一干人高興不已,猴三兒努力想要表現的沉穩點,可一開口說話就破了功,那話里的驕傲藏不住,「主子,我們成功捉到了四只老鼠。」

西門漣面色波瀾不驚,甚至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只沉聲命令道,「吩咐下去,敵人已行動,全體高度戒備。」

「是!」猴三兒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跑去辦事。

被關在鐵籠子里的四個金龍衛听到他們的對話都驚訝不已,這聲音,不是王妃嗎?

還未等他們出聲問出心里的疑問,一陣極強的暈眩感便是襲上他們的所有感官。他們立即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想要屏住呼吸,此時卻已經太遲。只听得四聲悶聲響起,他們便是徹底昏死過去。

他們這邊沒了動靜,那邊等著他們打探消息的陽毛開始覺得事情不對勁了,「王彪,你老實告訴我,你今兒不是來捉什麼吊楮母大蟲的對不對?」

「是!」都到了這份上了,王彪也沒打算再瞞著他,「我看不起那女人,我和她約好了今夜在這里決戰!」

「決戰,你瘋了?」陽毛低吼出聲來。

又是這話!

王彪怒從心頭起,「陽毛,你要走現在就走,我不攔你,就當沒你這個兄弟!」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陽毛怒道。

「我說的是什麼話難道你听不懂嗎?」王彪口氣很沖,「她那麼高傲的說讓我見識她的本事,我今兒就好好見識見識。娘的,我看她不用妖術,有什麼本事可以使出來!」

「你簡直不可理喻!」陽毛覺得自己沒辦法跟他溝通,先前他都跟他說了那麼多,敢情他一個字都沒听進去!

「想要我心悅臣服,就要憑真本事贏了我!」王彪固執到底。

「我看你是老壽星上吊——獲得不耐煩了!」陽毛氣急敗壞的道,「真把她惹怒了,你想要活著走出這里簡直是天方夜譚!而且我還告訴你,就依照王爺現在寵愛她的程度,你要是踫到或者傷了她,你絕對會死得很淒慘!」

「別在這危言聳听!」王彪不信,「我和她決戰,王爺也是知道的。」

「王爺是知道你會敗得淒慘!」陽毛深呼吸一口氣,「作為兄弟,我最後一次勸你跟王妃道歉認錯,這事兒到這就結束。別招惹是非,王妃你惹不起,震怒的王爺你更惹不起!」

「你走吧!」王彪現在就是一棒槌,好話歹話都听不進去。

陽毛忍無可忍,「好,是你說的!」

他站起來,大聲道,「王彪這是在跟王妃決戰,我陽毛不參與,要走的弟兄跟我走,馬上走!」

說完,一提真氣,飛掠離開。

一干金龍衛頓時就如炸了鍋一般,一個接一個,馬不停蹄地跑了。

尤其是見識過西門漣厲害的,一听這話,簡直是連滾帶爬怎麼快怎麼溜。

一時間,五百多號人,僅剩下不到一百人。

王彪的臉扭曲而猙獰,咬牙切齒的道,「沒人要走了嗎?」

剩下的一大半人你看我,我看看你,沒動;小部分的那幫人則是面色堅定,抱有和王彪一樣的信念。

「好!」

王彪喝一聲,「就我們,收拾她和那幫子烏合之眾,也足夠了!準備,行動!」

瞬間,兵分三路,相互配合行動。

「來了!」

將他們的話一字不落听在耳朵里的西門漣打手勢讓猴三兒讓一干人等注意戒備,準備行動。

猴三兒收到,立即將命令下達。

「點火,快!」

一听到他們已經進入了埋伏的圈內,西門漣立即對身邊的癟三道。

癟三立即學夜鶯唱起歌來,也在這時,王彪等人忽然覺得一陣熱,一扎眼間四周便是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灼紅的火光照亮了一張張寫滿了驚訝的臉,青色濃煙直沖雲霄。

「啞巴,史揚,你們出手的時候,到了!」西門漣一聲高喝。

就在這時,啞巴和史揚齊齊動了,彎弓搭箭,利箭嗖嗖精準地朝著王彪和一干金龍衛的方向射擊。

「該死的!」王彪低咒一聲,金龍衛立即揮著兵器去擋。

箭矢是從遠處射擊而來,彎弓之人力道大如牛,這箭豈是那麼好擋的?

他們才擋了幾支箭,便是覺得胳膊發麻,虎口一陣陣的痛。

「地道的人,快上!」

西門漣迅速轉換戰術,今夜的計劃每一步都是經過她仔細斟酌過的。既能讓他們發揮出真正的實力,也不讓他們過度疲憊以至于影響明日的訓練,進一步提高他們的自信心,可謂是一舉三得。

在地室的石大錘和大柱听到命令,迅速行動!

王彪和一干金龍衛才為沒有箭矢射來松了一口氣,下一秒,危險立即朝著他們襲來!

他們所站的地面,被人悄無聲息的挪開,待得他們發現時,人都已經跌到了下邊的鐵籠子里不得動彈。

不一會,一百多個人就折損了一半。

王彪氣得眼楮都紅了,咬牙切齒道,「灕洛,有本事就單打獨斗,暗地里藏著掖著算什麼好漢?!」

好漢?

西門漣冷冷一笑,只要能贏,何必在乎手段光彩不光彩?

她一撇唇角,「山子、狗子,立即上陣!」

「是!」山子和狗子一干人等早躍躍欲試了,听到這命令,立即行動了。

外圍火大,他們十人都是從地道鑽出來的,在王彪等一干金龍衛的眼底他們卻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殺了你們這幫人!」

王彪紅著眼楮,帶著金龍衛殺了過去!

他們所攜帶的武器是真刀真劍,山子、狗子一干人佩戴的也是真家伙。西門漣說了,既然是你死我活為尊嚴而戰,就要動真格的才會讓人永遠記住教訓,不然拿根樹枝跑,不知道的還以為人追著撓癢癢,多惡俗。

山子、狗子等人迅速成陣,等王彪和一干金龍衛殺入,立即與其展開生死搏斗!

山子經過這十日的訓練,早已經不是那個一看見人動手就立馬動手的人了,他一直等到狗子和弟兄們堅持了半刻鐘後,靈活如狸貓的身體瞬間動了!真正的身法快如閃電,一劍一劍直擊王彪等一干金龍衛,在這個圈子里,現在的他就是一切的主宰!

王彪和一干金龍衛漸漸感覺到力不從心,而那火漸熄,風吹來的濃煙嗆入他們的口鼻,讓他們戰斗力越發下降,不一會兒就幾乎沒有了還手之力。可山子卻是越戰越勇,一雙眼楮閃爍著如狼一般的凶悍光芒,手握劍柄,將一個個快暈倒的人用力擊暈了過去。

「猴三兒,他們是怎麼打你的,你現在就給我怎麼打回來!」西門漣听到動靜幾乎靜止,轉頭對身邊的猴三兒道。

猴三兒臉才消腫不久,卻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顯得相當狼狽,可見那一日被揍得有多淒慘。

「謝主子!」猴三兒相當樂意,屁顛顛地跑過去了。

不一會兒,那邊就傳來了王彪慘叫的聲音。

西門漣唇角微翹,听了好一會兒才對癟三道,「差不多了,讓弟兄們準備把擒拿的人全部捆好抬山上去!」

「好 !」癟三十分高興,立即學虎嘯兩聲。

埋伏在地底下的人聞聲而動,將昏迷的和幾乎昏迷的一干金龍衛用結實的麻繩給捆在他們早準備好的粗棒子上丟地下通道內,跟抬豬一樣兩人抬一干人,美滋滋的給抬目的地去了。

此戰,他們大獲全勝!

一張張面龐上都是流露著濃濃的喜悅之色,即使還抬著人走上山也一點都不覺得累,渾身充滿了干勁。

路上的顛簸讓金龍衛們一個接一個的蘇醒,可是卻都渾身酥軟,動彈不得。

「你對我們做了什麼?」王彪也醒了,大嗓門怒喝出聲。

西門漣站定在王彪身側,看著他那張豬頭樣的臉,一聲冷笑,「王彪,願賭服輸,我馬上便摘下令旗!明日之前讓我看到你們履行承諾,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王彪一愣,左右一看,視線定格在哪山頂上約定好奪取便算勝利的艷紅色令旗上,他雙瞳也如血般艷紅,「我不服氣,我要跟你單……」

「來人,把臭襪子全部拿來,堵上他這張臭嘴!」

西門漣叫人來,王彪瞪圓了眼楮,「你敢?」

「塞!」

西門漣冷道一聲,梁子立即把爛臭無比的襪子給兜里掏出來一把塞到了王彪的嘴里。

可憐的王彪要吐吐不出來,幾乎要被惡心得暈死過去。

「不服,就打得你服!」

西門漣冷哼一聲,轉身對猴三兒命令道,「把他們都看好了,我去拿令旗!」

「是!」猴三兒領令,站到了一邊。

西門漣足一動,正要往山頂的方向走去,卻忽然驚見那坡頂一支支火把燃燒起,亮色鎧甲映著那艷紅光芒,宛若染血。也在這時,她听到了那邊傳來的聲音。

那聲音……

她身體重重一顫,僵在了原地,瞠大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山頂。

猴三兒一干人等發現這異樣無比變了臉色,卻都見她這般模樣後消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十日的訓練下來,他們已經習慣她發號施令。

她不開口下令,他們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相較于坡底的安靜,此時的坡頂上就像是炸開了鍋一樣喧鬧。

「別以為把我們弄到這里,我們就會向你們屈服!」

「生為大西人,死為大西魂!」

「大不了一死!」

「死又何懼,九公主在黃泉,我們這就下去陪她!」

「絕對不會讓你們達到目的的!」

一雙雙盯著對面人的如同野獸般的瞳眸皆是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他們即便是衣衫襤褸,面目狼狽形如乞丐,一個個卻都身姿筆挺,宛若暴雪也摧不倒的勁松!

君少揚雙臂環胸,臉上掛著慣有的邪魅笑意,「倒是一群忠心的漢子,不過也未免太蠢笨了些。」

「哼,士為知己者死!」

「九公主待我們恩重如山,寧身死,絕不背叛!」

「即便她已不在,我們也絕對不會另投他人麾下!」

鳳凰軍,從來團結一致,一生只忠于一人!

「呵。」君少揚笑出聲來,眉眼含著濃濃的戲謔之意,「誰說你們的九公主不在了?」

「九公主還活著?」頓時有人驚叫出聲來。

「怎麼可能?」能有人從鱷魚嘴下逃生嗎?

「他騙我們!」有人怒喝道,「他是想利用九公主要挾我們,我們不要上他的當……」

「此刻的她,快上來摘令旗了。」君少揚懶懶的打斷那人的話,手一指,眾人隨著他的手指看去,一看,有人驚叫出聲來,「血凰旗!」

血色旗幟上繡金凰,那是鳳凰軍獨一無二的令旗!

一瞬間,聲音消盡。

坡下的西門漣听到這里,再無法控制心頭翻滾的激動情緒,足尖一點,強行提起真氣直往坡頂沖去,腳才落在在地上,身體就因虛弱而微微一晃。先前還一副優哉游哉的君少揚頓時變了臉色,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輕責一聲,「怎麼這麼不小心?」

西門漣沒有回答他的話,赤紅的眸子從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上掃過,唇無聲的顫抖著。激動、狂喜、震驚等劇烈的情緒在臉上迅速轉換,她水色瞳眸瞠大,眼眶又熱又漲直發疼,卻不敢用手去擦。

怕,這會是她午夜夢回做的一場夢。

不然,她怎會在這里看到她曾經的部下?

怎麼會?

繼血凰旗後,鳳凰軍將士再一次深深震驚了。

「九公主!」

「真的是九公主!」

「九公主沒有死,她還活著!」

「九公主還活著,還活著啊!」

火把畢剝畢剝的燃燒聲里,一聲聲激動不已的吶喊聲震破這夜之靜謐,一個個迅速朝這邊聚攏來的男男女女臉上皆是寫滿了驚喜、驚訝,難以用言語表述的激動。

「九公主?」猴三兒望著山頂的方向,眼底難掩震撼之色。

方才,分明只看見她上去啊!

這是怎麼回事?

他是這樣,其他山下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個個睜大了眼楮,使勁地張著耳朵,唯恐听漏山頂任何一句話。

此時的山頂,西門漣眼看著他們奔來,在君少揚懷里僵直了身體,一雙眸子瞠得大大的,手腳冰涼,都忘記要怎麼動彈。

這……這是夢嗎?

如果是,能不能做久一點,能不能不要清醒過來?

紅紅的眼眶,發脹,發疼,她卻舍不得眨哪怕是一下,就怕眼前的一切不過鏡月水花。

心,從未有一刻跳得這般快過,找不到一點真實感。

「末將蘇了,拜見九公主!」

「末將陳一,拜見九公主!」

「末將趙平,拜見九公主!」

「奴婢紫瑩拜見九公主,公主千歲金安!」

「卑職拜見九公主!」

直到他們跪著他面前俯首叩拜,直到那淚水滑下來灼疼臉頰,西門漣才真真正正的覺察到這不是她做的夢,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大西已滅,西門漣愧對列祖列宗,愧對眾將萬民!」

她雙膝一軟,筆直跪下,痛苦地閉上眸子。

「九公主在,大西就在!」眾將齊聲吶喊,在他們的心里她才是大西的主宰,真正的希望所在。

「……」

可就是她,為大西招惹了滅國的慘禍啊!

西門漣心底滿是淒楚,手指狠狠地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跡,她卻感覺不到哪怕是一點的痛意。

因為她的心,比身體更痛!

如何能忘,那人恬不知恥的肆意羞辱?

如何能忘,那人狠辣地趕盡殺絕?

如何能忘,她是怎樣揪著一線希望苦苦撐到這一天?

復仇!

她要復仇!

「殺盡大乾走狗!」

西門漣豁然睜開赤紅的瞳眸,舉手向天發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今我西門漣以性命向天地起誓︰我大西的血債大乾必須以血相償,終有一日,我將破開大乾皇宮,踏平他之國土報這血海深仇!」

「踏平大乾國土,報仇!」

熱血男兒無比振臂高呼,一雙雙狂熱的眸子盯著她堅毅的面孔,都是毫無保留的相信她真的能做到。

振臂一呼,千人立即相和,這是何等魄力!

君少揚微微彎起唇,愉悅的想︰他的小洛兒就該這麼霸氣。

而一干金龍衛則是佩服不已的看著她,幸有榮焉的想︰他們的王妃果然最牛叉,這麼一幫子倔牛一樣的家伙到她手下,瞧瞧,比貓兒還乖呢!

她……

她是大西的公主?

山底下听到這話的猴三兒眼楮都快瞪月兌窗,那麼強悍的她,竟然是女人?

其實不止是他,坡底下的所有人也都是驚呆了,有些人甚至懷疑是自己听錯了,下意識去掏耳朵。

假的吧!

那一個天天在他們眼皮子下晃蕩,和他們一起訓練的人不但是女的,還是被滅的大西那赫赫有名的攝政公主?

在眾人或狂熱、或崇拜、或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君少揚解上的披風,彎腰披在了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道,「天涼,注意身體。」

西門漣身體一震,緩緩放下手來,抬起紅紅的眼眸看他,聲音因極力壓制激動而哽咽,「是你救了他們,對不對?」

「你的人,就是我的人,領回來而已。」君少揚笑,並不邀功,絕口不提費了他多大的財力和動用了多少在暗處的勢力,才掩人耳目的把他們安全的送到她身邊的過程。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西門漣激動地緊緊抱住他,臉兒深深埋進他懷里,痛哭失聲。

「別哭了,乖。」君少揚像是哄孩子一般哄著她,手溫柔地撫模她僵硬的背脊,溫聲勸導她,「現在他們都回到你身邊了,你應該高興才是。日後他們還在你的手下,供你驅策,多好。」

是啊,很好。

西門漣死死地揪著他背後的衣裳,嗚咽出聲,「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這些?」

鳳凰軍是她的親衛,他們的脾性她一清二楚。即使他輕描淡寫不說那些邀功的話,可是她一想便知道這其中的過程有多艱難。他怎能這麼壞,一邊戲弄著她,一邊為她做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君少揚輕聲一笑,在她耳邊神秘地輕道,「小洛兒,今日是什麼日子你知道嗎?」

「什麼日子?」西門漣一愣。

「今日是你的生辰,瞧你忙得,哪里能記得這等事?」君少揚掏出手帕,將她臉兒微微扳離懷里,輕輕為她擦拭著淚痕,「不過這些我來記就行了,諾,他們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生辰禮物,喜歡嗎?」

連她自己都忘記的生辰……

西門漣眼底的淚水再一次滂沱,哽咽道,「喜歡……好喜歡。」

簡直是太喜歡了!

「為夫風流倜儻一表人才,你喜歡是應該的。」君少揚主動加話,西門漣卻沒有如平日一般反駁他的話,只是睜著一雙淚眼,深深的凝望著他,款款深情溢于言表。

君少揚看得心情那叫一個蕩漾,可他到底也沒忘記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輕咳一聲抱著她起身,對鳳凰軍眾將士道,「你們一路也吃了不少苦頭,便是現在下坡隨九公主一起回駐地,從此後更要忠心不二守護著她,起來吧!」

鳳凰軍不會輕易認主,哪怕君少揚和西門漣關系不一般,也無法一下子得到他們認可。

他的命令,他們都選擇性的無視了。

「都平身!」西門漣扶著君少揚的手臂,緩緩地站了起來。

鳳凰軍眾將士這才起身,一雙雙眸子里仍然是寫滿了激動,視線不肯離開西門漣半分。

西門漣高聲道,「今夜你們隨本宮一道下山,明日休整一日,從後日起正式參與訓練。任何人,在仇未報之前,都不允許有絲毫的懈怠!」

「是!」鳳凰軍眾將士齊聲以應,氣勢震天。

眾金龍衛將一系列事看在眼里,竊笑不已︰王爺,您還沒王妃霸氣呢,難怪每次都只有王妃欺負您的份兒,哈哈。

君少揚冷厲的眸子一掃身後,那一個個憋笑憋得臉都紅了的一干金龍衛見狀立即抬頭挺胸恢復面癱的表情,表示自己絕對沒有張著耳朵听八卦幸災樂禍而是很認真的在守著崗位。

君少揚警告地瞪他們一眼,低頭對懷里的西門漣道,「回去吧!」

「嗯。」西門漣抬起頭來,一雙眸子還是兔子般通紅,可那臉龐上已經漸漸恢復了冷靜之色,再不如先前那般激動。

君少揚欣慰一笑,牽著她的手一起往坡下走去。

歸途比來時平順,又走得快,半個時辰後就到了駐地。

君少揚吩咐畢青帶著鳳凰軍的眾將士休息,畢青走後他又叫來苗聰,讓他過去跟廚房那邊說以後再多準備千人的飯菜,然後去找些干淨的衣裳和被褥來。

西門漣听著他將一道道命令下達下去,心頭暖暖的,等他全部命令下達完畢後由著他牽著她的手直往他的房間走去。

「小洛兒……」

卻才走進門,身體就被君少揚壓在了門上,都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他灼熱的吻便是吻上了她的唇。

雙臂緊緊禁錮住她縴細的腰身,高大的身體將她嬌小的身體徹底嵌入。

他身體灼熱,她身體發涼,卻是那麼的契合。

窒息般的一吻完畢,君少揚捧起她的臉兒,額頭蹭著她的額頭,聲音粗噶低啞,「小洛兒,我好想你。」

瘋了一般的想念,無時無刻不在想。

十日,每一日都像一年一般漫長,途中他恨不能身有雙翼能飛到她身邊才好。

這,便是相思吧!

「你想不想我?」

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鼻尖,和她的呼吸融為一體。

「忙,沒時間去想。」

西門漣腿腳一陣發軟,心里的話毫不潤色就說了出來。

君少揚啞然,下一秒卻釋然一笑,若是她真的會分心如他,便也不是他掛在心尖尖上的小洛兒了。

只是,他還是心有不甘,總覺得自己虧了些。

「以後,我說以後啊!我要是離開這麼久,你也要同我想你一樣想著我,念著我才行。」

他霸道的在她耳邊說完,湊過去意猶未盡親親她甜美的唇。

「嗯。」

西門漣輕應一聲,回環住他精瘦的腰身,仰著頭溫柔的回吻著他。

她自小就聰明,情事雖只有嬤嬤粗淺的教了些,但是在他的帶領下她也漸漸模索出了門道來,知道怎樣能讓他失控。

失控……

她想起他曾在她身上動情的模樣,忍不住低喘一聲,身體竟平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渴望來。

她,想要他。

想要和他一起做,做那好幾次都未做完的事。

「不……不行……」

她的主動讓君少揚如火焚身,但是他始終記掛著要給她最盛大的婚禮,他和她的最親密的第一次應該是在洞房花燭時紅被鴛鴦枕上,而不是簡陋的這里。

「不許拒絕我!」西門漣的固執性子再一次展露無疑,揚起媚生生的臉兒,那聲音既嬌且酥,能讓人連骨子都酥軟了。

君少揚胸口劇烈起伏著,推拒的手一瞬間綿軟無力,一雙黑如黑曜石的眸子里燃燒起火一般的熾熱,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嬌媚的容顏,從她身上傳來的濃郁的香氣充斥著他所有感官,讓他再無法清醒思考,只能由男人的本能佔據了上風。

「小洛兒,我永遠不會拒絕你……」

情動,心動,于是行動。

他攔腰將她抱起,快步走到床邊,將她平放在大床上。

下一刻,他高大的身體就覆了上去,綿軟的大床頓時凹陷了下去好大一塊。

西門漣咬唇,嬌吟一聲。

這聲音,宛若戰斗時吹響的沖鋒號角!

君少揚身體狠狠一陣震,猛地吻住她的唇,灼熱的吻密密麻麻印上她外露的肌膚。

西門漣微抬起身子,附和著他的動作,由著他剝開衣衫,光果的肌膚在觸到冰涼的空氣時有那麼一刻覺得有些冷,卻很快的就被他帶來的灼熱席卷,整個人仿若躋身雲端飄飄然。

她有些恐慌,小手兒只有緊緊攀住他的身體,才能勉強有些踏實感。

美,真美。

君少揚幾乎要為身下這一具已經變得成熟的嬌軀而贊嘆,本是白皙如玉的色澤,隨著她的動情便是染上一層淡淡的緋色,看上去就如暖玉生煙,美不勝收。

短短十日,她身體竟發生了如同月兌胎換骨的變化!

驚訝的同時,身體最堅實的那一處,更是發漲、發疼。

「小洛兒,別怕呵。」

感覺到她身體傳來的顫意,他輕輕在她耳邊道。

一邊,緩緩地試探。

一遍遍的撩撥,不厭其煩。

最終,終于在她失神時全力一沖,直刺破那一層束縛,直搗黃龍。

「疼……」

西門漣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來,伸出手推拒他,身體緊密連接處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大腿一陣陣緊繃,她落下淚來。

「不哭,不哭。」

君少揚憐惜的吻去她的淚珠,強忍住崩潰的沖動,緩緩地在她那剛開發出來的最緊窒的那一處動著。

滴滴殷紅隨著他的動作滴下,在潔白的床單上宛若盛開的妖艷紅梅。

難耐的空虛從身體升起取代了那一股疼痛,西門漣睜開一雙朦朧的淚眼,款款擺動腰身,隨著他的動作小幅度的起伏。她的配合讓君少揚幾乎瘋狂,可對她的憐惜卻是佔了上風,讓他沒有大的動作,只是比之前略微快了一些而已。

然後是慢慢地加快,直到感覺到她的身體能完全接納他,他這才放縱自己,狂野地佔有她,和她共赴濃烈的巫山**。

夜,更深了。

第二日一早,西門漣偎依在君少揚懷里輕輕喘息,一抬眼便是看見他溫柔的眉眼,嘴角忍不住彎起甜蜜的笑容來。

「小洛兒,是不是覺得為夫秀色可餐?」

君少揚低頭親親她的發璇兒,仍埋在她身體里的灼熱再一次復蘇,輕輕的動著。

西門漣嬌喘出聲,「還……還來啊!」

「怎麼辦?我好像永遠要不夠你。」君少揚喜愛極了她這副嬌媚的模樣,翻身緊貼住她誘人的嬌軀,溫柔地撞著,一邊咬著她的耳朵說著讓她耳紅心跳的話。

「昨夜還有早上……」西門漣咬唇,配合著他的頻率動著,「不……不累嗎?」

「不累。」

君少揚將她的身子更緊地壓向自己,「小洛兒,你累不累?」

「還……還好。」只是腿發酸,腰發軟。

「那,遲點起床,我再要一次就好。」君少揚說完,動作驟然加快。

西門漣緊緊環住他的身體,嬌小的身體隨著他的動作起起伏伏,宛若暴風驟雨里的小舟,無法抵抗只能隨波逐流。

一次……

後來連君少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了她多少次,直到看到她暈厥過去,他才在她身體里崩潰。抱著她柔軟的嬌軀好半晌後他才戀戀不舍的從她身上爬起來穿衣裳,走出去喚畢青,讓送熱水和干淨的衣袍來。

「送女子的襦裙來。」想想,君少揚又交待道。

「是!」畢青立即下去辦事了。

一會兒後,畢青送來了君少揚要的東西,君少揚點點頭,示意他離開,關上了房門。

昨夜才回來的畢白在听到畢青說了君少揚才起來的事後,興高采烈拉著一群兄弟說著最新出爐的事︰「王爺王妃小別重逢,一夜又半日未出來,那正是**,我們應該高興咱們王爺終于不再是童子雞了哈哈哈哈。」

「你還敢說王爺和王妃的事兒!」畢青一把扯起笑得開懷的畢白,冷聲警告他,「我看你還真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大哥……」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是有一騎士縱馬急急而來,到了畢青身邊從馬背上翻下,從懷里掏出信跪下雙手舉過頭頂呈給畢青,「畢統領,皇都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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