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女乃」。
「媽」。
「外婆」。
……。
一聲聲傷心的哭聲和呼喚聲回蕩在臥室里,賀蘭傾呆滯的握著手里冰涼的手,臉貼在手心一動不動,像坐雕塑般,似乎不願相信從小到大疼愛她的外婆去世了茆。
葬禮,也在兩天後陰雲密布的雨天舉行,到場的有幾千人,均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貴族。
賀蘭傾一身黑色禮服,鞠躬敬禮到雙腿麻木。
七天後,將賀蘭優和尹赫蓮一同安葬進同一墓穴里,這也是當年尹赫蓮臨死前的要求蚊。
「水上鴛鴦,雲中翡翠,憂佳相隨,風雨無悔,生則同襟,死則同穴」,賀蘭顏低啞緩緩的道︰「真正地老天荒的愛情也不過如此罷了,你爺爺離世後,你女乃女乃便已經有了跟隨離去的心,現在這樣…不知道兩個人在下面有沒有相聚」。
「我不要他們相聚」,賀蘭傾捂著臉,久久跪在陵墓前,「我只要外婆活著」。
「傻瓜」,賀蘭顏撫模著她頭,「我們有一天也都會慢慢的離開你,我們只能慢慢的習慣」。
「我不要習慣,我要你們都好好的活在身邊」,賀蘭傾歇斯底里的撥開母親的手,沖進霧蒙蒙的雨霧中,這世上為什麼要有生老病死,為什麼要讓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離開你,原來哪怕你再強大也敵不過命運的生死。
好想找個人訴說,找個人擁抱。
她突然想起那抹澄澈溫暖的笑容,那電話給關梓誠已經關機,第一次那樣的想見到他,買了張飛機票前往B市,九個小時的時程她一分鐘也沒睡過,空姐送來的牛肉和魚子醬連一口都不想吃,到了B市,已經是凌晨五點,打了個的士去他住的地方,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也許是還在睡。
她坐到凌晨七點也依舊沒人來看門,倒是下樓的人一個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她緩緩起身走出了單元樓,沿著清晨的馬路慢慢的走著,其實B市說到底不是她的家,為什麼會義無反顧的跑到這里來呢,她突然覺得好笑,望著開始新生活的來往車輛,竟不知要去哪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另一個重要的人,外公去世的時候還有她跟尹宇謙相互安慰,如今連尹宇謙身邊都有了個卓雅希。
為什麼曾經她以為自己什麼都擁有,現在會如此空虛。
身體無力的在路邊上尋了條椅子坐下,低著頭,回憶著從前與賀蘭優、尹赫蓮住在愛丁堡的點點滴滴…。
「賀蘭傾,是你嗎」?一雙腳突然停在她面前,黑色高幫球鞋,她抬起頭來,戴著墨鏡的崔以璨筆直的站在她面前,一身黑色帥氣的衣服,頭戴黑色運動帽。
看著面前憔悴的女人,絲毫沒有往日的飛揚跋扈和明艷,萎靡不振、消瘦、蒼白的樣子的令崔以璨一陣訝異,究竟發生什麼事,讓驕傲的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起來」,他一把抓住她右手起身往停在路邊的保姆車走去。
「崔以璨,我今天沒心情跟你吵,你放開我」,賀蘭傾踉踉蹌蹌的跟他後面,自從賀蘭優離世後她就沒有好好吃過頓飯和休息過,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崔以璨見她這個樣子,彎腰抱著她鑽進了保姆車,冷聲下命令,「開車回我住的地方」。
「什麼」?經紀人小琨著急道︰「我們剛才出來,現在回去恐怕來不及待會兒的節目錄制了」。
「就說我人不舒服,改天」,崔以璨把賀蘭傾抱的更緊點,看她有氣無力的樣子,手撫上她額頭,好冷。
「這…這不好吧,今天的節目台可是全國收視排名第一的綜藝節目,節目組那邊一切都準備好了…」。
「你是我的經紀人,難道連這點問題都處理不好嗎,再不然就安排同公司的藝人去頂替」,崔以璨不耐煩的吼了句,命令司機快點開車。
「你這樣不好吧」,賀蘭傾微微無力的說︰「你還是先去電視台吧,我不需要你管…」。
剛坐起身又被崔以璨狠狠按了下去,他力道大的要命,她根本沒辦法反抗。
到達目的地,崔以璨立刻抱著她坐電梯進了公寓,把她放到沙發上讓經紀人看好她,自己筆直的進了主臥。
賀蘭傾看了眼他住的這間公寓,兩室兩廳,客廳非常大,擺著一架鋼琴和吉他、貝司,沙發上到處都放著樂譜,沙發背後還掛著他一副巨大的藝術相,上身赤、果,非常冷酷魅惑,她幾乎都有點認不出來了。
「快去洗個澡」,崔以璨突然走出來拽起她拉進了主臥室的浴室,里面已經放滿了熱水,一條干淨的毛巾和一件襯衫整齊的放在一邊,她微微一怔。
「你全身很冷,再不洗個熱水澡會感冒的,我這里沒有女人的衣服,你先穿我襯衫,我待會兒讓經紀人出去買」,崔以璨快速說完帶上門便出去了。
賀蘭傾四處望了一眼,用手攪了攪水溫,溫度正好,昨晚一天都在飛機上,前幾天又忙著辦喪事,好像的確都沒洗澡了。
她苦笑了下,原本是來找關梓誠,結果反倒來了崔以璨的公寓。
月兌掉衣服,身體坐進浴缸里,也懶得動,靠著微微有了睡意,不知道迷迷糊糊躺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賀蘭傾,你別在里面睡著了,差不多該起來,泡太多對身體不好」。
「真嗦…」,賀蘭傾嘟囔了句,懶懶回應,「我知道,馬上出來」。
穿上他的襯衫出來,頭發的尾端還濕漉漉的。
崔以璨站在門外,黑色的襯衫雖然不顯露,可是仍舊看得出里面什麼都沒穿,兩條腿雪白雪白的,小月復處立刻涌上來一團火焰。
他忙別開眼,目光落在她長發上,用手模了模,「你沒洗頭發嗎」?
「好像是蠻髒了」,賀蘭傾有氣無力的說。
崔以璨沉默的拉過她重新走回浴室里,先打開洗臉台上的水龍頭,差不多是熱水的時候才壓著她背部彎腰,熱水澆灌在頭上,賀蘭傾掀起眼簾看到鏡子里他低著頭把洗發水倒她頭上的模樣,微微一怔。
賀蘭傾看得出來他動作嫻熟,卻沒力氣說話,後頸處有股鑽心的痛直達腦門,讓她一陣一陣的發暈。「你睡會兒吧」,吹完了,崔以璨把她抱上床,蓋上被子。
「我睡不著」,賀蘭傾睜著血絲的眼望著天花板,明明已經很多天沒睡了,卻仍舊一點睡意也沒有。
崔以璨皺了皺眉,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出去,大約過了十分鐘後捧著一碗暗紅的湯進來,上面漂浮著大棗,扶著她腰桿坐起來,「把嘴張開」。
賀蘭傾無力的張開嘴,大棗還夾雜著蜂蜜的香味倒進喉嚨里,香香甜甜的,做三口全部喝進了胃里。
「什麼都不要想」,喂完後,崔以璨靜靜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快睡吧」。
確定她完全睡了後,崔以璨才關了音響把她浴室里面的衣服拿出臥室,她的衣服都是都是上萬的,不能用洗衣機洗,他用手一件一件的洗好,從外衣到內衣、內褲,當經紀人小琨提著買來的衣服從外面回來時吃了一驚,一直以來他都是冷漠、不近人情的,無法想象他會親手幫女人洗衣服、做飯菜,如此的貼心。
「衣服買回來了」?崔以璨起身拿過她手里的紙袋,看了看,滿意的拿進房里。
「以璨,你今天真的不參加任何節目」,小琨擔心的看著他,「這樣你安排的行程全都會打亂」。
「那就等過幾天再連夜補回來,今天你先走吧,沒事別打電話來」,崔以璨不客氣的打開門,把她趕了出去,他和賀蘭傾的二人世界不許任何人打擾。
這一覺睡得極沉,賀蘭傾醒來時外面的天氣陰沉沉的,好像全黑了似的,她睜開眼,眼楮很澀,又覺得似乎還不夠。
轉過身坐起來,旁邊的枕頭上整齊的疊著熟悉的衣物,都是她的,從外衣到內褲,看起來都洗干淨也熨整齊了。
她的指尖緩緩劃過衣物,咳嗽的坐起身來,心像波紋蕩起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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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繼續