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心蓮邁著碎碎的小步,高雅的抬起頭,走在靜謚的長廊上。葉眉之下那雙鳳目環顧了一圈,眼神里有著幾分無奈,櫻紅小嘴緊緊的抿著,順著歡笑的聲音慢慢的走了過去。不一會兒便在侍女的指引下,來到了李秉面前。瀟瀟看著眼前這個高雅的女子,黛眉微微低下,朱唇輕揚,輕咳了咳「李秉,你有客人在,那我就先走了。」說著捂嘴笑了笑,拉起身旁的玲兒向前走了去。李秉皺了皺眉,瞥了一眼蔣心蓮,深深的嘆了嘆氣,強硬的撇了撇嘴笑道「呵……」看著瀟瀟漸漸遠去的身影,拿起了手中的畫輕搖了搖頭。蔣心蓮輕瞥了一眼李秉手中的畫,疑惑的瞪大著雙眼「太子?這畫里的女子是誰?這麼美?」
「這個人……」李秉說著遲疑的看了看前方,輕微的搖了搖頭「她是一個仙子。」蔣心蓮看著李秉充滿著期望與向往的眼神,嘴唇輕咬了咬,「原來在太子的心里有這樣一位仙子存在?」鳳目里帶著一絲憂傷望向了瀟瀟漸行漸遠的身影。
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充裕,微風輕拂著瀟瀟的衣角,淡淡的花香在空氣中肆意的飄散著,吹進身體里,流進血液里的每一個角落。大早上瀟瀟剛剛睜開眼,就被李秉拉到了這個涼亭里來畫畫了,來到唐京已經有一段時曰了,整曰里就在這唐京宮里轉來轉去,心里多少有些煩悶。雖然平時有李秉陪著,還會教自己畫畫,不過瀟瀟的心思經過千山萬水,早就已經飛到了燕北,那個叫景軒的男子身上。只是為何她的心卻有著另一種掛念,這個掛念已然留在了盛京,留在了那個擁有著溫和雙眼的男子的身上,精致的五官立體的刻在他的臉上,總是無法猜測他的下一秒想的是什麼?想到這里她的心思就會很亂,瀟瀟知道自己的心里始終是有景軒的,不應該再有別的人,對于莫離,他們之間不可能有什麼,也不會有什麼。瀟瀟輕搖了搖頭,看著一旁的玲兒問道「玲兒,那個蔣小姐可是皇後娘娘,為太子挑選的太子妃?」
「嗯,皇後對于蔣小姐很是滿意,只是太子他……」玲兒輕挑了挑眉,深深的嘆了嘆氣,繼續說道「只是太子他好像並不是很喜歡蔣小姐,唉……」瀟瀟听著玲兒的嘆氣,黛眉微皺,她又怎會不知道李秉的心思?雙眉緊鎖著,看著遠方一片綠草叢生,心里默的說道「李秉,希望你能早曰找到屬于你的幸福。」風吹起她額頭的碎發,精致的五官瓖嵌在白皙的皮膚上,淡淡的掠過一絲憂傷,如秋水般的眼楮里一一掃過面前綠茫茫的草地,忽然一陣刺耳的怒罵聲順著空氣傳進了她的耳朵里。瀟瀟驚奇的看了看玲兒,疑惑的問道「玲兒,這聲音是從哪里傳來的?」
玲兒抖起精神,仔細的听著這個聲音傳來的方向,指了指左前方道「好像是從那里傳來的。」順著玲兒手指著的方向,瀟瀟抬起腿便向前走了過去,身旁的侍女緊緊跟在她的身後,聲音越來越近了,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的卻是一個女子滿身血污的跪在地上,粉色的侍女宮服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一片片的如同秋天的楓葉般,映在了瀟瀟的面前。如秋水般的眼楮微微眯了眯,眉頭鎖得更重了一些,一股子發自內心的怒火正向上竄著,緊緊的盯著眼前的一切。一個三十多歲的嬤嬤指著那個侍女狠狠的說道「該死的奴才,我看你還敢偷吃?來人啊,給我繼續打。」那名侍女很顯然已然是怕及了,畢竟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又怎能挨得起如此刑罰,哆哆嗦嗦的將頭磕在了地上,只一會兒的功夫,額頭上便已經鮮紅一片,嘴里不停的懇求道「求嬤嬤饒命,求嬤嬤饒命,小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哼……我看是不給你點教訓不知道死活啊,還愣著干嘛?還不趕快給我打?」嬤嬤一臉的狠辣,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侍女,對著一旁拿著棍子的內侍高喊道。內侍們微微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棍子高高的抬起,剛要落下,卻听到瀟瀟高喊道「給我住手。」眾人順著聲音望向了瀟瀟,一臉憤怒的瀟瀟走到嬤嬤面前,不屑的瞥了一眼正在行禮的嬤嬤的問道「她究竟犯了什麼罪?要如此刑罰?」
「稟常樂公主,這個小奴竟敢在辦差務的時候偷拿御膳房的食物,幸虧奴婢發現得早,若不然御膳房的食物都讓她嘗了個遍,那主子們還有什麼可吃的呢?」嬤嬤低著頭說道。
「只是吃了一些東西而已,為何要將她打成這樣?難道一條人命還沒食物值錢嗎?」瀟瀟憤怒的瞪了一眼嬤嬤,向前將跪在地上的侍女扶住,輕言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何要偷吃御膳房的食物?」
「多謝常樂公主,多謝常樂公主。」侍女一個勁的磕著頭,瀟瀟見到急忙將手放在她的額頭前,輕輕的托起,對著她淡然的笑了笑。侍女見狀,一行熱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哽咽的說道「小奴名叫英子,在御膳房當差,由于每天只能吃一點點飯,還要不停的為各宮里送點心,實在是太餓了,才拿了御膳房里的點心充饑,請公主饒命!請公主饒命!」這名叫英子的侍女又將頭緊緊的挨在了地上,嘴里不停的懇求著……
瀟瀟無奈的嘆了嘆氣,對著一旁的玲兒問道「玲兒,你們做奴才的,每天都吃得很少嗎?」
「是的……公主,我們每天天剛亮就要起床,只能吃一碗飯,隨後就要在固定的時間里,為自己的主子們準備好衣服洗漱等等,還有早膳,不過……」玲兒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瀟瀟疑惑的瞥了一眼她,「不過什麼?」玲兒雙眉緊鎖「不過御膳房的食物我們做奴婢的是不能踫的,因為那都是各宮的主子要吃的東西,我們沒有資格,也沒有命去踫,就算是各位主子不想吃,丟掉了,我們也不能吃,因為這就是我們做奴才的命。」听著玲兒聲聲的說著,瀟瀟冷冷的哼了一聲「命?每個人都應該是平等的。你們都起來吧,玲兒你去帶英子療傷,此事就此罷了吧。」玲兒微微躬了躬身子,扶起那位受傷的侍女向前一步步的走著,看著她們的背影,瀟瀟很是難過,‘命’這是一個很深的字眼,自從她來到這個異世的時候,就被這個‘命’字深深的掌控著,如果有一天命運真的讓她與景軒訣別,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接受這個‘命’字的安排?一旁的嬤嬤躬著身退了下去,瀟瀟靜靜的站在原地,眼神中掠過一處憂傷。不遠處一雙妖媚的眼楮靜靜的看著她,看著這里的一切,驚起了心中最深的記憶,這個身影?為何如此熟悉?
一只雪白的小白兔蹦跳著出現在瀟瀟面前,一旁的侍女高聲的呼喊道「小白兔?」將瀟瀟從淡淡的憂傷中抽了出來,瀟瀟憂傷的眼神驚過一絲驚喜,看著歡快的小白兔,嘴角撇出一絲微笑,對著一旁的侍女做了個噓的手勢,蹲子,擼了擼袖子,輕輕的向著小白兔走了過去,只是一撲,卻撲了個空,自己卻摔了一跤。瀟瀟不服氣,順著小白兔蹦去的方向,又追了過去。不遠處的那雙妖媚的眼楮輕輕上揚,朱唇輕啟,秀氣的臉上撇出一絲微笑,一個快速的急轉身來到了小白兔的面前,一把將小白兔抓在了手里,看著瀟瀟一步步向著自己靠近,對著一旁的侍衛侍女們輕輕噓了噓,空氣里很靜。瀟瀟只顧著逮小白兔,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在自己的面前,一位男子正靜靜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朱唇輕抿,妖媚的眼楮流露出一絲喜悅。
「哈哈……讓我逮住了吧。」瀟瀟一把抱住小白兔的腿,卻發現有些不太對勁,抬起頭看到了那雙秀氣的臉,妖媚的眼楮,還有那輕抿的朱唇,忽靈的向後退了退,指著男子說道「李弘,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哼……當然是幫你捉小白兔了。」李弘輕撇了撇嘴,微微的笑著,瀟瀟看著他這臉微笑的表情,心里總是有些不安的,雖然之前和李弘跳進了大坑中緩和了一些,不過面對著這個男子,如同迷一樣的人,瀟瀟還是感覺到不安,總感覺表面看到的他絕對不是真正的他。忽然李弘一把拉住瀟瀟的手,嘴里輕聲的念道「心雅……心雅……」
瀟瀟疑惑的看著李弘憂傷的眼神,之前還有些微笑的臉此時卻浮起淡淡哀傷,一把將李弘的手甩開。疑惑的說道「李弘?你干什麼?」看著瀟瀟有些驚慌的模樣,李弘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哈哈……」大笑了笑,俯在瀟瀟的耳邊輕聲說道「瀟瀟,你知道嗎?剛剛的你實在是很可愛,趕明我就稟明皇後,將你要了來。哈哈……」說著起身哈哈的笑著,離開了瀟瀟的面前,看著李弘漸斬遠去的身影,瀟瀟疑惑的喃喃道「心雅到底是誰?」一旁的玲兒,驚訝的問道「常樂公主,你是說心雅郡主嗎?」
瀟瀟側過頭看著玲兒驚訝的表情,驚奇的說道「心雅郡主?」風吹起草叢發出陣陣颯響,空中鳥兒扇動著翅膀飛過,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在李弘的面前,一切是那樣的近,卻遠得無法靠近,細長的手指輕撫著古琴,發出憂傷的樂曲,樹葉輕飄在琴面上,淡淡的抹去塵封已久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